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之後,隨著陽光直照日數減少,黑夜的時間逐漸追上白天,我從伯爵的辦公室看向窗外發現冬天即將到來
就在這時我聽到後方傳來腳步聲,接著門也被打開了,雖然我沒看向他,但也知道他因為兩個陌生人出現在這而定住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沒有立即喊人過來,而是直接與幾天前的襲擊聯想在一起
「你想要什麼?」
因此他只有問這一句話,沒有問多餘的問題,我也轉過身過來回應他
「協助我們獲得帝國內部的資料,而她就是人質」
說明她是誰沒有必要,畢竟這是雙方都早已明瞭的
雖然逐漸步入冬日,但陽光依舊刺眼,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睜大雙眼
為了以防萬一我進一步的說明
「不用與帝國作對,只需要把他們的消息傳遞給我就行」
「為什麼你會覺得這樣我就會答應?」
我現在也發現他一直不斷後退,似乎想逃跑
「建議你不要想跑走,不然埋伏的人會瞬間…」
「閉嘴,雖然我看不清楚你的臉,但我不會與背棄神給予的魔力和光榮的人談判」
在我話還沒說完他就直接打斷,並以輕蔑的眼神看著我後又將手舉起,明顯下一刻魔法就會發射
艾莉諾已經在戒備了,可我用眼神示意她後又再繼續嘗試說服他
「弄出許多異形的人沒資格用神來譴責我」
他楞了一下,手上的魔力也隨之消散,他的地下室除了阿茲特蘭和蒂特蘭之外是比較正常之外,其它關著的甚至會讓人認為處理掉他們是一種慈悲
「那是對神展現我們的信仰的方式!」
緊接著他不滿地回應,但音量有控制住,代表還有繼續談下去的機會
「背棄神的設計而這麼做,展現的信仰也不是多好吧?而且…」
在確認沒問題後才繼續說,伯爵只是緊盯著這邊
「軍團已經快抵達這邊了,而他們必定會來到你的領地,如果他們發現你的地下室,難道你覺得他們難道不會處理?」
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地,但這邊是最接近的領土,而且可以先給他留下遲疑
伯爵沉默不語,他應該知道領兵的人是誰了,那他也知道以他的個性不可能在發現那堆怪物後視若無睹
「我出於善意的建議你不要將賭注全壓在一方上,這樣在出問題時才能多一條路」
「難道你們認為可以戰勝帝國?」
過了許久他才說出這句話,不過也一臉不確定,雖然他對帝國的軍力有著信心,但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帝國軍團敗給魔族或亞人的紀錄
而如果是現在這情況敗北的話,他的領地明顯會被魔族併吞,更糟的情況是敗軍也會以地下室的情況來捏造伯爵是戰敗主因回去報告,畢竟不會有人想獨自承擔責任,他也沒辦法對此辯解
在前幾天的小戰鬥下,魔族和亞人只憑三人就拖住伯爵一個中隊並解決三分之一人,他也明白有人可以繞過守衛進入地下,這也讓我們的實力更加不可預測
因此我只是簡單的回應
「可以」
我並沒有解釋為什麼可以,只是用堅定的語氣告訴他,伯爵也繼續思考著
「你先回去,之後在來時我會告訴你答覆」
他雖然陷入困惑,但也努力保持著自己身為貴族的面子,不過我不會給他好好思考的時間
「不,如果你不在這邊決定,我會立刻攻擊這座宅邸」
說完,我跟艾莉諾便一同聚起魔力,伯爵像是現在才注意到她似的瞥向她,在這短暫又看似永恆的寂靜中,他終於開了口
「那我再問你一件事,我派出的搜查隊是被你殺了嗎?」
「我沒有殺了他們,只是關起來」
伯爵嘆了口氣,還是繼續說了
「好吧,我答應協助你,不過也只有關於情報上而已,軍事上不可能幫忙,還有你必須把他們放回來」
「好,看來我們談妥了」
在他鬆了一口氣之後,眼中似乎還包含著其它計畫,因此我也再度警告他
「先說清楚,不要想著反悔,不管是誰都不會接受背叛者」
他不動聲色,不清楚他是在隱藏還是有別的想法,但目前這樣就可以了
因此我保持著注視著伯爵並抱住艾莉諾向後倒去,也理所當然地掉出窗戶
伯爵驚訝著看著我們墜落,但隨之雅特爾高速飛來並將我們帶到高空
「薩利,看這個樣子是成功了吧」
我點點頭,並在此時發現艾莉諾正在發抖,雖然目前還是黃昏,但陽光能給予的溫暖已經很少了,因此我對雅特爾說
「雅特爾,飛快一點,已經快入夜了」
她聽到後不滿的表情毫不掩飾地顯露在臉上
「你不覺得最近對我很惡劣嗎?從讓我一個人拖延五個騎士到現在把我當交通工具,尤其是只隔著幾天的時間」
不過她雖然抱怨,但還是乖乖地加速了,突然又像想到什麼似的開口了
「還有,絲爾說阿茲特蘭除了因長期營養不良外沒有什麼太大問題」
在我點了頭之後開始思考絲爾對她們母女不排斥,千年前的人們難道沒有這種觀念嗎?
