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正是如此。」

呀嘞呀嘞，真是作弊的能力，比读心更加可怕的是阅读一个人的记忆。

这就相当于几乎掌握了那个人的所有，甚至能够预测行动逻辑。

如果科曼特大陆是一个巨大的棋盘的话，那么我们都是塔尔特琉斯的棋子。

「既然你是塔尔特琉斯，那么那头黑龙又是什么？」

终于我问到了正题，说到底为什么那头黑龙会与混沌扯上关系。

「嗯……黑色的巨龙是吾在下界的化身，亦或者说『肉体』，在这里的吾是『精神体』。」

「这是！怎么回事？」

「2000年前，十位神明纷纷预感到琉姆的神御柱最终会引发灾厄，但是作为被人类创造出来的神明，我们拥有的神力也只是自然的力量，就在这时来我们感受到了『行星的意志』。」

「行星的意志……」

这个名词也经常听到，到底是指什么意思。

根据塔尔特琉斯的话来看，行星的意志便是这颗星球本身的意志，即造物主的意志。

像是星球孕育出了生命，世界充满着魔力，一部分人拥有『自我技能』这样的特殊能力，全都是行星的意志。

那么行星的意志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

「行星的意志为了解决神御柱的问题，从遥远的时空之中召唤了一位勇者。」

「那是……星之勇者？」

「诶？前辈你知道这个吗？」

亚历克惊讶的看着我，我慎重的点了点头。

在领主馆的地下有一处巨大的琉姆遗址，石碑上刻着歌颂星之勇者的诗歌，但是……现在看来与其说是诗歌更像是预言。

「你所看到的石碑，上面所记录的正是琉姆人欺骗星之勇者的证明。」

「什么？！」

欺骗？

这到底是……

「就像我刚才所说，行星的意志确实从遥远的时空中召唤了一位战士，他本应该在我们的协助下将神御柱摧毁，但是……琉姆的人欺骗了他，以『星之勇者』冠名将他软禁在了宫殿之中，出于无奈吾化身巨龙想要摧毁御神柱，但却遭到了『星之勇者』的抵抗。」

「该不会……星之勇者是……」

「你也非常熟悉的人，神崎亚岚。」

果然……

要说曾经出现在琉姆王国的穿越者，就只可能是他了。

「但是……被琉姆欺骗的他为什么最终会将琉姆王国给毁灭了？」

「……在吾袭击神御柱失败之后，琉姆人想要封印吾之肉体，但是能够封印住神明的，果然还得是具有神力的神明才行，琉姆人将其他九位神明封印在钉子之中，再将他们打入吾的肉身……那个时候还是精神体的其他几位神明都被轻易的封印了。」

「等等……封印成功了吗？但是后面又会什么会出现黑龙袭击城市的片段？」

「是呢，封印一时之间确实成功了。」

「一时之间？」

塔尔特琉斯少许沉默了一下，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我似乎能够感受到愧疚的感觉。

就好像人感到愧疚的时候会有些说不出话，整个神域都因为塔尔特琉斯的心境变得有些寂静。

「因为我擅自的行为，导致所有的神明都被封印了，与此同时作为『星之勇者』的亚兰也完成了琉姆交代的使命，在那之后琉姆人就像变了一个态度一般，强硬的将亚兰关押了起来，他们欺骗了亚兰，背叛亚兰，并且对亚兰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人体试验……！」

我和亚历克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词哪怕放在前世都让人感到恐怖。

「是、是什么人体试验。」

「将人变成魔物的病毒实验。」

「呜呕——！」

听到这里我胃里感到一阵恶心，胃酸从喉咙里涌了上来，不禁吐在了神域之中。

我眼前明晃晃的像是爬满了无数条小虫，脑中想着人变成魔物的样子，便觉得恶心之极。

「可恶……真是歪门邪道。」

亚历克紧紧地皱着眉头相当生气，我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大的怒火。

不过也难怪……

我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唾液面色不太好的站起了来。

但塔尔特琉斯的语气却依然稀疏平常，据我了解他不是那么冷淡的性格，也许只是……看着琉姆的行径而感到麻木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之中，亚兰变得扭曲，变得偏执，对谁都不再信任，眼神中只剩下绝望与憎恶。尽管如此亚兰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生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侥幸从牢房中逃出，亚兰利用被实验改造的身体，捏造了一只又一只的魔物袭击了琉姆王国，并且趁乱解开了吾的封印。」

「是吗？就是这个时候。」

「啊啊……就是那个时候，但亚兰的憎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巨大，亚兰凭借着将生物变为魔物的力量，将我的肉身占为己有企图毁灭整个琉姆王国。琉姆王国为了抗衡启动了最终兵器『天穹要塞』，但是亚兰的力量过于强大就连琉姆的最终兵器都半魔物化了，最终丧失了控制权。」

