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惚冽!我們錢足夠買那個吧!?」
在買完衣服、食物、水之後他們走到一家店門口,而鐵真一臉興奮地看著門外展示的商品,尋求她的同意
她則是一臉厭惡的瞪著她,思考著要無視他還是回話
最後還是嘆了口氣的開口
「先不論買賣奴隸的對錯,你應該明白我們此行不可能帶著累贅吧?」
此時他們正站在奴隸商的店門口,討論著是否應該購買奴隸
「但皇帝告訴我們都是他們所知的世界,我們需要不同視角的意見才不會顯得突兀」
他試圖說服他的旅伴,先不論這一件事的正當性,可見他多麼想要這個奴隸
「就算需要大眾的常識,購買奴隸也不是上策,在路上便能了解這些」
陳惚冽雖然平靜的回答,但眼神中充滿對他的蔑視,但鐵真依舊不放棄並繼續嘗試說服她
「直接購買一個詢問不是最快的嗎?我們潛入收集情報應該避免行動詭異」
「帶著奴隸也很難行動,更何況還有逃跑或洩漏我們情報的風險」
「我的能力發動是必須認知到自己及其餘事物的位置,與根森爾聊過之後,我學會如何追蹤他人的位置」
根森爾給他們四人的術式可不限距離的麻痺他們,鐵真能力的衍生便是出自此
「除了這個外,奴隸是屬於個人的財產,即使逃跑了,只要追得回來就沒問題」
「那如果讓我們走漏風聲呢?」
「具皇帝所說,魔族和亞人是盤踞在北方的威脅,奴隸是不可能向他們求援的,若要求援一定會向人類尋求幫助,如果那導致情報走漏了,那一定代表他們有辦法從人類中獲取消息,從這點開始調查也不錯」
陳惚冽開始思考,他說的不無道理,買了可得知情報,逃跑也不用擔心,就算走漏消息也會得知從何下手,聽起來沒太大問題
「好吧,我同意你的提議,但不能花費太多錢,畢竟之後開銷會增加」
「了解,我就知道你會同意」
鐵真知道陳惚冽與劉世坡和黃木帖不一樣,她不會在意買賣奴隸這事
「那我買個小女孩就好,這樣糧食消耗量少,也只要坐在我們的馬車上面就行,並且不容易逃跑」
「但這違反初衷了吧?不是要了解關於一般人的常識嗎?一個小女孩可能知道不多」
「不對,只要瞭解基本,不要看起來太突兀,其餘只要說來自別的地區,這就可以謀混過去」
在陳惚冽點頭後,她繼續說道
「懂了,我跟你一起去買,免得你買一些奇怪的東西」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直接走進去,鐵真也隨著她走進去
裡頭展覽各種奴隸,亞人、魔族皆有
陳惚冽掃了他們一眼,在她還沒決定時鐵真就選定了目標向最裡處走去
那是一個身上有著部份火傷的女童,燒傷處隨便綁著繃帶,上頭隱隱滲出血水,附近也飛滿蒼蠅,像是在等她倒下一般,唯一對她能算好的大概就是臉上只有一些燒爛而已
當兩人看著她時,一名商人走了過來
「兩位好,這個商品只需要一銀幣,若過高仍可再談」
他們盯著她一會後鐵真開口問道
「她為什麼身上有火傷?」
「實不相瞞,先前負責存放的倉庫失了火,她就是那時受傷,本來要直接廢棄,但今天剛好有個位置,認為擺出來也沒什麼損失,便將她展覽在這」
聽到回答後鐵真繼續詢問
「那如果今天沒賣出呢?」
「一些養豬戶會跟我們購買廢棄品來…」
「那我們買了」
鐵真尚未聽完便要購買,陳惚冽表示反對
「你不是那種人吧?應該還有其他奴隸可以買,她的醫藥費甚至會比她的價格還貴」
「個人興趣,有意見嗎?」
陳惚冽想到先前他射殺死刑犯的這件事
「你想要靶子的話他會提供不是嗎?」
「不是那個,是另一個」
「你癖好也太多了吧」
陳惚冽皺著眉的回他話,而那名商人沉默著等他們交談完
「算了,這次就算你欠我一次,下次你必須聽我的」
「可以」
她認為從他那邊拿到一次承諾算不錯,畢竟兩人是互相幫助的,不可能輕易背棄約定
而鐵真認為這可以稍微緩解陳惚冽對他的敵意,雖說她不會只憑感情辦事,但小心為上才好
「所以兩位的意思是…?」
