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一個辦法了!耳朵湊過來!」
我在馮西的耳邊密語,接著他便依我的指示一把抓住肯的手臂。
「你要幹嘛?快放手!」 肯疑惑地大喊著。
我跟馮西說了,沒有我的指令不能放手。
「我們都知道了,你剛剛全是說謊。你想要騙過我們,以方便蒐集情報,提供給黑烽寨吧!」
「你在說什麼?我沒有說謊!你說的黑烽寨是誰?」
「還想狡辯?看來我得把你的手折了,你才會說實話!」
「我說的是實話啊......嘎啊啊啊啊!」
說時遲,那時快。
我沒來得及阻止馮西的演技,他便順勢把肯的手臂折斷了。
「哈哈、你願意說實話了嗎?」
我看著露出洋洋得意模樣的馮西,在驚訝之餘只想從他的後腦勺打下去。
「啊啊啊啊啊......」 肯正抱著手臂、痛苦地哀嚎著。
一旁的桑妮一邊焦急地翻找藥膏,一邊重複碎唸著藥品名。
我把馮西推開,輕輕觸摸肯受傷的部位。
「肯、你先保持這個姿勢!等一下讓桑妮幫你塗上藥膏後,再固定你的手。」
我先幫肯將手臂復位,讓桑妮拿夾板和樹皮以固定手臂,接著把一臉茫然的馮西拉出房間。
「馮西!你都做了什麼啊?」
「什麼?不是、不是你要我這麼做的嗎?」 馮西雙手一攤、露出無辜的神情。
「我是要你威嚇他,不是真的下手!」
「嘖、都已經動手了、現在要怎麼辦?」 馮西不滿地將頭撇到一側。
「還能怎麼辦?至少要照顧他到手臂痊癒吧!」
「可是、我們不清楚他的底細,就這麼留在你家。不好吧?」
「不會啊!從他剛才的反應來看,我認為他不是黑烽寨的間諜。」
「怎麼看的?」 馮西瞇起眼睛,對我的判斷抱持懷疑。
「你想嘛、如果他是幹部等級,剛才的情況他大可直接反擊。帶著一隻受傷的手,不僅降低自己的攻擊,在逃跑時還會成為累贅。如果是基層人員,現在他只剩下一隻手能活動。要是他想攻擊,我們也能輕易制伏他。再加上他現在需要別人的幫助,不就正好順便監視他嗎?」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你沒有解釋他不是間諜的理由?」
「這個...該怎麼說呢......氣質?我從他的身上感覺不到盜賊的狡黠,反而覺得他散發著英雄般的正義感。」
「你是不是被桑妮影響了?」 馮西抓著我的肩膀,越講聲音越大,「如果他真的是好人,為什麼穿著盜賊的衣服?」
「嘛~我也想不到其中的緣由。這只是我的第六感。你不相信就自己留下來監視他吧!反正我想要相信自己的直覺。」
跟馮西說完自己的想法後,我走進房間和桑妮一起研究該怎麼用夾板固定手臂,才能讓肯行動更方便一些。
然後告訴肯,為了表示歉意,我會無償治療他的傷勢直到完全復原,並拉著馮西向他道歉。
*****
下午,伊諾因做完農事,來到我家,準備幫我一起修補被燒出一個大洞的房間。
我們一邊釘木板,我一邊說著上午發生的事情。
「我也一起幫忙照顧他!」
「不用啦!有桑妮和馮西在,人手已經足夠。而且你要照顧家裡的田地,沒有太多時間吧?相比之下,桑妮說她想待到肯完全恢復健康,才要繼續行商。馮西那邊除了和冒險者們討論進攻黑烽寨的計畫,其他時間都有空閒。所以肯的事你不用操心!」
「可是......說不定那個殺手會再回來殺他。如果只有桑妮一個人,肯定無法對付他!」
「嗚!這個確實是個問題~我再跟馮西討論對策,或許可以請克林姆大叔來幫忙......」
我抱著胸陷入沉思。
要請冒險者幫忙的話,我需要寫委託書給冒險者公會。
然後再由公會那邊指派委託給克林姆先生。
私下和冒險者達成委託,要是東窗事發,不僅是冒險者,委託人也會受到處罰。
這樣要準備多少錢呢?
