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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雲峰山上已經待了十五天,尹芷芸沒有感到任何不便,除了一開始到了高山上有些不適應外,習慣後就沒什麼大礙。


在雲水門,沒有專人替尹芷芸打理生活上的大小事務,不過在尹家的時候就是如此了,頂多用膳的時候,會有侍女打掃以及將飯菜端來,衣物會有下女縫補洗滌,入浴時熱水跟澡盆會先準備好,除此之外事情都要自己動手做,過著不太像是世族長千金的日子。


其實尹芷芸不討厭自己動手做事,甚至挺喜歡的,只不過當想要去幫忙做點事、分擔一下工作,還有做些自己份內事的時候,雲水門的門徒弟子就會馬上跑過來,慌張地制止!甚至搶過來做!就跟在衡陽郡的時候一樣,大家都不讓自己做事,有種被人們隔離起來的感覺。


不過已經有衡陽郡的經驗,尹芷芸直接拿起法器琵琶彈奏起來,然後得到……雲水門的門徒跟弟子,對待她的態度變得更加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即使想找人聊聊天,也被高攀不起逃之夭夭跟謝謝再見、最好不連絡的態度,敬而遠之。


就連去找徐蘭君,以往那副精神奕奕又有些神氣的模樣,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副暮氣沉沉、鬱鬱寡歡的樣子。


會變得如此,全是雲水門現任掌門-靈劍子,對徐蘭君下達:嚴格禁止習武練劍,只要過著一般的日常生活即可的命令,也不對她做任何指導或提點,一副完全放棄她的模樣。


可是對徐蘭君而言,習武練劍是她最喜歡的事,也是在要被親爹賣到窯子去的前一刻,把自己買下來的師父王景肅,唯一能做到的回報。


徐蘭君現在失魂落魄的模樣,看在尹芷芸的眼中滿是心疼。


因此特意拜見在雲水門內,唯一能普通交談的靈劍子,向他請教:「靈劍子先生,妾身斗膽一問,不是要好好指點蘭君妹妹嗎?為何不但不指導蘭君妹妹,還嚴禁她習武練劍?」


「一切皆由心生、由心而起、從心所動,蘭君的問題就在從心中生出的魔障,繼續讓現在的蘭君練武,只會讓她越陷越深,最糟糕就是走火入魔;然而化解心魔並非易事,現在階段也只能盡量讓她遠離會使其越陷越深的事物,剩下的就要等待契機,在時機到的時候提點蘭君,剩下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如果兩個月內無法解開心結、化解心魔的話,就讓蘭君留下來或是找個好人家嫁出去,安穩地度過餘生吧。」


靈劍子的言中之意很明白,就是直接放棄這個被心結糾纏的人,快點出發吧!


尹芷芸也清楚,自己待在同一個地點太久會發生什麼事,因此時間有限,待太久會牽連到雲水門;並不想扔下一起熬過苦難的同伴,但是不能再因為自己而讓更多人喪生了。


「……如此甚好……那為何要讓筠婷妹妹跟海蒂妹妹下山,跟宗少俠與艾梅姊姊會合?」


都特地過來提出疑問了,再問一件自己也很在意的一件事,應該沒關係吧?


「因為筠婷已經沒有什麼大問題了,她不足的部分就是經驗,要增加經驗就不能繼續待在雲峰山上成為一灘死水,要流向溪流河川,最後流入海洋,體會過天地蒼海的廣大、深知自己的渺小與份量,才能更上一層樓,那個洋人姑娘也是一樣的;不過嘛………」


靈劍子馬炳麟,很乾脆地回復尹芷芸的提問,突然話鋒一轉:「或許,婷筠已經到達終點,但是卻怎麼都到不了終點也說不定。」


「此…此話怎講?還……還請先生明示。」


看到靈劍子賊賊的笑容,尹芷芸馬上就知道所指的"終點"為何,只是沒歷經過這類事情的純潔姑娘,臉上已經染上一抹紅暈,沒辦法很肯定就是那檔事兒。


「就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陰陽調和、水乳交融,這是再自然不過的正當事兒,不必害羞。」


