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平日裡原本清晰可見的星辰已被烏雲遮蔽了身影。冷列的狂風吹叟,推動雲海前進。
前方無邊無盡的天空之海,那如同雪山巍峨挺拔的雲島,從其內部傳來驚天動地的雷聲。
短暫的雷火閃爍著,一球又一球白色的光芒營火蟲般散發著光亮;淡出稀薄的雲霧,最後消散於漆黑的天空之中。
在空氣裡傳播著鋼鐵攪動的鏗鏘聲,緊繃的繩索嘎吱迴盪。旋翼劃開了濃厚的雲絲,推動著裝甲和氣囊的戰爭機械;騰雲駕霧好似千里之外海洋國度載浮載沉的帆船。
''玻里亞斯涅''--斑駁的白漆塗在氣囊的棉製蒙皮上,繩索繞了氣囊幾圈,下方的鋁架、鋼纜還有麻繩密密麻麻的牽連著平底吊艙上的露天甲板。
吊艙船體的外型另它拥有僅次於帆船的噸位,後方側舷兩邊延伸出的鋁架,搭載魔力驅動的旋翼。
三級飛空艇戰艦,以龐大的身軀遨遊在卡德拉里尼海上的夜空。
俯瞰著玻里亞斯涅號,周圍雲霧內排成行軍縱隊的小型飛空艇若隱若現。艦艇顏色灰暗,好像尋找獵物的烏牙群一般。
從烏牙群飛行的方向來看,或許他們真的在尋找什麼獵物也說不定吧!
「艦長,預計二十分鐘後抵達目標區域,是否下令全體備戰? 」
強烈氣流騷動著的露天甲板上, 維多莉雅大副的短髮吹得凌亂,臉上黯淡的光影突顯深邃的五官。漆黑的眼窩中嶄露著淡茶色的雙眸,眼神堅定不移地注視著前方。
我微微撇過頭來,詢問維多莉雅。
「現在幾點?」
大副毫不猶豫從大衣內襯的口袋裡挑出牽著鏈子的懷表,微微銀光指示著刻字。
「現在......凌晨三點二十七分。」
我低頭看著手裡的懷表,冰涼的手指顫抖著將分針提早了三個刻度。
「通知各艇長,校準時間至三點三十分,並立即進入戰鬥狀態,艦隊保持航向,維持燈火管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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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碰-!
突如其來的巨響足以撼動空氣,氣旋也猶如浪濤推開雲霧。
棉花般的雲朵藕斷絲連,飄向飛空艇的側舷。黑不溜秋的鋼鐵大炮,那炮口滾粗 ,寂靜的朝向天空中的某處。
我站在雄鷹號的露天甲板上,透過纜繩形成的網格間,清楚瞧見近在五百米內漂浮的飛空艇。
解除燈火管制的敵艦,其甲板上的探照燈和燈火法術不時閃過頂上碩大的氣囊,上面寫著達茨語。我看不懂,估計是念作塔維拉。
這麼想的時候,接連迎來了兩聲炮響;不到一秒,木板外壁發出喀啦的斷裂聲。
人類嚎叫的聲音從甲板下方的縫隙傳來,悽慘無比的哀號,要比老鷹的喧囂還要尖銳,刺的忍不住摀住耳朵,頭皮開始不自覺地發麻。
就在蹲下來努力不去想像畫面的那一刻。我注意到了,燈光下幾名資歷深的觀察員前輩聚在一起。他們都站在右舷邊,像是看海那樣稀鬆平常的觀賞著這場惡戰。
難道他們不害怕嗎?
我抱持著疑問,在這恐怖的喧囂聲中,雙目緊緊盯著老前輩的身影。
彷彿見慣了戰場殺戮的傭兵,狂風捲起他們有些發白的毛髮,豪邁粗野的體態以及戰場上的火光和煙硝,無不在他們的前方綻放著光亮,身邊還有朵朵灰白的花瓣點綴,襯托著他們的英姿。
好帥! 這就是我所嚮往成為的人!
所謂的平凡英雄,不需要如同詩歌中的古典英雄,勇猛的性格和超乎常人的強大戰力,以及吟遊詩人歌頌的傳奇生涯;只需要足以直視戰爭的勇氣!
我想成為這樣的人,於是忽視了周遭傳來的哀嚎,不自覺的動起了雙腳,緩步邁向眼前的老前輩們。
其中一個人注意到了我,轉過頭來愣了一下,隨後笑著說道,「 好傢伙!」
其他前輩們也因為他的話而注意到我的存在。
「確實,以菜鳥來說算是合格了吧。」
「 好呀!小兄弟,看你的乾癟的胸膛,這是你第一次出戰對吧?算你有骨氣......過來!我們帶你看看!見識完這個,才算是成為真正的空艇兵!」
老前輩大聲吆喝著,我有些聽不懂他的意思。
「你在說些什麼?我確實是一名空艇兵啊?」
不知道為什麼,此話一出卻迎來一陣噓落。
「毛都沒有長齊的臭小鬼,打娘胎出生到現在全身光溜溜的!這樣的小鬼頭可算不上真正的空艇兵。」
「 嘻嘻嘻......菜鳥就是菜鳥,什麼都不懂。」
兩位長得像豬玀和形似蛇腦袋的老兵,自顧自的說些難懂的事,雖然不明白話裡的含意,但他們的語氣挺羞辱人的。
我有些生氣,露出厭惡的眼神。
正當我打算捍衛自己的自尊時,令一名老兵開口說道,「指的是斯邁爾的火焰。」
斯邁爾……飛空艇之父。
那個在一百年前出身帝國中將的斯邁爾伯爵,設計了一款真正意義上的飛空艇。
他駕駛著飛空艇越過迪利切海洋,經過兩個月的航行來到了大洋國,創下了史上第一遭人類飛天載具旅行的事蹟,開創了飛空艇時代。
也就是擁有這樣的豐功偉業的人,才能以父自居;然而,就像許多偉大的發明家一樣有時他們會死在自己忠愛的發明手裡。
斯邁爾伯爵正是在飛往華克達的運輸飛空艇上爆炸失事不辛遇難。
飛空艇爆炸也因此被稱為斯邁爾的火焰。
從老前輩先前的談話分析,也就是說只有在見證飛空艇爆炸的那一刻才會成為真正的空艇兵嗎?
