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閱覽注意)

第二次擊退聚義軍後,過了十四天;這天夜裡,無風無雨也無月亮,只有零星的燭火……並不是,是鬼鬼祟祟的好幾個火炬,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竄動著,紛紛進入卜家莊中。


負責夜巡的卜家莊家丁,看到可疑的火炬,正想要敲鑼高聲吶喊,一記飛刀從黑暗中飛出!見血封喉、了結其命。


鬼祟的火炬越來越多,靜悄悄的將卜家莊包圍起來,四處夜巡的家丁也一個接一個地被處理掉,同時有好幾個雞鳴狗盜,在卜家莊到處潑灑油脂、放置易燃物,接著溜進關押被捉到的人犯那邊,將牢籠裡的人通通放出來,並將武器交付給他們。


然後……戰鼓震天敲響!怒聲戰吼響徹雲霄!鬼祟的火炬一齊投出!瞬時,卜家莊起火燃燒!火勢迅速蔓延,一發不可收拾!


雞鳴狗盜之輩,前置作業完成後,拉開莊園的大門,讓在外頭久候多時的黨羽大舉入侵!並高喊著"替天行道!"、"替冤死的弟兄們伸冤!"、"為鐵天王報仇雪恨!"


被解放的人犯-前兩回攻打時被逮的聚義軍頭領,則是在卜家莊內大肆胡鬧、大開殺戒!在睡夢中的卜家莊人們,完全沒有預料到聚義軍竟會搞夜襲,而且竟如此迅速地入侵,同時火勢大到房舍跟疑陣機關迅速被燒毀,完全沒時間也沒法子一一對應!


講得絕望點,卜家莊陷落,已是時間上的問題。


更雪上加霜的-莊裡的老弱婦孺,竟被遠道而來特意相助的援軍-連延瑜的同門師兄弟,仲孫立一家給通通殺害!並起放火燒主棟!


「可惡!這些個姓仲孫的畜生!竟跟該死的孽龍湖賊沆瀣一氣、勾搭在一起!」


氣得七竅生煙的現任莊主-卜成蛟,揮動著方天戟,把來犯的賊人們一掃、攔腰兩斷!


「對不起!少莊主,連某識人不清,沒料想到仲孫立那賊人竟包藏禍心、引狼入室,端起大禍;犯下如此大錯,連某死不足惜!還請少莊主早早脫身!向外求援!」


卜家莊的武術教頭-連延瑜,揮舞實心鐵棍、敲碎來襲賊人的腦袋,同時向卜成蛟為自己的識人不明道歉,並請他快點脫離此地。


「連師父別說傻話了!你趕緊把擒虎跟天豹找出來,還有擒虎還未過門的媳婦蕊娘,帶著他們一起逃!身為長子的我,要跟這個莊園共存亡!」


「少莊主才是別說傻話!您現在是卜家的當家,豈有當家赴死之理!」


「這世間也沒有弟子讓師父去送死之理!」


就在卜成蛟跟連延瑜一邊殺一邊爭執之時,一個高大、額頭有兩根角,頂著頭赤髮的羅剎人、又稱人魔族(Human Ogres)的大漢,右手拿著朴刀、左手提著兩顆血淋淋、死不瞑目的青年人頭,破牆而入!


「擒…擒虎!天豹!」


卜成蛟無法置信地睜大雙眼,兩個弟弟的首級,被眼前的這個赤髮羅剎人拿在手上。


「找到了!最後一個殺害姚公的兇手!」


「放你媽個屁!少在那邊血口噴人!殺害我老爹跟兩個弟弟的,就是你們這群打這替天行道之名,行燒殺擄掠之實的狗賊!」


不只卜成蛟、見到自己的弟子慘死,連延瑜也是氣到氣急攻心,但卜成蛟這時卻將連延瑜用力推開,衝上前跟赤髮羅剎人大打出手!


卜家三兄弟其實都不弱,尤其是長子成蛟,論武藝的話是可以排到高手的位置,但是羅剎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超群絕倫的蠻力跟硬革般的強韌皮膚,以及武術最基本的要求是一膽、二力,三技巧,在赤髮羅剎人強大的蠻力下,卜成蛟交手個沒幾下,手被毫不講理的蠻力震麻了、方天戟的長桿跟自己的脖子被斬斷了,身體也被斜切成兩半。


「少莊主───!!!」


親眼見到弟子被殺,憤怒到流出眼淚、不顧一切忘我地衝上前的連延瑜,被赤髮羅剎人一腳正中胸膛!


