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落」第十一日,星期三。
(唔姆。)
(仔细一想,绿发姐姐确实是个人物。)
(她轻易做到了痴女小姐和姐姐大人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既能让我老老实实做抱枕,又能让我老老实实吃东西。)
(要看到有人拿脸冲着墙壁蒙着被子哭,还尽可能压低声音不让我听到,我的脚怎么就自己往那个方向动起来了呢。)
(要听到有人笑着说「今天莉拉小姐不在,不会逼你的哦」,然后自己也仿佛理所当然一般直接掠过食堂,我的手怎么就自己去扯对方腰后的衣服了呢。)
(魔法吗。巫毒术吗。精神操纵吗。什么呀,那也太恐怖了吧。)
(其代价就是腰酸背痛,以及渐渐开始习惯的腹痛。真是的,要去习惯这种东西干嘛啦。)
(啊哈哈,不管是睡眠不足还是压力都是美貌的大敌啊,我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哦,还有这风。这种又阴又冷,又潮湿的风,拍得人睁不开眼,扯得人头发疼。)
(我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阴天。稠密的云如同散落在逐渐冷掉的浓汤上的蛋花,风鼓动悬旗,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前一阵子还是连续的晴日,如果从教学楼的高层往宿舍区的方向眺望,无论男女生宿舍,不管哪一层都能零星看到花花绿绿的被面和衣服晾晒在外头。唯有今日,惨白色的墙面光秃秃地暴露了出来。
正如希娜的脸色。
出门前精心梳理过的绿色长发被风搅乱,肆意地舞动着。长长的裙摆与围裙系带末端也不甘落后,不住地跳跃和打转。
「今天又忍不住了,是吗?你这个饥渴难耐的女人啊。」
格伦轻笑一声,问她。
这个学期,中央中学全校的课表有若干个奇妙的巧合。其中之一,就是在周三的第三课时,三楼的三个多功能教室,没有任何教师与班级使用。
这一带的走廊在这一时段,几乎成了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最理想的场所。
「你其实很期待吧?你其实是故意的吧?昨晚是不是兴奋得睡不着觉啊?」
对少女的侮辱一直没有停下。
希娜是「三名加一名」中最高的那一个。她比帕尔和辉夜都高出一头,莉拉更只是勉强到她的胸口。
但是帕尔和辉夜分别还只有十四岁与十三岁,希娜已经十八岁了。在同龄女性中,希娜算是相当矮小的,何况眼前的都是男性。
格伦是一年级的平民学生,年长他两岁的希娜显得既纤弱又瘦小。当她耷拉着肩膀垂着头,将扣着腕扣的手战栗着相握垂在腿前时,就更是如此了。
而格伦身后跟着的,踩着米尔萨的那几个男性学生又都比格伦高。在这一集团自上而下的目光中,希娜完全抬不起头来。
不过她还是说话了。是牙齿缝吗?大概是从那里,把声音挤出来。
「……请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第四个星期了,还不知道老规矩是什么吗?」随着格伦前进一步,希娜不由自主地后退,一直靠到墙壁上。
两人的身体没有接触,但是希娜全身都感到像是针扎一样。她的脸掉开看着一边的地面,但依然能感觉到呼吸被喷在自己的脸与侧颈上。
「当初说只要放开他,就什么都会做的,是谁?」
这样的质疑声钻进了一侧的耳朵。
说实在的,格伦更喜欢莉拉。那个小女孩看上去比眼前的豆芽菜可爱得多,毛茸茸又肉乎乎的,揉捏起来的手感肯定不错。因为一贯很凶,更有欺负的价值。
但他听说那个小女孩很聪明,肯定不会中这样低水平的陷阱。而且,话又说回来了,做这种事情,自己的兴趣又不是第一位的。
他猛然退后。
「数到三为止,掀起来。一。」
在格伦命令的同时,踩住米尔萨的其中一人撸起袖子,又举起棒子。
希娜的眼睛一时紧紧闭上了,能看得到睫毛都在颤抖。那对米黄色的眼睛再未张开,头也一直维持着低垂与别开的姿态。
「二。」
于是,她终于弓下了腰,手动了起来。
一侧是四指,另一侧也是四指,连同单薄的一体衬裙一起,女仆裙的长裙摆就这样被慢慢提了起来。
三名「庭中」女仆的袜子统一为白色。莉拉惯于穿着长袜或裤袜,而她亦强迫帕尔尽快适应长筒袜的触感,毕竟女仆们迟早会面临服装完全由使役者指定的特定场合。