有點像是經過鮮血洗禮的傭兵,和完成挑戰變成能夠獨當一面的男子漢類似的特殊風俗。
「你們聚在這裡,就是為了這個?」
「那可是當然嘍!飛空艇爆炸能有幾回?大多數是只有在戰場上才見得到……而我們,這群在血洦里打滾的,只有聲勢浩大的毀滅才配得上能入眼的餘興節目啊!」
前輩們對此翻話紛紛表示贊同,這真是何得的好戰!
不過仔細想想其實也對,要是連毀滅對一位軍人來說是不堪入目的,那麼那樣的人大概會在惡敵面前嚇得澀澀發抖吧?
回想起剛才的那幅模樣還真是令人羞愧!
既然自己視之為英雄的老兵們,是經歷過如此大風大浪,追隨他們的步伐,將會是成為他們一份子的必經之路吧?
成為一個真男人。
成為一個空艇兵!
「前輩,請帶上我,我也想見識斯邁爾的火焰!」
「好,好傢伙!」
豪邁的老前輩前來勾搭我的肩膀。
「經過戰火的洗禮,你將會脫胎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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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碰—!
「他媽的!」
在炮擊聲下,老子憤怒的拍向戰略地圖,上頭的棋子都被震的東倒西歪,地圖也跟酒館裡年過半百的老娼婦一樣皺巴巴的。
會讓人如此生氣,除了面對戰鬥力強悍的敵人而嚐到苦頭之外,還有一個會另人血脈噴發的原因......
墨萊瑞那個老混帳 ,老子真是恨不得親手將碎屍萬段!
就在兩個小時前,竟然帶著大部隊跑了!
丟下來不及集結的夥計,任由我們慘遭敵人戰隊追殺!
雖然曾經試圖將殘餘的飛空艇集結在一起,卻招到敵人猛烈的火力打擊,其他艦艇要不是被打下來,就是被敵人打到分散。現在要不是各自為戰,就是這片空域的友軍只剩下本艦了吧。
話說回來敵人的火力真是操他媽的大!
大到老子都忍不住懷疑墨萊瑞那個智障是怎麼擊敗對手的?
但是在判斷完敵人大部隊撤退的方位時,老子可以打一百個包票,絕對不是敵人被打垮落荒而逃……
因為他們徹退的方向可是天殺的艾登施塔德啊!
難道墨萊瑞沒有意識到他的愚蠢犯了多大的錯誤嗎!
算了,現在想這些雞巴玩意兒又沒有什麼用……
依老子看墨萊瑞是要完蛋了,而我們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去。
大夥都走散了,通訊也聯繫不上。
我們現在正被巴梅利人的飛天廢物窮追猛打。
一艄護衛飛空艇,擁有三十二門火炮,而我們只有二十四們,火力上存在微弱差異。這樣的差異是可以靠戰術彌補過來的。
然而誰他媽知道敵人的艦長竟然跟潑猴一樣聰明!反應和判斷都很迅速,害得老子始終搶不到T字。
就算想脫離戰鬥也沒辦法,敵艦的性能優異,如同黏在手上的洨甩也甩不掉。
處於被動挨打的姿態真讓人火冒三丈!
而老子手底下的官兵,都是一幫廢物!
那群傻瓜們想不出任何辦法,各個面露難色,跟死了爹娘似的。這些傢伙一到開飯,全都爭先恐後簡直就是蝗蟲過境;一但要他們出主意,都畏畏縮縮像個啞巴,真是群無能的飯桶!
框啷!
飛空艇彷彿是被炮火擊中了,上下搖晃,天花板上的屑屑撒了下來,鋪的二副利凡特渾身是灰。
利凡特長著橘色捲髮和滿臉痲子,這個呆頭呆腦而又愁眉苦臉的傢伙,就是你了!
「你!利凡特,你給老子想個辦法來!」
「啊?我?」
面對命令而感到震驚的利凡特伸出食指頭朝著自己的臉。
「啊甚麼啊?不是你還有誰?站出來!」
「 嘶~這個......」
饒著腦袋瓜子的利凡特,笨手笨腳來到桌子對面,苦難的告訴老子。
「要不然,投降輸一半嘛! 」
聽到這句,老子青筋暴露,二話不說跳到桌子上,一個大腳巴子賞給利凡特,整個人飛得老遠,還在胸前留下烏黑的鞋印,滿臉痛苦的他就在眾人的腳下暈了過去。
「窩囔!」
想依賴這幫東西,是老子犯蠢!
冷靜下來後坐回位子上。
當前最要緊的事是如何對付該死的雄鷹號,目前手上能打出去的牌組有限,而且每張牌的效果都一言難盡。
那些壓艙貨用來對付民船或是空賊到還可以,但是要對付正規軍,效果可就差勁了。
嗯......這該如何是好呢?
唉,煩死了!