此時那商人才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們要買,不過那價格太貴,剛剛也說了,醫藥的費用都比這價格高了」
「當然當然,八十銅幣如何?」
「五十」
「您可真是大砍價,六十五銅幣如何?」
「成交」
兩人便談好價格,鐵真也從他的錢袋拿出錢來付帳,這過程中那女童依舊陷在噩夢與疼痛的折磨中,未聽進他們任何一句話
既然錢都交了,就要把她帶回去,但很明顯她已經虛弱到無法自己行走了
於是鐵真便直接將她抱起,不在乎滲出的血水及環繞的蒼蠅
而陳惚冽則是懷疑地看著他,畢竟她不認為鐵真會幫助他人
但他沒有理會他,只是直直向馬車那邊走去
馬車夫是由根森爾給他安排的口風很緊的人,也明白好奇心會殺死貓,因此他看到鐵真懷裡的女童也沒多問
待兩人上車後,馬車夫便出發了
鐵真與陳惚冽坐在一起,讓女童躺在對面椅子上,雖然她對黎帖真這麼近而感到不悅,但也沒有其他空間了
她看著他幫那女童處理傷勢,但很明顯以後一定會留下傷痕,況且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
大面積燒傷加上未及時治療,營養不良也讓症狀每況愈下
他反常的沉默不語,陳惚冽雖然樂得他沒有煩她,但也好奇他那反常的行為
過了許久,女童痛苦的神情安定下來,看起來已經入睡
鐵真將長期緊張下流下的汗擦掉後,為了成功把傷勢重新包扎好而鬆了一口氣
而陳惚冽看著他,考慮要不要詢問,最後還是忍不住好奇心開口了
「為什麼要買她?」
他驚訝地看著她竟主動開啟話題,便淺淺一笑
「就是單純覺得有趣罷了,我很好奇她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她依舊覺得疑惑,不理解他的意思
「很難說清楚,總之之後就會知道結果了」
鐵真似乎不像是不想說的樣子,只是沒辦法確切的說清楚他的想法,於是她也只能按下好奇心,等著他的結果出來
兩人便再次陷入沉默,而鐵真也繼續處理傷勢,慢慢的,天色也晚了下來
深夜時,那女童緩緩醒來,她第一件事便是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劇痛已經緩解
雖然依舊難耐,但已經比之前好太多了
她觀察了下周遭,發現自己身在馬車之中,外頭傳來火光,柴堆也在劈啪響著
馬車內部雖然因為昏暗看不清細節,但仍可了解到這台車非常牢靠
外頭一名少年坐在篝火旁,似乎負責警戒,他附近還有大叔及少女正在休息
少年他雖然眼睛闔上,但卻彷彿仍在注意周遭一般
而這些人很明顯就是救了她的人
儘管她不了解為什麼要救她這個將要成為豬飼料的人,但目前也沒有得知的方法
因此她決定回到夢鄉,畢竟那疼痛的存在依然過於痛苦
隔天一早,陳惚冽就醒來了,她看著鐵真睡在早已熄滅的火堆前,便感到非常不開心
她正要走過去叫醒他時,鐵真保持著閉眼並制止了她
雖然他雙眼依舊緊閉,但明顯依然感覺到她的接近
「我不是說會我醒著嗎?」
「即使你都睡在地上了?」
她對他的言行不一感到疑惑,並開口詢問
「我將注意力移到我心臟,每次跳動我便會醒來,並注意周遭是否有異常,閉上眼睛休息,也是因為我的能力不需要它」
瞬移的附加能力能使他注意到位移,而計時器的替代品就是他的心臟,因為規律以及距離最接近
陳惚冽聽了他的解釋,也只能接受他的說法
鐵真感覺到了之後,便起身走入車廂中,他要看看那女童,而她也跟在他後方
女童早已醒來,先前的高燒也退了,她盯著走進門的兩人
即使在理解是他們救了她的前提下,視線依舊充滿著疑問及懼怕
若救自己有利可圖的話能夠理解,但現實就不是這樣
「別害怕,若我們有敵意妳早就死了,我們需要妳的協助」
這時鐵真早已睜開雙眼,畢竟保持閉眼只會讓人更加懷疑,而且在確認上視覺終究比較有用
她聽完他這句話並沒有打消疑惑,反而變得更加警戒了,畢竟誰會需要一個身上有火傷,身體還非常虛弱的幼女奴隸的協助呢?