不过,对于希娜,她在这方面就没有什么要求。为了尽可能少花钱,希娜的藏品几乎清一色都是短袜。少有的几双长袜都是被赠的,为了减少磨损,一直到冬天冷下来的时节才舍得穿。
因此,裙摆这样提起来的时候,短袜的袜边就很快裸露出来了,接着是白皙的小腿,小巧的膝盖,微微圆润的大腿。
已经能从大腿之间看到臀线了。
「我要喊三了。」
在这威胁声中,绿发少女的睫毛颤抖得更厉害了。于是,完全不值一看的棉白内裤,与上面的肚脐最终从裙摆下露出来了。
「咬住啊。」
在肩膀剧烈的抽动中,女仆将裙摆咬在口中。由于她的头别在一边,这导致裙子的侧边又将内裤遮挡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随着格伦的怒吼,那木棒就敲击在米尔萨的头边的地上,同时发出巨响。这声音让希娜一哆嗦。
「睁开眼睛朝前看,手背到后面去!」
强迫自己将头转到正面,那悲伤到极点的米黄色瞳孔终于又从眼睑下展露出来了。女仆将双手手臂背到身后,侧着头,咬着裙摆,任由那么多双眼睛投射的视线在营养不良的身体上上下游走。
绿色的长发被风推得一绺一绺的。她想看地面,但这样势必会看到自己的丑态,于是只能尽可能看着侧面。
很好。终于适应了吗。
第一周,光是被命令就会哭。
第二周,整周都在哭。星期三那天在开始前,就已经躲在角落里抽泣了。
第三周也就是上一周,好歹是被命令咬住裙子以后才开始哭。
今天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哭。
这一系列活动中,最危险的莫过于希娜突然大声哭叫,把教师或者别的什么人引过来。所以,循序渐进是十分重要的。
长达四星期的训练后,终于可以进入下一阶段啦。
(还不是时候呢。)
还不是时候,还不是停下的时候。
「说,自己是暴露狂。」
咬着裙摆的希娜的眼神还是那么悲伤,像是完全不明白眼前的少年在说什么的样子。
「你可以张嘴把裙子放下来了,你不乐意吗?」
听到这话,希娜才张开嘴,松开裙摆。有弹性的布料立刻落下来,她急忙从背后抽出双手,从围裙开始往下抚平女仆裙。
「我并没有命令你,」命令希娜的人像是陈述某种结论一样这么说,「我甚至没有碰你。从头到底,是你自己要这么做,非要像发情一样向男人展露身体。所以,你不是暴露狂是什么?」
「……」希娜再次将头别到一边。
「说,自己是暴露狂。」
在沉默中,那根棒子再次落在地上发出响声,绿发的女仆再次哆嗦。
「……我……是……暴露狂……」
「说,自己喜欢被人看身体。」
「……我……喜欢……被人……呜呜……呜呜……喜欢……被人……看身体……」
情绪一瞬间有些不稳定,甚至抽泣了两声,但还是坚持住没有哭吗。
有点冒险,但今天像是个吉日,所以继续吧。
「说,自己想把内裤送给我们。」
「……我……我……我想……把……把内裤……送……送给你们……」
「那么行动呢?」
下一阶段到了。
希娜那别开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了。
她的牙齿开始剧烈地打架。
「行动呢?」格伦再次问。
希娜再次强迫自己,把头往前转。
「……如果……如果我……给你们……的话……能……能到此为止……了吗?」
话语伴随着牙齿打架的声音。
自卑。
自轻。
自己的事情怎么都好。
不过,如果是为了别人的事情的话。
纵管自己这种人如何低微如蝼蚁,也想拼命地努力。
(的笨蛋。)
(愚蠢至极的笨蛋。)
「你,不相信我?」格伦只是两手插在衣兜里,咧嘴笑着问。
「……不……不是……」
「你不相信我?」他再次问。
「……不是……不是的……」
「你不相信我?」
希娜终于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了。她再次弓下了腰,手动了起来。
两手从侧面伸入了裙摆,一时之间,能从前方下凸的裙摆的两侧看到两条洁白又细长的腿一晃而过。随着再次弓腰,穿着高跟鞋的两脚分别不稳地抬起两次,那带着少女体温的白色织物就被她拿在了手里。
「跪下,献过来。」
希娜老老实实地跪下了,她尽可能低下头,将两手捧着那织物,对眼前的人献上。
眼泪啪嗒啪嗒地不住落在地上。
格伦把那织物用三根手指提了起来。在走廊中,它被风吹往靠着教室的那一侧。果然是很廉价的东西吗。
如果是那个叫莉拉的的话,也许会是蕾丝的吧。
总之已经哭了,所以到此为止了吧。
(还不是时候呢。)
……?
