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全校的学生们都聚集在了大礼堂。
礼堂与体育馆不同以欧式风格建筑为基础打造的形似教堂风格的空间,或又像是歌剧院一般有着一张宽敞的大舞台,正前方则是一排排的作为。
这个礼堂是为了学校及学生活动中用于演讲和表演而专门建造的空间,不仅墙体坚固、隔音效果好也会用于防震救灾时当做避难所使用。
万一不小心被反锁在这里的话,舞台下方的收纳空间里存放着大量的储备食品与纯净水,后方还有卫生间、淋浴室、更衣室与广播室,柔软的折叠椅将靠背平放也能当做简单的床。
哪怕就算是爆发了僵尸危机,学院变成了孤岛,纵使全体师生都需要依靠这里的食物与设备也能勉强生存半年之久。
呀~不得不感叹凛藤高中的财力呢。
我内心暗自想着。
而现在,众多穿着制服的少年少女们在礼堂坐在一排,时而安静时而嘈杂,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着。
同时站在舞台一角的我也能同样感受到无数学生的视线时不时的瞟向我的方向,我便揣测了他们躁动的原因。
大家此时都在想着我是谁吧?好像之前没有这位老师吧?诸如此类的想法。
没过多久一位穿着得体的老者不急不缓的走到了舞台的中间。
他年迈,瘦小,又略微有些驼背的关系,看着非常弱不禁风,但是走起路来却相当的沉稳给人一种临危不乱的气质。
他的名字叫做翁长荣治是被这所学校理事会所任命的校长。
凛藤高中的理事都是由东山家以及东山组关系者构成的,当然校长也不例外。
但这位老先生并不在家谱上应该是祖父辈的原干部,隐退后被安排到了凛藤高中成为了理事会的成员。
既然是祖父那一辈的,和奶奶想必也有过面识,也许至今仍然保持着一丝联系。
翁长校长用着铿锵有力的声音开始了他的演讲,几句寒暄之后便提到了学校最近一直关注的话题。
那就是『学生会长疑似自杀』的事件。
世间似乎想要将这个错误归咎在凛藤高中作为升学学校给与了学生太大的压力。
不光是世间对这件事的看法,学生们、监护人们、教师们、理事会们……甚至连保洁人员们都有着各自的看法。
有说是因为感情不和,有说是因为家庭矛盾,有说是因为校园霸凌,不管真相如何视线的焦点都汇聚在『吉村优菜』这位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身上。
于是,学校为了查清楚『吉村优菜』自杀的真相,同时为了防止悲剧再次发生,特别聘用了青钝大学心理系的教授——东山恭弥先生作为本校的心理疏导老师……
诶?就是我!
从校长老师的口中听到这样的一个头衔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我的眼睛和嘴巴大张连眉毛都不自觉的上挑。
毕竟别说是大学了,就连高中都是家里蹲的我,好不容易得以毕业都还是托了父亲的关系。
我?青钝大学心理系?简直信口开河。
青钝大学位于绚乃宫市的南侧,虽然同为绚乃宫市但和这里北绚乃宫市还是相差很远,哪怕是做电车都要一到两个小时的路程,都可以称得上是临镇的程度了!
