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尤莉和絲亞搜集物資的時候,另一邊的「搜集」也在進行中……
當雪莉打開首席騎士辦公室的門時,古拉多正托著頭,對著窗外發呆。下午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層光暈圍繞著他的全身,在雪莉的眼中就是一幅世界名畫。
「古拉多?」
「啊!啊……雪莉。」
雪莉走到窗戶前,把頭探出窗外。
「窗外有甚麼好看的?」
「沒有甚麼好看的,因為再好看也沒有你好看。」
「嘿嘿❤️」
濃厚的香甜氣息瞬間飄出窗外,讓人不禁好奇,這兩人甚麼時候爆炸或者結婚?
「好啦,不玩了不玩了。我找到了有關『指令』的線索了。」
雪莉馬上「砰」地關上窗戶。
「不要這麼突然講正事好不好!……甚麼線索?」
「那個傳訊的士兵說,交付紙條的是騎士訓練學院的副學院長。」
「韋思登·傑弗里?我們認識的那個韋思登老師?」
古拉多臉上多了一點掙紮。
「正是。老實說,我不相信他會這樣害自己的學生。我們當年也上過他的課,知道他有多麼愛護學生吧?」
這時,雪莉繞到古拉多的背後,雙手輕輕抱著他,在他耳邊用溫柔得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聲線說:
「包括為魔法課上故意搞破壞,水淹了半間教室的同學背黑鍋?啊啊……不知道那個同學現在怎樣了呢?」
古拉多身體不禁抖了抖,臉也漲紅了。
「陳年往事不要再提啦……我對他很感恩戴德的。」
雪莉邪魅一笑,又回歸正題。
「總之,你不相信他會因為權勢或是正義感而加害於自己的學生,對吧?」
「我覺得如果他知情的話,他絕對會攔截掉這張紙條。所以我想,不如我們『心血來潮』去探訪一下我們的『恩師』吧?」
「有趣,我也『突然』很想見一下『以前的老師』呢!」
故意把一部分話說得特別大聲的兩人,不用多作溝通,也清楚他們下一步該做甚麼。
交付紙條後,在街上急步走著的副學院長——韋思登,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
「後面那個人,是不是從幾個街口前就一直跟著我走?」
他在商鋪的櫥窗玻璃中,看到一個形跡可疑的人。
那個人戴著墨鏡,但就僅此而已,看起來就是個普通市民。問題是,那個人一直在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加快腳步,那個人也加快腳步,他拐進窄巷,那個人也跟著拐進去。
「不會吧……」
韋思登決定走進最近的書店。那個人並沒有跟著進去,而是選擇在外面等。恐怕他是認為跟蹤進店鋪裡太顯眼吧。
然而,這給了韋思登一個逃脫的機會。
韋思登看見書店剛好進了新書,書店的職員正在一個個紙箱中取出來。店的角落放了幾個空紙箱,也有一輛手推車。
這麼明顯的逃離方式,他馬上就想出來了。
那個可疑人物在書店外站了一會,便看見了一個職員推著手推車出來,上面放了幾個疊起來的紙箱。他沒有起疑,目送著那輛手推車遠去,在街角處轉彎,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他等到黃昏進店找人,才後悔自己沒有找藉口攔截那輛手推車……
避開追蹤後的韋思登,徑直向位於科露斯嘉的一個角落,城中唯一的孤兒院跑去。
他還是放不下福斯那可疑的夜視能力,因此特地去查證一下。他知道,天生持有特別能力的原因只有兩個,其一是家族遺傳。
他記得福斯在競選總統時曾經提過自己是個孤兒,因此他抱著些許期盼,希望能從孤兒院中找到線索。
「但願這次不是白走一趟……」
他知道如果沒有找到線索的話,那就不得不放棄。所以,他能做的除了奔跑,也只剩祈求了。
「院長,我可以借用一下三十至四十年前這段時間的所有入院記錄嗎?我需要找一個以前的學生,但我忘記他的名字了。」
「呃……好吧。」
抵埗後,韋思登馬上就用自己想出來的藉口借來了記錄,在院長室內看。
說是十年份的記錄,但由於科露斯嘉是共和國的首都,人們窮也有個限度。老實說,就連當時的市民都已經接近全面小康了,養得起自己的兒女,孤兒的數目自然不多。實際上,那十年間也就只有一、兩百個孤兒遷入,因此韋思登手上的那份記錄薄得不可思議。
果不其然,才剛翻了兩頁,他就找到了「福斯」這個人名。那個人名被夾在眾多的其他名字當中,乍看之下沒有甚麼問題。
「果然是家族遺傳……嗯?」
乍看之下沒有問題不代表真的沒有問題。當韋思登翻回前一頁時,他發現前一頁的紙有明顯的泛黃,其中又以邊緣部分最為嚴重。再翻回「福斯」這名字所在的那一頁,他卻發現這一頁的泛黃程度遠不及前一頁,而且上面有浸過水的痕跡。然而,上面的墨水字卻沒有化開。
仔細對比一下字的深淺色,可以看出前一頁的字,顔色相對較淺和暗啞。有福斯名字的這一頁,字則比較深色,就好像……這些字只是不久前寫上去而已。
如果原本的記錄浸了水,濕掉了的話,再重新寫一張也沒有問題。但是,怎麼可能會特地寫在一張原本已經濕掉的紙上呢?
難道……這是偽造的證據嗎?