那是不行的吧。已经哭了的话,后面会发生什么,那就完全脱离控制了啊。
格伦是富商的孩子,通过献予数量莫大的捐款才得以入校,达不到中央中学学生的平均水准。在此基础上还天天逃课,学习成绩只跌不涨。
即便如此,他也绝不是蠢货。长期受到父亲的「作坊」的熏陶,他很有眼力见。
但凡有金钱流通的地方就是「作坊」,所以教育机构也不例外。商人们挥舞的金币铸就的剑,往往比「剑」们挥舞的附魔武器还锋利。
亦或者,像俗话说的那般,没有钱摆不平的事情。
——但在中央中学,这道理行不通。
在大片的「作坊」区域中,隐藏着「庭中」。那里不同于以金钱架构关系的世俗,有一套完全不同的法则与道理。
尽管不用施跪拜礼,也决不能忘记,包括校长在内的许多教师实际上是平时相当难得一见的贵族。
眼前的只是一名下人少女。但不管这朵茉莉花如何发抖,不要忘了,她是属于那些贵族的,是属于「庭中」的。
谁能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是某个贵族的宠物?
谁又能知道,不管她表现得再怎么怯懦,赌咒发誓会保守秘密,万一压力超过了负荷,某根弦断了之后,会不会终于忍不住对主人倾诉这一切,随即唤来会劈打人的灾雷?
所以,已经哭了的这个时间点,不能继续了。
(还不是时候呢。)
……。
格伦深呼吸一次。
前狼后虎。
但比起不确定的祸事,果然先要躲掉确定的灾厄吗。
虽然希娜已经哭了,但还是要强硬地,再进入下一阶段。
「数到三为止,掀起来。」
跪在地上的希娜仿佛难以置信一般猛然抬头。两滴泪水被甩落。
「……说好……的……」
「没人和你说好过。一。」
「……不要……」
少女身体发软,身体往侧面一滑,然后手指扒着地面往后退。
「二。」
「……不要……不要……求求您……不要……不要……不要!」
希娜的声音变大了,于是格伦用手揪住了她的前发。
吃痛的少女紧紧闭着眼睛,轻轻地挣扎着,全身的颤抖通过前发传递到男学生的手里。
然而她还是呜咽着,一边不停地说着「不要」。
「我要喊三了。」格伦低沉地说。
风一时大了许多。
毫无疑问,希娜这时候如果终于放声大喊,一定会惊动上下两层的教师与学生。
毫无疑问,若是下半身呈现真空状态的希娜被任何经过的人目击到,自己这群人做了什么,完全是一目了然的状态。
但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一刻,他完全抛弃了警戒心,把全部注意力投在逼迫希娜屈从上。
越快越好,让她服从,尽快结束。
(啊哈哈。)
(于是。)
(我的心怎么就自己背离奴隶的主张,非得多管闲事不可呢。)
(魔法吗。巫毒术吗。精神操纵吗。)
(呼呼呼,什么呀,那也太恐怖了吧。)
(那么,是时候啦。)
(月光花☆一期一会。)
在那一刻,惨叫终于来临了。
「啊——————!啊——————!」
大声的惨叫。
银灰色的子弹掠过格伦的侧发,将米尔萨的耳朵射穿。后者几乎是立刻捂着耳朵,杀猪一般惨叫起来了。
血洒了一地。原本压制他的那几个男性学生,几乎在那同时立刻退开了。
但,真的有那样一颗子弹吗?刚才确实似乎是有什么残留在了视觉上,但四处扫视,并没有留下什么闪光的残留物。
射击线原本该倾斜着落入走廊的地面。那方向上,本该形成一个深深的凹穴,兴许还带有裂纹和炸碎的碎片。
可什么都没有。
这是魔法。
楼上和楼下,都已经因为米尔萨的惨叫声而骚动起来。已经有脚步声在靠近楼梯的方向了。
格伦没有拿着内裤的那只手立刻松开了希娜的前发,迅速地一挥。这些男生早就在事前策划过突然有人来时应该如何撤退,所以立刻同时移动起来。不过平时的策划中,并不包含要扛着惨叫的米尔萨这一步。
「大少爷,您要是再这么吵吵嚷嚷,我们只能把您丢在这里了,」快速移动时,格伦低吼。
他不想继续伺候商会会长家这个弱智了。完全不懂见好就收,都到了那个地步,还乱发什么指示。
得亏绿头发的那个同样蠢,才会一次一次上当。
会有那种蠢到家的事情吗?被霸凌的人居然可以跑掉,跑到正好能被她看到的地方,然后后面的人不紧不慢地追,又正好在这时追上。
这种事情还得来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掀裙子,给内裤,再掀裙子,后面的剧本还要夸张呢。他们还得把他丢下来,好让那个愚蠢的姑娘温柔地照顾他,把那没有穿内裤的下半身给他当枕头躺。
至于怎么在霸凌途中突然把他丢下来才显得不突兀,格伦被要求自己想。鬼才想得出来!
