第十四話,真是厲害的魔術。

「嗚、痛..」


恢復意識後首先感覺到的是身上傳來的疼痛,宛如蒙上一層濃霧的腦袋瓜數秒後才開始運作,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事後我慌忙抬起頭,這才驚覺這裡已經不是原來的教堂了。


「是傳送嗎...?」


腦袋還在嘗試接收這些資訊時忽然感覺身旁傳來些許氣息,回頭一看不省人事的姍蒂就倒臥在我的旁邊。


「沒、沒事吧!?」


我連忙檢查姍蒂的情況,呼吸正常看上去也沒有哪裡受傷的樣子,應該只是昏過去而已吧。鬆了口氣後我低頭思考著,從這些後遺症來判斷之前那個魔法應該是【緊急傳送】,是一種詠唱時間大幅縮短的傳送魔術。只是轉移完畢後會立刻賦予使用者昏厥狀態,是只有在緊急情況中才會使用的傳送魔法。


「好像只有我們兩個...是因為沒時間選地點了嗎。」


如果沒有選擇地點就會在一個範圍內被任意傳送,大家應該都被傳到不同地方了...


「還好不是跟安格魯他們一起..」


自言自語的同時我觀察起周遭,幾乎沒有聲響的空間甚至讓我懷疑是不是陷入結界,但看來又沒有那種跡象。從髒亂的環境以及沉悶的空氣來看感覺像是哪裡的貧民窟,我嘗試從記憶中翻找但果然沒有類似的地方。正常情況應該是留在原地待機等援軍比較好吧,但反之也有可能是敵方先發現我們,這種情況還是不要過於被動比較好,必須假設姍蒂是沒有任何戰鬥力的弱女子才行。趁她還沒醒來只是離開一下子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絲佩菈..欸?」


本打算讓絲佩菈待在姍蒂身旁以防萬一,卻發現口袋裡只剩她中意的那顆鈴鐺,這也是【緊急傳送】的緣故嗎?應該...不用太擔心吧,畢竟那孩子不會隨便出現在人前,現在還是先擔心自己這邊吧。

我緩緩起身開始確認自己的狀況,應該是傳送位置不佳所以身上各處都有刺痛感,但也就只是這樣而已並不會影響行動。確定身子沒大礙後我先是往巷子裡走去,只是沒走多久便能看到巷底矗立的牆壁,差不多有3層樓高而且很厚實,雖然路被堵死但也就不用擔心會有人從後面偷襲了吧。

接著我提起腳步往另一邊走去,地板四周堆積的垃圾讓路程變的寸步難行,比起小巷深處越往外走垃圾反而堆得越多。艱難的迴避那些後好不容易才來到小巷的入口,我小心翼翼的將腦袋探出去張望,眼前所見的是一條寬闊的馬路。斑駁殘缺的石路一看就知道許久未曾修理過,而建築在馬路四周的矮住房也是一樣,看起來就是破破爛爛的,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四周沒有任何一個人影。只是遠處似乎能聽到稀稀疏疏的人聲,但與其說是談話聲那更像是哀號或悲鳴聲。


「不是吧..」


一股不安的情緒在心中擴散開來,我能感覺自己臉上冒出了冷汗血色也漸漸退去。加上這些要素的話,在我過去的記憶中的確有一個地方曾冒出這種光景,那就是遊戲時期令人聞風喪膽的惡街『奈落之街』。遊戲中玩家可以在這邊接獲解救奴隸或是擊破犯罪組織等的任務,而在任務過程中玩家可以慢慢了解這條街道被稱之為"奈落"的原因。那些過於現實的流程以及人性的醜惡使大部分的玩家都對此有心理創傷,我實在不想去回憶起那些了,我只知道這對現在的我來說絕對是最糟糕無比的地方。只能打消探路的念頭,要是明目張膽的走出去根本是自找死路,被殺死搞不好還算是幸運的...如果被抓去賣那這一輩子就別想離開這裡了吧。

我回巷中並將旁邊散亂的一些紙箱給堆在了入口處,確認從外面無法看清裡面以後我退回到姍蒂旁邊。


(如果有什麼方法能與外界聯絡的話就好了....對了!還有【訊息】啊!)


突如其來的危機讓我都忘記這項便利的功能了,一邊責怪自己的不小心我慌忙將介面打開,但是原本應該閃爍光輝的按鈕如今卻是暗的,因為不明的原因而無法使用【訊息】 功能。

最後的一根救命繩索被無情扯斷的現實使我搖搖晃晃的癱坐在地上,既不能用訊息通知別人又不能從這條巷子走出去,現在只能原地待命了...

