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NO•NO•NO
2024-08-12 02:58
(NωO)＜本話是②
(NωO)＜請先看完①
■〈Abandoned School〉校規
『○○：１０～○○：５９』：上課時間
『○○：００～○○：０９』：下課時間
●上課時間請待在教室內
......
......
◆◇
■〈Abandoned School〉．遊戲會場
礑。礑。礑。
百合曾聽說真槍槍聲比電影裡大很多，實際聽到也就那樣。
比起聲音，中槍的肩膀很熱、很痛。雖然還不至於變回嬰兒躺在地上哇哇大哭，卻還是痛到把嘴唇咬出血了。
腎上腺素正在瘋狂分泌。沒有皮開肉綻，是因為那是殺傷力不高的手槍吧，還是槍械本身經過改造，槍口口徑很小呢。
「別去看傷口。沒事的，沒傷到要害。深呼吸──」
「你......」
被拉進轉角的百合臉色慘白，連回「你怎麼會」都做不到。
白詰救了百合。她在百合離開後隨即醒來，然後一路追上來。
「果然，你是第一回對吧。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問的，但這裡不安全，得想辦法回教室」
回教室？教室就安全了嗎？
百合問不出口，只顧點頭。
白詰向轉角探頭，意圖觀察教師的動作，百合跟著看。
遠處的教師很明顯是想殺了百合，不是出自私人理由，而是有更加一板一眼的規則，就算看不見對方的臉也能感覺到。因為百合違反了某種規則，所以要殺掉，沒有交談的餘地，彼此存在著絕對無法溝通的一面牆。
那已經是殺人機器了。
而殺害目標也包含後來出現的白詰。
教師一步一步向她們躲藏的轉角走來，百合這時才注意到對方另一隻手也有拿東西。
但不是槍，這次是真的公事包。教師像是放棄了一樣把手槍收進公事包。
──轉從包裡拿出衝鋒槍。
「跑起來！！」
礑礑礑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是全自動掃射。
抱持著絕對不放過你的殺意、子彈像不用錢的一樣飛出。
百合能清楚聽見彈殼掉到地上的聲音。很清脆，會聯想到夏日的風鈴聲。
據說風鈴會招魂，百合就快被招走了。
槍聲只持續了不到兩秒。畢竟子彈不會轉彎，兩人一縮頭就打不中了。
但等教師穿過這個轉角後，子彈不用轉彎也能打中百合。
（這走廊怎麼偏偏這麼長！）
學校面積占地很大，校舍也有好幾樓。全盛期想必是個享譽盛名的學校吧。但走廊越長、百合的性命就愈發縮短。
跑到下一個轉角前的那數秒，絕對夠教師打完一管彈匣。必須得想辦法拖延對方的腳步。
身旁沒有腳步聲，百合往後看，方才大喊快跑的白詰沒跑起來。而是把手搭上放在窗邊的桌子，將其拉到轉角，並把椅子放到桌子上，放得很隨便，看上去遙遙欲墜。
過程只花了兩秒，力量和速度都不是泛泛之輩，還立刻追上了前面的百合。百合心想果然不能用外表判斷人。
教師在轉角撞到桌子，被掉下來的椅子砸中。
腳步踉蹌了一下。
「別慢下來，營運方準備的非玩家沒這麼脆弱！！」
接著教師一腳踢飛了桌椅，用離譜的速度跑動。那不靠譜的障礙物只拖延了數秒。
可這數秒已經夠兩人跑進下一個轉角了。教師沒接著開槍，是考慮到開槍時自己的速度會變慢，所以要拉近到足夠解決兩人的距離再扣板機。
「也跑太快了吧！？」
拿著重物、比如槍枝。奔跑速度絕不會多快，這是常識，但百合不知道的是，包裡還有各式爆裂物跟冷兵器，整個包包都塞滿了教材。如果教師丟掉負重速度還會更快。
跑過轉角，走廊上有一排教室。白詰理所當然忽略第一間教室。
「那個、教室已經......！」
「那些教室都鎖起來了！」
看來只能回到最初醒來的地方。
但百合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從哪間教室出來的了。幸好白詰一點都不遲疑的跑在前面，百合像隻旅鼠一樣盲目的跟隨她的腳步，並祈禱前面不是懸崖。
白詰握住教室的門，上方的牌子寫著『教室Ｏ』。
兩人同時進入，喀哒一聲反鎖住門。
「等等、躲進教室就沒問題了嗎！？」
「你果然沒有讀規則呢」
與驚慌狀態的百合不同。她長呼出一口氣，一臉危機解除的臉。在說到句子的後半段時，白詰轉頭看向教室前方的白板，百合也跟著望去。
是個很大的白板，剛才遇見教師之前，百合也有觀察其他教室內部，但只有這間教室有配置這種白板。
「可是對方也知道我們會回教室裡，為什麼中途沒有阻止......」
「？」
白板上寫著數個文句。
最上面如此寫道：
●上課時間請待在教室內
●請......