果然那个卫星要塞……

不过真不愧是琉姆的最终兵器，那个射线不管是谁都无法挡住……

但是，那个要塞已经被我推向宇宙了，哪怕亚兰有方法在召唤回来我也只是故技重施罢了。

「战争的最后……我失去了肉身，亚兰成功的毁灭了琉姆王国，神御柱也摧毁了，但纵使如此亚兰的憎恶却依然没有消失，他如同亡灵一般不断的追杀着琉姆的幸存者们，至今大约1200年前，真理教的教徒们再度启用当时用于封印吾的『钉子』将肉身成功封印。而亚兰也因此销声匿迹了。」

说到这里，亚历克突然睁大了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后看向我。

「前辈，是圣战。」

圣战！

根据真理教的教义至今约1200年前，由圣女尤菲莉亚以神之名征讨混沌的圣战。

混沌的名号便是当时真理教赋予亚兰一行的。

圣战的结果以圣女尤菲莉亚的胜利告终，黑龙被封印在远古的祭坛之中。

历史上尤菲莉亚是唯一一位战胜了混沌的圣女，是真理教最初的圣女，后世也以她的名字建立了『尤菲莉亚教皇国』。

虽然在现在听来就像是传说一样的故事，但是经由塔尔特琉斯介绍是一段真实且血腥的历史。

尤菲莉亚虽然最终战胜了混沌，但也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尤菲莉亚的肉身也在圣战最后殆尽魂归天际。

「事情大致都了解了，那么果然亚兰的目的是……」

「嗯，是解除巨龙的封印吧。」

我和亚历克有着相同的看法，但是塔尔特琉斯本人却没有赞同的声音。

「不，吾想并没有那么简单。」

塔尔特琉斯少许沉思了一下。

「问题的关键或许是神御柱。」

「神御柱不是已经毁掉了吗？」

「亚兰的目的……或许是『能够倒转时间的机器』。」

倒、倒转时间！？

时光机吗？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不……莫非是……

「琉姆的遗物？」

如果是琉姆的遗物就说得通的，琉姆的遗物样样都有着超越人智的力量。

既然能够建造出连接时空的装置，那么倒转时间的装置也是有可能制造出来的。

但是这种会引发悖论的事情真的能做到吗？

我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这里是异世界的宇宙，先前宇宙的法则在这里都不一定适用。

这里有魔法、有以太，拥有超前科技技术的琉姆造出什么都不稀奇。

「根据记忆来看能够倒转时间的机器确实是存在的，但是被存放在哪个遗迹之中便不得而知了，只是……一座一座的遗迹想要攻略下来的话哪怕是亚兰也需要承受大量的风险与时间。」

「所以他才会抢夺『福音钥匙』有福音钥匙的话就能立刻打开遗迹的道路了。」

「正是如此。」

确实，正如塔尔特琉斯所说的话，一起都说通了。

混沌的目的是我手中的『福音钥匙』，打开遗迹是为了寻找时光机。

随后用时光机回到过去的话……

「亚兰究竟想用时光机做什么呢？」

亚历克向我说着，我也摇了摇头并不清楚，塔尔特琉斯亦是如此。

想必谁都不清楚亚兰扭曲的真心究竟想做什么。

「但是现在唯一搞不懂的地方还有两点。为什么混沌的人会知道我和亚历克的事情？」

「那是因为亚兰与吾的肉身连结在了一起，所以能够阅览吾所拥有的记忆。」

「呜哇……那不是很危险吗？亚兰成为了全知全能的神了？」

「不，并非如此，吾乃精神体所以能够存储永无止境的记忆，但亚兰为肉身能够窥视的记忆也是非常有限的。」

尽管如此还是将我的过去看了个光就是了……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亚历克，真让人费解。

「第二个疑问，为什么要绑架艾莉丝？」

「那个大概是路弗莱·海涅的个人行为。」

「诶？」

既然是树说的应该不是骗人，而且克丽丝蒂娜似乎也不对艾莉丝很执着。

「海涅究竟为什么……」

「这个答案就在《劳尔菲尔特王国建国记》之中。」

「喂！不能透露一下吗？」

「吾不得干涉他人的因果，给予提示已是最大的让步了。」

可恶……但是《劳伦菲尔特建国记》吗……记得是和不死教抗争的故事。

不死教是在历史中被真理教捣毁的宗教之一，而树说答案就在里面……

看来再怎么问也是不会说的了，但是针对于『混沌』的问题我们至少是一心同体的。

「前辈，你觉得混沌的下一步会如何行动？」

「嗯……」

面对亚历克的提问我少许沉思了片刻。

亚兰在这次的战场中出现了，但是很快便离开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理由，但是似乎有着『时间』的限制。