無計可施的我挪動臀部坐在了姍蒂的旁邊,她平穩的呼吸聲在這暗巷之中格外顯得清晰,不曉得她身上的昏厥狀態會持續多久,實在沒想到個體之間的差異會如此之大。


(不曉得大家怎麼樣了..)


我抬起頭默默看著逐漸染上橘黃色彩的天空,若這裡真是奈洛之街那麼一到晚上反而會熱鬧起來吧,同時危險度也會大大提升。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以我現在的能力也只能在內心祈禱罷了。

就這樣,之後的好一段時間裡我只是默默的看著天空然後任憑時間白白流逝。不曉得過了多久,倒臥在旁邊的姍蒂發出苦悶的呻吟聲,隨後她睜開了雙眼,並緩慢的抬起上半身。


「嗚...?」


處在迷糊狀態的姍蒂與我四目相對後發出了疑惑的聲音,不一會她的表情逐漸轉為驚愕:


「怎、怎麼會在這裡?」

「妳冷靜點,我們是被傳送魔法傳到這的。」


有些慌亂的姍蒂似乎還沒回憶起先前發生了什麼事,於是我開始向她解說事情的前因後果,聽著聽著她露出無法置信的訝異表情,幾分鐘後才鎮定下來。


「妳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這...恐怕是『奈洛之街』。」



不抱什麼希望向她提問後竟出乎意料得到確定的答案。預感轉變成確信後心情比想像中的還平靜,大概是因為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緣故吧


「優妮絲大人您很鎮靜呢...一般人聽到這個名子都會害怕的。」

「因為只是把猜測變成確信而已嘛...」

「欸?」


姍蒂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因為解釋起來有些麻煩所以我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而她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看了看四周後表情忽然明朗了起來。


「不過這條小巷...好像是我們設立的傳送點。」

「這條街嗎?你們怎麼會把傳送點設置在這種地方?」

「那是因為....」


姍蒂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接著她似乎下定了決心並用嚴肅的表情看向我說道:


「您知道關於"設施"的事情嗎?」

「設施...難道是指無家可歸的孩子們的聚集所嗎?」

「看來您知道呢,是聽菈烏娜她們說的嗎?這條街其實就是通往那個設施的密道之一。」


姍蒂開始向我解說,其中一部份是之前從菈烏娜那邊聽過的事情。除了具有潛力的菈烏娜與帕烏娜以外,作為教會出資者的某個子爵本來打算將其餘的孩子都賣去北方的礦山做奴隸只是最後因為『白門』的干涉而作罷。之後子爵也不打算提供生活物資給這些孩子,甚至反對將這些孩子送去一般的孤兒院,理由是『這條街上的孤兒全都是犯罪軍候補』,所以也禁止『白門』出手援助。原本區區一個子爵士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但意外的是貴族中有很多人都站在他那一邊,恐怕只是單純的看教會不順眼而已吧,並沒有什麼深刻的理由。

對想要掌握所有權力的貴族來說擁有特權的教會勢力無疑是眼中釘,在這些大人的惡意之下,菈烏娜和帕烏娜只好省吃儉用偷偷的存錢來儲備物資給這些孩子,而得知這件事的姍蒂也開始幫助她們。也就是透過這條密道偷偷向孩子們運送物資,姍蒂雖然不擅長魔法但她對『魔工技術』的知識很是充足,例如王國教會的傳送陣就是她設置的。


(原來如此,因為有這個技能在所以才被選為聖女候補了嗎。)


『魔工技術』也就是所謂的『魔術』,跟天生資質高才能使用的魔法不同,好好學習後誰都能使用的技術就被稱之為『魔術』。煉金術也是被歸類於魔術的一種,遊戲中玩家雖然不能學習其他魔術,但人人都能自在的隨意使用魔法,恐怕安格魯就是為了方便進行犯罪活動才會選中她吧。


「不過..實在沒想到會被這樣濫用,安格魯主教他們竟然是『十惡』的人....」


我拍了拍肩膀安慰表情沮喪的姍蒂,同時開口問道:


「所以這邊也有妳設置的傳送陣就是了?」


姍蒂點了點頭,終於看到希望曙光了!