眼下,毫无疑问,已经得罪了贵族了。对方看到了这一幕,对方明白谁是真正的主谋——鉴于这出戏是那么蹩脚,这点倒是完全不是问题——对方还警告了。
对方很仁慈,没有让自己和这个弱智一起脑袋开瓢。
他一回去,就要拉上这么多目击证人一起和商会会长以及其夫人推心置腹地聊一聊,之后谁愿意照应这个弱智,就让谁去做。自己宁可退学,也不要再搭上性命做这种事情了。
同时,某处的某人,咔哒一声拉栓,退出弹壳。那弹壳也很快就在空气中消逝。
她坐在楼顶上,大腿与冰凉的灰色边缘相贴,但缠绕锁链的小腿垂下。
湿冷的风把她的螺旋双马尾往前扯,一直和晶莹的大腿平行。她的脸就这样藏在里面。
半垂眼睑的右眼一直没从目镜上离开。
似乎由于那些男生离开时其中的一人一直在啼叫,导致音源的位置发生了变化,绿发女仆那边无人关注,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直到希娜能够站起身,她才收起枪。
(我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呼呼呼。)
(啊哈哈。)
(所以,我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咿!」
希娜返回教室时,语言与文学科的教师还在授课,她并未在老位置立刻看到辉夜。
但她关上门后,不禁小小声地轻叫。这不由得让不少准贵族发出笑声。
辉夜正挂在门后。
少女奴隶除了项圈以外的链条都被解除了,但是双臂平举,两脚并拢,如同在十字架一样被固定在门上。
两只小小的手正松松地垂着。身体整体略往前倾,并没有紧贴着门,两者之间还有一小段距离。因此关门时,那非常短的黑色裙摆,就会和黑色长发一起往前扬起来。
头发复又落在项圈的侧面时,她对希娜侧头微笑,圆圆的猫瞳里是请求原谅的意思。
平民少女看不出这是怎么做到的,但能理解这是贵族展开的术式效果。
先前,希娜受到查尔斯的跑腿指示后,辉夜又受到了伦道尔的跑腿指示。
相较于希娜,辉夜是更理应明白此时准贵族教室无仆役可用的那一个,因此有更明确的尽快返回义务。在延宕了那么久之后才返回,即便受到处罚,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不过,这并不是惩罚。
上个星期三,准贵族教室受到了袭击。在这个阴天,楼上又莫名其妙地传来杀人般的喊叫声。
于是,该拔剑的人这次都提前拔剑了,该躲在桌子下的人这次也提前躲在桌子下了。
……该给教室门构筑防御式的那位大小姐,也提前在空气里画了起来。「靶」的豁免部分,只指定了当前在教室里的人。
结果画完没多久,一只漆黑的凤蝶就「呜呀!」一声撞在了这蜘蛛网上。
莉丝考虑过官僚教师为了确认学生的安危闯进来的情形,好歹没有在上面画任何折磨性质或「即死」的纹路。即便如此,为了安全起见,她也没有立刻解除术式的打算,反正粘住的只是奴隶。不过为省得麻烦,她又豁免了之后会返回的希娜。
情况因此变成了这样。
(所以说啊,恶役千金小姐。)
(身为女仆奴隶的我,一动都不能动,要如何侍奉各位主人呢?)
(你们制定的这条要求我「尽快返回」的规则,意义究竟在哪里嘛!)
粗略确认辉夜确实没有受到伤害后,希娜一边发憷,一边站回原来的位置。
(不过,我怎么感觉,我忘记了相当重要的事情?)
扣着腕扣的两臂向内按着裙摆,似乎有意无意地夹紧双腿。
(……啊。)
一向苍白的脸色微微发红。
(啊哈哈。)
真空狀態ww,是說輝夜被綁起來的情況下是怎麼開槍的?
辉夜在魔法少女化时,锁链的拘束模式会完全变更,一直伸展到完全不影响行动的状态,这个在【14】有说明
这一点可能会在不远的将来解释原因(100章左右)
混乱善良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