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不管是守護、掠奪，或者維持和平，正義向來屬於擁有力量的一方。神龍王朝，甚至是更早以前的歷史無數次的證明了這點。

神龍曆813年九月。

他正舒服的坐在鋪了紅色絲綢坐墊的椅子上思考。

他有很多稱呼，不過在組織裡，人們稱呼他為「尊主」。這是對他淵博的知識和遠見的敬重，人們願意遵循他的意志前進，將他視為自己尊敬的主人。

根據最近一份報告，計畫已經突破瓶頸，正式進入收尾階段，所有附屬項目運作正常，相關組織一切就緒。

當尊主收到報告時，他正在飯廳用餐。

房間裡裝飾得富麗堂皇，挑高的天花板描金嵌玉，由著名畫家繪製的壁畫被貴重金屬與層層雕刻包圍著，天花板正中央掛著一盞六層水晶燈，牆上則掛著十四盞光石掛燈。

房間裡擺放著一張能夠坐下二十四人的長桌，他身坐主位，空空蕩蕩的房間一目了然。偌大的房間內只有兩位負責服飾用餐的女僕，以及一名貼身護衛。

通常來說，在沒有必要共餐的時候，他應該要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吃飯，這樣也比較方便。

不過他對這寬廣的地方情有獨鍾，若不是公務纏身，他每次都會走上一小段路來這裡用餐。

報告裝在薄薄的白色信封裡，由一名僕人送進來交給侍衛，再經由侍衛之手，輕巧的放在他手腕邊的飯桌上。

他知道信封是誰送來的，因此立刻放下刀叉，小心的拆開閱讀。

信紙上只有一行數字。

數字每兩位便空一格，別人雖然看不懂，但在他眼裡卻是一串再簡單不過的密碼。

無需使用密碼機解讀，看罷，他輕唸魔法咒文，將紙張化為灰燼。

炙熱的餘燼落在手上，他將其倒進裝有紅酒的高腳杯裡，交給一位女僕讓她拿走。

他知道接下來的標準程序是怎樣，女僕將會把這團東西攪碎，分別倒入廚房裡兩個不同的排水孔，然後用水沖掉，不留一點痕跡。

為了達成最終的目的，他已經等待多年，因此任何一點運氣成分都不被允許。

為了實現那個最初的願望，「尊主」通過漫長的累積，已經擁有了所需要的一切。權力、金錢還有團隊，但是從發起計畫至今已經數十年了，並不一直都那麼順利。

當時這個項目是主計畫的一部分，舉足輕重。然而計畫發生無可挽回的失誤，最優秀且最具可能性的棋子「黑」，因為成長過快導致安全設施無法跟上，最後讓他逃離他們的掌控。

那時，他曾下達命令將錯就錯的把這次失誤修正更改為一個基於私心的小小附屬項目。

他相信「黑」不管如何都能成長為優秀的個體，覺得這麼毀掉實在太可惜。既然脫離掌控，不如把幼魚放回大海，看看命運能回報給他什麼。

世界之大，他們一度追丟了「黑」的蹤跡，項目就這樣中斷近十年之久。要不是他們一直監視著搶走了特殊詛咒武器的札克．千科，也不會發現「黑」的行蹤。

個體「黑」果然不負他的期待，成長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於是在他接到了計畫報告後，重新把目光移向這個塵封已久的項目。

項目當前的資料並不多，只有早年的一本紀錄，以及一紙調查報告。最近追加了一本報告書，那是確定了目標之後進行的基礎情報蒐集，不完全能歸類到項目裡面，頂多只能當成參考資料。

得益於「黑」的強大，知道了存在之後的情報蒐集並不困難。那個人似乎正以「羅亞」這個名字作為傭兵活動著，近幾年雖然沉寂了一陣子，不過似乎在追尋著札克．千科。

他終究成了一個強大的個體，不枉費「尊主」的期待。

只是現在能作為判斷材料的東西還很少。項目重新啟動之後，各種方面都需要耗費時間準備，因此目前唯一的動作只有持續不斷進行觀察，並且發送例行報告。

除此之外，該項目的所有成員都參與了其他的項目，沒有太多空餘，經過了這麼多年毫無動靜，讓他們重新進入狀態也需要時間。

「尊主」覺得有點有趣。

現在主計畫進展順利，已經發現了比個體「黑」更加優秀的棋子，事情也成功地往寄望的方向發展，這麼一來，個體「黑」的存在就顯得有些多餘。

一方面，他希望個體「黑」能夠作為一個保險，在其他項目無法使用時派上用場。另一方面，現在的「黑」是完全未知存在，不受控制，很有可能成為整個計畫中最大的危害。根據情況，有可能需要趁早剷除。

