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21

「世坡,你確定你要這麼做嗎?」

「事到如今也遲了」

「可是…」

「不用再說了,現在就剩做與不做了」

他在寢室內對黃木帖如此說,但說到後頭聲音慢慢變小,更像是對自己的激勵般

他身上穿著十夫長的裝備,能聽到鎧甲發出的聲響,腰間也配著短劍,手上拿著大盾

目前人在堡壘內部,共有兩層城牆,最內部是給貴族等高階軍官居住,第二層則是給士兵、士官,他們就是在這層

雖然跟東邊停戰了,但貧民與逃兵所組成的流寇不會自己消失

為了處理也為了練習,劉世坡被派遣去清掃一處他們的據點

「我去去就回」

世坡準備好後就離開特地分給他們兩人的最角落房間,來到用來集結兵力的廣場

目前沒太大戰事所以挺空曠,這裡在平時也被用來當作隊伍會合的地點

他邁出腳步去見他的部下,為了能讓士兵服從些,所以調到他底下的人年齡約是二十到三十歲,也都是服從性高的

除此之外也分配了兩名奴隸負責處理雜事,這是每隊都有的

同時在這天之後,劉世坡也會搬離他原本在的那間寢室,去跟他的隊員們睡在一塊

即便如此,那張臉孔與年紀還是會讓士兵心懷不滿,這就得看劉世坡的本事了

「十夫長,共九員士兵到齊」

「好,你先負責輔助我,然後,叫我坡就好」

畢竟誰都不熟悉,因此按照慣例指定年紀最大的士兵,而名字的話只要發音對就沒問題,至少比叫真正的名字更不奇怪

「裝備都檢查好了嗎?」

「是,隨時都可以出發」

得到答案後,就往地圖標記的方向前進,他花了陣子才學會看紙本地圖

「不須節省消耗,速戰速決」

他下達命令,要求所有人使用魔池強化身體

雖然只有十個人,但都有被分配到魔池,多半能順利解決據偵查有三、四十人的賊窩

也因此雖然身穿重裝備,像是片條甲或攜帶著大盾,但只使用少許時間就抵達目的地

藏身處有些隱密,但能看到用腳踩出的小徑,走進去是條小溪,更遠處有幾座帳篷,裡面隱約有著人影

劉世坡用手勢示意隊員安靜,然後檢視周遭是否有適合躲人的場所,又或者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