百合只來得及看完第一條，因為被狠狠撞飛了。
說是愛的教鞭也未免過於嚴厲，莫非是昭和時代的體罰。
「......看來上課時間在外面露臉就算出局了」
即便回到教室內襲擊也沒有停下，這超出了白詰的預想。
教室的門被踢開、被破壞。教師闖入教室內。彷彿在斥責學生沒有好好坐在座位上，百合撞上一套桌椅，摔得很重。即便如此，她仍然使勁力氣快速爬起來，受傷的左手也用上了。
白詰睜大了眼睛，從她的經驗看來，第一回參加的女孩子理應沒辦法那麼快重振旗鼓。
很有才能。她不禁這麼想。先不提這算不算得上好事，再怎麼有才能，白詰不出手的話百合就得交代在這裡了。
面對轉向自己的槍口，白詰用那裊娜纖巧的腳使出迴旋踢，和之前的百合一樣攻擊對方的下顎，教師的身體劇烈搖晃起來，兩手撐地。手上東西掉了一地。
「肉體改造也治不了腦震盪對吧」
白詰接著撿起被破壞的桌腳，彷彿那是鐵撬，用在學校學到的不知道是力矩還是槓桿的某某原理狠狠敲向教師的頭。
剛爬起來的百合幻視到教師的頭被敲破的景象。
桌腳斷了。像是用雞蛋敲石頭一樣、斷的很乾脆。導致白詰兩手一麻，用上全身力氣反而成了敗筆。教師反擊的拳頭打在白詰交叉的雙手上，讓她跟百合一樣摔在了桌椅上，沒怎麼打掃導致灰塵飄散開來。
教師沒有追擊白詰。
無論獅子或鬣狗，都知道要先挑弱的下手。
百合以為教師會去撿戰鬥中被打飛的公事包，可對方卻徒手伸向百合。
壓在她身上，用力勒住脖子。
教室白板上頭，兩個角落的音響放出聲音。
叮咚叮咚。是鐘聲。下課鐘。是會讓上課中的學生內心竊喜，並在之後聽見老師說『教完這段再下課』後跌落地獄的人造天籟。
可百合已經聽不進去了。
被勒緊脖子，喉嚨裡漏出彷彿青蛙一樣的聲音。手掌跟手掌之間的直徑變得越來越小，百合的意識變得越來越白，白色快速填滿視野，在一切都要被白色填滿的世界中，某種重要的東西即將崩潰。
◆◇
■■戀百合曾產生過殺意，實際上也付諸過行動。
這並不是多了不起、多特別的事，到不如說應該被唾棄。每個人......說每個人或許有點過頭，大多數人都有想殺人的時候。怨恨上司於是在地鐵上推對方一把的職員；在學校遭受霸凌決定奮起的學生；發現偶像私下在跟別人交往於是上門刺殺的粉絲。不殺就會死什麼的。比如比如比如。
她不曾對他人說過理由，實際上也說不出理由。若要近一步說明『由愛生恨』或許會很接近。
總之，過程什麼的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殺意的有無。被地震、颱風、海嘯弄死的是單純運氣差。可是要被殺的話一定有某種緣由，被怨恨、被灌注殺意的Whydunit。至少，百合認為必須得這樣。
勒緊百合脖子的教師並不怨恨百合。因為離得近，所以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別說怨恨，他們五分鐘前才初次見面。
百合拚死拚活想要知道理由，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無論如何都要，否則她無法接受。她用指甲抵抗，但教師根本不怕。
或許是因為血液都集中在脖子以上吧，此時她那學力不高的腦子轉得飛快。
大腦的記憶回朔數秒，想起白板上這麼寫著：
●上課時間請待在教室內
因為百合『上課時間』不在教室內。
因為百合『上課時間』在外面亂晃。
這似乎就是理由了。
（開什麼玩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這麼死掉，也要回擊一拳。
拳頭打在對方的臉......面具上。
沒起到任何用處。
不管這一拳飽含了怎麼樣的意志，仍然改變不了那是小女生揮出的孱弱拳頭。
只是徒勞，營運方準備的舞台裝置從一開始就不是設計成能被玩家打倒的，仍然屹立不搖。
然後、一切都變得明晰。
『──下課時間到了──』
是電子音。而且是面具本身發出來的。面具上裝了播音設備。
意圖折斷百合頸椎的可怕腕力消失了。教師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站起身來，像是趕著下班打卡的白領族，撿起掉落在一旁的公事包，收拾著東西，踩著整齊的步伐走掉了。
真的、就這麼走掉了。
下課鐘聲也結束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