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狂想者
2021-08-19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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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走吧，一起去吃晚餐】
里克：【好啊】
伊森：【等杰瑞的答复】
里克：【杰瑞好像还没读】
伊森：【？】【难道他没看手机？】
里克：【可能被什么事耽搁了？】
伊森：【唔。。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去吃了】【@杰瑞，如果看见了信息记得来啊】
距离公布结果时的星期一，已经过去两天了。也就是说，已经有三天的时间，杰瑞眼中的世界失去了色彩。当然，这不是什么隐喻，而是字面意义上的意思。
从结果被宣布那一时刻，杰瑞就无法分清颜色了。即使问了身为天使的凯文，他也说自己不清楚杰瑞的遭遇。意思就是说，杰瑞不明不白地变成了色盲。
不仅如此，连食物也变成了无味的东西。就算杰瑞再怎么吃，也不会感受到酸甜苦辣咸。
以上种种原因，都导致了杰瑞变得像是行尸走肉。每一天只是单纯的过过样子。起床，吃早餐，上课，吃午餐，继续上课，回宿舍，吃晚餐，睡觉。就像履行公事般，一切都显得毫无意义了。
吃饭不是为了味道，只是因为本该如此。上课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因为本该如此。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也变得没有任何用处。
「杰瑞，你没事吧？」凯文曾如此问过坐着发呆的杰瑞。
「没事，」每次，杰瑞只是这样双眼发呆，面无表情地回应着。
但是身旁的人都知道，这根本不是没事。他已经很久没有换过表情了。一整天只是坐在椅子上，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杰瑞，早啊！」
就在今天上午，前往大学楼的路上，杰瑞遇见了凡妮莎。可能是因为要做些事情，所以她才会在这里吧。杰瑞面对着凡妮莎的问候也是面无表情地，缓缓点头。连声音都懒得发出。
「你。。没事吧？」凡妮莎问了所有人都会向杰瑞问的话。
「。。。，」杰瑞始终没有说话。
他只是摇摇头，连眼神也不敢与凡妮莎对视。不过那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杰瑞向来都不敢正面看着凡妮莎。
无声的回应后，杰瑞就直接向大学楼的方向进发了。就在那时，一脸担忧的凡妮莎想握住杰瑞的手腕，认真地询问下去。显露出那种表情的杰瑞，凡妮莎从没见过，也觉得很恐怖。要说的话，就像僵尸一样。
正当凡妮莎的手指触碰了杰瑞手腕的时候，杰瑞突然收起手腕，一脸恐慌地离开了凡妮莎所在的地方。凡妮莎只在原地默默站着，脸色忧愁地望向杰瑞的背影。
「放心吧，那不是平常的杰瑞，」从凡妮莎背后突然传来凯文的声音。
他也一样，望着杰瑞的背影，安慰着被留下的凡妮莎。两人都想去关心眼前这个可悲的人，但是都无能为力。
「他发生了什么？」凡妮莎看着凯文询问道。
从凡妮莎眼里，凯文能感受到真实性的担忧。她确实在担心着杰瑞。这也让凯文明白了杰瑞为什么至今为止都无法放下她。两人的电波根本就不在同一频率上。
「他只是经历了他自己也不理解的事情，所以怎么也逃不出问题的循环。。。但放心吧，这个情况不会太久的，」凯文微笑着看着凡妮莎，试图抹去她心中的担忧。
「是吗。。？他真的能恢复平常的样子吗？」
「放心吧，会的，」凯文点了一下头，表示不用太担心。
其实凯文心里也没底。他不知道杰瑞会不会恢复成平常的样子。这个答案恐怕连大自然也不确定吧。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天使这样的工作。
天使就是要帮助其他人，让他们能够拥有美丽且亮眼的灵魂。这是大自然的愿望，也是天使们的愿望。
如今杰瑞变成这样，大自然肯定早就察觉到了杰瑞心中一股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才叫凯文作为守护天使帮助他。至于该怎么帮助。。。
「好吧。。如果需要我的帮忙的话，记得告诉我啊。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凡妮莎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并交给凯文。