在這之後他開始思考要如何開始剿滅,分開擊破是不可能了,他們的裝備發出的聲響太大,直接交鋒的話又有風險,他自己本身就是問題,畢竟這是第一次肉搏

而且對面人數多,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能全部解決

經過一番思考後,他認為拆成兩個部分比較妥當,他轉向另一名輔佐的士兵

「現在分為兩個部分,年紀輕的跟你走,其他人則跟我過來,我先發起攻擊,而你負責注意逃跑的人」

「是」

既然已經交代好了就不需要更多言詞,劉世坡的手已經被汗水沾濕,他抽出背上的標槍

「上!」

他發出聲音吸引注意,跟著他的六人同時擲出標槍,被強化過的臂力使之飛越長程,刺穿了各個帳篷,能聽到從裏頭發出的怒吼與尖叫聲

接著他們開始狂奔,匪徒掀開破洞的帳篷走出來時的第一眼是向他劈來的短劍

雖然想防禦,但舉起的武器輕易的被繞過,進而刺入他的腦門

「媽的!被發現了!是軍團士兵!」

通常穿著魔池鎧甲的士兵會跟普通士兵區分開來,但東部戰線的全都有,所以這裡是統稱

順帶一提,軍團士兵和貴族私兵,裝備上都會有紋章,能輕易分辨彼此的所屬

「全部都壓上去!沒什麼好怕的!領頭的是柔弱的異邦人!」

他如此喊著,同時有約二十幾人從各個帳篷衝出,也能從更遠處聽到腳步聲

「看來被看扁了啊」

劉世坡稍稍瞇細雙眼這麼說著,審視了他們的裝備,有幾個逃兵,身上穿著甲冑,但更多的是穿著布甲或普通衣物,而且都有些破損

掃視完後他再次加快並一次砍倒兩人,他動作的流暢程度讓人無法想像他是初次上陣

本來對於十夫長有些懷疑的部下們這才放下心,相信他的實力並更加向前壓迫盜匪

雖然只有七人在,但他們砍倒任何意圖包圍的人,彼此間的配合毫無縫隙

相對的,對面則是陷入恐懼,雖然他們人多,也搶過好幾次有攜帶護衛的商隊,但終究是對上同樣條件的普通人

如果對上正規軍,尤其是身體能力為他們數倍的他們就完全陷入了劣勢

「為什麼士兵會來這啊!東邊不是還打的如火如荼嘛!?」

「你們還不知道阿,目前已經停戰了」

「別多嘴,加速了」

有了信心的士兵甚至有空回應強盜的悲鳴,對此劉世波則是讓他們閉嘴

說話的同時用短劍刺入強盜胸膛,拔出後用左手舉的盾的盾心撞擊另一匪徒的頭顱使之碎裂,再將劍刺入另一人體內

「別瞧不起人了!小子!」

長槍銳利的被刺出,身穿的裝備也很不錯,是跟劉世坡他們身上同樣樣式的,不同點在於較為骯髒,能看到盾牌上還有著紋路

看來是逃兵,劉世坡彈開了槍頭,並斬斷槍柄後將短劍往右掃

短劍的長度當然不足以砍到對方的頭顱,不過也足夠砍斷手臂沒防護的地方

「阿阿阿!!!我的手啊,你小…!」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世坡左手邊的士兵刺穿脖頸,血液如噴泉般斷斷續續噴出