我看到底下的士兵和騎士都開始往伯爵的辦公室衝去,有一部分的士兵對著我們射箭,不過當然碰不到
「所以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這麼招搖的從這邊離開」
雅特爾邊飛著邊對我提問,我將思緒從正在思考的問題移開好回答她的問題,直接回應可能很難讓她理解,所以我打算換個方式
「妳想想看,如果有一天有個與妳們敵對許久的氏族如此顯眼的離開,而裡面的首領又很完好的坐著,妳會怎麼想?」
「當然會覺得一定有問題」
「沒錯,就是這樣,這樣就可以避免他反悔」
她若有所思地繼續思考,但又繼續問
「也就是靠他部下的懷疑來約束他?不過這怎麼能確保他一定會如你所想,他的部下可能也不會對此怎麼樣」
「人類貴族大都認為光榮戰死比屈辱的活著還要好,伯爵已經選擇活著,若這時在毀棄約定或對我們說謊就是兩邊都不討好」
順道一提,說謊是最糟的方式,因為既不乾脆又得罪我們,我對她這麼補充
她又想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歪著頭
「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算了,總之這樣就沒問題了對吧」
看到她放棄思考了,我也只能點頭
「沒錯,差不多是這樣」
雖然不可能一切都照著我想的動,不過目前這樣就可以了
過了一陣子,已經抵達我們的根據地,克里斯蒂娜正站在地表,之前我認為讓她來地上也不會怎麼樣,就放她出來了,不過還是會限制她能到的地方
「薩利,之前跟你說的那事處理好了,而改進還是需要一點時間」
「好,那事就給妳繼續處理了」
她在點頭之後就直接離開了,雅特爾也在這邊飛到我右上方
「之前什麼事啊?」
克里斯蒂娜再跟我報告時雅特爾不在,因此不知道那事,我也想到事情談好了,就決定也過去那邊一趟
「邊走邊說」
接著我們開始往當時掩埋他們的地方前進
「跟之前跟你報告的一樣,若我當時沒有到,他們已經逃出來了」
「他們有反抗吧,你怎麼解決的?」
「我直接在拿出第二個刻印出來,刻印吸收了地中的魔力便讓他們沒辦法繼續往上」
在我點頭表示理解之後我們再度陷入沉默,直到克里斯蒂娜再度開口
「不過伯爵同意你的要求也是預想之內,畢竟很少人會在身處高位時還會願意將生命拋棄掉」
我很訝異她會繼續跟我對話,本來她應該不會再開啟別的話題才對,但我還是繼續接上她的話
「是沒錯,不過我現在也不確定他是否會真的照我的意志來行動」
「他會的,那個現在已被證實的傳言流傳了許久,伯爵不會輕易放棄她們的」
「現在想著這些也沒有用,再看看吧」
說到這裡也剛好到達當初給他們充當牢籠的土坑,而這旁邊還有未消失的腳印
我打開上面的封口看著在底下的五人,他們正百無聊賴的待在下面
他們看到突然照射進來的光線,稍微瞇了咪雙眼,雖然現在已經只剩月光,但一段時間待在只有蠟燭的地下,難免會有些不適應
「已經談妥了嗎?那我們可以出來了吧?」
那名唯一的女騎士深了伸懶腰回看向薩利
「忒諾琪,之前就說過伯爵不可能跟他們談妥了吧」
「看到他過來要放我們你還不懂嗎?如果失敗的話可以直接把我們活埋啊」
他們雖然被囚禁幾天,但看起來似乎還很有精神
「她說的沒錯,伯爵他答應了我的提議」
「你說謊!這怎麼可能」
眼看他們要爭吵起來,我也直接介入
「總之,我跟伯爵答應了會放你們出去,所以你們可以走了,往那邊直走就能回去了」
「那如果我們現在攻擊你呢?」