凯文看着手里的纸张，不禁苦笑起来，『杰瑞也许是这样沦陷的，那也太逊了吧。』
「我会的。我代杰瑞谢谢你，」凯文把纸张收在口袋里，向凡妮莎答谢。
「没关系，记得啊。」
一边叮嘱着，凡妮莎表示自己还有事所以先行一步。凯文则是向她挥手，然后回头看向大学楼的方向。
凯文眼中有着些许失望，但同时也有了坚定。接着，凯文便展开了翅膀，当然，没有人看得见他了。然后，他用脚发力一蹬，飞向了遥远的天空。
*
「各位早上好，」一名教授进入教室，向里面的学生们打招呼。
里面包括了杰瑞，麦克斯，和其他同班同学们。但是，仍然有一个人没有来教室。也就是说，那个人没有来上课。
「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随着教授一声指令，所有班上的人立刻进入学习状态。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没有任何违和感。可是班上的人当中，有一个注意力不集中，呆呆地盯着桌子的人。
那个人就是杰瑞。
这已经是杰瑞连续三天在班上发呆。其结果就是，他什么都没有学到。其实杰瑞发呆的原因不只是因为视觉和味觉受到了奇怪的影响，如今连听觉都慢慢地无法感知到了。
「。。瑞。。」
一道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很小的声音，真的很小，以至于不仔细听都听不到的那种。杰瑞缓缓地转着头，想要知道声音的来源。
「。。杰。。瑞。。」
『原来是从右边发出的，』杰瑞的脸随即转向右边。
「杰瑞，你没问题吗？我叫了这么久你都没回应，」微弱的声音渐渐变得可以听见。
与杰瑞说话的人，是坐在杰瑞右边不远处的麦克斯。他正招手让杰瑞过来这边。
『啊。。原来要组成小组啊。。』杰瑞终于理解了现在的情形。
班上的同学们早就各自寻找着跟自己气味相投的小组了。现在班级正乱成一锅粥。每个人推着桌子椅子，跟同伴的座椅合并。
但即使是分小组的行动，杰瑞依旧没有被邀请加入小组。理由应该也可想而知，毕竟杰瑞已经连续三天在班里这副摸样了。谁会想跟整天发呆的人同组。要同组也要选能干活的人。
而如今，孤独一人的杰瑞正被麦克斯邀请着进入他的小组。他肯定是出于好心才想拉一个人的杰瑞同组吧。
杰瑞缓缓看向与麦克斯一组的同学。他们的表情明显很不自在，无奈地看着麦克斯。他们的表情像是在述说着『为什么要邀请一脸没有生活动力的人加入』。
这是当然的吧。他们跟麦克斯同组，本来就是朝着麦克斯的能力去的，以便得到高分。但如果杰瑞这样的人也加入进去的话，能不能得到高分就说不准了。
「杰瑞，我们还差一个人。你可以加入我们，」麦克斯微笑着说道。
还能怎么办，被麦克斯这样的神人邀请，当然不能拒绝。说不定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拿到高分。杰瑞的心里不断这么说着。
于是杰瑞拖着自己的椅子，与麦克斯的小组拼桌。即使小组其他人员不同意，麦克斯还是执意邀请杰瑞。如今他也开心地点着头，开始了讨论。
「啊对了，你们知道文森他退学了吗？」一个同组学生的话语，让杰瑞的眼角微微动起来。
「啊？退学了？为什么？」另一个同学好奇地询问。
「听说是他觉得自己选错专业了，所以就退学了。。」
「真的？那也太逊了吧。毕竟付了钱的，退学岂不是浪费了。还不如拿来买手机呢，」一名同学笑着说道。
「好了，别八卦了，我们开始讨论吧，」麦克斯如此说着，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在一旁默默聆听的杰瑞则展现了许久不见的惊讶。他一脸错愕地盯着眼前的桌子。脑中不断思考着为什么。不过不需要多久，他就知道了答案。
大概一个星期前，文森曾与自己有过对话，那就是最后的对话了。想必，他是想让杰瑞告诉自己该怎么做吧。
杰瑞还记得他说过，他只是来叙叙旧的。而且那时候，他的表情明显不对劲。但是，明明察觉到不对劲的杰瑞却不做任何反应。自己满脑子都在想他是不是反派。
『假如那个时候。。。我。。』杰瑞的心里开始自责。他的表情又回到了空洞的状态，只不过如今添加了一点哀伤。
即使现在杰瑞再怎么后悔，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文森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目标，前进的道路。现在的自己。。无法再体会到感官的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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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瑞？」
