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話

  時間來到了紫亞指定的亥時初三刻,函陽守軍在紫亞的指示下組建了一支六千人的「突襲隊」,並由皇帝山德親自率領,直撲樺軍琴山大營。




  起初,當紫亞知道了皇帝打算御駕親征後,便極力勸阻道:「陛下!您的龍體尚未完全恢復,不可冒險領兵出征!這次突襲,由臣來替陛下出戰吧!」


  然而,皇帝卻搖搖頭,反駁道:「朕知道愛卿擔心朕的身體,但如今坦莉亞和克勞德·達舍也已經領軍進攻泰源和農城二城,函陽城中並沒有其他能夠領軍的將領。雖然愛卿請纓擔任領軍之將,但朕相信愛卿也明白到自己的武藝不足以對抗尤彌爾·洛美吧?稍有不慎,愛卿甚至會被彼當場斬殺。如今我國正臨存亡之秋,萬不可失去愛卿的智慧,因此這戰就由朕來領軍吧……」


  「陛下!」紫亞激動得忘掉禮節並驚呼道。


  「不必再說了,朕心意已決!」皇帝堅定地說道。


  「臣……臣遵命……」紫亞不情不願地說道。


  接着,她像是想到甚麼似的再次開口道:「陛下,若是陛下或是我軍身陷險境,『身為參戰者』的臣會毫不猶豫地『在戰場使用魔法』的。」,並強調了「身為參戰者」以及「在戰場使用魔法」這幾個字。


  聞言,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的皇帝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連忙說道:「萬萬不可!若是愛卿打破禁忌,身為參戰者卻在戰場上使用魔法的話……」


  「便會全身魔力被抽乾,數天之內全身除了眼睛以外的各個部位都動彈不得,對吧?」紫亞把話接下去說道。


  「愛卿既然知道,又為何要這樣做呢?」皇帝不解地詢問道。


  「回陛下,雖然臣相信陛下和我軍能夠平安歸來,但天意難測,臣必須為這些突如其來的不測風雲作準備。倘若陛下與我軍因臣之誤而身陷險境,臣又豈能只顧自保而不為解救陛下與我軍之困而無所不用其極呢?」紫亞平靜地說道。


  聽到這裏,皇帝也只好無奈地點頭同意,並說:「既是如此,朕知道了……」




  看着皇帝率兵前去突襲的背影,站在城樓上的紫亞不禁呢喃道:「不知援軍何時來到呢?如今我軍三番兩次地突襲樺軍琴山大營,終究只是一時之計,早晚會被敵軍看穿的……若援軍遲遲未到,函陽恐怕早晚失陷的……」


  於是,為了改變心情,她仰天夜觀星象,並捏指一算,希望能藉此算出此次突襲樺營的吉凶。過了一會,她便算出了此次突襲乃大安之象,由不得喜上眉梢。




  與此同時,皇帝一行人也來到了樺軍營門前。皇帝定睛一看,只見大營轅門外的樺國士兵昏昏欲睡,營內也是一片漆黑寂靜。


  眼見如此,頓感機不可失的皇帝馬上帶着人馬闖進樺軍大營衝殺,並到處掀翻營中的火盤、油燈,令樺軍陣腳大亂。霎時,「敵襲!敵襲!」的呼喊聲在樺軍營地裏此起彼落。


  留意到樺軍驚慌失措的模樣,皇帝馬上與一眾將士趕到樺軍糧倉和軍備庫,並打算依照計劃一把火把眼前的糧倉和軍備庫也燒起來。


  然而,樺國大將軍尤彌爾早已單人匹馬地在糧倉和軍備庫帳外埋伏,攔住了皇帝一行的去路。尤彌爾見到皇帝的身影後,便對皇帝大喊道:「琴恩偽帝!為何明知我尤彌爾·洛美在陣,仍然強行用兵偷襲我軍大營!?」


  皇帝不以為然地笑道:「哼!尤彌爾·洛美,想不到爾竟如此墮落,甘於淪為樺賊!何不乖乖下馬歸降?朕不追究爾的罪責,甚至封爾為我國的上將,讓爾帶罪立功,如何?」


  尤彌爾冷笑道:「呸!虧偽帝你還能面不改容地說出這番天方夜譚!我國得天下,乃天命所歸、民心所向!向琴恩偽國歸降,豈不是逆天而行?」


  「依朕看來,爾現在做的,才是逆天之舉。」皇帝依然不以為然地笑道。


  「哼,多說無益!如今我竟然如此失策被琴恩偽軍攻入營寨之中,自當提偽帝與一眾偽軍的首級向陛下謝罪!拿命來!看斧!」尤彌爾大喝道。然後便提斧策馬朝皇帝劈去。


  皇帝見狀,便開懷大笑道:「哈哈哈!!!如此甚好!朕自從穆丹烏拉一役以後,便一直想與爾再戰一次!這次朕定必要與爾決一雌雄!」,然後便提槍撥開朝着自己臉門砍來的斧頭。


