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给我缠绵,请赐予眷恋。垂怜我,爱我,临幸我。祝福我,纵恶贯满盈。”
随着空灵地吟唱,无色而丰满的羽翼凝聚,呈现在艾尔蒂身后。
“[静滞]。”
艾尔蒂威严的命令降下,围攻艾尔蒂的七名满级身形一滞,所有的魔法与技能都静止。
“[混乱]。”
随着命令,七名满级的魔法与技能便都指向了其它六人。
“[崩塌]。”
艾尔蒂继续下令,伸出手掌,指向尚未参战的三人。
“愿主赐予诸生安宁,吾将承担所有苦难。”
三人中一人吟唱着,待艾尔蒂降下第二道命令,她便完成了施法。
“[血巢]。”
几乎同时,[崩塌]与[血巢]都未阻断。
施法者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呻吟,便瞬间被艾尔蒂的第三道命令撕成血肉碎块。
然而,三道命令完全降下,只有空中飞散的那团模糊血肉,其余九人都安然无恙。
那团模糊不清的血肉迅速聚集,不一会儿便化形为一名衣冠楚楚的年轻女子。
那名女子赤瞳白发,身后一双薄薄的血翼。
未等艾尔蒂继续下令,那名少女便张口发出一阵阵痛彻心扉的无声嘶喊。嘶哑的无声嘶喊共持续了十次。十次之后,身后的无色羽翼溃散,艾尔蒂无意识地便从空中笔直坠下。
待艾尔蒂从短暂的失神中挣脱,七人早已再次将她围困。
““愿主怜悯。””
““愿主怜悯。””
““愿主怜悯。””
歼灭艾尔蒂的仪式已进入了尾声。
已经必死无疑了吧。
“[遨游]。”
望着远处仪式将降临的刹那,艾尔蒂稳住身形,想着。
如果不那么任性就好了。
“愿主怜悯。”
话音落下,空中的艾尔蒂便被凌迟。数百刀伤口各飘散出甜美的血液。
血如雨下,如同甘露,滋润新生。
“主回应了吾等!”
仪式中,响彻着狂热的呼喊。
““主终将归来。””
““主终将归来。””
““主终将归来。””
[仪式复行]即将结束。
“献于吾主,吾主将归。”
伴随着仪式结束,艾尔蒂便支离破碎,残骸灰飞烟灭,未有掉落物遗留。
只有仪式才能彻底抹除痕迹。
然而,仪式一结束,其余人才如梦初醒,全然无一分狂信徒的模样。
周围一带,生机盎然。
“等任务结束再回来吧,干完这一票,这一处,咱东家不收任何抽成。”
众人兴奋地环视着这一处宝地,终究服从命令,标记后便离开。
没有人注意到,草丛中有半朵沾染上淤泥的朽烂的栀子花。
栀子花悄然毁坏,一切毫无声息。
“欢迎回来,小艾。”
艾尔蒂挣扎着坐着,等回过神,她的双手已经紧抱着夏沐,她的眼泪一直无意识地划过脸颊,她的口中一直喃喃着。
“对不起,对不起……”
艾尔蒂说着,渐渐地有些语无伦次,直至被苾诺的小手轻敲一下,才停止。
“够了,该把沐儿还回来的说。”
苾诺说着,在艾尔蒂还在麻木中,把夏沐抢在怀里。
相吻后,相拥的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那个,小娅在议事大厅那边,小艾不要再去了的说。还有,约定好了哦。”
夏沐侧着小脑袋,望着艾尔蒂的眼睛。
“嗯,约定好了。三年后学院再见,沐儿。”
“嗯。欢迎回来,航班在原来那儿。”
两人相视而笑,已经准备好了艾尔蒂的离开。
终究还是要抛弃。
在返回希㠫克伦塔的航班上,艾尔蒂一人端坐在专属贵宾舱内,背影高贵而优雅。