距离杰瑞的世界产生变化已经过了五天。
现在的杰瑞连嗅觉都变得不灵敏了。以前每次凯文买回科托普拉时，杰瑞都会立刻察觉到并感到肚子饿。但是现在，无论是什么食物，或者什么东西，都已经无法刺激到杰瑞了。
如今唯一能够让杰瑞正常感知到的就只有触觉了。无论什么人叫他，刺激他，他都不会起反应。只有触碰他，才能让他注意起周围的世界。
眼睁睁看着杰瑞变化的凯文，打从心底为他担心。再这么下去的话，杰瑞早晚会变成身体意义上的死亡。
于是为了缓解杰瑞的症状，凯文打算邀请杰瑞散散心。而对凯文来说，散心的地方莫过于图书馆。
「杰瑞，我很好奇你们大学的图书馆是怎么样的。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参观？」
就在星期六这一天，凯文邀请了没有课的杰瑞去往国升大学图书馆。这样也好比在宿舍里整天坐着发呆强。
「你觉得怎么样？」凯文再次发起邀请。
「。。。，」杰瑞双眼发呆思考了一阵，最终决定还是要去一下。
比起维持这糟糕的现状，倒不如出去走走，有可能对自己的情况有所帮助。杰瑞脑子里的声音这么告诉自己。这也是很有道理的。
经过一段思考的杰瑞缓缓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两人就事不宜迟地出发了。
「果然还是图书馆好。。。，」凯文的嘴角慢慢上扬，享受着书的气息。
杰瑞本想吐槽凯文的爱书情结，但还是开不了口。这几天，杰瑞已经没有力气去做任何事了。这世界的一切，仿佛都瞬间失去了意义。
而且在低落的期间，杰瑞自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如今变成了这样，一定是惩罚，来自大自然的惩罚。自己输了，所以遭受惩罚。杰瑞经过很久的思考终于得到了这个结果。
既然如此，那自己心甘情愿受罚。
「我先去取一些书，你就先在外面找个地方。我待会去回合，」凯文说完后，就开始自顾自地找起书。
『结果还是我自己消磨时间。。。』虽然不想直接吐槽，但在心里吐槽还是可以的。
杰瑞目送凯文的背影后，就自己往图书馆的户外寻找个椅子坐下了。
这里被大学生们称为户外图书馆，是因为在这里可以随便说话。如果在图书馆的内测，就会有许多管理员工作，而且一根针落地都有可能听到。所以，在内测通常充满想安静的学生，而外侧则是要做小组作业的学生。
果不其然，杰瑞的周围充满了说话的杂音。讨论的声音，说笑的声音，一切都让户外图书馆充满着热闹的气息。如果说这里有什么异样的话，那个异样就是坐着发呆的杰瑞了。
「杰瑞？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声音从杰瑞的前方发出。
杰瑞慢慢抬起头，试图面向那个叫着自己的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杰瑞的视线有点模糊。眼前的人无法看得很清楚，充其量也只能看见对方的轮廓。感觉就像是一块一块的，很像那些像素画风。
杰瑞摇着头，打算再仔细看看眼前的人。终于，当那个人走近自己的时候，对方的样子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那个人就是麦克斯.阿姆斯特朗，与自己交手并获胜了的人。
「我刚才从远处看，觉得很像你，就来打个招呼了，」麦克斯一如既往带着笑容说道。
「。。。，」杰瑞随即移开视线，低着头陷入沉默。
「我可以跟你聊聊吗？距离那时候，我们都没怎么聊过，」他说的当然就是两人争夺游戏展位置的时候。
杰瑞不赞同，也不拒绝，只是默默地看着地面。认为自己被默认了的麦克斯随即就坐在杰瑞的对面。
「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过什么直接交流，突然就被要求去对战。真是很奇怪啊。。。，」麦克斯自己开始了对话。
『是啊。。很奇怪啊。。为什么我要莫名其妙跟你对战啊。。』杰瑞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是在心中调侃自己。
「突然间认知的世界崩塌了。。什么大自然，天使，超能力。。一件件都让我惊讶不已。」
『没错，而且还有不会办事，只会暗中操控客户的天使。』
「但是虽然我很惊讶恐惧，但是我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要说的话，应该是兴奋感吧。。」
『谁说不是呢。』
「感觉平凡的人生终于迎来了结束，要开始新的篇章之类的。」
『感觉自己终于要过着不平凡的人生了。』