换句话说亚兰能够出现在世界之中的时间非常短暂并不足以形成大规模的行动，所以他才需要其他人作为帮手。

而这一次亚兰损失了琉姆的最终兵器，对于双方来说都损失惨重，同时夺取钥匙的计划也失败了，短时间内也许无法行动。

这样一看混沌的那群人后续也没有什么行动了。

「Volume.1……」

记得克丽丝蒂娜确实这么说过。

计划的序幕。

既然如此的话，下一步也应该有才对。

「混沌的下一个目标或许是『钉子』也说不定。」

「钉子？」

塔尔特琉斯突然说道。

「说是『钉子』，但却不是一般的钉子。姑且……称之为『神树』好了。」

「这到底是……」

东西越来越多，听得我头都快要炸了。

「神树，顾名思义，用神的精神体制作的大树，被安插在大陆的各地用于限制灵脉的『钉子』。」

「是插在你身上的钉子吗？」

「正是如此。」

「如果拔掉了话封印就会解除？」

「没错。」

哈……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么我们下一个任务莫非就是保护神树不被混沌连根拔起吗？」

「不，恰恰相反，去吧神树全部破坏掉。」

「诶？」

如果说是保护神树我倒是能够理解，毕竟如果黑龙的封印解除了那么亚兰等于又拥有了毁灭级的魔物，但是塔尔特琉斯却反过来让我们破坏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怎么可能！确实你会那么想，但是如果破坏掉神树的话就等同于解放了其他的神明，当全部的大树都被摧毁，虽然黑龙会再度复苏，但与此同时你也将九位神明拉拢作为伙伴。」

「原、原来如此……但是真的没问题吗？这样不是正中混沌那群家伙们的下怀吗？」

「没办法，骰子已经掷出了。」

「什么？」

塔尔特琉斯说了意味深长的话，像是刻意在隐瞒。

「你倒是说啊！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但是……因果……」

该不会又是那句不得干涉他人的因果吧？！

「我不管你打算拯救这个世界还是等待着世界破灭，但是我决不允许有威胁接近我的同伴！如果你不打算说话的我就再也不会信任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我会用我的方式来保护我的同伴！」

「呃呃……」

塔尔特琉斯的声音越来越失去了底气，从伟大的神明，变成了结巴的老人。

「吾、吾知道了！」

「艾莉丝·费尔迪南特……」

「艾莉丝怎么了吗！？」

「她的血液注入到了灵脉之中。」

灵脉……

采石场的地下祭坛吗！

「会发生什么事情！」

「灵脉被污染的话各地的自然都会被扰乱，而原因便是少女的血液通过灵脉使神树异变了。」

「怎么可能……艾莉丝的血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那个小姑娘不是一般人，是琉姆幸存者的末裔。」

艾莉丝竟然是……

艾莉丝的血液引发了神树异变。

所以要破坏神树，解除封印。

然后连同其他神明一起……对抗黑龙。

「这就是……现在你们能做的，唯一的事情。」

我和亚历克都沉默了，同时也没有抉择的余地。

「神树的位置只有大树的巫女才能知晓，首先去寻找大树的巫女就好，巫女与你有这因果的纠缠，想必会主动寻找你吧。」

「我……知道了。」

「至于亚历克，做好修行与锻炼作为树桐的辅佐。」

「是。塔尔特琉斯阁下。」

在那之后没过多久，我们被传送回到了星降平原。

一下子知道的太多，我的大脑将其整理却花费了许多的时间。

——

永恒伊甸内。

在树桐和亚历克离开后不久。

「塔尔……」

银白色长发的少女从虚空中浮现了出来，她赤裸着双足，身着一席白色简约的连衣裙出现在了永恒伊甸内。

「吾之主人，万物的造物主，行星的意志——科曼特。」

塔尔特琉斯恭恭敬敬的问候着。

白色长发的少女看着先前树桐所在的位置，慢慢的降落了下来。

双足与发梢同时接触到了嫩绿的地面。

「你封印了树桐的一部分记忆？」

「是的……吾担心那些黑暗的回应会让这位年轻的少年走上魔王的道路。」

科曼特有些落寞的摸了摸白色的发丝。

「是呢……2000多年前，让亚兰受苦了。那样的事情不想在发生第二遍。但是……水无濑树桐的话，一定没关系的。」

「哦？何出此言？」

「他是知晓『疼痛』的人，正因为如此才会待人『体贴』。」

虽然科曼特如此说着，但是塔尔特琉斯并不能理解。

说到底，树桐就不是自己召唤的人，而同亚兰一样是由身边的造物主科曼特召唤的。

「斗胆问一下，姑且宇宙中善良的人不在少数，为什么选中了那位少年？」

科曼特久违的微微扬起了嘴角。

纤细的手腕绕道背后轻轻的握住，转身面对着塔尔特琉斯露出迷人的微笑。

「……好色。」

「欸？！」

「因为爱……是重要的情感。」

说着科曼特像是害羞一样逃跑到了异空间之中。

造物主的踪迹任何人或是神都无法追踪。

只留下塔尔特琉斯一个人，在孤独且永恒的神域中不断地回味着科曼特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