就算我能读大学我也不会考虑大老远的跑到城市的另一端去读书。
我也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件事又姐姐包办,那么这个学历也是由姐姐准备的,虽然不知道姐姐怎么搞到的学历,但其他的教师们都对此深信不疑。
(注:绚乃宫市的参考城市是上海,设定上来说比上海要更大一些,是非首都的世界经济大都市【虚构】。)
总而言之,这次的会议主要就是为学生们介绍我的存在,以及与位于社团大楼3层的心理疏导室。
特意为我召开了学生大会令我有些受宠若惊了,毕竟我本人并没有所谓的心理疏导经验也没有心理学知识,同样在调查『学生会长自杀事件』中姐姐也让我适当的装装样子就好。
换句话说我的存在本身只是给与世间媒体与监护人们的一个交代,代表着学校有重视这件事情。
「虽然能做的不多,但我会全力以赴,希望所有学生都能够开开心心的度过校园生活。」
我恭恭敬敬的说着自己准备的台词,想要博得好感而选择谦卑的发言,学生们还是给与了适当的掌声。
『感觉责任重大呢。』我内心告诫着自己。
不过……剩下的事情基本全部交给姐姐还有理事会的成员就行了吧?我的任务也就到此为止了。
只要在任期的一年间,无害的在心理疏导室里喝喝茶水、玩玩游戏、睡睡午觉、偶尔陪学生们聊聊天听听他们的牢骚,悠闲的度过今年就算成功了。
沐浴在学生们的掌声下,我就像是登机的美国总统一般迈出自信的步伐却差点在平地上绊了跟头。
在那之后对于『学生会长自杀事件』的后续仍然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例如空缺了一周之久的学生会长之席。
虽然是『未遂』但以吉村优菜现在的状态很难继续担任学生会长一职。
正当我认为学生会长估计要重新选举的时候,校长老师已经决定好了人选,综合考虑手腕与成绩来看只有那个人可以胜任了。
没错……刚听说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有请,新的学生会长——2年1组东山真白同学上台演讲。」
纤细的黑色发丝在耳边摇曳,端正迷人的五官用的笑容让众多学生与教师都为她芳心而倾。
真白像是走在t台的模特一般清纯优雅的走来,让人怀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小姐还是日本皇室的千金,当与我四目相汇之时她的笑容更是明显。
在她的光辉之下,成为新任的学生会长没有遭到任何人的反对。
但是真正让所有人感到惊愕的却是真白后面所说的话。
「恭弥老师的话是真白的舅舅,一直都对真白『疼爱』有加~包容力也很强,大家如果有什么烦恼的话都可以向恭弥老师倾诉哦~绝对不会被笑话的。」
真白将手平放着指示着我,我紧张的捏了捏裤缝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疼爱』两个字,想必话中有话。
「所以说~真白作为学生会长的第一件事呢~就是『拜托』三位学生每周参加至少一次参加东山老师的心理疏导。」
「诶!?」
不管是我就连众多的学生都发出了非常吃惊的声音。
我慌忙的看了看校长和其他老师的反应,虽然大家都面不改色但对这样的事情也是头一次听说。
冲浦教导主任在翁长校长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校长却摇了摇头。
稍微等待学生们冷静下来之后,真白又再一次开口。
「这三名学生分别是2年3组铃原乃爱同学,1年2组岭内小梢同学,以及目前正在医院观察的3年1组吉村优菜前辈,啊~当然真白也会以身试则成为东山老师疏导对象之一~」
真白!你又做多余的事情!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脑中幻想的悠闲时光被强制打破了一般。
听到真白的发言学生们一下子沸腾了起来,纷纷攘攘的吵闹个不停。
这也是理所当然,被强制要求参加心理疏导的话,这本身不就成为了学生们的心理负担了吗?
