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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车棚顶的另一端滑下,我小跑翻过小区的栏杆。街道上空旷异常,只有零星的几只丧尸在漫无目的的游荡。

容不得我仔细观察局势,身后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哀嚎声。还在追我,不错。我将腰间的提灯亮度拉到最大,以确保能随时可以看清前方的道路。

  不断地避开袭来的丧尸,我一边控制着体力的消耗,一边与身后追逐的尸群拉开距离。说来奇怪,除去先前被变异丧尸号召的「队友」,其余丧尸哪怕我贴着他们身体经过也依旧是那副慢吞吞的模样。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能控制更多丧尸,还是这个尸群的数量就是极限了?无关紧要,不过对目前的我而言确实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依靠着单手困难的爬上高架桥,我穿过堵塞在桥上的车辆群向着高处继续狂奔着。身后的脚步声犹如如跗骨之蛆,依旧毫不懈怠的跟随着我的影子。但似乎是因为已经拉开了距离,声音轻了不少。

  他们追上来用不了多久,我得抓紧时间。与畅通无阻的桥下相反,高架桥的路上密密麻麻停满了被人遗弃在这里的车辆,但不知是因为有人清理还是其它的原因,这里聚集的丧尸甚至比桥下还要稀少。

  这里可是好地方,尽管车的主人们在逃离时打包带走了大部分的东西,但这些车上依旧遗留有大量珍惜的物资,食物,水,汽油,甚至发动机和电池。只可惜今天的我并没有闲工夫去搜索收集。面前的吉普车车门大开,隔着玻璃,我看到了那没有拔下的车钥匙。就是你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往常用来吸引丧尸的弹力球,将它在沾血的绷带上狠狠地蹭了几下。

 将小球丢在脚下,任由它顺着坡向下滚落,我合上了车门。 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但它至少能拖延片刻,我太需要时间了。拉开副驾驶的抽屉,运气很好,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红色的小型车载急救包。

  「越野车司机对于意外事故的准备往往会更加充分,他们或因爱好,或因工作,需要这样强大马力的载具来穿越形式恶劣的路段。而这些恶劣的路段需要他们随时做好应对突**况的特殊准备,所以他们会更加在意对于意外事故的预防。」

又被你说中了啊,师傅。越是回想,我就是感到敬佩。师傅往往能够依靠着简单的逻辑将许多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事情连接整理,然后找到许多乍一听荒谬却又受用无穷的道理。只可惜当时的我可没心思去思索这些。

我放低座椅,用牙粗暴地扯开还未开封的急救剪刀口袋。子弹还停留在肉里,为了之后的行动必须尽快将它取出。用剪刀剪开右臂衣袖,昏暗灯光下斑驳的伤口此时已经浮肿化脓。果然发炎了,头疼,身体强化带来的超群免疫力在此时却成了祸害。

我讨厌疼痛啊,可惜安乃近在之前遗失了,掠夺者的仓库里也没有存货。单手拧开酒精的瓶盖,散发出的刺鼻气味让我屏住了呼吸。没什么好犹豫的,我用剪刀将伤口挑开,然后叼住它将酒精顺着右臂倒下。

「嘶,」两眼一黑,恐怖的痛楚让我险些昏厥。肌肉紧绷,身体蜷缩,我抬起僵硬的手,费劲力气才从自己嘴里抢出剪刀。保持清醒,保持清醒,保持清醒。我用仅有的理性整理着脑海中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然后拼命地张开战栗着的嘴巴,死死的咬在右臂的肌肉上。

这下就算是疼痛也不会让我看不清伤口了。酒精的味道疯狂的涌入鼻腔,为我的意识带来了短暂的清醒。这可真是倒霉,我宁愿现在的自己意识朦胧不清。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这一丝清醒还是确实帮到了我,脚步声正逐渐向这里汇聚,虽然车内密封性不错,酒精味道也足够冲鼻,但这不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却依旧在召唤着附近的捕食者。

  这就是你剪不断理还乱的报应,这就是你背弃了至亲的代价,这就是你背负着罪孽,却又胆敢抬头窥视光明的,惩罚。

  惩罚么,可真残忍。我用力将迟钝的剪刀头**伤口,将已经粘连修复的肌肉重新撕开。血液喷射在身旁的安全带上,骇人的模样犹如旧时粗制滥造的b级恐怖片。真好啊,这种情况下还有闲心。我深呼一口气,将剩余的酒精全部倒在左手上,然后用食指和无名指缓缓插入被剪刀「撬开」的伤口。

  恐惧感,疼痛感,异物入侵感。剧烈的耳鸣带着强烈的炫目感让我的大脑如同核弹爆炸般空白一片。到了这个地步左手的触觉已经彻底被痛觉掩盖,我所能依赖的也只是在这如海啸般连绵不觉得疼痛中感受到的最痛苦的位置。或许是诅咒,又或许是怜悯,但我还是做到了。抽出沾满着斑驳鲜血的左手,我催动着仅剩的毅力将它举到面前。刚想尝试着略微松手,沾着粘稠鲜血的冰冷铁块便「梆」的砸中我的额头。真要命啊,如果现在能闭上眼小睡一会就好了,可惜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每一秒的消闲都是奢侈。

我扶着副驾驶座直起身体,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的对策。

 手头没有武器,即将面对的是成群的丧尸,而且还要设置能够吸引周边丧尸注意力的诱饵。任务多了思路却反而变得更加清晰。我将驾驶座推后,钻入方向盘下借着提灯的光亮拆除了油门后的挡板。

  右手虽然已经恢复了知觉,但手指依旧笨拙的不听使唤。我费劲的扯断红色的电源线,用它轻轻地触碰裸露在外的另一根蓝线。「啪。」爆发出的耀眼火花让我双眼一黑,我急忙靠着感觉用黏在指尖的创可贴包裹住红线的头,然后直起身体闭着眼恢复着被强光刺激的双眼。

 「啪。」耳旁的玻璃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我睁开眼向左看去,依旧模糊的双眼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恐怖丑脸。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果然是血的原因么?任由他接连不断地撞着玻璃,我再次俯下身子,继续进行着原本就计划好的工作。拔下钥匙,用剪刀剪断坚固的输油管。小股的汽油顺着断口流出,刺鼻的气味混合着酒精的味道让我接连咳嗽个不停。

  再次起身,驾驶座旁的玻璃已经让撞出了细密的裂纹。这份悍不畏死的精神可真是令人难以恭维。我翻身爬向副驾驶,拉动把手,却突兀的发现副驾驶的门没有一丝能够打开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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