「但是。。。奇怪，事到如今却没有什么很不平凡的展开。自己还是过着一如既往的生活。该上学就上学，该打工就打工，好像没有改变什么。」
『改变的只有我而已吗。。。』
「虽然如此，但是当我知道我们要对决的时候，我还是很兴奋。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期待这次的对决。」
『因为你确定了自己肯定胜利，所以一点压力也没有吧。』
「不过，对决之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只有胜利习惯了的人，才会觉得胜利没什么吧。』
「。。我听凯文说过了，你的感官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那样。。你没问题吗？」麦克斯带着担忧的表情看着杰瑞。
『可恶啊。。。那个家伙竟然又把自己的情报泄露出去了。。』杰瑞只有苦笑的份了。
「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握着拳头的麦克斯向杰瑞说道。
『。。。我不喜欢你这种反应啊。。』
杰瑞不想，也不会去求对手的，虽然两人对手的关系不知道还存不存在。但杰瑞不想拜托眼前这个人，这个打败了自己的人。
于是在杰瑞的沉默下，两人的谈话结束了。麦克斯见杰瑞迟迟不作答复，就失望地站起身。
「既然你不想让人打扰，那我就先离开了吧。。。请记得，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麦克斯说完后，便转身走向图书馆的门。只留下杰瑞握着拳头，闭上眼睛慢慢呼吸。
『被对方可怜了，』杰瑞只想到这句话。
自己竟然可悲到必须接受对方的施舍。自己再怎么样也不会去恳求对方的帮助，杰瑞如此断定。
「麦克斯，」拿着书籍前来与杰瑞会合的凯文，正巧碰见了打算离开的麦克斯。
「你好，凯文，」麦克斯向凯文点头问候。
两人的视线短暂地交接了一下，就往各自的方向行走。而凯文则深吸一口气，缓缓靠近坐在前方的杰瑞。
『看来两人似乎聊的不是很愉快。。。，』凯文边来到了杰瑞的面前，边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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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遇见麦克斯了？」凯文把手中的书籍放到桌子上，坐在杰瑞的对面问道。
一时之间，杰瑞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但是当凯文越来越接近自己，他才看到了凯文的全貌。这种事刚才因为在麦克斯身上发生过，所以杰瑞对此也不会惊讶了。
可能有一天，自己会完全变得看不见任何东西吧。
「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挺像的。」
凯文莫名其妙的话让杰瑞回以诧异的眼神。在杰瑞的理解中，『像』应该是指着有什么东西一样。但麦克斯和杰瑞根本就没有『像』的地方。硬要说的话，可能就是两个人都是男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出来吧。一直憋着怪难受的，」凯文摇头轻笑道。
「像你个头。」
说出来了。杰瑞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这是自那个时候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把话说出来。
因为刚才和麦克斯的对话莫名燃起了怒火，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自己和麦克斯相似的话语让自己忍不住否定。不过，也因为这样，自己不自觉地说话了。
「呵呵，」凯文听见杰瑞终于说话后忍不住笑起来，「开个玩笑。」
「这么恶劣的玩笑。。。根本不好笑。。」
杰瑞一点一点地说道。他的神色已经开始不那么黑暗了，至少比起刚才还没到图书馆的时候，他已经不再自己发呆。
看见杰瑞这一变化的凯文松了口气，并开始阅读自己手上的书籍。这样的话也好，至少杰瑞不再继续独自沉默下去了。
「杰瑞.格雷森。」
刚要回到发呆状态的杰瑞，被一道声音吓住了。那个声音非常镇定，像一个军人会发出的声音。而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此刻站在杰瑞面前的人。
不是凯文，他早已从杰瑞的对面离开，现在正坐在杰瑞的右后边。
