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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義軍總頭領,跟卜家莊莊主被暗殺身亡事發生經過是這樣的:幾個雞鳴狗盜由聚義軍的一位頭領帶路,帶著他們前往聚義軍的根據地-孽龍湖聚義。


行經獨龍崗的卜家莊附近時,其中一個雞鳴狗盜手癢犯賤,跑到卜家莊那裡偷了好幾隻雞來吃,結果一行人被怒氣沖沖的住民抓到後狠狠毒打一頓!打完後還被剝個精光,赤裸裸地吊在莊門前公開羞辱一番!


偷雞吃的雞鳴狗盜趁機逃跑,跑到聚義軍根據地哭訴求救。


講實在話,幾個宵小之輩偷雞吃被毒打一頓後,剝光衣物吊起來公開羞辱,根本是活該,可是被毒打一頓後剝光吊起來的人中,有一個是聚義軍頭領,那就不是活該兩個字就能帶過了。


氣到要傾巢而出,要把獨龍崗的卜家莊踏平的聚義軍之際,總頭領姚公武力排眾議,只帶了幾名親信,約出來與卜家莊莊主"紫髯龍"卜奉天出來談判。


紫髯龍卜奉天也只帶了幾名家僕,和被毒打羞辱的頭領跟雞鳴狗盜們赴約。


談判的結果,是聚義軍賠償損失,卜家莊帶酒跟三頭全豬賠罪,將這場即將爆發的武力衝突,化解告一段落。


畢竟偷別人家的雞來吃,本來就理虧,把偷雞賊毒打一頓後剝光吊起來羞辱,也實在太超過,為了這點事就大動干戈,未免太小題大作了。


卜奉天跟姚公武都是明事理的人,而且雙方本來就相互景仰對方的大名,所以這次的談判非常順利,很愉快地結束。


然後在回程的路上,聚義軍總頭領一行、卜家莊莊主一行,被暗箭射殺身亡,而且插在遺體的箭頭,都抹有致命劇毒!


總頭領跟莊主,在回程的路上不明不白地被毒箭射殺了,聚義軍跟卜家莊相互指謫對方是兇手!一場腥風血雨的復仇戰無可避免。


發生這檔事,不光是江州在地官府頭很大,連隔壁的衡陽郡也覺得很頭疼。


衡陽郡覺得頭疼的原因,是檢季岑收到裝著家書的公輸鴿(木製機關鳥,做成鴿子的模樣),內容寫著季家莊莊主,"撲天雕"季準,希望透過侄子的關係,派出點人手過來幫忙支援。


獨龍崗的地頭蛇除了卜家莊外,還有季家莊與胡家莊另外兩家,三家在幾代前因爭奪獨龍崗的水利與交通之便大打出手,使得外來賊人趁虛而入,險些全軍覆沒,爾後領悟唇亡齒寒跟三個和尚沒水喝的道理,三家聯手擊退賊人後,便結下"外敵來犯,三家共擊之"的盟約,相安無事到現在。


而今卜家莊要跟孽龍湖的聚義軍火拼,另外兩家自當鼎力相助。


於公,作為衡陽郡巡檢,季岑清楚現在郡的情況要撥出人去支援很困難,但是於私作為姪子,當然希望能派點人手去幫叔父,可是巡檢的職權並不大,而且支援能否放行,全要看頂頭上司的意向如何,所以他把這封家書成給邵嵇仲,嘴上沒說,但態度已表現出"求求你,郡守大人,答應卑職跟卑職叔父的請求吧"的意思,只差沒用閃亮亮水汪汪的大眼睛來哀求了。


「……所以……子高,你……希望能派出人手,到隔壁盧陵郡(獨龍崗與孽龍湖的所在處)幫自己的叔父?」


衡陽郡郡守邵嵇仲,扶著額頭捏著鼻樑,一副很疲憊的模樣。


如果郡守大人首肯的話。


「求援這檔事,比起找我們,直接向盧陵郡守求助不是更快?」


「很遺憾,盧陵郡守打算隔山觀虎鬥,等到分出勝負之際,再將精疲力竭的勝方收拾掉,除掉聚義軍的同時也剛好剷除獨龍崗的地頭蛇。」


「還真會算……是因為嶽賊進攻之故,所以得把資源都放到前線,所以才採取這方法嗎?」


「就算嶽賊沒打過來,盧陵郡守大概也會用這種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方式,等著坐收戰果。」


「……比起以文亂法的儒,朝廷更忌憚以武犯禁的俠啊;子高,你覺得該發封信給盧陵郡守嗎?」


「據聞盧陵郡守沈萬盛(孟隆),是個功名心跟猜忌心都很重之人,捎信給他恐怕會惹來不必要的揣測跟麻煩。」


「唉……為什麼都是這種貨色啊………(煩躁的抓頭)」


直白地說,季岑的叔父季準,對盧陵郡的郡守大人,完~~~全沒有信心,根本不認為那個姓沈的酒囊飯袋,有能力解決獨龍崗跟孽龍湖的火拚問題,就算採取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最佳做法,也認定他一定會搞砸。


