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87＞

就像書中那位年邁的漁夫，帶著被啃食殆盡的魚骨回到岸上。

青年在不斷失去的過程中掙扎、迷惘、無奈、振作、努力著。

曾經認為自己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才發現...

自己的價值、自己的人生，都不是沒有意義的。

意義在過程中一點一滴被創造，最終成為了不可取代的一部分。

回顧自己的一生，從中發現前進的理由。

有想見的人們、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

每個相遇都帶來生存下去的欲望。

【成為期望中的自己了嗎？】

青年想起老師的話，露出了微笑。

●87-2

此時黎明劃開夜幕，和煦的陽光照進實驗室。

「哈啊～」優緩緩睜開雙眼，伸了個懶腰。

「恩…」受到輕微擾動，藏間也跟著醒來。

「什…別過來！！！」

發現藏間趴睡在自己身旁，優進入警備狀態。

「…」藏間不發一語，只是把手伸向抗拒的優。

「去去～走開，快走開...」優抓起枕頭拼命攻擊。

「優，是我啊。妳看清楚，我已經恢復了啦...」

遭受枕頭暴打的藏間終於開口，優趕緊放下武器。

「啊...對不起。看到您在床邊，我不自覺就...」

「沒關係啦...是我不好，沒說清楚就靠近妳。」

這究竟是身為人類，還是身為女性的自然防衛呢？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攻擊您的…」

「反正也沒受什麼傷，妳別放在心上。」

「說到受傷...您的傷沒事吧？」優上前查看藏間的傷勢。

「啊，恩...」藏間伸出手，上頭的繃帶已經有些鬆掉。

「不介意的話，請讓我重新替您包紮。」

優拿起床旁的背包，將治療用品都拿出來。

「先幫您消毒，忍耐一下哦。」

「疼...」藏間忍不住發出聲音，隨即讓優繼續處理傷勢。

抹上藥膏，優用繃帶纏繞藏間手臂上的紗布。

發現其他地方也有擦傷，優仔細地檢查藏間的身體各處。

「請再給我一些時間，很快就好了～」

「好。」

此時，春和夏站在房間外窺視兩人的相處情形。

「竟然讓傷患處理自己的傷勢，臉皮真厚…」春受不了地說道。

「可是他們兩個看起來很甜蜜啊～」夏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啊，這傢伙...」春立刻用手掌擋住夏的雙眼。