不過既然已經成功找到，那麼憑藉他們現在龐大的勢力，再次丟失的可能性就不高，放著不管也不是不可以，畢竟「黑」的情況很罕見。

該怎麼辦呢？

「尊主」不止一次的反覆思量。

趁現在處理掉是最安全的方案，但就像當初選擇不做處理一樣，難得一見的案例，殺掉了有點可惜。兩個互有利弊的方案選一個，即便是他也會有所猶豫。

大腦開始飛速轉動。

他回想著記在腦中的地圖。

空曠的餐桌上似乎浮現起山川與河流，一座座城市拔地而起。一揮手，情資報告便浮現空中，商隊路線成為一條光線往來於各個城市，資金流動於物資交易全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地圖一角有一座小城。

他往那一看，資訊便鉅細靡遺的展示於眼前。

札恩王國那半途而廢的實驗項目、離譜的選址問題，還有數百年前的歷史、神話、某些人的報告。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天大的巧合。

實驗藥物投放的根源、不被人知的秘密、那個人的落腳處……把這些簡單粗暴的全部串接在一起，再加上一個規模上待實驗的項目，就變成這次的行動了。

寫下那些想法，並且把之前「黑」的項目重新審視。

他手指輕擊桌面，叩叩聲下快速制定了項目的日後規劃，以及剛剛想到的新點子。

由於沒有什麼資料能作為規劃的依據，規劃並不完善，不過仍符合宗旨。

這次的行動，「黑」將成為測試，在最短的時間內盡可能獲得最有效的觀測數據。

如果在測試之中死掉就算了，若是活著，就暫且放他一馬吧。

畢竟「黑」雖然強，但終究只是人類。他什麼都不知道，並且存在控制的可能性，所以只要在最糟糕的事態發生前處理掉就好，在那之前放著不管也無所謂。

因為在不影響其他項目的前提下，這個項目不管發生任何情況「都不算失敗」，所以「尊主」只給關於「黑」的那部分計畫下達最粗淺的指示。

他寫下一串關於執行規劃時的初步命令代碼，親自加密然後謄寫到計畫專用的信紙上。檢查無誤後，他蓋上自己的印章，簽名。

印章與名字都是計畫專用的代號，這是為了就算暴露也不至於危及現在的地位而建立的流程。

他把信紙捲起裝入一個手指粗細的小圓筒裡，用鑰匙扣上六環魔法鎖，然後交給他的貼身護衛。

接下來是安排好的流程。

護衛貼身帶著圓筒，在換班時離開房間並親自送到一公里外的一家酒館。

作為接頭人員的酒吧老闆會收下圓筒，然後交給一名定時報到的客人。

客人會到城外一處隱密的房屋，用他的鑰匙打開圓筒確認內容，然後在空白處蓋章、簽名，同時謄寫一份，同樣蓋上印章並簽名。

信紙被放回原筒，而謄寫的備份則會放入另一支圓筒，兩份擁有同樣內容的文件分開綁在眷養的大山魔鷹腿上，錯開時間從空中越過國境送往葛爾特王國邊境的一座森林。

一位獵戶接收這兩隻圓筒後用兩把不同的鑰匙打開，確認內容，然後在兩份文件上都分別蓋章並簽名，裝回圓筒。隨後，他把這兩隻圓筒一支綁在自己的獵鷹腿上送出，另一支則貼身帶著進城，交給一名往來各城市運送物資的馬夫。

幾經易手，兩支圓筒中的一支會到達葛爾特王國皇家情報特種部隊的一名臥底成員手中，另一支則會由某個在該國王都地下從事走私買賣的違法分子接收，再經過周轉，同時送到山裡的一個小村莊，由村長收下。