「利凡特!」
老子看向在地板上裝死的他,身旁的空艇兵自覺提起烏黑的拖地水潑在他身上。原本迷糊的利凡特頓時精神飽滿到處東張西望。
「去把大副還有三副都找過來,馬上!」
「是、是的,艦長!」
渾身流著水紋的利凡特慌慌張張的舉手敬禮,隨後連滾帶爬的跑到了傳話筒那兒。
過不了幾分鐘,大副伯尼基和三副羅姆先後到場。老子向這兩個智商水平較高的討論了下一次的戰鬥計畫。
「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麥穗色頭髮的少年散發著青春洋溢,充滿好奇心的羅姆似乎對這小花招感到新奇,眼睛雪亮雪亮的。
「可行性幾乎為零吧。」
葡萄紫色長髮的伯尼基倒是很乾脆的否定這套提案,真他媽的!
「果然,你也覺得不行嗎?」
老子兩眼睛瞪著高挑的伯尼基,這艘飛空艇上唯一值得靠助的,就他一個人了。
連這廝都否定的提案,毫無疑問是行不通的。
但一旁的羅姆卻唱著反調。
「大副!這明明是很棒的提案啊!創新而又大膽的戰術,敵人肯定料想不到的!我們可以藉著突然性狠狠打擊他們!」
激動到對著空氣打拳擊的羅姆,伯尼基只是冷眼的看著他。
「什麼創新的戰術,不過是別人玩剩下的......啊,確實,或許一開始會有些效果吧,然而面對受過訓練的正規軍,不出意外應該會很快適應的才對。也就是說,如果不是一擊致勝的話,不過是徒勞而已。」
聽了伯尼基的話,鼓起臉頰的羅姆眼神有些幼氣的向他辯駁。
「那你有甚麼好主意嗎?明明被敵人壓著打,還不拚勁全力還手,難不成要舉雙手投降?」
沖著這句話,老子轉頭看向窩在角落的利凡特。貌似接收到視線的他,打了冷顫後尷尬的朝向著裡傻笑。
「 我並沒有打算向自以為似的巴梅利人投降,況且向他們投降對大部分的人來說毫無意義。我只是給予艦長一些個人的見解,充當參考意見而已。事實上,我相信鐵雷戈早就已經做出決定了吧。」
當伯尼基這麼說時,好像充滿自信,儘管這傢伙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該怎麼說呢?面對如此窘境的俺們,沒有多少選擇的餘地,既然老子的個性是不會投降,那麼就先打了再說。是這個意思嗎?
不愧是跟隨老子征戰多年的老戰友,完全看透自己的想法了!
「哈,好傢伙!說的沒錯,這只不過低劣的花招,甚至可以說小孩子的叼蟲小技!即使如此,挨打不還手,絕非老子的風格,為了颶風空賊團的榮譽,明知會死也要拚上全力力圖戰勝敵人!」
說著,將手中聶藏的小棋子大力拍在地圖上,圓滾滾的氣球,上面綁著作為敵人最高敬意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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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觀察敵艦快二十分鐘了,對方似乎沒有投降的姿態,且沒有掉頭逃跑的打算。
炮戰就這麼一直持續,雖然是我方對敵人造成的損害較大,但基本上兩艘飛空艇都變得破破爛爛的。許多同伴被射殺,也有些流彈飛過來差點砸中我們所在的甲板,相比努力奮戰的炮組,我們簡直可以說是幸運至極。
只需要觀察戰場和敵人飛空艇的動向,通常不需要暴露在危險的區段,例如被敵人瞄準的火炮甲板和窗口、射擊口。
也就是說觀戰並回報狀況是觀察員基本卻也核心的職責。雖然教科材料所教導的"職責的神聖光輝",有點被前輩們的意圖給踐踏的就是了。
似乎比起掌握壯況,前輩們更熱衷於看戲;也因為這樣我終於知道為何觀察員在一艄名為飛空艇人員編制生態中,佔據倒數第二的地位,僅次於服務軍官的服務生。
承然,沒有刀叉吃飯,空有個盤子接著也沒有什麼意義。飛空艇上每個人員都各司其職,只有完整的體系戰爭機械才能發揮全部效用。
儘管生態地位如此低下,我們觀察員卻同炮組人員一樣重要,如果沒有我們充當眼睛,炮彈又應該飛往哪邊呢?
光使得我們眼睛能看見東西,因此為了讓觀察員眼裡有光,士官站在露天甲板上,朝著天空用火槍發射照明彈。
「你們瞧那裡!敵人似乎在準備著什麼!」
老前輩伸手一指,天上的照明彈宛如夜空中升起的一道太陽,緩緩的日落西山,而敵人露天甲板上多出幾個大型木箱子,人員穿梭在甲板之間不知道在搬運著什麼。
「火藥桶?」
我問道,一位前輩掏出大衣內的單筒望遠鏡,勉強的眺望對面的甲板上到底準備著什麼。
「不是火藥桶,也不像裝槍的武器箱。」
他說道後就吹了一長聲完美的口哨,另一邊的同僚注意到這裡。
「去通知軍官,敵人的甲板上有狀況!」
對方點了點頭,而另一位老前輩又呼喊了起來。
「你們看,那東西好像是氣球。」
說罷,夜空又恢復到深淵般的黑暗,只有明月和甲板上的燈火能夠勉強看到對方船隻的輪廓。
我聚精會神的想看看敵人到底在準備什麼,無奈光線不足,而且人的肉眼觀看三百米外的人影,只會像是一條直線。
我必須給自己的眼睛施展遠視術和明視術,這些魔術甚至不如探照燈和望遠鏡,只能魔糊看到甲板上的大炮,和到處走動的空艇兵。
他們打開原本搬運過來的箱子,裡面取出軟啪啪的布料,用魔術注入布料後逐漸漲氣,似乎是氣囊一樣的東西。
完全無法明白敵人在幹些什麼啊?