冲浦教导主任不断地在一旁在角落的演讲台前用话筒对着场下喊道肃静~肃静~,一时都不知道是法官还是教头……
但是冲浦的声音很有效果学生们也声音也慢慢的淡了下来,就在这时有一股不满的声音像是春笋一般微微冒出。
「我有异议!」
学生的坐席中有一位学生高高的举起了手,所有人几乎都吵着学生的方向看去。
「你是……阿拉~2年3组的铃原同学,请说请说~」
真白游刃有余的冲着铃原微笑的说着,似乎早就知道铃原发声反驳。
只见铃原从座位中缓缓起立,她用手轻轻一甩黑色细长的秀发,哪怕是站在远处的我都能看到她与众不同的气质。
「学校为了应对学生心理负担而设立心理疏导我能理解,但为什么需要由东山同学来强制决定心理疏导的对象呢?」
「如今许多学生面临着应考,将许多的时间都花费在学习之上,除此之外的学生也有着社团活动或是自己的私事根本腾不开时间,如果真有什么烦恼的话自己前往不就好了?」
刚发言完的铃原就接到了许多男学生们『是的~是的~』的附和。
这不光是铃原提到了学生们的痛点,也同样是受到自己的人气影响,声音七嘴八舌如同海浪一般向着真白压了下来。
「铃原同学说的也很有道理,但是心理健康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哪怕成绩再好,社团活动在优秀,心理压力也终究会压垮……毁掉一名拥有才能的学生,就像吉村优菜前辈那样。」
「到了那个时候,铃原同学能够用『学生们没有时间』来敷衍监护人或者世间的媒体吗?真白觉得应该不行吧?因为世间已经质疑学校的心理健康问题了。」
真白也不甘示弱的回应着。
铃原站在学生们的角度,真白站在学校的角度,两者形成了断绝的对立面。
双方都没有错,但是双方都太过于极端了。
作为旁观者的我来看,如果只是一周一次的心理疏导对于学生们的影响并不算太大,同样哪怕是学生们愿意接受心理疏导,也无法辐射到全部学生,依然……有可能发生悲剧。
真白那么聪明不会想不到这点……所以我也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主张。
听完真白的发言,铃原微微抽动着眉毛,虽然不甘心,但现实学校也受到了各方的责难。
「既、既然是这样的话,人选又是通过什么样的依据来选定的呢?」
铃原的妥协反而增加了少量的嘘声,却被更大的否定的声音给掩盖。
对于反对强制心理疏导,或许有一部分学生是真的如此认为,也有很多学生可能只是觉得好玩。
但不管怎么说隔空对话的真白与铃原都承受着来自群体意识的压力。
如果是毫无缘由的独裁专制,哪怕是凭借真白的自身魅力也难以平息学生们的不满。
普普通通的演讲,逐渐转变成了学生们的闹剧。
甚至有学生偷偷用脏话辱骂真白,往舞台上丢纸团。
虽然我没有东山组那种极道特有的『仁义』,即便如此当我亲眼见到自己的侄女被人欺负与羞辱的场面也感到气愤不已,更不用说真白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我。
我想要上前替她说话,却被仓森抓住了手腕。
仓森静静的摇了摇头,但是这种事……让我怎么能够冷静的下来?
终于真白行动了起来,她走到一旁捡起地上的纸团,随后沉默的走下舞台,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纸团丢进了角落的垃圾桶中。
学生们被她不可思议的举动迷惑的哑口无言,但只有我知道,真白在履行学生会长的职责,通过将垃圾丢入垃圾桶中来树立起正确的榜样。
面对恶意的中伤真白没有选择『回击』,再次走上台时的真白依然充满着自信的笑容,我为我的侄女感到骄傲。
「依据呢~吉村优菜前辈的话已经不用在说明了吧?全校没有人比她更需要心理疏导了。」
「嘛、嘛,前学生会长的话……」
「随后,岭内同学~~岭内小梢同学在吗~~?」
真白突然大喊了起来,呼唤着名为『岭内小梢』的女学生。
但是不管过了多久都没有人回应。
「啊~果然呢~」
真白仿佛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
「1年2组岭内小梢同学经常迟到呢~同时还有旷课、早退、辍学、擅自携带电子游戏设备等各种违反学校纪律的事情,在这所学风优良的凛藤高中里算得上是『问题学生』了。」
「但是!据我所知岭内同学的成绩在一年级之中依然是数一数二……」
「正是因为如此才令人担心不是吗?明明成绩相当不错……但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会因为品性不端正而留级,纵使教师们容许岭内同学升学了,将来在大学里也一样旷课的话不光对她自身不负责,对凛藤高中的学风也会有批判的声音吧?」
真白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教师们的方向。
「对吧?老师们也是这样想的吧?」
真白的话语就像刚好戳中教师们的痛处一般,冲浦教导主任用力的抿着嘴唇,推了推方形眼镜轻轻的回了一声『是的』。
光从真白的口述中就听出岭内同学的品性还真的糟糕呢,虽然我也是如此没有资格说别人,但是我却拥有着名为『东山组』的靠山,通过父亲的关系一路畅通无阻的活到了今天。
仅仅是我的猜测,似乎我和岭内同学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高中时期周围都是不太好的学生,因此我也变得孤僻不愿与人交流,经常旷课以至于最后所幸辍学在家里打游戏。
虽然不清楚岭内同学是否和我有着一样的心情,但是想必心底还是有过渴望和人接触的吧?