至此，兩份擁有同樣內容的文件各自會擁有六個印章，六個簽名。這些簽名與印章代表著文件在旅途中的重要經手人，這些人確認過文件，以及之前他人的簽名真偽，以免被內鬼竄改，而最終送達的兩份文件也可以互相比對。

另外，就算其中一份文件途中遭遇不測，另一份文件的可靠性也足以被執行。

丟失的文件無須擔心，文件在筒中會逐漸腐蝕，一個月後便無法辨認，若要強行開啟，文件也會被圓筒內機關破壞殆盡。

他們不使用魔法傳訊手段，一來是因為距離過長，超出了魔法傳訊的距離限制。二來是最近國外的機密研究證實了訊息攔截的可能性，在文本長度被限制而無法使用複雜加密的前提下，必須避免使用。

謹慎小心與嚴密規畫才是成功的根本，只有蠢貨會把勝利交給命運。

現在這套方法比飛鴿傳書或者信差傳信都慢了不少，但是極度隱密且安全，是傳達重要命令的標準流程。

接收訊息的村莊是刻意建立的，所有村民都是計畫成員，村長則是計畫在該地區的總負責人，直接向作為計畫主導人的尊主報告。

計畫負責人收下了圓筒後，由三名裝扮成獵戶的護衛進山前往位於地下的龐大建築，並在那裡與執行各個項目的「長老」們一同打開圓筒。

增加了某個項目的人手，減少了某個項目的活動，對某個附屬項目施加測驗並報告結果。

然後，那個附屬項目的優先級被一口氣拉升，就排在最重要的兩個主項目之下。

最終，當計畫負責人在黑曜石的大圓桌前閱讀完命令，其中一名長老被負責人點名。

「既然尊主大人已經做出指示，你可以開始行動了。有適合人選嗎?」

「當然了。不過在此之前，希望給予我旗下的一位『白面』個別地區的最高調度權，外面的事會由他代替我處理。」

「可以。其他要求？」

「暫無。」

負責人一敲桌面，大聲道:「有意見說，無意見散。」

以這句話為開端，眾長老推開椅子站起身，表示自己沒有意見。

「散會。」

負責人無詠唱魔法把手上的命令書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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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八號。

札恩王國內西方邊境，大諾特山脈的山腳下，一個穿著深褐色斗篷的人從他的坐騎——飛龍——身上一躍而下，在空中發動魔法道具後，輕飄飄的落地了。

他扶正臉上戴著的白色面具，輕輕嘆了口氣。白色面具上邊除了雙眼開了圓形的孔之外，並沒有其他孔洞或裝飾，十分光滑乾淨。

這種面具在平時他是不會戴的，只有在組織裡工作的時候才會配戴。

面具被稱為「白面」，只有組織中受人尊敬的幹部才被允許配戴，面具本身的製作也下過相當功夫，雖然沒有在口鼻處開孔，但是戴起來卻絲毫沒有悶熱感，內側採用了特殊的魔道具進行處理，在天冷的時候也不會因為呼出的熱氣而導致水氣凝結。

「又是麻煩事......」
他嘆了口氣。

面具與長袍遮住了他的外貌，但從聲音中知道他是個男人，說的通用語十分標準，聽起來像有經過特別矯正，顯示他受過高等教育。

嘆氣不為別的，單純是這個地方他來過幾次，每次來都是為了處理堆積如山的麻煩，習慣性的讓他心情沈重。這次也一樣，因為逐漸受到他國關注，組織上層命令他過來幫助分部做隱形，同時進行最後一次藥品測試。