韋思登雖然一時說不出有甚麼問題,但他還是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對勁。
在他回到自己在學院的辦公室,抱頭沉思了一會後,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
據福斯的競選演說所言,他是一個孤兒,他的童年就是在那間孤兒院度過的。
隨後他又說了甚麼原本沒有姓氏,是因為自己有多麼愛國才把姓改為科露斯之類的東西,但後半部分似乎並不重要。
想當然爾,後半部分只是競選所需而編出來的。問題出於前半部分。
為了方便計算家族規模以供人口調查之用,共和國對姓氏的規定十分嚴格。人民必須有姓氏,且人民只能加姓,而不能改姓。還有同一城市中,不同家族的姓氏不能重複。
沒有姓氏的孤兒當然能加姓,但只能改一個全新的,沒有任何家族在用的。「科露斯」這個姓氏在首都確實沒有人在用,這代表福斯如果真的是孤兒,加姓這件事是沒有問題的。
問題是,在共和國中,需要加姓的特別原因只有一個——在出生時已經被不知名的父母遺棄,並最終由孤兒院接收。
所有城市中都會有士兵每天巡邏,因此難以有任何被遺棄的孤兒成為漏網之魚,最終他們不是被家庭收養,就是被孤兒院收養。這表示基本上所有沒被收養的孤兒,最終一定會被送去孤兒院,在孤兒院留下記錄。
如果福斯沒有說謊,他真的曾經在孤兒院長大的話,那麼他「夜視能力是天生的」的主張就可能是對的。確實有少數家族擁有遺傳的特異能力,而韋思登也不可能逐一查證福斯是否來自這些家族。
但如果孤兒院的記錄中沒有福斯的名字呢?福斯自稱他是被孤兒院養大的孤兒,因此才能加上「科露斯」這個姓氏。然而,孤兒院中卻沒有出現過「福斯」這個人,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儘管不能排除福斯起初是從其他城市來到科露斯嘉的,但這也代表福斯擁有天生能力的原因有可能不是家族遺傳……
想到這裡,韋思登腦中的警鈴不禁大響。
儘管如此,他還是像要說服自己般搖了搖頭。說不定只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不過,事情好像正在往壞的方向發展。與他腦海中的警鈴一同響起的,還有幾聲敲門聲。
「老師!」
門一打開,雪莉便急不及待衝進辦公室,擁抱門後的韋思登。
她身後的古拉多則是翹著雙手,搖了搖頭,苦笑著。
「老師,好久不見。」
「真是好久不見了,進來進來,坐下吧。」
兩人在辦公桌前坐下後,韋思登從身後的大木櫃裡拿了個裝著點心的盒子,放在桌上。
雪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盒中取走了幾塊餅乾,小口小口地吃著。
在餅乾裂開的「喀滋」聲中,男人之間的對話開始了。
「我就單刀直入了。你們今天來,是為了甚麼?」
「當然是來探望老師您了。」
韋思登揚起一邊眉毛。這麼明顯的謊話,他當然不會信。
「真心話呢?」
「是來套取情報的。」
「你還真是說了出來!」
古拉多身子往前一靠,雙肘頂著桌面,筆直盯著他親愛的老師,眼中的倒影卻更像是一個犯人。
「您知道伊絲亞·薩塔妮克和尤莉蘭·斯諾特嗎?」
韋思登目露警戒之光。
「知道是知道,怎麼了?」
「那您知道她們現在怎麼了嗎?」
「……你們不是想要害她們吧?她們背後可是有大人物撐腰的哦?」
「欸?」
「嗯?」
在短暫的沉默之間,「喀滋」一聲,雪莉又咬了一口餅乾。
「……是誰?」
「為甚麼我要告訴你們?」
「我們不想您去幹壞事,收手吧。」
「蛤!?」
韋思登頓時癱軟在椅子上。
「……在你們眼中,我做了甚麼事?」
「紙條上寫著她們兩個叛變,投奔魔王國。」
「……我想我被總統利用了。」
將最後一口餅乾放進嘴巴中的雪莉,在雙手捂臉,後悔中的韋思登面前大聲宣告:
「第一次情報交換活動,現在~開始!」
這聲高呼換來的只有古拉多不解的視線。
「這樣看來,整件事根本超可疑。我不認為對大多數人隱瞞叛變一事,會有甚麼好處。」
「不只是事,人也可疑。虛報出身就算了,但我可不會相信連真的來歷都查不到的人。」
在古拉多和韋思登專注於討論的時候,雪莉也在專注。不同的是,她的專注力在點心盒中。
「明天你們是不是有個捕捉她們的作戰?下個命令,讓士兵絕對不能殺害她們。這樣攻擊火力應該會低很多。」
「正有此意。另外,我們還需要一個人去查清楚總統的身分……」
兩個男人同步地轉頭,看著埋頭狂吃點心的雪莉。她感受到視線的時候,才發現事情有點不妙。
「甚……甚麼?」
韋思登滿臉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的點心盒都快被清光了,你是不是該幫我做點小事?」
古拉多也滿臉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覺得呢,你既然坐在這裡,就應該幫忙負擔一~點點工作。」
面對他們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雪莉只覺得滿身不自在。
「好,好的?我願意做……做甚麼?」
「我有個小~小的任務給你,而且只有你能勝任。」
古拉多隨手拿了張紙,在上面畫了數筆,勾劃出了一件物件的輪廓。在他展示給雪莉看後,她驚嚇得渾身脫力。
古拉多臉上仍然堆著笑容,眼眸中的慾望卻表露無遺。
「你說你願意做的,可不能反悔哦。」
「不,不要~」
紙上畫的圖案,是一件女僕裝。
作者的話:
作為應屆DSE考生,對自己的作品進行放置play是一件最正常不過的事(笑)
我不太滿意這一話,感覺有點流水帳,下一話絕對會比較精彩。不過那很大機會是5月後的事了。
再次感謝各位讀者(如有)的耐心等候,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