面對敵人奇怪的動態,前輩們似乎也注意到了。
「逃生氣球?噗哈哈!這是在為飛空艇墜毀而做準備嗎!」
「不是,氣囊也太小了,感覺不像是逃生用。」
「不論葫蘆裡裝什麼藥,都改變不了戰況,我們勝券在握!」
前輩攀談著,我卻隱約覺得這些氣囊並不一般。
汗珠從額頭緩緩落下,內心揪起,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
為什麼呢?
不知道啊,什麼都不明白。
希望我的顧慮只是庸人自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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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改變了航向。」
從單筒望遠鏡中,越過黑漆漆的天空,看著對面散發著燈火的塔維拉號。
飛空艇艦艏向本艦偏轉了約三十度,有提升節數足漸靠近的跡象。
身旁的大副卡爾文挑著眉頭,語氣有些疑惑。
「靠過來了,是打算實施接舷戰嗎?我立即召集突擊隊員……」
我收回望遠鏡,拉著轉身要走的卡爾文。
「沒有這個必要。」
「欸,這是為什麼?」
不解的卡爾文轉過頭來看著我。
作為大副,他對飛空艇的熟悉是了若執掌的,但作為一名軍官,依然缺乏對戰況的判斷。
隨飛空艇十幾年的大副了,坐上中校就已經是極限了嗎?
長年以上司的身份相處,卡爾文的軍旅生涯真是令人感到不勝唏噓……
「我方完全沒有必要進入接舷戰。論火力和速度都是本艦佔優,只要保持距離穩扎穩打就行了。」
卡爾文似乎明白了我說的話,放下了矇懂的神情,卻又浮現上位者的自豪。
「確實如此,是我有些心急了。不過,敵人戰鬥的意志超乎我想像之外。真沒想到他們非但沒有轉頭逃跑,還敢湊上來。嘛,雖然那艄破艦哪也跑不了多遠……莫非是摔破罐子的戰術?哈,簡直有勇無謀!」
「大意輕敵在戰場上是要不得的,也許敵人拥有登艦的自信......」
登艦的自信...... 是嗎?
就連自己也不太相信口中說出來的話。
情況有些反常,敵人並沒有嘗試摧毀旋翼,或是打爛本艦的氣囊。只有摧毀動力才有可能保證接舷戰的成功,沒有做足準備就打算展開作戰的傢伙們,難道真得是摔破罐子的戰術嗎?還是說敵人打算強行登艦?
雖然不明白敵人是怎麼想的,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敵人的計畫得逞!
「改變航向,左轉三十度,持續保持與敵艦平行,航數提高至三十七節。」
「是!左轉三十度,提高航速至三十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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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室裡的微光下,觀察員皮凱恩透過圓窗邊,使用望遠鏡緊盯著雄鷹號的動向。
「老大……不,艦長,敵人改變了航向!」
大副伯尼基來到了領航員前的陀螺儀,右手搭在玻璃罩上,轉過頭來看著這裡。
「這麼一來就順風了吧。」
老子抱著胸口,死死盯著地圖上的小氣球棋子。
閉起眼睛思考起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情況,一擊致勝的戰術?將死之人最後的爭扎?不管哪種的可能性都不能指明未來的方向,儘管努力滿足施展戰術的條件,所能預見的卻仍只是粗糙的幻象嗎?
天殺的……
老子抬起頭來看向姿態沉穩的伯尼基。
他的表現還真是從容不迫啊!
「是啊,敵人似乎沒有察覺異樣……你的建議呢?」
這麼問,他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嘴裡則無奈的低聲碎嘴。
「真是毫無意義的問答……沒有等待的必要,請在偏離風向之前投放氣球。」
「哼,如果你也覺得沒有問題的話……」
老子從桌上拉了根黃銅色的傳話筒過來,用盡全力大聲吼道。
「作戰開始!把他們殺得片甲不留!」
於此同時在最底層陰暗的貨艙,魔石燈散發微弱的光線。數名空艇兵們上上下下搬運著木箱子,紛紛走上樓梯前往上層甲板。
門口一旁的利凡特抬起頭來看著上方的喇叭,傳來渾厚又有些沙啞的聲音。
是鐵雷戈正在下達作戰開始的命令。
這才慌忙的鼓動人員起來,免得艦長發飆自己又要倒楣了。
「糟了,行動已經開始了,我們必須快一點。徵求在十分鐘內全速搬完,所有人動作快一點!」
而在露天甲板上,一旁的火炮勉強維持射擊。火花微微從炮口和藥鍋噴出,只能打出零星火力。
帶領著人馬的羅姆站在艦艏,身後的空艇兵將圓桶綁在氣球上,還牽了一根黑色的引繩。
「戰況真是慘烈啊。」
看著倒在地上氣絕而亡的同胞,解體的大炮,艦體上大大小小的窟窿,頭頂的氣囊也因炮彈轟開的洞口漏氣發出尖嘯的哨音。
需要半年的大修,還有三個月的兵源補充,才能夠恢復到原本的戰力吧
考慮到現在是戰爭狀態,直接解散重編對軍方來說才是最大程度維持戰力的方案。
也就是說,不論勝利或著失敗,都要跟大夥說再見了?
如果真的會走到這一步,一直因為年輕而被小瞧的我,至少要在最後一戰正明自己才行呢!