任務他老早就已經知道了，也提前好幾個月就做了準備，預計會有這趟行程。不過臨走前卻突然被託付了附加項目，在那之前他對這些項目根本聞所未聞，讓他老大不高興。

上面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這種事至少提前說一聲！

他惱火的想。

不過至少他們給了他一些足以作為判斷材料的報告。

雖然大多是十幾年前的資料了，早已經過時，但總比沒有好。而且一想到這次任務結束之後可以好一陣子不用來這裡，讓他心情稍微轉好了點。

事實上，塔內的大長老已經答應完事之後給他一段休假。

他想到南部漂亮的海岸線，以及浪花翻捲下的白色沙灘。等到這趟北方旅行結束之後，他一定要好好享受。

他伸出左手。

戴著黑絲手套的手上，五隻手指均戴著戒指。有的光彩奪目、有的鑲嵌了不知名的寶石、有的刻著獨特的符號，風格奇異。

他選擇發動中指的那個戒指。
注入魔力，靈巧的撥動機關，戒指上的那顆小小的藍色魔晶石開始發出淡淡光芒，然後突然，一道細絲般的光線從戒指上的寶石射出，指向叢林深處。

「大概就是這樣吧。」
男子嘟噥著，開始跟著若有似無的光線走。

這種道具有各種各樣的外觀，不過功能都相同，會發射出指向目標的光線，因此被統稱為「指標」。指標的光線比指南針還要準確上萬倍，不過指標只會指引方向，並不會給出路線，當然也不知道遠近。

因為在森林裡直走行不通，所以他得繞路。話說如此，他也不能直接在翼龍上使用指標——他當然可以，但他必須避免在離入口太近的地方降落，天知道有沒有人看到。

到達指標的終點一共花了他兩小時時間。這點路對普通村民來說算不了什麼，但不怎麼運動的他體力極差，途中還花了不少時間休息，實際移動的時間只有一半而已。這也是他不喜歡過來的原因之一。

指標的終點射向一座小瀑布的深處。

這裡竟然也有瀑布！這讓他驚訝。不過也理所當然，比較大的據點會定期更改出入口，都這麼多年了，輪到他沒來過的瀑布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他無詠唱了中級魔法＜空氣護盾＞和下級魔法＜低地飛行＞。前者的效果發動後幾乎感覺不出來，後者則讓他開始向上漂浮，離地高達三十公分。

維持發動＜低地飛行＞會持續損耗魔力。他掌握了太多秘密，任何可能的失誤都會讓組織損失慘重，為了應對可能發生的特殊狀況，他必須確保自己的魔力殘量擁有餘裕，所以不能經常使用，現在是不得已而為之——鞋子弄濕給人的感覺相當討厭，而且就算使用魔法也很難完全弄乾，行走的時候更可能留下腳印。

他就這樣直接衝進瀑布裡。
因爲＜空氣護盾＞的效果，瀑布在他的四周分開了，好像躲在一個透明的蛋殼裡，水滴不會濺溼他一分一毫。

水花消失，露出瀑布後的洞窟。

他無詠唱下級魔法＜照明＞，讓光球出現在手上照明四周。然後就這樣一直飄到洞窟的深處，才解除魔法。

沒有沾濕鞋子。

他滿意的把其中一個鑰匙從腰間掛滿鑰匙的鑰匙圈上摘下來，插進嵌入岩壁的石板。

喀噠。
清脆的聲音響起，就好像打破蛋殼的聲音，接著是連串齒輪轉動聲。隆隆聲中岩壁裂開一道縫，大小正好夠他進入，進去後，岩壁再次閉合，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洞窟內部微光幽藍。

這裡並非一片漆黑，而是有某種淡淡的藍光充當照明。他察覺到了有個人站在角落，雙眼發亮，像是夜晚森林裡夜行動物的眼睛。

他把手掌面向那個人，讓手上的魔法光球照清他的容貌。是個狼耳族人。

他事先看過資料，所以不會把他跟犬耳族搞錯，雖然他不太常犯這樣的錯誤，但根據血脈不同，有些耳族真的很難分辨。

「早安，大人。小人名叫屹耳·山。這次任務將由我輔助您。請您跟我來，我將先帶您去您在任務期間的房間，然後帶您去最新開發區。首領會在那裡等您。」
狼耳族的青年在角落簡潔俐落向他鞠躬，他那灰色的耳朵與尾巴是他的種族特徵，其他地方則與常人無異。
想必他已經得知自己要過來的訊息，在這等候多時了。

「麻煩你了。」
他點點頭，熄掉手上持續消耗魔力的光球。

跟著屹耳走，石壁內不知名的結晶散發著淡淡微光，讓隧道看起來像通往地獄的入口。但他們越走，隧道就顯得越發寬廣和明亮，最終出現了一個垂直向下的圓形天坑。洞深幾百公尺，直徑約為一公里，異常寬廣。

洞的周圍建著一層層的過道和階梯，一直延伸到底部，周圍牆壁全部塗滿白色塗料，配合天頂的照明，顯得十分的明亮，原本近似地獄的入口似乎直通天堂，非常壯觀。

這個巨大的地方要是全都是建築區的話，可以住下幾萬人吧......