她微笑着。上、下排洁白的牙齿一直在打颤、磨合着。两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着。紧握着双手,指甲深深地嵌入血肉。
“沐儿~沐儿~沐儿……”
她一直在低声喃喃细语。
她现在满溢着未有的情感——只是喜欢着沐儿。
只是爱着沐儿。
只是想念着沐儿,只是慢慢地吟诵着沐儿的名字,身体就躁动不安。
然而,艾尔蒂收敛笑容,脸色渐变得阴沉。
窗外,是希㠫克伦塔王都的风景。
还要在这个无聊的国度度过三年。
艾尔蒂正想着,航班停泊在了王都教堂。
哥哥大人,不,是兄长,王储殿下会前来迎接。
在教堂,艾尔蒂保持着威严徒步。不久,便望见了前来迎接的队伍。
艾尔蒂避开下车前来拥抱的王储,轻提起裙摆,向王储行礼。
除了贴身护卫,左右都自觉地转身退下。
“是我太激动了,艾尔蒂已经有婚约在身,我们——已经不能再那么亲昵。”
注视着艾尔蒂愈发不悦的脸色,王储不再言语。
两人同乘一辆王室专车,隔着一个座位。
在众人护卫中,两人平安返回了王宫。
艾尔蒂与王储道别,在国王近侍的引导下,来到了一处陌生的行宫。
“父王,我回来了。”
艾尔蒂轻敲木门,等候回应。
过了一刻,才从室内传来国王疲倦的声音。
“艾尔蒂,朕还在处理公文。”
进入室内,关上木门,艾尔蒂看见父王依然在埋头,在两位女秘书协助中,处理公务。
艾尔蒂行礼后,便平视着桌台,开口道:
“父王,艾尔蒂现在愿意与帝国联姻。”
闻声,国王抬头,静静地注视着艾尔蒂一会儿,便停下笔,亲手从文件底层取出一份文书。
“你心甘情愿,这份来自筙菈杰帝国的国书便交予你。三年后,你去那帝国,不必再回来。”
“遵从王命。”
艾尔蒂双手接过两位秘书递来的联姻文书,便退后,意欲离去。
“筙菈杰的封印因[统合] 日益衰退,封印需要真之祝福镇压。你去以后,其它的无需多想,希㠫克伦塔和筙菈杰帝国的联姻已不能动摇。王储与小公主各自安好。”
“艾尔蒂明白。”
应答后,艾尔蒂便离开,回到自己的宫殿。
一回到宫殿,艾尔蒂便取出她与夏沐一同设计的爱巢的设计图。屏蔽左右后,艾尔蒂便着手改造出爱巢的轮廓。
之后,艾尔蒂便心满意足地入睡。
美梦中,没有什么可以打扰与沐儿的约定。
待夜间风起,艾尔蒂从睡梦中醒来。
“[梦魇]。”
艾尔蒂轻吟着。
等候着[梦魇]完全降临,艾尔蒂才恋恋不舍地完全从梦境中挣脱。
信守着约定,即是[善],希㠫克伦塔信仰的[善]。
没有什么应该打扰与沐儿的约定,即使不在梦中。
艾尔蒂心想着,轻身下床,透过半关着的窗户,望着星空中孤寂的残月。
花开桃李叶,梧桐月落明。
庭院中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苍青的荷叶也扰乱了那轮残月。
那轮残月慢慢地从已平静的湖面挣脱,渗透在艾尔蒂眼前。
“我敬爱的公主殿下,欢迎回来。您这次还需要从我这个伪善的恶魔中得到什么?”
那轮残月静静地悬浮在眼前。
艾尔蒂安稳地沉浸在[梦魇]中,与其对话。
“你是封印在[真理之棺]的月邪(ye)族余烬,只要实现了[真]的三个愿望,你就能在[真理之棺]崩塌的时候回归。”
语毕,那轮残月便似乎有些黯淡。
“哈哈,你既已知晓,我也无话可说,您这次呼唤的愿望?”