「已經準備好了,三副!」
身後的空艇兵報告,現在只剩下等待命令到來。
「作戰開始!殺的敵人片甲不留!」
才剛打算進入待命狀態,鐵雷戈的命令正巧趕到。
我忍不住微笑,真期待敵人碰上這些寶貝時臉上露出的表情。
「所有人聽令,點燃引繩,投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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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宛如火山爆發的巨響聲以及足以吹飛成人的旋風毫不留情的迎面撲來,太陽突然升起,簡直不敢相信!就在這繁星點點的夜空,陽光在我們面前閃耀,刺眼的瞇上眼睛。
強光退去留下前方破碎的甲板還有斷裂的護欄,前輩們不見蹤跡,地上破出大口,看過去只有反射著月光而灰白的烏雲。
很不幸,幾道模糊的身影就這麼倒地不起,那些剛才還被視之為英勇的前輩們,臨走的時候哀號聲與其他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發照明彈打上夜空,眼前狼藉的景象讓腦子頓時空空蕩蕩的。
直到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和火光持續襲來,這才注意到在照明彈的光源下現身的白色惡魔。
「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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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發生了甚麼!誰可以來告訴我!」
因為飛空艇劇烈的震盪,強大的爆炸聲響和明亮的火光而陷入一片混亂的指揮室。
卡爾文驚慌失措的大吼大叫,然而身邊的官兵卻也陷入一樣的混亂,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從剛才開始不斷跳動的心臟,就已經本能的預測到危險了嗎?
可惡,太大意了!
因為自己佔據優勢,而忽視敵人故意展現弱小的可能性,結果就是被暗藏的手牌打出皇家桐花順嗎!
攻擊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考克,你快看!前方的天空!」
難得露出敗者才有的失態,緊張兮兮甚至直接喊出本名的卡爾文,成功吸引到我的注意力。
順著他指出的方向看,透過窗戶,忽視下面陷入混亂而四處起火的露天甲板;在一道道拋射出去的照明彈幫助下,清晰可見無數氣球飛快的向本艦飄來。
那就是敵人的皇家桐花順嗎?下面似乎還綁著什麼東西,方方正正的的箱子,難道是火藥桶?
不,眼前接二連三爆炸的氣球,那樣的威力並不是區區黑火藥能夠在如此之少的裝藥量造成的。
火焰不斷燃燒的甲板正表明它是由某種燃液製成的爆裂物,也就是氣球炸彈。
原來如此,先前改變航向的目的不為別的,正式為了能夠順風投放氣球炸彈而做的準備!
造飛空艇的技術不行,但玩陰的卻無人可敵,真有你的達茨人!
但要是以為這樣下流的伎倆就能擊敗共和國的空軍,那也未免太小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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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嚐到厲害了吧!」
「真不愧是老大!足智多謀!」
在品嚐到些許成果而跟猴子一樣手舞足蹈的笨蛋手下,真是丟光老子的臉!
尤其是通訊兵單眼卡魯斯,好歹也是初始成員,怎麼三十年來一點長進都沒有?
長的賊頭腦,搓搓雙手,面露壞笑得看向這裡,看的老子想戳瞎另一隻眼睛。
「嘿嘿嘿......老大,這麼一來勝利就屬於我們的吧?機會難得,不如...... 」
現在什麼情況,你他媽會看不出來!
「...... 此刻開香檳慶祝依然為時過早。」
打斷卡魯斯談話的伯尼基,走向魔力通訊台的旁邊,一把將這個樂天的過動猴子按回椅子上。
試圖擺脫伯尼基的控制,相形之下力量微薄的他,根本無法逃離魔掌。
在知道掙扎只是徒勞無功後,很快的就放棄了,於是擠眉弄眼的卡魯斯,抬頭望著抓住肩膀的伯尼基。
「那個呀!我說,伯尼基老夥計,原本挨打的我們,現在可是狠狠的回敬敵人一翻喔!」
「沒錯。」
「對吧?也就是說呀,現在是我方佔據上風喔!」
似乎伯尼基的雙手用力了一下手指掐住了肩膀,淡淡的回應道。
「沒錯。」
額頭冒出汗珠的卡魯斯,偷喵了一眼那雙令他不自在的雙手,卻依然不肯善罷干休的拋出問題。
「對吧對吧!換句話說,照這個風頭下去,我們遲早會勝利的對吧?」
「大錯特錯!」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伴隨著慘叫,垂著肩膀倒塌在通訊台卡魯斯,似乎整個人都變成了紫色的。
呦,老子都不曉得這隻蠢猴子還有這種特異功能。
「還真是天真呀,難道以為這種幼稚的戰術,敵人就會拿它沒有辦法嗎?你的腦袋真是簡單倒令人失望。」
解決掉骯髒的東西而拍掉手上的灰塵,伯尼基在大夥疑惑的眼神投射之下,雖然還是一曾不變的磚頭臉,卻也勉為其難地嘆了口氣,好像在說「你們的戰術素養只有如此而已嗎? 」。於是饒有耐心的向這群傻瓜蛋解釋。
「炸彈氣球的成效,在於突然性、風向還有敵人的反應能力。平常用於對付民間飛空艇,或是空賊以及體積龐大的運輸飛空艇,可以說是天生剋星屢試不爽;因為他們缺乏應變能力,遇到突發狀況而難以接受控制,要不就是目標龐大緩慢,隨便投放氣球都能炸的準。然而這次的對手可是拥有旋風巴梅利人之稱的共和國正規軍呀,那怕沒有接受過應對炸彈氣球的反制訓練,只要平時基礎訓練扎實,紀律嚴明,就能發現炸彈氣球的致命缺點,那就是...... 」
「過於仰賴風向和風速。」
老子接著伯尼基的話。
他對炸彈氣球的觀點是正確的,依靠外力緩慢漂浮的攻擊武器,對於初見的敵人來說,憑著看似無害的氣球,面對爆炸時能夠產生一定程度的混亂,近而癱瘓指揮系統。一但飛空艇這種仰賴多人操縱的載具無法受到控制,要不是前進後退不能,就是無法靈活轉向、改變飛行高度和速度,那麼就會面臨被動挨打的局面。
相反的,如果敵人訓練有素,那麼一定能夠很快冷靜下來,並且發現炸彈氣球的缺陷。
儘管依靠光源不足的戰場盡可能的隱蔽自身,而增加氣球接近敵艦的概率,然而只要準備充足的照明設備,別說是規避攻擊,甚至能夠依靠同軸炮擊毀緩慢漂浮的氣球了。
這也就是為甚麼一開始伯尼基就不看好炸彈氣球的成功概率,敵人可是一群受過專業訓練的正規軍啊!