「看不到了～春，為什麼要遮住？」

「我絕不會讓那種髒東西入小夏的眼...」

●87-3

【今天的指數都很正常～您恢復得很快呢！】

穿著護士服的優檢視紀錄表，和傷患報告身體狀況。

【看來這幾天就能出院了，先跟您說聲恭喜～】

【好是好啦...可是，這樣不就看不到妳了？】

【在醫院外面也可以見面啊～】

【那個感覺不一樣啦...】

【哪裡不一樣？】

護士邊說邊劃記紀錄表，隨即用筆抵住傷患伸向她大腿的手。

【不行啦...不好好休息怎麼行呢？】

【呿。只差那麼一點。】

【真是的...就是這樣你才好得那麼慢，都不乖乖養病。】

【哪有？我的傷本來就很嚴重啊～而且...】傷患用手指框住眼前的護士。

【這麼漫長又無趣的治療...要是護士不可愛，我想大概沒辦法撐過吧？】

【哎呀～嘴巴真甜。今天想先進行哪個療程呢？】

【我看看，那就來個...『全身觸診』吧？】

【好的，我很樂意～】護士充滿活力地笑著。

●87-4

「好了～可以動了哦。」治療完最後一處擦傷，優向藏間說著。

「是～護士小姐。」他沉醉地回答。

「護士？」

「護…」看見優疑惑的表情，藏間這時才回過神。

無法解釋的他開始用力狂咳，想要掩蓋這起事件。

「啊...您沒事吧？」優趕緊輕拍他的背。

「還、還好...」

「可是您的臉好紅...」優露出擔心的神情，將手伸出來。

【我的身體已經有點亢奮了...】

【要是現在碰到優，一定會發生很慘的事...】

「我、我真的沒事！」藏間把身子向後挪。

「真的嗎...？」

「恩！真的真的。」藏間邊和優解釋，邊思考如何冷靜下來。

【怎麼辦啊？有了！去廁所。】

【等等，我不知道廁所在哪...】

【而且萬一去的路上遇到其他人，不就更慘嗎？】

【得讓血液擴散到其他地方才行...】

藏間決定離開床邊，在房間角落做起伏地挺身。

除了呼吸和地板震動，還伴隨一陣金屬碰撞聲。

「請問...您在做什麼呢？」優不解地問。

「我突然想睡覺，所以做點運動來提神。」

「這樣呀...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優在床上靜靜待著，抱住膝蓋開始放空。

拼命分散注意力的藏間，良心有些不安便瞄向優。

【這個角度...】

【看得到優的腳...】

【脫下襪子後，看得到優乾淨的指頭和粉嫩的指甲。】

【小小的腳掌感覺又柔又軟，指縫跟紋路也很漂亮。】

【還不能鬆懈...】

【仔細一看，她腳踝、腳背和足弓的比例好棒啊！！！】

【更不用說...】

【從小腿到大腿那細長的優美曲線，恩...】

【被踩到就會幸福...嗎？】

此時少年的表情非常認真，因為在思考重要的事情。

【不行！】他趕緊賞了自己一巴掌。

「客人！您真的沒事嗎...？」

被這突如其來的行為嚇一大跳，優想上前查看藏間的情況。

「呼...冷靜多了。」藏間走回床邊，做手勢讓優好好休息。

滿身大汗和臉頰發疼的他，已經能正視喜歡的人。

門外的春努力憋笑著，夏對他捶牆又捧腹的樣子感到疑惑。

「藏間那傢伙真是蠢到家了。」

「春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種事情小夏不用懂啦～」

「什麼嘛...」

●87-5

「給您，請用這個把汗擦乾吧。」優恭敬地遞上手帕。

「謝謝妳。」

藏間身上散發的汗味，讓優想起香水的事情。

【對了...發生太多狀況，還沒問客人喜歡什麼味道呢。】

【香水瓶也在包包裡，很好～這次一定要...】

優打算拿香水瓶開話題，卻看見藏間正在嗅手帕的味道。

【為什麼在聞那個！？是因為上面有怪味嗎...】

優緊張地開始思考原因，藏間則將整個鼻子埋進手帕裡。

不敢置信的優揉了揉眼眶，經過了十秒...

【他還在吸！很用力吸著！不是我眼花...】

「優，這條手帕是用來做什麼的啊？」

藏間總算將臉移開手帕，隨即對優發問。

「啊、嗯...我都用它擦汗、擦手，還有墊在地上。」

「這樣啊...難怪我覺得聞起來很熟悉。」

【是優的味道呢。】藏間想著。

【原來是指洗手乳的味道呀～呼，嚇我一跳。好險好險～】

優鬆了口氣的同時，換藏間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

【不太對哦...這是優的手帕，然後我吸那麼大口......】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聞的...」藏間趕緊表達歉意。

「沒關係的...別介意別介意～」優揮手示意不要緊。

兩人各自發現對話中的問題，複雜的情緒一擁而上。

「這裡好像有點熱？」

「我也這樣覺得...」

藏間和優尷尬地相視而笑，隨即撇過身子。

【這下子搞得我很像變態啊...】

【剛才想到，那手帕上面不是也有我的味道嗎...】

●87-6

為了帶動停滯的氣氛，優轉而向藏間提問。

「請問...剛才您身上發出的金屬聲音是？」

「這個。」藏間從口袋拿出耳機收納盒。

「妳採藤蔓時我撿了幾顆路上的石頭，分開之後才把它們裝進裡面。」

「可以借我看看嗎？」

「恩。」

優接過盒子，仔細端看著。

「我想說…每次殭屍都突然無聲無息出現，讓人很難察覺他們的存在。要是製造出特別的走路聲，也許就能讓優早一步防範。」

「確實...金屬製品的聲響跟森林裡那些風吹、樹葉摩擦的聲音有很明顯的區別。」

「那時候也是多虧您，我才有辦法預先知道客人的動向。」

優小心翼翼關上鐵盒，將它還給藏間。

「謝謝您。」

面對優溫柔的笑容，藏間反而露出歉意的表情。

「抱歉，沒能保護妳到最後...」

聽見這句話，優笑得更加柔和。

「客人實在不用感到愧疚。因為...」

「即使在意識消失的前一刻，您還那麼努力地思考優的事情啊。」

「不但和寒冷戰鬥、和恐懼戰鬥，也和自己戰鬥著。」

「我覺得這樣的您...」

「只能用『酷斃了』來形容而已吧？」

藏間低下頭，睜大眼睛在內心吶喊著。

【算我求妳了...】

【現在立刻嫁給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嫁給我、嫁給我、嫁給我...】

看到藏間緊握拳頭顫抖的模樣，優有些不安。

【客人好像生氣了...】

「請問...我說的話有冒犯到您嗎？」

「不，只是不想讓妳看到我沒出息的樣子...」

「才不會沒出息呢！客人真的很帥氣！您可以更有自信一點的！嗯！」

優上下晃動雙拳，堅定地表明想法。

【啊啊...什麼時候才可以把她抱回家呢？】藏間默默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