「歡迎您再次回到第三支部。」
屹耳笑著說，回應著他的驚訝。
「您走了之後這裡有了點變化，天頂已經從發光蕈菇全數換成魔法光源了，另外，我們也增加了幾個儲備所和研究室，設備增加不少，現在應該比總部還大了吧。」

「喔......我說怎麼這麼亮，你們這兒魔耗很大。」

「是的。大概跟好幾個札恩的首都......跟好幾個光明城一樣吧。不過我們利用黑晶石與地城樹根成功吸取了深層地脈的魔力，魔耗方面還能維持平衡。」

狼耳少年口中的黑晶石就是黑色的魔晶石，是利用礦脈產出的高純度魔石與高危害魔物體內的魔核進行精煉後，萬分之一的機率才會出現的超稀有魔法寶石。
而地城樹是在某些地下城遺跡或洞窟出現，不需要光線也能生長，用根部吸取地脈魔力的植物。

這些關鍵詞聽起來異常耳熟：「是我上次帶來的那個論文？」

「是的。托大人的福，我等第三支部現在魔力源充裕。順帶一提，地脈已經做了分流隱跡，就算有人用地脈研究設施觀察，也僅僅只會發現魔力流量少了那麼一小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幹的不錯。看來我沒什麼好擔心的，那就換個話題，最後一批藥效果怎樣？」

「從您那邊得到的資料仿造之後，最差也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轉化率，全品都達到及格線了。不過這邊的精煉能力跟總部有差，所以也許還能更高......目前只剩下螺旋率的規模化測試。」

「這樣啊。但我這次來可是為了幫你們隱形，測試時要注意情報外洩的可能，後手傳訊也要安排好。另外，關於測試方面，上頭說一定要拉一個人進去，測試他的應對。」

「那個人是？」

「一個叫羅亞的傢伙。」
雖然隔著面具，不過屹耳能聽見他用鼻子哼了一聲，似乎在嗤笑著什麼。
「根據上面給的報告來看，大概是逃亡者？無所謂了，因為實力的關係組織好像挺重視的。這次的時間實在太少了，沒有辦法安排到盡善盡美，不小心幹掉了也沒關係。另外，畢竟要隱形，我想順便把多餘的非組織關係者除掉，對他和對螺旋率的測試也在同時進行。」

「那麼——」

「根據情報，還有我個人的推測，他會在伊爾札城落腳，然後休息一陣子。換句話說，我們有足夠的準備時間，能把所有的事都湊在一起解決。」
那人大氣的一揮手。
「等會我就跟你們所長說，做好準備。冬天鎖城之後就開始，看看死亡螺旋能不能被阻止。至於製造螺旋的方法......」
接著他突然想到甚麼似的，沉思一陣後轉向屹耳。

「恩......你有聽說過南方古老的巫術嗎？」

「您說的是南洋的降頭術？獸人的毛附或者是南方山裡的蠱術？」

「有些類似，不過不太一樣。你們似乎以為魔化藥的效用只有論文上提到的方法，但其實不然。只有搭配那些古老的巫術或者魔法才能顯現出它真正的威力。就當作練習好了，不妨試試塔里正流行的方法，把那個當作中心。」

「那是？」

「考量到時間，現在就必須行動。首先嘛，我需要一隻狐狸。另外，我想你們已經發布召集的通知了，下藥的事依照我說的做了沒有?」

「都已經準備好了。投藥人正再持續進行他的任務，關於召集令，很久以前就依照指示發布了，現在收到邀請函的人都已經到齊。不過，您說您需要狐狸嗎?」

「沒錯，狐狸。一隻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