可惡,要是能夠在靠近敵人就好了!
算了,別想這些有的沒的,本艦受損嚴重,要是在直撲敵人火網的話恐怕會死得更快吧。
倒頭來,依然只能聽天由命嗎
那又如何? 反正,最後的計畫也以經準備好了,寧死不屈!
「艦長!敵人正在用同軸炮射擊氣球!」
緊張叫喊的觀察員皮凱恩突然打斷了思緒,老子起身來到窗口邊,天色從死寂的黑色緩慢變成灰藍色,而眼前戰鬥著的空中依然明亮的如同繁星;炮口飄出的火花和爆炸的氣球一顆顆點綴著戰場,罕見的夜戰奇景,才剛開始就要步入終焉,還真是遇上了不得了的對手。
看樣子敵人已經反應過來,是該執行下一個計劃的時候了......
老子微微的瞄向伯尼基,他先是遲疑一下,隨後默默點頭。
「開火!」
碰碰碰碰!
雄鷹號甲板上面,護欄上用魔力驅動的探照和小口徑的近軸武器相互配合,不斷轟擊飄浮過來的氣球。
每一顆靠近而被擊毀的氣球,爆炸的氣旋即便是在處於七十呎左右的距離也能夠深刻感覺的到。
「右邊!士兵,照亮那顆氣球!」
「是!」
士官站在身旁拍打我的右腦指引照明方向,這才注意到一顆氣球飄向後方的旋翼,已經近在咫尺!
幸好一顆炮彈在底近波及範圍內精準的摧毀了它。
我們都鬆了一口氣,被敵人摧毀動力系統會演變成不小的事態。
軍官們即時反應過來,統整暫時陷入混亂的我們。在觀察員和炮手的配合之下,敵人奸詐的攻勢已經有所減弱。
氣球的爆炸威力強大,同單位的前輩也已經陣亡了,給我們造成龐大的損傷,但是也成功得到解決辦法。
現在我正操作著魔能探照燈,視野不加的戰場上為炮手指明惡魔的方向,當然也少不了照明彈的幫助。
敵人的武器已經無所遁形,秉持著看的見就能打的到的想法,原本受到突襲而失落的眾人又從新燃起了自信。
「切,我身上的照明彈要用完了!士兵,你的魔力還撐的住嗎?」
「是,長官!一點也不疲勞!」
「很好!此戰之後必有賞賜!國家會感謝你英勇奉獻的!」
連我的名子叫什麼都不曉得的士官是這麼說的。
當然這麼長時間輸出魔力,說不疲勞是騙人的,希望士官大人能夠履行承諾。
突然想到自己為什麼要加入軍隊呢?
戰場上激烈交戰著,所有人都正在聚精會神的戰鬥,而我的腦海裡卻不斷冒出質問。
為了名譽和愛人而戰,就是我的答覆。
在我們村裡有一位長得非常漂亮的姑娘,受到所有男人的寵愛。她是村長的女兒,和我的青梅竹馬。
我們打七歲認識的時候就玩在一起,愛戀她的感情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中萌芽而生。
但這份感情並沒有直白的傳達給她,只是透過有些越舉的行為,滿足自己小小的幻想。
她是一位優秀的對象,遇過無數身家雄厚的追求者,也有聰明絕頂的學士。然而面對那些人的追求,好像視若無睹沒有接受任何常人難以拒絕的利益。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只知道既然那麼優秀的人物都被拒絕,那麼只懂的打獵的我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的吧?
於是我足漸跟她漸行漸遠,畢竟一個妙齡女子也需要自己的空間,尤其是到了適婚年齡了。
我老在她身邊打轉就顯得很不適合。
她的父親作為村長,也不可能將她隨便嫁給不認識的小伙子。
成為她的丈夫必須要有能力給她依靠,或是能夠管理一座村莊的權威。
村長先生也對我不錯,於是他對我建議,「出去外面闖蕩吧!我們村子太小了,沒有可以發展的空間。如果真的喜歡我女兒的話,就到外頭去,混出名堂來展現你的決心。成功了我就認同你跟我女兒的婚事!」
深愛著她而不願意放下機會的我,就這麼毅然而然的離開家園,去往大城市尋找機會。
但是只會打獵,能夠在大城市找到什麼好職位呢?
所以一來到大城市就陷入迷惘的我,無所事事的遊逛在大街上。正為求職一事感到煩惱的時候,入過徵兵處,看到石牆上貼著的彩繪廣告。
上面是一名昂首闊步的士兵,他在陽光之下散發著笑容,底下橫著紅色字體寫上「明日是如此美好!」這時我就想到了。
對呀!窮困人要翻身靠得莫不是賭博,就是當兵打戰。
依靠戰場上掠奪而來的戰利品,或是掛滿勳章榮耀氏族的人比比皆是。
只有打過一場戰役,即便是敗戰也能在家鄉獲得英勇保衛家園而該有的待遇。
那些古代草莽英雄,不也是透過戰爭飛黃騰達的嗎?
能夠活得下來就能享受到軍方承諾過的待遇,要是身上受點傷痕,也能受到女孩子們的崇拜吧?