講得頭頭是道,但是臉上的表情一副就是"就是要看到妳害羞的模樣"的糟糕大叔模樣,讓尹芷芸對靈劍子的尊敬,又往下跌了好幾個幅度。


「姑且不論一些特殊原因,以妳們的年紀來說,到現在都還未出嫁,實屬反常。」


在阿納里托亞大地上,任何地域的人族,除了特殊身分或是理由,幾乎都在十五歲左右就算成年,成年後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找尋結婚對象,誇張一點的十二三歲就開始尋找說親說媒的對象,要不就直接娶過來嫁過去,女性更是如此。


男性雖然也會這樣,但是能不能找到對象成功結婚,全看身世地位財力與臉蛋,因此,男大女小、老夫少妻,還有眾多的單身窮困王老五是常態。


而且女性十七歲還未婚,會被認為是晚婚、延誤婚期,超過二十歲,就會被社會判定是嫁不出去沒人要的剩女,或是有缺陷的瑕疵品。


已經二十二歲的尹芷芸,現在是被歸類到剩女的行列中,葉婷筠則是差一年就達標,海蒂則因為是神職人員的關係,在例外範圍。


不曉得為何話題會轉到婚嫁上,只是靈劍子的態度突然轉為嚴肅,讓往下跌落的形象跟尊敬,稍稍止跌回升了一點點。


「這點……妾身明白………」


畢竟是受世俗禮教成長的門閥千金,對自己尚未出嫁有危機感的尹芷芸,沒有反駁為何話題跑到這件事上。


「所以,在那之後有進展嗎?」


「之後?進展?……啊……縱使妾身有意,但郎君無情………」


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但是聰穎的尹芷芸很快就意會過來,然後羞澀帶著無奈地搖頭。


「嗯,果然會很辛苦啊。」


「……靈劍子先生,您……知道些什麼嗎?」


經歷過那麼多事,尹芷芸沒有對宗繼武有所心動,是不太可能的,然而受於禮教和對這來歷不明的遊俠仍有所疑慮,所以沒有表達出來。


而且靈劍子似乎知道對方點什麼事,她當然很想知道,希望這位尊敬度現在不高的長輩,能夠提點下後生晚輩。


「元馨,小生沒有未卜先知或是通曉過去的神通力,所以不可能會知道所有人的來龍去脈,頂多只能從面相氣色跟神韻上,從中了解些皮毛,得知選擇那廝妳會非常辛苦;況且,從開始到現在,元馨妳有主動出擊過嗎?遵守禮教不是壞事,但是有時候禮教會成為種束縛,尤其戀愛跟戰爭沒兩樣,錯失先機的話,妳可能就只能成為妾了,可能還是其中的一個。」


「……靈劍子先生說得是………」


確實,對戀愛這檔事,尹芷芸是裹足不前的,更正確說是不知道該怎麼前進,一起同行的人們,也通通都是戀愛的菜鳥新兵,沒辦法也無從提供有用的意見,而且還有烤能是競爭對手,沒互相扯後腿出餿主意就很不錯了。


「元馨啊,小生不敢說自己戀愛經驗豐富,應該也給不出什麼好建議,不過無論是哪種事,不採取行動就不會有開始,沒有開始就不會有結果。」


「是……妾身明白………」


道理都懂、也都明白,問題是:該怎麼踏出最重要、最初的一步?知書達禮、深受禮教薰陶,養在深閨不知世俗事的千金,不知該如何不踰矩的踏出第一步。


「所以,元馨妳有意願開始嗎?」


「欸?」


隔天,尹芷芸下了雲峰山,理由是為了日後的長途跋涉,要早些適應旅途的生活,跟著宗繼武一行,在浮雲鎮和山麓邊的馬車上,過著兩邊跑的生活。


在這之後,迷之團體的活動似乎越來越頻繁,而且越加囂張的趨勢。


「情侶去死去死去死───!!!」


「渣男必須死!童貞才得以生!」


「憑什麼那個混蛋就能享齊人之福啊啊啊啊啊───!!!」


「神通廣大的嫉妒大仙啊,請您一定要給那個直娘賊的狗東西降下天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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