「老大死了啊!!」

強匪發出喊叫,開始有人逃走,世坡則不管他們,畢竟已經有安排好人處理

除了那人之外,還有幾個逃兵,但也都輕易地被他們解決掉

在單人戰技上沒問題,與戰友的配合也如此,他對這結果也這感到驚訝

「比想像中的順利…」

「坡,你說什麼嗎?」

「沒事,他們要逃了,右邊兩人追上去」

他們使屍體堆積起來,形成某種障礙,這讓劉世波可以再減少人,因為敵方還活著又還有戰意的人成為少數

當倒下的人約有二十多人時,潰逃已經無法阻止了,但擋在他們面前的是身上沾了血跡的士兵

對付毫無士氣的盜匪不需要太久,在結束後輔佐長來到他的身旁報告,其他人則是去割下屍體的右耳好回去做回報

「十夫長,我們處理了最初就想逃跑的盜匪,而割下的在這裡」

他拿出血淋淋的布袋,裡面有六隻右耳,劉世坡對此點了頭

「很好,去收回標槍,準備回去吧」

劉世坡的部下在服從命令前去拔出插在盜匪身體的標槍時,也在交頭接耳著

「喂,比想像中的好誒」

「對啊,還以為又是百夫長收賄賂讓他進來」

「我本來猜他是百夫長的臠童,你看,異邦人的臠童,很適合炫耀,不是嗎?」「再怎麼說也不太可能吧,百夫長不敢做的這麼過火」

其中一人用力踢著屍體,一邊回話

「這怎麼卡這麼深…有夠難拔…!這可不一定,你忘記他上次做的事嗎?」

「那事啊,他不是被貴族發現,然後差點直接被丟到監獄嗎?不太可能這麼快就在搞事吧」

「確實,你們還記得他那張發青的臉嗎?」

「當然,想幾次笑幾次」

在場的人開始笑起來,當然有確認十夫長沒有看著這裡

「好啦,東西也收好了,那走吧」

「恩,果然是盜匪,沒什麼東西好拿」

「但他們之前不是有搶過商隊嗎?東西呢?」

「多半是花完了,怎麼可能有剩」

「垃圾東西」

他這麼說著,又踢了下肚子穿洞的屍體,並跟在其他人的後面離開

同時間劉世坡則是確認盜匪營地有沒有其他值得在意的,畢竟他們有著逃兵

在把幾具盔甲從屍體上剝下後,確認片條甲內部有著刻印,為軍團的財物,然後因為破損不算嚴重,就決定攜帶回去

「有大人找你,快點過來」

「全部下去休息,記得修整你們的裝備,並提交戰利品給百人長」

劉世坡一回到營地就有名貴族百夫長過來找他,前者也像預料到般對部下發布命令

在他被帶走之後,被留下的士兵開始交頭接耳

「喂,十夫長到底是誰啊?怎麼會被貴族找過去」

「你問我,我問誰啊?」

「不要知道比較好吧,之前不是有個士兵突然不見?」

「那只是被百人長弄死的吧?有些新兵不長腦」

「差不多啦」

這話題不了了之,他們將盔甲從襯衣上脫下,開始進行保養,並把魔池從上面取下準備連同東西交回

而劉世坡跟著貴族百夫長走了段路後進入內層城牆,接下來又繞了好幾段路

道路是特地設計成複雜且難以記住的,不過劉世坡不知為何想起一同來到這世界的那個假想敵

如果是他的話肯定在遠處就能完全明白堡壘的構造,任何埋伏、陷阱想必都不起作用,那該如何作戰呢?

他的思緒掉入如何與之對抗,不知不覺就抵達辦公室門前

貴族百夫長先敲門,並得到回應後轉向劉世坡

「平民,別忘記你的禮貌」

如此說完後打開了門,自己則站在門邊

劉世坡走進後門便關了起來,他對辦公桌前正低著頭審批著文件的大軍團長單膝跪了下來

「第二十五軍團第十大隊第六百夫隊第七隊十夫長 坡報到」

因為有了軍職,所以必須報出自己的所屬,也不能像先前直接站著與大軍團長說話

不過平民本來也不能直接跟貴族對話就是了

「恩,初次上陣如何?允許直接回話」

「沒有問題,確認徹底清除盜匪」

「很好,再過不久你要跟我去中央,多把握機會練習」

「…請問只有我嗎?」

「不能讓非軍職的人隨行,但我會保障她的安全」

「感謝您的保證」

大軍團長點了頭,然後命令護衛與秘書

「你們都退下,接下來的事有關陛下的命令,不可透漏給任何人」

他們只彎了下腰表示服從,便進入辦公室旁的小房間,大軍團長在他們之後把門鎖上,這個辦公室現在徹底與外界隔絕,聲音無法通過

「先站起來吧,我來復述陛下的命令,『將劉世坡帶回中央』」

命令的原件已經在被閱讀後就燒毀了,因此或許與原文有著差異,但大意就是如此

「再過陣子就是這年度的帝國會議,我會把你做為護衛帶回去,這很好安排,但我有需要你做的」

雖然沒有人看著,但他還是把身子向前傾

劉世坡知道這個才是重點,更加專心的聽著

「我需要你做為線人,幫我探知中央的事」

「…您應該有更多比我更優秀的人才」

「那不同,中央當然有我的人,但就僅此而已,你能進入他們進不到的地方」

「…是如此,但根森爾閣下在我們身上動了手腳,我不可能背叛陛下」

說完,他就拉下自己的領子,讓項圈讓大軍團長看到

上面與出自根森爾手的儀器有著聯繫,只要根森爾願意,就能無視距離將他電暈在地

大軍團長倒吸了口氣

「你顯然知道這會給你惹來麻煩」

項圈加上異邦人的面孔光是在路上就會受到騷擾、勒索,這不用想也知道

劉世坡很快地把領子拉回原位,大軍團長停頓了下後才開口

「這當然不是背叛,我只需要你把陛下沒下封口令的,經由線人告訴我」

「閣下,我很抱歉,但我不認為我所知道的事沒有未被下過封口令的」

「像是你的來歷嗎?」

「…」

兩人沉默了陣子,大軍團長向後躺上椅背,然後吐了口氣

「我當然知道這些是機密,甚至連我都沒有知情權,但總有些是可以說的,你考慮下吧,可以直接離開」

正當他想轉身開門時,大軍團長又叫住他

「我給你處理好公民身份了,你之後要辦什麼事會方便點,你小心不要讓項圈被人看到」

「非常感謝您」

就這樣,他這樣才離去,跟著帶著他來的貴族百夫長回到內層城門,之後自己去到他的隊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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