我緊接著問:


「那可不可以透過那個傳送陣把我們傳到外面呢?」

「嗚...十分抱歉..因為這邊的傳送陣是偷設置的,為了不被發現所以規模非常小,如果沒有媒介是無法啟動的,真的很抱歉...」

「這樣啊...妳也不要那麼自責嘛,這也不是妳的錯。」

「啊!不過在設施那裡可能還存有傳送所需的媒介!」

「真的嗎!?」

「是的,因為每次都要準備媒介有可能會被安格魯主教他們懷疑,所以我們都會留一些在設施那,所以應該都還有剩才是。」


此時姍蒂終於露出明朗的表情,而我也終於能放下心中的大石。


「不過我們要怎麼去,不會有危險嗎?」

「沒有問題,請往這邊走。」


姍蒂站起身示意我跟上她,接著她往我先前探過的巷子深處走去。因為剛才探過路所以知道前面是條死路,就在我感到有些茫然時姍蒂用手對牆壁的某幾個點按順序觸碰幾下後,那道厚實的牆壁竟然逐漸變模糊後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光景實在是讓我嘆為觀止,我以為只是有條暗道什麼的...實在沒想到整面牆壁本身都是假的。對著驚愕不已的我,姍蒂少見的露出自豪的表情說道:


「這是我最擅長的魔術,不僅是外觀,觸感也能做的跟真的一樣,例如受過重傷而留下來的疤痕,雖然沒辦法從根本上治癒好但可以像這樣透過偽裝的方式來欺騙眼睛。」

「太厲害了...真是厲害的魔術。」

「謝謝您。」


姍蒂坦率的接受了我的謝意。

我不經開始思考,我這樣啥用處都沒有的人搶走她聖女的位置真的好嗎?她的魔術知識如果應用的好那可是能造福很多人的。當我們通過以後牆壁又如先前那般恢復原狀,我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它,那厚實的觸感...不管怎麼看眼前的牆都跟真的沒兩樣。


「優妮絲大人,請往這邊。」


已經走到前方的姍蒂回過頭催促我,我連忙提起腳跟趕上它的身影。

比起先前的小巷現在我們走的這條路明顯整潔了許多,雖然同樣陰暗可是氣味並不像先前那樣沉悶、地上也沒什麼雜物。這樣看來肯定是有人定時在做清理,不曉得是姍蒂還是菈烏娜她們。

沿著道路走了將近五分鐘眼前才出現第一條岔路,而帶路的姍蒂則是毫不猶豫的往右邊走去,接著又遇到第二條岔路,這次她是選擇左邊。途中,她沿路用手指在牆上畫了什麼記號,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問她那個舉動的用途,於是她回答我:


「這是可以消除我們氣息的魔術喔,雖然是最簡單的但是有總比沒有好。」

「原來是這樣啊,妳還真是謹慎呢。」

「呼呼,因為我沒什麼戰鬥能力,謹慎一點總是好的...優妮絲大人您呢?」


對於她的問答,我則是舉起雙手說道:


「手無縛豬之力的一屆草民而已。」

「呵呵,什麼阿那是。」


姍蒂被我逗得咯咯的笑著。

不過這孩子也太厲害了吧?雖然她說自己沒有魔法的才能,但能用魔術做到這種地步也是相當了不起的事情了。果然比起我還是她成為聖女會比較妥當,無論是能力或品行都很完美,好好溝通的話米莉亞姆她們應該也是能理解的吧。

於是我的思考從"怎麼樣當好聖女"變成"怎麼樣將這孩子拱成聖女"了。

我並沒有打算推卸責任喔,只是在考慮更多的可能而已。

所以絕對沒有背叛約定,嗯!

總之,首先有實績的話最好,而這點她也已經做到了,畢竟她可是多年來都在偷偷的幫助生活困苦的孤兒們欸?還有比這個還要更加聖女的事嗎?

雖然米莉亞姆曾說過聖女不需要傑出的能力,但比起什麼都不會的我來說果然還是姍蒂更好。

我該怎麼做才好啊....上任第一天就卸任?

肯定會變成史無前例的天大笑話阿...


「那個...優妮絲大人..您這樣一直盯著我...」

「啊!?」


阿..一不小心就盯著她看了。


「抱歉,我在想事情。」

「啊哈哈..沒事的,被您這樣漂亮的人盯著看會有些緊張呢。」


這麼說著話的姍蒂表情看起來的確有些不自在,這也難怪,忽然被人一直盯著看任誰都會覺得緊張吧。

還是別想太多了,之後再慢慢想該怎麼讓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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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再開。

前幾天拔了鋼釘,魂都快被抽走了...

這可以做為小說中那裡的題材嗎...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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