就像我曾经想和仓森成为朋友一般,岭内同学是否也希望拥有一为能够彼此交心的朋友呢?
「我、我知道了……就算吉村前辈和岭内同学都需要接受心理疏导的话,我认为我并没有任何品性上的问题,同时也不需要接受心理疏导!」
铃原依然锲而不舍的回应着,这一次终于落实到了自己的身上。
随之,之前所举着的『大义』也不复存在,感到厌烦的学生也不再胡乱起哄。
终究只要这种麻烦事不要落到自己头上的话,是谁被『拜托』参加心理疏导根本不重要。
「没错,铃原同学的成绩并不落后,品性也非常清楚……」
「那、那么!」
「铃原同学,平时很受欢迎吧?」
「诶……诶?」
铃原的瞳孔紧张的收缩了起来,脸上也挂着冷汗。
「真白知道哦~男生之间都将铃原同学称之为『与西野七濑旗鼓相当』的美少女哟~」
「那、那是男生们擅自的!」
一瞬间我的背后传来了一阵恶寒,虽然看不见真白的表情,但能够通过铃原以及其他的学生们的神情感受的出来。
『恶魔』正在张开了她的爪牙。
东山家的女人都非常可怕,这个想法再次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
「铃原同学又有气质又漂亮可爱,平时一定能够感受到许多压力吧?来自女生的嫉妒,来自男生的奉承,还有学习成绩……感受那么多压力的话得有一个地方发泄才行吧?例如……『网络』之类的?」
一瞬间冰冷的气息仿佛冻结了铃原乃爱的身姿,她像是脱了线的人偶一般站在原地不动。
我看不见真白的表情,但是我能猜到她一定在邪魅的笑着,像一位恶魔一般狡黠。
「嘛~不过,真白终究只是『拜托』铃原同学而已,如果铃原同学真的不愿意的话拒绝也无妨哦?只不过今后大家会用什么样的目光来看待铃原同学就不得而知了。」
「呜……」
铃原小声的哽咽了一下,学生们便开始议论纷纷。
铃原再次埋怨的看着真白。
「这是……威胁吗?」
这是威胁……虽然不知道真白掌握了铃原的什么秘密。
「真白不清楚诶~真白只是非常担心铃原同学~」
可爱的真白的可爱装模作样,从小到大看过无数遍了,多数都是在姐姐和父亲的面前。
姐姐会感到束手无策,而父亲非常吃这一套对真白百依百顺。
铃原低着头呼吸变得紊乱,肩膀也在微微颤抖。
这下看来是没辙了。
「铃原同学~?还有别的提问吗?」
「不……没有了。」
铃原同学失意的坐回到了椅子之上,不少学生们发出了嘘声,绝大多数都是看不惯铃原的女学生们。
在那之后真白对心理疏导做了简单的说明。
既然存在于社团大楼,就会以社团活动的形式展开,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开放时间为平日的放学后15时30分到17点的一个半小时间。
同时最后也不忘宣传『心理疏导室中有各种各样的解压器材,也欢迎其他学生能够前来体验。』
在那之后没过多久,学生们便解散了回归到了校园生活之中。
这是要在学校开趴吧
狠狠的开
你不许参加🦅啪
真白大好
感謝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