有兩人以挑釁的眼神和言語想激我,正當我想回去時,平靜的旁觀一切的那名騎士勸阻了他們
「伯爵要我們活著回去,聽從他的話就對了,現在挑起紛爭只會讓你們的品格沾上汙點」
他們聽到後苦惱了好一陣子,而這段時間內沒有其他人再發言,俄而,他們終於痛苦地再度開口了
「我瞭解了…我選擇服從」
「沒想到這兩個傻子有這麼聰明的一天啊」
忒諾琪不禁感慨,而隊長只是點點頭
「那好,我們得出答案了,不過我們依舊會記下這幾天內的恥辱」
他雖然平靜,但眼神中有著憤怒、仇恨等情感所凝聚而成的火光,而我只是點頭接受
「沒關係,你們現在應該可以對這片地使用土魔法,自己回去就行」
說完,我就轉身離去,同時沒有忘記回收那兩個可吸收魔力的刻印
在解釋完這新東西以及提醒自己要把這給絲爾進行量產後我開始觀看起離去的他們間的對話
「那我們回去吧,現在跟伯爵會合比較重要,尤其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讓伯爵屈服的,只靠那兩個異形母女是不太可能做到」
雖然我本人離去,但依舊可以靠我的能力看到及聽到他們的對話
「真的頗累,尤其是在地下待這麼久,還一直看到他們兩人的蠢臉」
「…」
正常來說他們聽到後應該會對此做出回應,但他們只是低下頭,似乎正在沉思些什麼
而忒諾琪看到這覺得沒勁就安靜下來了,接著隊長下令
「排好隊型,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
說完,他們開始整隊,雙胞胎雖然在想別的事,但依舊配合其他三人排好有序的陣型
隊長第一個,雙胞胎分別在他斜後方兩旁,忒諾琪和那顯得懦弱的少年則是對稱的與其他三人成五角形
五人開始往我指的方向前進,路途中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夜色已深,他們逐漸看不清路,只靠月光和星光終究是有些勉強
「你們兩個傻大個,還不點火啊」
他們這時頭已經抬起,似乎找到了答案,兩人瞪了忒諾琪一眼後看向隊長
而他點了頭,他們於是也聽話的點起火光好照亮來路
前幾天克里斯蒂娜過來找我時我瞭解到雖然貴族一般來說只把魔法當作神給予的兵器,但不同解釋所允許的程度不一定,以及偶爾出現的養子女也不會如此認為
因此那忒諾琪從行為舉止來看應該不是從貴族家庭出生的,更有可能是從低下階層撿回來
此時忒諾琪看到兄弟倆似乎找到自己的答案,也不再保持沉默
「所以你們倆最後的答案是什麼?你們用你們那木頭腦袋想了這麼久,總該有個很好的解答吧?」
「先不論妳那無禮的言詞,我們確實得出很好的答案」
「就是這些困難的事就交給聰明的人想,我們只要服從就對了!」
火光映照上他們那驕傲的表情,彷彿剛得到一場勝利的戰士般
忒諾琪先驚訝的張大嘴巴,然後才用力嘆了口氣,咧了咧嘴笑起來
「果然很有你們的風格」
「妳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還有看前面,不要一直回頭,都快撞到樹了」
說完,那騎士就被樹根絆的踉蹌,不過他使用魔力瞬間加強體能,硬是把身體給拉回來了
而她看他這滑稽樣,無法忍住的笑出聲了,他仍然保持著向後看的姿勢瞪著忒諾琪,但沒有說話便轉回去了
就這樣過了不久,也抵達了宅邸,一名軍官看到五人便走了過來,我認出是當初負責指揮隊伍對抗雅特爾等三人的那名騎士
「伯爵指示我請你一回來就立刻去見他」