不過武術的根基已深入骨髓,在腳踢種胸膛的前一刻,緊急用鐵棍抵擋、抵銷了不少力道,但是鐵棍仍舊被踢成"U"型,胸膛也受到不輕的衝擊,整個人向後飛出,撞倒了一面牆,口吐鮮血。


「站……站住!」


撐起快要散掉的身子,連延瑜站起來,眼中燃燒著"我一定要宰了你這畜生!"的憤怒。


然而,連延瑜看到的,卻是赤髮羅剎人提著卜家三兄弟的人頭轉身離去,離去前看過來的眼神,充滿了深沉的悲傷,一語不發的離開。


「這廝鳥人……竟敢擺出一副受害者面孔……我一定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咳、咳咳咳咳………」


吐了大口鮮血、受到不小的傷害,反倒讓腦子冷卻下來,比起拖著現在重傷的身子強行找仇家報仇,不如先逃離這裡養好傷,再尋復仇,畢竟在這裡死了的話,就沒人替弟子們報仇雪恨了。


「成蛟……擒虎……天豹……諸位……還有老莊主……對不起……都是連某識人不明、力有未逮,無法立刻替你們報仇雪恨……給連某點時間……一定……一定會將孽龍湖那幫孽畜……還有欺師背祖的仲孫立……剖心挖腹……祭諸位在天之靈………!」


然而現在想要逃出猛烈燃燒中的卜家莊,談何容易?


所有路徑幾乎都被聚義軍摸透,無論往哪裡逃、藏哪裡,都會被高喊著"替天行道!"、"替冤死的弟兄們伸冤!"、"為鐵天王報仇雪恨!"的聚義軍賊人堵住逃脫的去路,或是從躲藏的地方被揪出來,男的跟醜女與老嫗,二話不說立刻刀起刀落,留下一片血紅與死不瞑目的殘軀屍骸跟頭顱。


無論長幼、只要是個女的,就會立刻被一擁而上的"正義之士"們,"就地正法"個幾十回,然後沒姿色的在"就地正法"數次完畢後,便就地正法,有姿色的則是打包帶回,細細的"嚴加拷問"。


「什麼聚義軍……根本與西邊的亂賊沒兩樣!」


身在聚義軍中、屬於姚公武派系的郎彤,咬牙切齒、完全不認同"現在的"聚義軍之所作所為!在龍巖郡的時候,就對把郡守全家老小光得一乾二淨、以及把郡城內的百姓不分青紅皂白亂殺並掠劫一通的行徑,非常不齒!


當然,他非常希望能揪出殺害姚公武和卜奉天的真凶是誰,但是被仇恨跟憤怒遮蔽雙眼與理智的其他人,根本聽不進事有蹊蹺、跟同樣也是被害人的卜家莊,一同對質後聯手緝兇的意見,直接武斷的認定兇手就是卜家莊,並執意往報仇雪恨、殺光仇人全家全族的過激手段行進。


不想參與攻打卜家莊、自願選擇留守大本營,知曉這一次的行動後,決定參加的郎彤,提起手上的朴刀,將正在對卜家莊的人就地正法與"就地正法"的聚義軍賊人砍下去!


「郎頭領!你這是在做什麼?你瘋了嗎?」


「瘋的是你們!幹這種事喪盡天良的事,你們對得起姚總頭領的在天之靈嗎?」


郎彤殺光聚義軍的人渣後,看著受盡凌辱、顫個不停,衣裝凌亂不堪、淚眼婆娑的受害女子們:「還想活命的話,就跟我走!」


受害的女子們,對滿身是血的郎彤懷有恐懼跟戒心,但是繼續待在這裡只有生不如死,還不如跟上去賭一把,或許有一線生機也說不定;溺水的時候,就算是一根稻草也會緊緊抓住!受凌辱的女子們現在的想法,就是如此。


帶著受凌辱的女子們要逃離卜家莊時,郎彤遇到非常不想遇上的傢伙-,擋在面前。


膀大腰圓、赤髮黃鬚、眼若銅鈴,右手提著雙手帶(長柄朴刀)、左手拎著用麻繩繫起來,還在滴血的一串人的心臟,不懷好意的土匪。


「錦毛虎……嚴舜!」


郎彤握緊手上的朴刀,身後的女人們見到嚴舜,不禁打起哆嗦、還發出輕輕"噫"的恐懼聲。


「哦,這不是美髯公郎彤、郎兄弟嗎?帶著這些被用過的破鞋想去那兒啊?是有搞破鞋的興趣?還是不惜殺掉自己的弟兄,也想要獨佔女人最好吃的奶子跟心肝?或是……要背棄聚義軍,去跪舔貪官汙吏的鞋子?」


錦毛虎-嚴舜,露出如老虎要撲殺獵物般的獰笑跟黃斑斑的牙齒,吃掉一顆還在滴血的人心臟。


「其實哪一個都無所謂啦,老子看你這跩不拉嘰的傢伙不順眼很久了,就藉這絕好的機會去死吧───!!!」


掛著獰笑、嚴舜猖狂的舉起雙手帶……接著人體中線分家,變成兩半。


把嚴舜剖成兩半的,是在龍巖郡有一面之緣的遊俠,宗繼武;不只嚴舜,他身後還有不少腦袋搬家跟殘缺不全的屍體,顯示他是殺出一條路來到這裡的。


「……要活命的話,往那邊走,慧淵大師在那裡接應。」


說完就倏地消失無蹤,讓受虐女性們以為是碰上神仙,對著剛剛宗繼武還站著、現在空無一人的地方,又拜又哭又磕頭。


看在郎彤眼裡……罷了,現在先逃命、脫離這要命死地的才要緊。


對卜家莊而言,這不失為從天上垂下來的蜘蛛絲,而且還有好幾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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