「博尔。。。，」杰瑞小声地说道。
站在杰瑞面前的人，就是博尔。他还是跟凯文一样穿着一直没换过的西装，一脸严肃地盯着杰瑞的双眼。眼神传来的压迫感让杰瑞不自觉地开始产生些许忌惮，恐惧。
「我想跟你谈谈，可以吧？」博尔一改第一次见面时的温柔，变成了类似上司要和员工谈话的情景。
『怎么那么多人要跟我聊聊，」杰瑞在紧张感中调侃着自己今天的遭遇。
这么大变化的博尔让杰瑞有点无法抗拒，所以就慢慢点头当成了默认。那个时候，杰瑞还向凯文投以求救的眼神。
但读着书的凯文压根就没看向求救的杰瑞，或者来谈话的博尔。他像是没有听到博尔的声音一样，静静地读着他手里的书。
看见凯文这副反应的杰瑞也见怪不怪了，这个天使永远都靠不住。关键时刻还是自己解决问题才有用。但是这个问题要如何解决呢。。。
「那我就坐下了，」博尔说着，也坐在了麦克斯刚坐的位置上。
就这样，与杰瑞的对谈第二幕正式开始。对象变成了这个有点严肃的博尔。
「所以。。。你。。要聊什么？」杰瑞用着很小的声音，战战兢兢地询问博尔。
博尔还是继续把目光锁在杰瑞的脸上，丝毫不在意旁边的任何东西，当然包括凯文。单单这个举动就让杰瑞坐不住，毕竟他的眼神跟警惕的野兽很相似。看起来分分钟会吃掉杰瑞这个弱小又可悲的生物。
这应该跟天使没什么关系，毕竟凯文没有给过自己任何这样的感触。如此让人心生畏惧的态度应该是从博尔自己散发出来的。
「我想聊关于你的问题，」博尔带着坚定的声音说道。
「好的，」杰瑞吞着口水回应道。
「你就是个弱者。」
「什。。！」
博尔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杰瑞完全目瞪口呆。一上来就说别人是弱者的，杰瑞还没见过。而且自己如今这副情形，他还这么说。一时之间杰瑞无法应付。
不过杰瑞没有直接反驳博尔，反而低下头，紧张地盯着地面。最可怕的不是别人随便侮辱你，而是那份侮辱是正确的。杰瑞的确是弱者，失败者，他输了。
一直以来都没人对杰瑞讲过的话，如今从博尔嘴里发出来。他知道凯文，麦克斯，是出于好心才很少提及游戏结果。但是博尔，是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这句话也就只有他才能随心所欲说出来。
「你，不单是弱者，而且还很自以为是，」博尔继续向杰瑞输出伤害。
杰瑞无法立即反驳。有一点是因为自己有自觉，而另一点则是博尔自身的气质。他所散发出的威慑让杰瑞像是被家长教训，只能低着头默默承受训斥。刚才向凯文回话的精神全部荡然无存。
「我一直看不惯沉浸于自身失败的人，就像你，失败了一下就变成缩头乌龟。简直毫无男子气概。」
博尔的话语不断地刺进杰瑞的内心。他的面色没有什么温柔或者担忧，只有失望和愤怒掺杂着。承受着这种视线的杰瑞无法抬起头。感觉自己有愧面对眼前的博尔。
「口中一直说着想要胜利，但是却无法接受失败。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人。」
越来越严厉的话不断发出，杰瑞也只能忍住心中的感受。
「不断找理由来掩饰，逃避现实。什么无法感知到感官，我看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吧。」
杰瑞忍受着泪水，狠狠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博尔的方向。
「怎么了？不敢说话？连澄清都懒得做吗？」
「。。。」
「一个失败就足以让你变成这样，跟个小孩子似的。」
「。。。」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样，有多少人为你感到担忧，费心费力。。」
「够了！博尔！话语太超过了！」凯文关上手上的书，对博尔大声喊道。
但是图书馆的人都没有对这件事做其反应。看来，在他人眼里，只有杰瑞一个人独自坐着低下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期间，博尔和凯文对视着。两人都带着自己想要捍卫的东西盯着对方。博尔看不起杰瑞，而凯文则要保护杰瑞。
「你觉得刺激别人很好玩吗？」凯文看着博尔问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是这家伙不想承认的实话。」
「你如果是来找茬的，那你可以回去了。没有人欢迎你，」凯文把书放在桌子上，严厉地说道。
默默坐在旁边的杰瑞没有做任何举动，还是一样低着头无法直视博尔。
看见凯文的态度后，博尔没有久留。他立刻站起身，俯视着杰瑞，「别忘了我今天说的话，杰瑞.格雷森。」
说完，他就离开了凯文和杰瑞两人。
见博尔已经离开，凯文才放下心松口气，然后转向忍气吞声的杰瑞。