對於那個沈萬盛,邵嵇仲有有所耳聞,對他的想法也跟季岑的叔父一樣,而且也對獨龍崗與孽龍湖火拼一事,感到著急。


如此在意獨龍崗跟孽龍湖的火拼,是因為深怕孽龍湖那派得勝的話,聚義軍的聲勢將會如日中天,無論是繼續為禍江州還是西移與三大寇會合勾結、抗瀣一氣,都是非常嚴重的事。


加上嶽賊的進攻,將會給衛國非常巨大的壓力。


然而不同行政區之間要跨區執行公務、包含軍事在內,都要經過上級核准(文事)跟核對兵符(兵事),一層一層核對審核完畢後才可跨區執行公務。


如果情況緊急的話,發封信含給隔壁的最高長官打聲招呼,同意後核對兵符(層級較低的)就可跨區執行公務;雖然也沒快掉哪去,但跟層層核對相比快上很多,只是事後處置會比較麻煩。


就算沒有這些繁文縟節、衡陽郡沒有被下達只准固守本郡的飭令,這邊的兵力也已經不夠,沒辦法多撥出兵力去助陣;地方徵募兵一事,全權由中央統一處理分派,地方不得擅自徵募,倘若擅自徵募兵士的話,視同謀反。


是以,現在衡陽郡的兵力,絕大部分都是由殘存的團練,跟"民眾"自動自發組成的義勇軍為主,光是應付自家郡內的事情就有點捉襟見肘了,真要硬擠出人手去給獨龍崗助陣,困難度很高。


但是不能把事情賭在會順利發展這不切實際的期望上,可以的話還是安排些能影響情勢的人手進去,無論有沒有發揮到作用,都能讓自己安心一些。


是以,邵嵇仲決定硬擠出些人來,派去獨龍崗助陣。


「……要派人去助陣的話,有什麼人選能派嗎?」


「卑職以為,除了靖武鏢局等人以外,不做他想。」


「到頭來……還是得依靠江湖人士出手相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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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柴,你就這樣答應了?」


「不行嗎?」


目前靖武鏢局的臨時駐點-"青鰷律"(原遊俠接單的專門店),局長柴業被一名樣貌相當平凡,一臉不爽的青年質問。


此人名為郁國,字泰豫,在稜騰事件還未告一段落時,在被阻斷通路與聯絡的縣城,支撐相當長的時間;被阻斷的通路開通後歸隊,帶回不少失去家園的難民。


大多數的難民都選擇加入團練或是義勇軍,主要就是為了向踐踏他們家園的亂黨賊軍報仇雪恨!另一小部分則是決定要跟隨靖武鏢局,闖出一片天。


說是一小部分,但是也有將近千人的人數,因此加以訓練成了非常重要的工作,加上還有幫忙防守各地跟擊退趁虛而入的亂賊,還有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鏢局的業務已經到忙不過來的地步了。


然後局長柴業又擅自答應去替獨龍崗的季家莊助陣,靖武鏢局各項雜事全都扔到郁國身上,當然會一臉大便樣的質問局長大人。


「不是不行,可是老柴,難道你不曉得什麼叫做量力而為嗎?」


「可是……獨龍崗跟孽龍湖的火拚已迫在眉睫,如果獨龍崗不幸戰敗,孽龍湖那邊就會趁勢坐大,到時候對外況張的矛頭將會外溢出來,不派人去支援不行啊。」


「可是文莊跟公桓他們外派出去都還沒回來,這邊不知道還能不能擠出人去獨龍崗……等等,你主意打在新加入的那些菜鳥身上?」


「哎呀!真不愧是泰豫!一下就知道我在想什麼,真不愧是我肚裡的蛔蟲!」


「誰是你肚裡的蛔蟲啊!老柴你用字遣詞很糟糕喔!好歹用推心置腹啊!言歸正傳,我們從北方的邊境一路南下,路上也遇過不少盜賊,老柴你不會不知道太過輕視盜賊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就算那些菜鳥再怎麼有天賦、有資質,一但輕敵就會死、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更別說聚義軍的底細如何,我們根本一無所知。」


「所以需要個有經驗的人帶領啊。」


「有經驗的人?……該不會是那個面無表情的遊俠吧?」


「真不愧是我肚裡的蛔蟲!」


「就說不要用蛔蟲啊!可是老柴,我覺得那個人不行啊!」


「哪裡不行了?這陣子看他在練兵場的表現,不是很不錯嗎?大家都讚譽有加喔!」


「不是那個問題,是我感覺那個遊俠,少了很多身為人該有的東西。」


「可是作為一個人,他是沒有問題的。」


「……我也覺得他作為人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大多數的時候,人都是看"身為"不是"作為"啊!」


「所以你也跟著去不就好了。」


「啊?我!?」


「哎呀,你看嘛,最近不是處理太多繁雜事務,去獨龍崗那裡剛好散散心、透透氣,又可以看著別出太大的差錯,不是兩全其美嗎?所以就放心地去吧!雜物就交給公敬就沒問題了!」


「唔………」


因為做了太長時間的繁雜事務,做到快要發瘋的郁國,超級想逃離雜事地獄,能逃多遠就逃多遠!所以沒想得太深,就輕率答應下來了。


當然,之後後悔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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