他不卑不吭的對隊長如此說道,接著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
「你的部下也是一樣,不要立刻去休息」
四人雖然個性皆有差別,但就算是我也能瞭解到,此時他們心中都有各種疑問浮現出來
不過那名軍官沒有理會,只是單純等待著隊長回話
這裡不是讓一般騎士或士兵迎接可能是考量到性格與保密的問題,畢竟這個搜索隊是出自伯爵的私心被派出的
「我瞭解了,非常感謝」
等到他說完,六人便直接進屋內然後往樓上的伯爵辦公室前進
隊長看向他,而他也理解隊長的意思開始解釋
「其實剛剛發生了一些事,我們也正等著伯爵親自解釋,而這可能會影響到我們之後的作為」
他的態度明顯的變得有些激動,對於剛剛都還保持著的的平穩可說有些差距
對於隊長來說現在這樣子可能也是很稀奇吧,他一臉驚訝的看的他,但依舊沒多說什麼,應該是明白等一下就會知道
最後兩人腳步停到關著的門前,正當隊長要敲門請示進入時,那名軍官直接用力開門進去,站到面對伯爵的兩人旁的最左邊
隊長驚訝的看著他,但他不在意隊長的反應,隊長轉頭看向房間,內部除了伯爵外,還有其他兩人,加上站在門口的兩人共有五人
而即使軍官如此無禮,但卻沒有任何人對其做出反應,伯爵盯著前方,但卻沒有聚焦在任何東西上,而兩名軍官則是狠狠盯著伯爵
在隊長走進來之後,伯爵那未進入任何東西的雙眼突然轉向他
「他有守承諾…那可以開始了,廓立,幫我們將門關上」
在隊長-廓立關完門、走過來的過程中,中間那名軍官先起了頭
「沒錯,差不多該解釋您跟他做了什麼承諾了」
「沒錯,您身為貴族,除了屈服之外竟然做出危害帝國利益之事!」
「…」
他們譴責伯爵與我的交易,而其中一人就算沉默也依舊帶有力量,但廓立明顯不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
「先別急,先讓我好好解釋,廓立都一臉疑問」
於是他開始將先前的事說出,內容大致上跟事實沒有差異,除了一些地方之外
「簡而言之,就是你是為了避免帝國戰敗,所以才與他交易?這種理由怎麼能說得通!?」
「但這樣的行為仍是背棄帝國,伯爵,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只要給他錯誤的消息就好」
「我不會這麼做,你們也別想跟中央告密,別忘記帝國不會饒恕那些一度背叛的人」
「中央現在還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只要把他的存在告訴他們,再把這說成是為了拿到更多情報」
「不,現在與他們合作比較好,不管勝利或失敗,我們都不會有好的利益」
「芬爾,你也說說說什麼啊!」
其中一人看向左邊,而他在幾秒後才開口
「…我認為伯爵說的沒錯,先前利亞城的團滅,加上只憑三人就能如此難纏,我不認為那些剛重建的軍團會有多大用處」
「你這樣對得起你貴族的身分嗎?芬爾?」
「我竟然會贊同你的話,庫薩,但我認為這真的不行」
不過在此時,一直沉默的廓立發言了
「就我而言,我贊成伯爵和芬爾,他們的力量不可估量」
「什…」
「那這件事就到這裡為止,你們可以回去了」
說完,伯爵就下達命令,對此沒意見的兩人最先離去,而另外兩人過了一會才咬牙切齒的出房了
我看著這個情形,認為沒問題了才切斷監視的飛鳥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