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混蛋在电话里管我叫我张博士,他绝对认识我。并且,恐怕在我踏入这个避难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暗中筹划这个计划了。想要引爆整座大楼,需要用到的炸药可绝不是小数量,至少,不是他个医生能轻易搞到的。等等,小数量?」
在前往地下前,为了保证所有通道都被封闭,犀牛听从我的指示,携带了大量的炸药。我本以为这些炸药被他用来摧毁电站了,但在检查后我才发现,电站被摧毁的只不过是总控小小的一部分,根本用不了多少炸药。但因为犀牛突然的死,他所遗留下的炸药的位置自然也成了永远的谜。
这么说来,在当时『被迫』和乌鸦进入地下设施中拯救狐狸时,我就有过疑惑,为什么身受重伤藏匿在被密码封锁的门后的犀牛能在大厅斩断带入内部的电话线,而在当时,正忙于与他勾心斗角的我完全忽视了另一种可能——他还有其它帮手。
而他这个所谓的伙伴,在地下这趟几近死往的行动中,一直藏匿在我们所能观察的范围之外,寸步不离的跟随和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如果真是这样。。。
我所作出的每个选择,目前所达成的这个成功——是否正是在他的引导下所达成的呢?想到这里,我浑身汗毛竖立,强烈的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不能回去,绝对不能回去。
「可是。。。」
「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恐惧让我下意识朝着安然吼了出来,意识到自己的事态,我深呼吸着,努力抑制着心底烦闷的情绪。再次确认了目前的处境及能够做出的选择,在明白抛弃医院逃离才是我唯一能做的选择后,我却依然没能像往常一样倚靠着理性压制住这心中的情感。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忍受着痛苦的只有你一人么?那个带领着小队保护着孩子们的士兵,那个在明知被我利用后依然愿意向我伸出援手的蠢蛋,她落得如今这样生死不明的下场,我也同样不想看到啊,凭什么,凭什么只有你觉得自己再忍受着痛苦啊…
我在想什么呢!还好,在将一切化为语言倾泻而出前,我恢复了冷静。安然只是个孩子,不懂事,心直口快,犯不着和她较真。我深呼吸着,望向安然,看起来我先前的怒吼吓坏了安然,她不安的望着我,眼中流露的是初次见面时的那种恐惧。我的心里突然感到有些后悔。
我也变得奇怪了。我叹了口气,伸出手,想要拍拍安然的头以示安慰,却不曾想这样简单的动作却让安然如同惊弓之鸟似的起了反应。还没等我的手指靠近,安然便以极其夸张的势头向后闪躲着。我的手因此而尴尬的停在了空中。我僵硬的将手收回,而此时才意识到了什么的安然急忙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被畏惧了么,也是。我尴尬的挠着头,调整着安全带的松紧。说来奇怪,用了一路的安全带不知为何此时却累得格外的紧,紧的一度让我喘不过气来。
无所谓,我没有选择,无所谓。我在心里自言自语着,强烈的束缚感萦绕在我喉头。看到我的行动,安然最终也放弃似的系上了安全带,她握紧把手,犹豫的望着车外的天空,最终,还是紧紧关上了车门。
我们就这样默契的彼此保持着沉默,直到掠夺者熟悉的标志再度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