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疾手快,赶忙扶住失衡的安然,防止她摔在地上。安然稳住身体,抓着我的手臂站起,却始终躲闪着不愿与我有眼神接触。
「安然?你怎么在这?」
安然突然的出现让安馨方寸大乱,她尝试着揉搓着自己的脸,想尽力恢复成平常那样无所谓的表情,但那发肿的眼袋和脸颊上的泪痕却是短期内无论怎样也无法消去的。
无视了安馨的动摇,我拉着安然让她坐在安馨身边。「我和你姐姐的聊天,你听到多少。」
「从姐姐开始将故事开始,我都听到了。」安然小声道,然而这样的行径让安馨更加绝望,「你明知道她在外边,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失态的抓住我的手,绝望的神情仿佛自己遭到了背叛,我半跪在安馨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你真的很自私啊。」我感到手心中安馨的手掌抽动了一下,但我更用力的握住了她,让她无法从我手下逃脱。
「不理解么?也是啊,听你自顾自地讲了那么多,无论是一个人外出艰难求生养家糊口也好,为了不让安然绝望独自背负起残酷的事实也好,这些都无所谓,我只想问一个问题,这些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安馨安然两人都懵了,也是,是我问的不够具体,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整理语言重新问道:「你所做的一切,为了安然所做的一切,有任何人要求你这么做么?」
安馨似乎仍蒙在鼓里,但安然却好像明白了什么。无所谓,一时不懂也很正常,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是彻头彻尾的混账话。
「我的意思是,无论是一人担负起养家的责任,还是咬紧牙关不告知安然真相,以及你一个人忍受的一切的一切,这些都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没有任何人逼迫你或是请求你这么做,对么?」
「。。。没错,是这样的。」安馨显然也察觉到了我话语中的不对劲,但或许是出于长久以来的对我的信任,她还是按部就班的如实回答了我的问题。于是我继续说道,「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的决定。那我很想问一个问题,在做出替安然承担一切的决定时,你有参考过任何有关她的意见么?」没等她开口回答,我继续一口气说道:「安然有向你提过任何有关的请求么?她有求着你告诉过你期盼你保护她,帮她,拯救她,亦或者替她抗下这一切么?」
「没有,可是!」
「也就是说」安馨刚想反驳,就被我粗鲁的打断了,「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无论是什么,全部都是你基于自我奉献式的满足感所擅自做出的决定,你从没有考虑过安然的感受,从没有参考过她的意见,只是自以为理所应当的背负起一切,然后沉醉自我满足感带来的幸福中无法自拔,我说的对么?」
安馨的表情呆住了,她显然没想到向来温柔的我会对她说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话,「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从来没有想过。。。」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这么做,会发生什么?」我强忍着心中的负罪感,继续逼问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一个人承担下这一切,安然今天会怎样?会死么?还是会成长成和你一样,能够在末世中独当一面的幸存者呢?如果是这样,那我可不可以说,是你,自私的剥夺了安然成长的一切机会,我说的对么?」
安馨还沉浸在我话语的震撼中,但安然却立刻反应了过来,她猛地站起,在我反应过来前已然抓住了我的衣领。
「姐姐才不是那种人!」安然愤怒的望着我,扭曲的表情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显得那么的悲伤。「姐姐只是想要保护我,」
「所以呢?」我没有反抗,任由那灼灼的目光审判着我,「所以呢?她做到了么?她确实是想要保护你,可结果是什么?是你依然得冒着风险外出寻找资源,是你遇到了我,然后又因为我卷进了一屁股麻烦事,我有说错?」
我的话语顿时让安然也熄了火,她不甘得低着头,紧握着拳头浑身颤抖,就算她下一秒挥拳打向我我也毫不意外。我整理着凌乱得衣领,向安然问道:「那么你呢?」
突然的发问让安然一脸茫然,没等她作出回应,我继续追问到:「你又做了什么?」
「你说你姐姐不是那种人,那你又做了什么?你明知道她在外不是为了自己,也知道外出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可你做了什么?你有问过安馨需要你的帮助么?你有尝试着去倾听你姐姐内心得声音么?你有告诉过你的姐姐,告诉她你想帮助她,不想让她一个人承受一切么?」
「你没有想让你的姐姐独自承担这一切,可结果就是她在外面刀尖上舔血,而你在房间里虚度光阴,结果就是她亲眼目睹了你父母的死,却将一切罪责背在自己身上,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将一切憋在心里无人倾诉。」
「好,也许你当时确实还没有做好准备,你年轻稚嫩,对外界的危险复杂一无所知,好,没有问题,那么现在呢?现在你总是有所成长了吧。你说你想要建立一个人们可以不用舍弃底线就能生存的地方,我也确实从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所以然后呢?你有想过要在那里建立区域,要依靠什么来防御丧尸,食物从哪里来,饮水从哪里来,打算容纳多少的民众,你要如何让他们听从你的,然后遵纪守法各司其职得生活?你想过这些没有?一样也没有吧?」
「我们都不想看到今天这种状况,可它就是发生了,为什么?因为我们的心不诚么?拜托,再美好的初衷如果带来的是灾祸,那就毫无意义。」
「对,我确实害死了犀牛,甚至狐狸,乌鸦,以及她们避难所里的全部队员孩子你都可以全部归咎为我的责任,我早就不知道背了多少债了这点我根本不在乎,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永远都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因为我要考虑的现在不只是我的命,我喜欢你俩,我不希望你们死,为此我绝不能允许计划中有半点闪失,不允许有任何东西对你们产生威胁,如果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任何恶名骂名我都可以背,无所谓。」
这是表白了吗(^・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