「你没事吧？」凯文担忧地询问着。
「。。。没事。。，」杰瑞强忍着内心的感受，挤出这句话来回应凯文。
「要不要回去了？」
杰瑞点头赞成着。刚才被博尔轮番攻击，让自己的心理造成极大的创伤。他的话语真是句句正中靶心，让杰瑞无地自容。
凯文看着杰瑞这情况，就帮忙扶起他。之后，两人便一同离开了图书馆，这个杰瑞开始畏惧的地方，开始返回宿舍。
今天杰瑞已经受够了，只求这一天不再有任何烦人的事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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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后的两人，立刻就进入了沉默的状态。
杰瑞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也就是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用想也知道杰瑞的脑子里在思考什么，就是博尔刚才的恶毒话语。
现在的杰瑞身心疲惫，用右手托着额头，慢慢稳定住呼吸。
他不狠博尔说出那些话，但狠自己既然无法反驳那些话。在他耳中，那些话无比真实，简直就像是在阐述事实。
杰瑞想要胜利，但却不能接受失败。这是什么自私的想法。杰瑞都对自己这种行为模式感到恶心。
不仅如此，为了掩盖失败的事实，杰瑞还利用失去感官知觉的情况来麻痹自己。尽量让自己不再想起自己的败北。不断催眠着自己，自己如今伤心不是因为失败，而是因为这该死的奇幻事件。
而且杰瑞还打算利用这一事件，来博取他人的同情，让自己的行为正当化。博尔的每一句话都是杰瑞真正的，自私的想法。
可能凯文也已经知道了杰瑞的目的，但还是带着担心的目光，关心着杰瑞。麦克斯应该也这样想吧。他们都配合着杰瑞，让自己沉浸在自导自演的悲伤中。
唯独跟自己没有关系的博尔，才能一针见血地说出事实。唯有他，才能让杰瑞认清现实。如今，他确实这么做了。而自己呢？反而逃避这个事实，不打算面对，或者解决它。
恶心。杰瑞对自己不断的逃避感到恶心。对自己现在的全部感到恶心。自己不配。。
「杰瑞，你没事吧？」
一道声音打断了杰瑞的思想。那是来自背后的，凯文的声音。
他的声音依旧包含着担心。杰瑞能够感受到来自凯文的关心。但不必这样，明明知道了自己的自私，却还是担心着自己。
博尔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这种担心反倒让杰瑞更加厌恶自己，看不起自己。
『不必这样的。。。』
「杰瑞，你不必忍着。」
『不必这样。。。』
「我不会嘲笑你。毕竟我现在是你的守护天使。」
『不。。』
「请安心地哭一场吧。」
一句话，足以让杰瑞无法坚持下去了。眼泪开始流出，不断地，越来越多。杰瑞已经无力去忍住泪水了。他只能狼狈地哭出来。
面对杰瑞的哭声，凯文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地看着杰瑞的背部，给他私人空间。杰瑞需要宣泄自己的情感，这时候凯文不想打扰他。
就这样，两人的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杰瑞慢慢地停止哭泣。凯文依旧带着温柔的视线注视着杰瑞的背影，而杰瑞还是低下头，无法面向背后的凯文。
「好了吗？」凯文带着些许微笑向杰瑞问道。
「。。。，」杰瑞没有回声，但是他默默地点头回应。
「现在我可以说出我内心的想法吗？」
杰瑞再次点头，允许凯文说出。
「我想，你是不是在怨恨着我们，」凯文闭上眼睛，开始说道，「毕竟从遇见了我们后，你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杰瑞没有回应，用拇指擦着泪水静静聆听。
「如果我们从未出现，那你还是照常过着你的生活。没有游戏，没有天使，没有大自然，没有什么正派反派，那是不是更好。」
的确，如果凯文不曾出现，自己从未做过那个梦。那杰瑞就不会经历这些事。自己也就从没输过。
「你怎么想，杰瑞？你是不是怨恨着我们？」凯文睁开眼睛，看着杰瑞的背影问道。
「。。。是。我巴不得时间倒转，你们从没出现，」杰瑞带着从哭声恢复的声音回应着凯文。
「不如我把从跟你见面后的整个经过告诉你吧，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想的，」凯文继续说道，「第一次见面，在我的眼里你是个奇怪的客户，一开始就打算给我一个下马威。虽然以结果来说，你反而是被整的。