此時鐵真微微一笑,試圖降低她的戒心
「別這麼緊張,我只要問妳一些問題而已」
但顯然她現在也只剩這條路可走,因此她等著他開口
看到她穩定下來了,鐵真開始詢問
「北部諸多城市被攻下,妳有聽到什麼傳聞嗎?」
「只有外頭的大人們聊天時的那些,好像是在抱怨某家商會之類的」
幼女的聲音非常細微,體現出她現在身體的狀態,但鐵真並沒有抱怨
而他也發現這消息很重要,便繼續詢問
「妳知道名字是什麼嗎?」
她搖搖頭,鐵真雖然覺得可惜,但沒有逼緊她,畢竟讓她緊張只會事倍功半
「好,下一個問題,妳有在北方攻城時的相關消息嗎?」
「那時我被關在籠中,被存放在某處倉庫,但有聽到很大的聲響」
「聲響?以及妳知道地點嗎?」
「很像雷鳴聲,雖然我不知道當時天氣,但外頭並沒有雨聲,並且響了許多次,地點的話不清楚」
鐵真陷入沉默,過了一會才回道
「最後一個問題,妳叫什麼名字?」
「普弭」
「我瞭解了,之後會再找妳,妳先繼續休息吧」
說完,他與陳惚冽便坐進馬車裡,那個馬車夫也回到駕駛座
見到鐵真不再開口,女童也入睡了,剛剛的對話彷彿耗盡了她恢復的力氣,馬車也起步往目的地前進
某處的軍營中,一名略顯稚氣的少年正在站哨,此時跟他站同一班哨的中年士兵向他搭話了
「小子,看你這般模樣,你是謊報年齡進來的吧?」
那少年一臉驚恐,並想請他不要講出去,但大叔揮揮手制止了他
「不用擔心,我不會講出去的,我之前也遇過許多謊報年齡進來的」
他不信地看著他,像是在懷疑他是不是在說謊
「我有必要騙你嗎?」
少年想想也對,因此表情恢復了原樣,大叔開口詢問他
「我每次看到你這樣謊報年齡的都很好奇進來的理由,所以,你的答案是?」
這時他表情突然變得險惡,彷彿是有著深仇大恨般
「我哥哥是原本第三軍團的士兵,但數個月前軍方的人卻來通知他陣亡了」
大叔最近聽到不只一次家人在北方陣亡,畢竟軍團被殲滅很難完全壓下來
少年臉龐扭曲,回憶著那羞辱
「那群畜生竟敢把他給殺了,牠們不明白自己能苟活至今都是因為我們饒了牠們的命嗎?」
很明顯他雖然有對哥哥喪生的悲傷,但更多的是被羞辱感,畢竟魔族和亞人長期都被人類鄙視
甚至有傳言說北方的兩族之所以沒被根除,是因為要定期捉捕以供給貴族的所需
少年或許是相信這傳言才會如此憤怒,大叔本想勸告他,但看到少年的態度,他很快就了解這沒用,所以也只能簡單回應
「好吧,我只能跟你說聲加油」
突然少年眼睛一亮,對著大叔開口了
「大叔,你看起來待很久了,能讓我跟著你上戰場嗎?」
他皺了下眉頭,很明顯不想答應他,少年也看出他的意思
「拜託,只要讓我跟在你身邊就好」
大叔依舊搖搖頭
「不行,你這種新兵只是累贅罷了」
之後少年不管怎麼求他,大叔始終沒有點頭,最後他也只能放棄並轉身離去
大叔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這個月已經碰到三次這樣的少年了,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現在的小鬼都這麼不要命嗎?我也沒有能每次都四肢完整的活下來的把握啊」
他抓起綁在他腰上的水壺並狠狠喝了一口,他擦了擦嘴巴之後臉龐開始泛紅
「該死,酒又快沒了,得再去補一些了」
說完,他也離開此地,前去找他的同伴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