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急躁了?」
这刚来的老头看来和汉密尔顿牧首有什么很亲近的渊源,因为他也很喜欢叭叭叭叭。
「米里斯,和我配合。」
反倒是汉米尔顿牧首在这人来了之后失去了表达欲望,开始专注于干架,甚至都没空给我介绍一下故旧,让我杵在这格外尴尬。
并且不但他一下冲了上去,那个金毛也在其一声令下之后加入了战局,让整个房间内火光四射,弱小的汉斯只能在远远的地方孤独地看着他们。
因为场地的特殊,目前为止三人基本没有动用魔力,完全就是纯粹的身体素质较量,但即便如此他们的武器也刮出火星子了。
而更让我吃惊的是我们的两位战争英雄并没有在一个瘦弱老头手上占到便宜。那个老头在围攻下虽然表现得有些吃力,但他每一招都能准确地提前挡在了两人的攻击之前,让局面总是有惊无险。
「呵呵,这小子倒是比你爹厉害。」
而且看样子客场作战的他也并不着急取得成果,在不断的用那个巨大的魔杖和金毛男的长枪演奏了一段敲击乐之后他突然有些开心地笑了出来,「你那圣人老爹在我手上可连一合都没撑过。」
这句话的诱导很有效,金毛男直接炸了毛,他手中本就有些灿烂的枪花迅速加速绽出更华丽的形状,愤怒带来压迫感让他的对手失去了自己之前松弛的步调,只能同样加速挥舞那根巨大的法杖。在终于跟不上金毛男的出枪速度后那个老人直接服输般地向后跳出一段距离。
老头对逼走自己的金毛只是摇了摇头,「也是个沉不住气的主。」
这时因为局势短暂失控退居后方的牧首也找准机会按下了金毛男:「米里斯,冷静,别被他牵着走。」
第一个回合看样子就算结束了。
虽说三人打得还算精彩,但到目前为止我的观看体验并不好,这三个人明显有些很深刻的爱恨情仇,并按着自己的步调在谈着一些我完全无法参与其中的话题。
被动卷入其中的小汉斯只能一边放空大脑,一边盯着他们在房间里左冲右突以增加一点参与感。即便我现在扮演的是一个能纵览全局的观众,也很难理解他们在玩什么play,你们不觉得有太多的前情提要被跳过了吗?
但世界就是这样,他人的人生从来都不是为汉斯准备的,这三个人之间复杂的关系也似乎牵涉到了某个存在主义哲学命题,这更不是我这个文凭都没拿到辍学人士能干涉的了。我会坦然接受没有人会围着我转的事实,并在一旁默默观看你们的爱恨情仇绝不出声。
所以你一会上去的时候能不能记得把我也带上,不管是谁都行,求你们了,我闻着这潲水味都快吐了。
「我刚才就想问了,这个穿着神父装的小孩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你请来的帮手?」
也许是同性之间长达五分钟的对视让一个老头也有点挨不住,他试图用一个无害的话题让房间内的时间重新流动。
「……」
你们的事能别把我带上吗?
「他迷了路,等着我们干完正事把他送出去。」
还好我们的牧首不怎么在意,意思一句就打算结束聊天,他手中那个东西这次开始聚集魔力了。
「迷路?」
这一次反倒是老头没有进入状态,又一次哈哈哈哈了起来,你的性格真是爽朗。
哈完之后,他略有失望地说道:「你还真是顽固啊,汉密尔顿。本来我还以为你能想明白呢。」
「是老师你这几年越来越糊涂了。」
「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不过是个肚皮贴着骨头的小屁孩,现在摇身一变当上了威斯米斯的牧首。」用鼻腔否定了牧首的判断后,老头继续说道:「万人之上的位置,如果不是海神大人招你来到这,你难道觉得仅凭你那孤儿的身份就能坐上去?」
这一下我也听懂了,似乎这老头信奉一种原始的宿命论,弱小的汉斯能出现在这里则成了他意识形态的佐证。
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点,汉斯这单薄的小身板对你的理论能起到的支撑作用同样单薄,不如说会成为一种反例。
就像我们的牧首,只转头看了我一眼,就对老头的理论失去了兴趣,真是抱歉。
「老师你总是喜欢对事情进行各种无意义的解读,我能成为南部的牧首是因为辖区的国民和教会各位对我工作的认可罢了。这不也是老师你失败的原因吗?本职工作都不做好,花时间和我来谈论虚无的命运和地位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这时,他们人生态度的碰撞也进入到了最激烈的阶段:「他们?」
老头甚至开始敲起了法杖:「不不不,好徒弟,不是他们。他们不过是达成这个结果的工具。他们有什么资格审判我呢?让我身败名裂的是海神大人,这是我无视神明意愿的惩罚。」
情绪到顶后,他也觉得有点失态,语气突然缓和了下来:「我也承认自己做事有些过激,这违背海神大人的本意,因此下台我也没有怨恨。不过我已经反思过了,如果海神大人要求爱人,那我就会爱人。不过那也得在今天之后。」
「……这有什么区别吗?」
我们这个子爵是真的不太机灵,这句话说出来后,另外两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无语。
相比之下对面老头还有些耐心:「当然有,你们这些人能在满是魔灾的世界活下来,全是靠着神明的仁慈。看看这个净化装置和威斯米斯的渔场,这个城市的食物、安全,哪一个不是海神大人的恩赐?不知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将海神大人的身体囚禁于此。但凡有一点良心,都不可能原谅你们这群扒在神明大人身上吸血的水蛭。你们应该感激我还能遵循神明的教诲在这对你们循循善诱。」
说得越多老头的情绪越是激动,看着他额头越来越鼓的青筋,我不免有些担心他之后会借此碰瓷,找我们讨要中风后的医药费。
还好我们的牧首处理闹访的经验丰富,眼见老年人的情绪越发不可控,他直接吐出了几个字:「你已经完全疯了。」
这下价值观被完全否定的老头也只能冷哼一声:「朽木。你和你外面的那个师弟一样愚蠢。算了,我现在说这么多也不是给你听的。」
这话说完三双眼睛就齐刷刷地盯了过来,除了一个看起来神志不太灵清的傻子以外,另外两双传达的意思都十分丰富。
「……啊?」
不是,关我什么事啊?就算我是被海神招来的,你们不也应该问问海神他是怎么个打算吗?你要问汉斯有什么打算,他也只能说自己想上楼吃午饭而已。
但看这架势我现在不说话是不行了,也罢,我的一个优点就是聊天从不扫兴。既然你们有所期待,我也会老老实实地回应:「在这之前,老先生,我觉得有个关键的问题你们一直没说到。」
「嚯,你说。」
「您贵姓啊?」
而且你们说的海神又是什么东西,那玩意不早就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