「......瑪德蓮、瑪德蓮!」
「嗯?什麼事?」 我抬頭看著非常靠近的伊諾因,近到我能從他的瞳孔看到倒映的自己。
「桑妮說藥快不夠用了!」
「藥?哪一個?」 我轉向伊諾因後的桑妮詢問。
「金黃散。」
金黃散,是用在外敷的藥粉。要敷之前,需要用水調成濃稠狀。
「我記得倉庫裡有需要的材料,你跟我走。」
我領著桑妮前往倉庫,順道跟她說明藥粉的製法。
而伊諾因不知為何也跟了過來,問他得到的回答是他現在很有空。
倉庫的位置在廚房之外,裡面存放著糧食和飼料。
門把上有鎖,但平時不會上鎖。
我請伊諾因把裝有藥草的箱子都搬出來,兩人努力翻找一番,仍然發現少了一樣藥材。
「怎麼辦?現在去賽里歐茲買嗎?」 桑妮焦急的問。
「別擔心!馥離草長在海拔50公尺以上的地方,只要去森林裡找一定找的到。我現在就去拔給你。」
「我和你一起去吧!森林裡有魔物,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不......好吧、我們先去拿防身的武器。」
對於鄰近村子的森林,以過往的經驗,只要不要離開馬路太遠,就不會遇到危險的魔物。
但是我又想到馥離草生長位置多在無人踏足的山坡上,以防萬一還是讓伊諾因陪我去。
我拿了一把收割用的小鐮刀和收納的布袋。
伊諾因則手拿著一把陳年的鐵劍,並把一把匕首掛在後腰。
我請桑妮代為看家後,便立刻出發。
*****
我們走進森林不到十分鐘,路中間就出現一隻角兔。
遇到角兔有兩種應對方式,一是戰鬥,二是用火把或潑水驅趕。
我們手上沒有火把,因為還是白天,而且這座森林的樹沒有長的繁茂到足以遮擋天空的程度。
我們身上是有水袋,但是500毫升的容量應該不能達到驅趕的效果。
「伊諾因!拜託你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退到他身後。
「恩、看我的吧!」
伊諾因氣勢沖沖的拔出鐵劍。
當他踏入角兔的領地範圍時,角兔蹬地跳起。牠頭上的角正好撞上伊諾因的劍。
不知道是劍沒有經過保養所以不夠銳利,還是角兔的角足夠堅硬?
被擊飛的角兔竟然毫髮無傷。
被迫後退的角兔顯然是被激怒了。
牠試圖以更高的攻擊頻率,來累積傷害量,不過全被伊諾因擋下來了。
雖然角兔的攻擊對伊諾因無效,但是他一味的防禦,並不能打倒牠。
伊諾因好像也注意到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改變了握劍的方向。
當角兔再次胡亂的跳起時,伊諾因從抵擋的姿勢轉變成斬擊。
噹!
這一擊依然打在角上,可是角兔的反應卻與剛才不同。
牠似乎受到斬擊的力道下墜,所以不能迅速落地,並馬上發起下一次攻擊。
正是這樣的延遲時間,伊諾因有多揮一劍的機會。
他揮下的這一劍直接插進角兔的身體。
一刀斃命。
「呼—平安解決了!」 伊諾因拔出劍,將劍上的血甩到一邊後,插回劍鞘裡。
「辛苦了~你的劍術還滿厲害的嘛~」
「是嗎?可是馮西說我這種程度不能稱為劍術......」 伊諾因開心了一會兒又垂頭喪氣。
「別灰心、就算不能學正規的流派,世界上還有很多自學成一派的人啊!啊、你就從今天起摸索出自己的劍術,然後命名為伊諾因流吧!」
「恩、這個點子很棒!我可以努力看看,但是......用自己的名字起名......就請容我拒絕!」
「為什麼不要?」 我噘著嘴問到。
「有點...太過羞恥了......例如向其他人介紹的時候...而且自己講的話......更難說出口了......」
「這樣啊......那...我再幫你想新的名字!」
討論完劍術的話題後,我們將角兔解體,裝進布袋裡。
接著繼續往森林裡走,尋找馥離草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