「接下来，我就向你传达了目标，以及正派的身份，而你选择了你的梦想，游戏制作为目标。那时，你的心中感到无比兴奋，我就觉得这会是个不错的经历。然后当你得知反派就在身边时，你开始疯狂地寻找反派，不让自己落入下风。
「当反派表明身份时，你首先是惊讶，觉得反派太强，对自己不公平。你一度想要回避作战，思考着自己可以胜利的方法。但突然，反派锁住了你的出路，你只能迎战。那之后，你就开始了无止尽的游戏制作。一整天把自己弄得紧绷，全身心都为了胜利做准备。
「然后，你输了，完完全全地输了。因此，你落入了无尽的感伤，也发生了奇怪的状况。最后的最后，也就是现在，你来到了这个情景。我刚才说的可有错？」
凯文说完一大段阐述后，向杰瑞问道。默默听完的杰瑞点着头，赞同凯文所阐述的话。他把一系列发生的事情，简简单单地用不到五分钟就说完了。
「那么，杰瑞，现在换你说出你自己的想法了，」凯文突然的请求让杰瑞有些懵。
「。。。我基本上跟你说的一模一样，」杰瑞给出了这个答案。
凯文听到了杰瑞的回答，但还是摇着头，「不，我不想听你说出经过，而是你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都说了一样。」杰瑞略微提高音量，向凯文回答。
「杰瑞，说话时请看着对方的眼睛。」
因为凯文的请求，杰瑞不得已抬起头，用着还有些许泪痕的脸，面向后面的凯文。现在，两人正面对着对方，双方都带着严肃的神情。
「我想听的是，你对麦克斯的想法，你对这场游戏的想法，」凯文看着杰瑞的眼睛，郑重地询问。
「。。。我恨麦克斯。。。，」这句话是杰瑞思考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也恨这场游戏。。」
「为什么？」凯文继续发出疑问。
「。。因为。。，」杰瑞无法直接回答。
「因为这就是重点，这就是你为什么会失败的原因，」凯文指着杰瑞缓缓说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杰瑞别过脸回应。
「你需要承认它，杰瑞。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
「杰瑞，说出来吧。你到底为什么恨麦克斯，也为什么恨这场游戏。」
「我是。。，」杰瑞所说的话开始支支吾吾，明显不想说出。
「你什么？」凯文依旧逼着杰瑞。
「我不甘心！」杰瑞突然放声大喊。
凯文面对杰瑞突如其来的呐喊，面部有些受惊。而杰瑞开始了他的自白。
「为什么，他处处都比我强！为什么同样喜欢游戏制作，但他总是第一！为什么我无法胜过他！」
当杰瑞开始呐喊，房间开始抖动，像是经历地震一般。明明窗外什么事也没有，唯独房间里发生这异常的状况。
而里面的杰瑞和凯文丝毫没有对这一情况作出反应。凯文只是温柔地微笑着看着眼前的杰瑞。杰瑞则是认为这肯定又是什么大自然的力量，所以见怪不怪。
「继续，杰瑞，」凯文点着头示意杰瑞继续讲下去。
收到凯文指示的杰瑞便继续说道，「。。他，明明跟我一样也是人，为什么被对待的差距这么多。为什么好事总是在他身上，为什么他可以获胜，我不可以！所以。。我想在这次比赛中赢过他！我想证明。。」
房间的抖动越来越厉害，导致周围的物品开始有些掉落。只有两人还稳固地坐在椅子或者地上。
看着杰瑞的样子，凯文站了起来，直视着杰瑞的眼睛。杰瑞也随即说出了最后的宣言。
「我想证明我也可以像他一样！」
说完这句的杰瑞，突然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不是因为抖动，而是因为自己的视线产生了异变。
周围的一切在杰瑞眼中变成了马赛克的摸样。杰瑞依然看不清周遭，甚至站在眼前的凯文都变得模糊。杰瑞认为已经结束了，自己的眼睛要完了。
「杰瑞，你做得很好。」
眼前有一股声音对自己这么说着，应该就是凯文的声音了。毕竟杰瑞连声音也听得不是那么清楚了。
「这就是因向往而诞生的情感，又被称为嫉妒。你承认了自己的心情，接受了它，这是好事。」
那道声音继续说着。
「这个心情是好的。不过你用错了，杰瑞。。。」
越来越模糊的视线甚至连轮廓都看不见了。眼中的场景开始慢慢转为黑色。
「希望你记住我刚才的话，找出你真正挑战失败的原因吧。。。剧透一下，你还没输。。。」
随着声音越来越小，杰瑞开始听不见凯文的声音。周围的一切开始坍塌，消失。而自己的视线也慢慢地沉入黑暗中。
此时此刻在杰瑞心中，没有恐惧，反而是安心。虽然一切事务都以崩塌，但杰瑞还是感觉到轻松，自在。全身上下都放松下来，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再见了。。。世界。。。』
这就是杰瑞在这个世界中，留下的最后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