  把斧頭撥開之後,皇帝便揮槍對着尤彌爾的胸口刺去。尤彌爾見狀便意圖以斧柄把槍格開,可是皇帝卻在最後一刻把槍改為刺向尤彌爾的腿。尤彌爾始料未及,便被皇帝這一槍刺傷,然後掉了下馬。


  看到尤彌爾墜馬後,皇帝沒有放過這次機會,一直向着倒在地上的尤彌爾不斷猛刺,並讓一眾琴恩將士趁機把糧倉和軍備庫帳前的火盤打翻,讓糧倉和軍備庫燃燒起來。




  完成了紫亞交代的任務後,皇帝便馬上與一眾琴恩將士準備從樺國大營撤離。可是,此時在他們面前的,是二萬人的樺國部隊。


  「哈哈哈!!!沒想到吧!?我早就預計到你們偽軍會趁夜前來偷襲,所以早已佈下伏兵!等你們以為已經得手之際,我軍伏兵便出來把你們一一擒殺!事實上,你們剛才燒的糧倉和軍備庫只是我命人特意準備的假貨而已!哈哈哈!!!這下子你們插翅難飛了吧!哈哈哈!!!」皇帝身後的尤彌爾重新上馬後,一邊大笑一邊解釋道。


  面對如此困境,皇帝和一眾琴恩將士也只好拚命廝殺衝鋒,希望能殺出一條血路返回函陽城。然而,眼前的樺軍人數實在是太多,因此不少琴恩將士也在混戰之中被撃殺,而皇帝身上也開始出現大大小小的傷口。


  正當尤彌爾和一眾樺國士兵認為眼前的琴恩皇帝和琴恩將士也要戰死在此時,戰場上空出現了一把熟悉的女聲。


  「火屬性魔法——『射手座之炎』!」




  伴隨那女聲的話音消失在空中,天空上浮現出大大小小的火焰箭矢。接着,這些大大小小的火焰箭矢便如同雨滴般,徑直向樺軍射去。


  「不!不!不!你明明不在這裏,為甚麼仍然能夠發出如此強力的魔法,紫亞·珍·瑪裘!?」尤彌爾眼睜睜看着樺軍士兵喪命於火焰箭矢的箭雨後,歇斯底里地仰天問道。


  與此同時,皇帝也面無血色地驚呼道:「紫亞!你……你竟然真的用了魔法!?為甚麼啊!?為甚麼啊!?為甚麼這樣傻啊!?」


  「陛下!陛下!還請陛下隨我軍撤回函陽城!瑪裘侯爵大人已經以自身為代價,替我軍殺出了一條血路!此時若再不撤退,我軍定必要喪命於此!」皇帝身邊的一名禆將向皇帝進言道。


  「嗯,嗯,爾說得對……」皇帝茫然若失地說道,接着他馬上露出一副極具威嚴的樣子命令道:「全軍聽朕號令!馬上撤回函陽城!撤!」


  「喏!」一眾琴恩將士齊刷刷地應話道。


  然後,皇帝與一眾琴恩將士便一同撤退到函陽城。




  當皇帝一行人回到函陽城後,一名傳令兵便上前向皇帝報告道:「稟報陛下,瑪裘侯爵大人已經在亞歷山大·拉臣大人的協助下,回到了瑪裘城休養。在瑪裘侯爵大人離開之前,她托小人把此錦囊轉交陛下,並讓陛下依照錦囊的內容行事。」


  皇帝接過錦囊後,便對傳令兵說:「朕知道了,退下吧……」


  「喏!」那傳令兵低頭覆話,接着便依照皇帝的命令退下了。


  之後,皇帝把錦囊打開,並讀起裏面的紙條的內容。只見那錦囊內的紙條寫道:「若援軍五日未至,還請陛下命令全軍撤退到函陽正北的北宮城。此城位處險要之地,居高臨下,乃易守難攻的城池。臣斷言樺軍到時定必試圖進入函陽城縱火洩憤,陛下可藉此『瓮中捉鱉』,把樺軍困在陷入火海的函陽城,以火攻退敵。」


  「真是可靠呢,紫亞……」皇帝呢喃道。然後,他留意到錦囊裏面還有東西,於是掏出來查看。


  打開一看,發現是紫亞留給皇帝的信。信中寫道:「陛下,臣未能克盡己任,竭駑鈍而護陛下周全,還請陛下恕罪。臣如今未能在陛下身旁略盡綿力,甚為惶恐。望陛下多多保重,待臣自瑪裘歸來之際,以三拜九叩之大禮叩謝皇恩。今當遠離,臨表涕泣,不知所云。」


  皇帝讀完信後,甚為感動;但為了不影響軍心,也只好忍着淚水把信件和錦囊收好,並向天神們作出平生第一次的祈禱,希望天神們能護佑紫亞這個一等一的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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