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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陽郡現在,家家戶戶都貼上紅色的春聯、穿上新的跟質料好的衣服、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喫著平時不會喫的大魚大肉,放起用來驅邪避凶的爆竹,展開為期七天的年節假期。


年節假期,可是士農工商、達官貴人、三教九流都非常期待的假期,因為……放七天長假!足足七天可以不用作任何工作,可以好吃懶惰七天!誰不喜歡、誰不快樂?


除了特定職業以外,漢陽地域的年節假期,是全面性的大休假!


即使是駐紮在戰地的兵士將領,也不會選擇在年節時分輕易開戰,雖然敵軍也是在休年假,但是己方同樣也是在休假,很難叫得動,而且也有在大過年的不要動刀動槍見血,不然新的一年會衰一整年的迷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況且讓士兵們放鬆休息、加菜打賞錢做人情收買軍心,也是很不錯的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為?


不過該做的戒備還是得做,你放年假,不表示對方也會乖乖跟著一起過年,而且擺明讓對方知道己方有所準備,也是種讓對方不敢輕舉妄動、知難而退的手段,只防君子不防小人就是了。


是以,襄陽郡、尤其是郡治所在的襄陽城,都是劍拔弩張的氛圍,沒有因為年節而有所減緩,兵凶戰危的衛國南部州郡亦是如此。


相較之下,盧陵郡的孽龍湖賊軍,就完全沉浸於年節中,一點都不怕官兵趁勢攻過來,吃定官兵的軟弱怯戰,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非常可悲的,孽龍湖賊軍的看法完全正確,先前攻陷盧陵郡郡治時,幾乎把全郡的官兵都清空了,再加上衛國朝廷隊武官的掣肘與輕視行徑多到令人髮指,以致大多數官兵向賊軍投降,讓孽龍湖賊軍成員的官兵比例增加不少,更能算準官場上懦弱又怕死更不切實際的文官,在正月中旬以前絕對不會有任何大動作,因此

放膽地玩鬧過節。


只是湖賊沒想到的是,衡陽郡是有打算趁著過年期間搞突襲的,然而沒實行的理由也跟湖賊們所想的一致:被朝廷掣肘而無法發兵急襲,只能等待新的官員跟新的兵士將領到達後,再慢慢商討如何清剿湖賊。


照正常程序來就是如此,也不會在日後被參一本貪功冒進之過,相對就是錯失絕佳的重創孽龍湖賊軍、甚至有可以一戰連根拔除的絕佳機會,日後得花更多時間跟精力,才能將湖賊剿滅。


對此,衡陽郡的官兵與郡守都悶悶不樂,同時也覺得有愧於跟著一同奮戰至今的靖武鏢局,畢竟空降的京官一到,一場人事紛爭跟政爭風暴在所難免,為了空降京官跟靖武鏢局好,大家好聚好散才是最好的。


因此,這頓年夜飯實質是上的送別宴,所以怎麼吃、怎麼喝、怎麼玩、怎麼鬧,大家都不會太在意。


「說!你這臭小子!啥時跟徐姑娘發展出那種關係了?還是你倆在搞露水姻緣?」


「竟敢跟還未出嫁的姑娘幹出這種事,知不知恥啊你!今天就讓你小子知道,恥這個字要怎麼寫!」


威爾被喝醉的季岑狠狠的勒住頸子,雙腿被喝醉的文思成狠狠固定"四"的模樣,臉色已經發青、腳好像快被折斷了,無奈不管怎麼拍打地板,他們都沒有放開的意思。


「灌湯小籠包才是最好吃的───!!!」


「放屁!龍蝦蒸餃才是最棒的───!!!」


「在蟹黃燒賣面前,通通閃邊撒尿去啦───!!!」


已經喝到茫掉的慧淵、郭麃,還有左明,現在正爭執著最好吃的點心是什麼,打起三人混戰的裸體摔角!打得不亦樂乎!


也已經喝到茫掉的柴業、耿邕與季岑,三人勾肩搭背的唱著:「於時入戶兢兢,臨床款款♪」


「精在陽峰之上,滴滴如流;指刺陰縫之間,暾暾似暖♫」


「莫不心忒忒,意惶惶♪輕抬素足,縱揭褌襠♫」


「撫拍胸前,虛轉身如睡覺;摩挲腿上,恐神駭而驚忙♪」


「定知處所,安蓋相當♫」


「未嫁者失聲如驚起,已嫁者佯睡而不妨,有婿者詐嗔而受敵,不同者違拒而改常♪」


「或有得便而不絕,或有因此而受殃♫」


「斯皆花色之問難,豈人事之可量♪」


「或有因事而遇,不施床鋪;或牆畔草邊,亂花深處♫」


「只恐人知,烏論禮度!或鋪裙而藉草,或伏地而倚柱♪」


「心膽驚飛,精神恐懼♫」


「當匆遽之一回,勝安床上百度♪」


「更有久闕房事,常嗟獨自♫」


如此這般的猥歌。


然後在一旁也已經醉了的种士儼,勃然大怒!