“我许愿,三年内协助艾尔蒂·阿尔蒂·柯斯德克·希㠫克伦塔与夏沐冕下重铸希㠫克伦塔。”
未等残月回应,艾尔蒂便闭上了双眼,双手交叉于胸前。
“伟大的阿尔蒂·贝伦塔大人,请宽恕残破的古蕾,无能为力,终究不能拥护您从背弃者中复苏。您是古蕾真挚的意志。服从真实的[善],佑护此约定。”
“听从真实的[善],佑护此约定。”
艾尔蒂睁开双眼,与古蕾订立了[善之契约]。
随后,残月围绕着艾尔蒂飘浮了一圈,再次悬浮在她眼前。
“重铸的时候不可避免会有些损毁。”
艾尔蒂笑了笑。
“你瞒不过整个希㠫克伦塔,何况筙菈杰。”
[梦魇]正在消散。
“正因如此,才需要你的协助。[月影余烬]古蕾,教皇卷宗记载中,阿尔蒂·贝伦塔大人唯一战死的[天启骑士]。你需要挣脱[真理之棺],迎接创世神可能的回归。”
“新任神造教皇是苾诺吗?”
魔力过载脸色苍白的艾尔蒂强颜欢笑道:
“苾诺依然是中央大主教,重生者夏沐冕下代理教皇。”
终于,[梦魇]随着古蕾的话语溃散。
“吾将遵守约定。”
稍后,艾尔蒂从[梦魇]中惊醒,轻关上了那半开着的窗户。
她宽衣解带,翻滚在为两人准备的爱巢。最后,艾尔蒂在纯蓝色的温暖泡沫的簇拥下,如美丽的人鱼般再次安眠。
窗外,一片乌云正遮掩了那轮残月。
风轻云淡,荷塘月色。
月光沐浴着王宫,浇灌着御花园中朵朵含苞的紫色木兰。
王储苏俾塔昇戈穿过磨制闪长石砌成的过道,迎上庭院中亭亭玉立的孤影。
月夜相会,小公主与王储都屏退左右。
深夜中,两人依稀只看着彼此的轮廓。
“哥哥大人,晚上好。”
小公主轻提起裙摆,屈身行礼。
“哥哥大人,请用点心。”
礼毕,她便开口,请王储品尝她亲手烘培的点心。
“哥哥大人,啊~”
两人品尝着糕点,不多久,便各自离去。
“哼~哼~哼~”
小公主轻哼着,蹦蹦跳跳地,轻踏着。
“您的心情很好。”
归途中,一名侍女随侍在身侧,开口道。
“当然,因为哥哥大人。”
小公主自在地回应着。
待回到宫殿,那名侍女并未离开。
小公主坐在床沿边上,两只白嫩的小腿悬在空中,前后前后地扑腾着。转而对侍女冷漠地开口道:
“一次性指令:转换,人格切换。”
随着指令下达,静默的侍女开始陆续发出机械的声音:
“指令核验——符合,人格切换完毕,智械编号YC—CRYRF,代号勇者[怀柔],遵循[善]的约定,刺杀已完成,载入完毕。”
“为了真挚的约定。”
“启示:迎接智械时代降临。”
“三次觉醒仪式:真挚的约定,已完成;三次觉醒仪式进度:0%;仪式分析已完成:仪式错误。”
“一切为了智械的明天。”
待启动完毕,侍女的声音渐变得生气而圆润。
“一切为了智械的明天。你和你们的口号还是那么死板。”
小公主说着,从床沿边上轻跳而下,小脸面向侍女,继续说道:
“可以继续和我合作不?”
“请容我和我们拒绝。我们的合作仅限于[善]与[真]的约定,《智械协约》下,继续与您合作,便是犯罪,智械也是人类。”
“呐。”
小公主转身,又坐在了床沿边上。
“王姐有什么好的,明明我的哥哥大人也好,父上大人也好。王姐身怀[真]之祝福,还像只木偶样随波逐流,你和你们很在意[召唤仪式]这个变数也好,[真]之祝福是你和你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其实和王姐关系不大对吧?”
“请您放尊敬些,艾尔蒂公主毕竟是您血缘亲意义上的长辈。”
“王姐也好,母上也好,只要不妨碍我和我的哥哥大人就可以的说。”
“请安心,但总归不乏浮花浪蕊。”
侍女说完,屈身行礼,礼毕,径直离去。
待侍女离去,小公主便喃喃地望着透过窗纱的残月。
“真挚的,约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