況且我們共和國也有帝國難以忽視的空軍,在世界上千百個國家來說,也是威力不俗的軍事力量。
這麼看來,實力大,勝算大的話就能夠比較安心的投身軍旅。
我是這麼想的,於是就加入擁有旋風巴梅利人之稱的空軍了。
男人靠戰鬥證明自己,大丈夫應當如此!
「左邊!」
士官拍打我的左腦袋,在將強光照亮氣球後,又被操縱同軸炮的弟兄摧毀了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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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出預期的損失啊……」
我眺望指揮室下,正在滅火的損害管制組,以及不斷被運往下層甲板的遺體,還有努力奮戰相互配合的戰士。
本來不應該出現的傷亡,全因我的警覺性不夠所犯下的錯誤……
這真是不可原諒。
「卑鄙無恥的戰術。」
卡爾文憂心忡忡的說道,眼神還流露了些怨恨。
「這是身為指揮官的我們輕視敵人的結果……儘管難以避免,卻不可推責。」
我向卡爾文說道,他咬牙切齒的握緊拳頭憤怒的砸在窗戶上。
「我知道!而我們因該為犧牲的弟兄報仇!艦長,我以大副的權力申請派出突擊隊登艦,活捉對方的指揮官!將他公審在將士的眼前……」
「愚蠢!」
聽著憤怒的狂言,我也忍不住大聲責罵。
雖然自身也有要強烈報復的衝動,卻不能把衝動化為實踐。這點作為大副的卡爾文應該是知道,接受不了被襲擊而增加戰損,常勝者的榮譽心態要遠大於實際利害關係嗎?
「你太衝動了,卡爾文!」
「難道你就任由敵人肆意挑釁?」
「我們應當重新掌握當前局勢,雖然嚴重受損,但強攻沒有必要!」
按不下怒火的卡爾文看樣子打算據理力爭。確實榮譽有守護的必要,但作為指揮官考慮的東西應該要更加廣泛!
所有人都在看向這裡,不能在任由他胡鬧下去了!
「住口!站在同事的情面可以忍受,但在作戰上我不能認同你的無理要求!要是再說下去,我就要處置你了,聽懂了嗎!卡爾文•費列斯特!」
直到這時,卡爾文才不甘心的閉緊嘴巴。
在短暫的片刻,停止爭執之後傳來外頭轟轟烈烈的爆炸聲。持續的爆炸間距,我似乎聽見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有聽到嗎?」
「啊?」
不耐煩的卡爾文臭著臉回話。
我想再聽一次周圍的聲音後,卻又被炮火聲打斷。
抱持著內心的不安,我轉頭看向控制檯邊的雷達兵。
「雷達兵!有沒有捕捉到飛空艇的蹤跡!」
接著他慌慌張張的像水晶球注入魔力,但是除了塔維拉號外並沒有出現奇怪的光圈。
「報、報告艦長!沒有發現其餘飛空艇的蹤跡!」
「難道是我聽錯了嗎?」
心態有點不太平衡的卡爾文,這下又要開始數落我。
「考克,難道你是聲納儀嗎?這麼混亂的戰場,就連先進飛空艇上的設備都難以區分的環境聲……等等,我好像也聽到了…… 鋼鐵碰撞的沉重聲音,不像是本艦的發動機…… 」
我們兩人對看了一眼,頓時腦袋之中只有一個想法。
敵人嗎?
意識道情況可能有些不對,我們立刻環顧窗外四周。一邊是灰灰濛濛的濃厚雲朵,一邊是激烈交戰的戰場,聲音的來源到底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叫觀察員們警戒四周!所有人加強索敵!動作快!」
情況十分不妙,我著急地下達命令,然而儘管已經盡其所能的做出反應,對一切來說似乎早就太遲了。
就在這之間!一艄灰色的鋼鐵巨獸尾部伸出來的舷翼帶著紫色電弧衝出雲海!
要比本艦還要龐大的灰色飛空艇,從左後方探照燈死角超快速地衝過來,很快就要靠近這裡!
卡爾文竭盡全力的嘶吼,「 敵襲!考克快趴下!」
接著是一道雪白刺眼的光芒,即便是下意識闔上眼皮,依然擋不住強烈白光。
一切來的太突然, 我還不太清楚發生甚麼事,就連身體也開始感覺不到周圍。
此刻眼前的光線不再令人感到不適,反而變的更加溫和,色彩豐富。
花瓶和桌椅,陽光拋灑進來的窗戶和鮮綠的白光,掛著家族先烈的陳舊畫像,還有眼前綁著辮子的美麗妻子。
我揣著難過的心情,低著頭腦深怕妻子看見眼睛裡透露著的不安而顯得懦弱。
「這場戰爭......他們簡直是瘋了!這整個國家、一切、全都......」
激烈的情緒使我幾乎拼湊不出完整的句子,這時妻子溫暖的雙手撫摸我的臉頰,一個充滿愛意的吻輕觸雙唇。
「不論這個國家會變的如何,你和我都將始終保持如一。我會在這裡等你回來。」
她深情款款看著我說道,我們緊緊擁抱彼此,珍惜相依在一起的最後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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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空艇指揮室內,眼前的維多利雅大副喊道。
「 敵人已經完全處在火炮射界之內,距離五十米! 」
我毫不猶豫的下令,「開火!」
碰!碰!碰!碰!碰!碰......
數挺十二磅炮齊射,灰煙瞬間淹蓋戰場卻又被狂風颳去!
粗大的砲彈砸進雄鷹號的火炮甲板,裡面的艇兵和火炮東倒西歪,鐵片木屑還有血液瘋狂飛濺!