「爾等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唱難登大之堂的猥歌!吾今日定要轟殺爾等,以正視聽!」


「不好了,种夫子生氣了!大家快逃啊───!!!」


拿起不曉得從哪找出來的拖把,种士儼追著四處逃竄的猥歌三人組打!理所當然也把其他人等捲進去。


「開戰啦───!!!」


「大亂鬥啦───!!!」


好好的年夜飯,變調成無差別亂鬥大會!只見翻摔、頭槌、雙腳飛踢、金臂勾、巨人迴旋、背橋摔、眼鏡蛇固定、月面翻轉落下、筋肉炸裂,以及元祖卍字固,不斷的上演、打得不亦樂乎!


當然,被害者的慘叫聲也沒有停下來。


「住手!住手!大過年的不要這樣子───!!!嘎嘰!(被飛過來的矮凳擊沉)」


「啊啊啊啊啊啊───!!!關我屁事呀呀呀呀呀───!!!(巨人迴旋第十七圈迴轉中)」


「不要把劭郡守拿來當武器使啊啊啊啊啊啊───!!!(被拿來當成武器的劭嵇仲給打趴)」


除夕跟守歲,男人們大概就是這樣度過的;姑娘家們則是去別的地方,參加溫馨度高的年夜飯,躲開了這個劫難。


接下來就是很普通的過年節,祭拜天地眾神,發壓歲錢跟紅包、做年糕、放鞭炮、相互拜年、祭祖、回娘家、初四破五,趕五窮,迎財神,初五開市=市集街坊開始正常營業。


靖武鏢局選在初五這天,從東城門離開此地,受到不少城鎮居民,還有在地官員熱情相送。


然後到了初六,辰初二刻(上午八點半)的時候,宗繼武獨自一人來到集合地點的北門,等著其他人到來。


其實,其他人來與不來都無所謂,如果都沒有人來的話,那就會順從自己現在的想法,去做目前自己最想做的事-去為璩去瘣盡一份力,以報答當時的恩情。


以這方面來講,宗繼武不希望有人到北門集合。


可惜事與願違,銀色長鬢、微波浪捲短髮、如深沉大海般的深蒼色眼瞳、白皙到幾近純白的肌膚,希里帕亞地域魔法師裝扮的冷豔少女-艾梅.克拉維爾,第一個來報到。


「嗯?我是第一個到的嗎?」


「嗯。」


「我還以為會第一個到的是婷筠妹妹呢。」宗繼武沒回覆,然後陷入沉默。


一會兒過後,艾梅問道:「如果只有我們的話,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想去哪就去哪,不過妳沒有必要跟著過來,而且打一開始,妳就沒有蹚渾水的必要。」


「哎呀,這是去年邀請別人去戰場當砲台的人該說的話嗎?」


「……是不該這麼說,只是接下來的路程,應該不會是什麼愉快的旅程,而且初六才出發還有點太晚了。」


「大家都放假到初五才正式開工,提早出發反而不方便,不是嗎?」


「嗯。」


「我說,你………」


想要繼續聊下去的艾梅,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她看到威爾與徐蘭君,很彆扭的往這裡走過來,宗繼武也看到他們了。


然後徐蘭君與威爾看到在北門的宗繼武跟艾梅,臉色從彆扭瞬時追加不知所措;照這樣來看,兩人似乎是達成了什麼協議,想要偷偷摸摸離開這裡,似乎沒聽見還是忘記了集合的時間跟地點,很巧的撞見彼此。


見到這一幕的艾梅,不禁壞笑道:「哎呀,兩位敢情是要私奔嗎?」


「才不是!」


「並沒有!」


異口不同聲,可是說出來的意思是一樣的,威爾和徐蘭君的臉,變得跟春聯一樣紅。


瞧見這麼青澀稚嫩的模樣,年歲很高的大姊姊忍不住想要多多戲弄他們一下,不過第三批-葉婷筠、尹芷芸、海蒂.布倫德爾,搭乘馬車往這邊過來,還有郡守、兵甲總管、四巡檢以及知寨,跟在馬車旁一起過來。


見到官員又是一同奮戰過的夥伴,免不了要拱手作揖問候,為首的邵嵇仲連忙制止:「快快免禮!宗少俠為這裡做了那麼多事,也曾經救了邵某一命,但卻只能贈與輛馬車以表謝意,實在慚愧。」


「郡守大人言重了,能與郡守大人和飛虎軍的各位一同並肩奮戰,是武臣的榮幸。」


武官們也一同拱手作揖,向一同奮戰過的夥伴致上敬意。


接下來也不必再用言語來表達,一同互相拱手作揖致意,便乘上馬車辭別,艾梅也趁機把威爾跟徐蘭君拉上來,帶著他倆一起走,留下來的人們目送逐漸遠去的馬車。


「……真是太可惜了……但是為了所有人好,離去確實是上策………」


已經看不到馬車的身影,但送行的人們仍站在原地,久久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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