在一片連綿不斷的慘叫聲中,燒的通紅炙熱實心炮彈砸穿甲板後,滾到壓艙的火藥桶旁。
轟!轟!
橘黃的火光使的天空明亮、天雷巨響形成旋風撥開濃厚的雲霧,吹偏了本艦的航向,吹傾斜了距離在三百米外的塔維拉號。
兩艘飛空艇之中的敵艦,成為夜空之中多出來的一顆月亮,指引其他小型飛空艇的航行方向。
「 命中!敵人已被徹底催毀! 」
圓形窗口邊的觀察員扶著歪掉的帽子說著肉眼可見的廢話。
整個指揮室內被突如其來的旋風刮的飛空艇劇烈搖晃,內部的擺設全都東倒西歪。有些沒站穩的女兵跌得四腳朝天,桌子上的文件也散落一地。
坐在底下的維多利雅不慌不忙整理凌亂的衣物,隨後抬起頭來,向後傾著身子看著坐在高處艦長椅的我。
「真是精采的一擊!」
「大膽而又迅速,利用雲海隱蔽蹤跡製造突然性,近距離發揮全部火力以求瞬間擊倒敵人。如此果斷的戰術,不愧是艦長大人!雖然面對的是如同螻蟻一般的敵人就是了......」
三副塔爾貝格手指推著眼睛,一副高冷鎮定的樣子。
明明剛才是最先滑倒的那個,這傢伙現在是怎樣啊?
「報告!已經與塔維拉號取得聯繫!」
二等魔法通訊兵艾薇,手持著鈴鐺般的黃銅貼著耳朵,蜿蜒的線路落在地板,情緒激動的看著大副。
「調成擴音。」
「是!」
走向通訊台的維多莉雅接走艾薇遞過來的話筒,而艾薇接著向對面的法師伸出食指在空中畫了圓圈。
法師們紛紛點頭後,開始對儀器旁的紫水晶注入魔力。
調整通訊儀的艾薇向右轉動了旋鈕,通訊台上的黃銅擴音喇叭在一陣雜音之後出現了低沉的人聲。
「塔維拉呼叫玻里亞斯涅......塔維拉呼叫玻里亞斯涅......」
「這裡是玻里亞斯涅,聽到請回答。」
正在嘗試對話的維多莉雅不斷調整接收頻道,直到聲音變得更加清晰。
「塔維拉呼叫玻里亞斯涅,呦吼!有人在嗎?玻里亞斯涅上的夥計.....」
呦吼?
皺起眉頭的維多莉雅跟我同時對看了一眼,之後轉頭回去將重心放在對方奇怪的回應上。
「這裡是玻里亞斯涅,訊號良好。」
「塔.....呦!老夥計聯繫上了!話說回來,妳們來的真是太巧了!鐵雷戈發瘋差點要全員一起陪葬 ......混蛋畜生!多餘的話不要說!快點把話筒拿來......喀啦喀啦...... 」
在陣雜亂模差聲後,所有人臉上出現一頓質疑,就連自己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剛開始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對方沒有事嗎?
我們是不是不小心連繫上附近的民間飛空艇了?
「那個,老子是塔維拉號的艦長鐵雷戈,要找你們的指揮官,現在馬上!」
喇叭傳來粗糙漢子的無理要求,平常表現沉穩的維多莉雅深呼吸後沖著話筒大動肝火。
「沒有禮貌的東西!你知道你正在對誰講話嗎!」
「嗯?妳就是艦長嗎?」
「不是!」
「什麼嘛,嚇老子一跳,還以為艦長是個女人呢!不是的話就快閃開!讓你們艦長過來,老子要跟他說話!」
聽到這句話後,維多莉雅低著頭腦,雙手攥緊拳頭,身軀微微顫抖著。
「......區區六級巡航飛空艇艦長,竟敢如此無理!」
「好了,維多莉雅!」
眼看就要爆發的大副,趕緊制止了她可能會出現的脫序行為。
對方請求指揮官之間的對話,於是我站起身子緩緩走下台階,來到維多莉雅身邊接過了話筒。
對方非但沒有心懷感激向我們道謝,反而態度如此囂張,還羞辱身為女兒身的我,我到要聽聽看有什好理由,要不然老娘絕對不會放過這以下犯上的無理傢伙!
「我就是艦長,你有甚麼事?」
「嗯?怎麼又來一個女孩子啊?聽著小姑娘,老子沒空陪妳玩扮家家酒......」
「或許我還說的不夠清楚,本人正是玻里亞斯涅號艦長,巴格多齊尼亞尼少將,第三分艦隊指揮官,同時也是個女兒身。那麼,塔維拉號艦長,你找我有什麼事?」
在報完身份後,對方沉默了好一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希望他這是在思考,要如何才能管住自己的嘴巴,或是準備冒犯上級而需要道歉的措辭。
不過,再聽完對方的答覆,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老子是鐵雷戈上校,墨萊瑞上將帶領所有主力追擊潰敗的敵人,大概在兩小時前往東北方向。那個方向,距離此處三百海里正是艾登施塔德......」
嗯?
這個叫鐵雷戈的剛才好像透露了不得了的情報。
是我聽錯了嗎?
為了求證事實,懷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再次詢問。
「你......說甚麼?」
「啊?妳耳朵有問題嗎?老子說墨萊瑞帶領著艦隊深入艾登施塔德!再過不久,應該就要全死透了吧!」
毫不留情的鐵雷戈,直言不諱說出我最當心發生的事態。
情況嚴重到一度質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對方說的那樣耳朵壞掉了,如果是的話倒還是不辛中的萬辛……
然而對方確實是這麼告訴我的……
蛤!!
墨萊瑞那個笨蛋,竟然跑去艾登施塔德?!
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