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月夜之下，唱起歌颂一切的歌谣。之后的夜晚，都由我们独占。

……

在月色朦胧的夜晚，小镇的街道上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在这样的夜晚，少女强硬地起身，紧锁门扉，站在窗外的阳台上。每当夜幕降临，她就会带着无言盯着那天上月，对着那纯洁之物她会心一笑。

少女深吸一口气，发出轻吟浅唱着她自编的歌曲，那是她对所喜爱之物的表达。月出的夜晚，凝望着漆黑夜空，无论在天空的何处，那月轮会都与其目光交错。

少女的歌声如同月光一样柔和，那温柔的声音在夜空中飘荡，仿佛能够穿透黑暗，照亮每一个角落。她相信，只要她不停地唱，总有一天，也许与她那般只在夜晚现身的「月亮」一定能听到自己的歌声，少女如此期冀着。

停下轻唱，尽管稍有疲惫的她依旧带着满足的吐息向身后的房间走去。但她却似乎察觉到了别样的视线，明明周围什么都没有但仿佛有人在盯着自己。只是少女相信那道视线并无恶意，那是充满好奇的目光。

「晚安，致我的月亮。」

……

不知为何，人会有对「虚空」祈愿的习惯。

怎么说呢，不管是身陷困境之中，或者只是平常地享用晚餐之前，人们都会想要祈愿。

那份祈愿随着轻风飘荡，飞上天空，直到更高远的地方，它们要是能被哪里的神明听到就好了——虽然不知道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否真的能实现，但是心中确实会因此而变得充盈，就好像是奇迹一般的力量。

所以说，人喜欢祈愿，而我也有想要祈愿的事情。在那之前，还有一个更小的愿望——

我想要拥有飞翔的能力，那样就能够飞到更高的地方，然后再对着天空说出自己的愿望。要是离天空更近一点的话，这份祈愿是不是就更容易传达到了呢？

这我不得而知……只是份无聊的幻想罢了。

如果一个人能够活到一百岁的话，普通的鸟儿能够活到几岁呢？种族或个体的不同寿命也不可能相同。

二十年也好，三十年也好，如果那里都去不了的话，就算能够活的再久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在脑海中胡乱地想着，然后睁开眼睛，今天也是个晴朗的好天气？不对，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周围空气的味道也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比较晴朗白天，我仍然更喜欢夜晚的静谧。

今天的我也在床上好好地躺着，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这样的日子从头算起来已经有多少天了呢，我拿出记录本计算着，按照西大陆的年法计算的话……那也就差不多是三年之类的？谁让我的身体状况反复无常呢。

当然了，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等得到头，也不知道等待我的终点会是什么。反正，今天也会经历和昨天一样的事情，在那之前，我想要好好地祈愿。

我带着这样的想法把身体支起来，缓缓走到窗前，阵阵舒服的风从窗口吹进来，吹到我的脸上。如果这时候折一架纸飞机朝着窗口扔出去的话，它是会飞出窗外一去不回？还是转个弯回到我手中呢？

我舒了舒胸口，趁着晚风还没有停下来，握着手闭上眼睛，想要把时间花费在现在的祈愿之上。

其实理由并不重要，连要考虑为什么也并不重要，仅仅是依靠在这短暂的祈愿之间去度过每一秒，来为这段时间赋予意义。

「我，想要许下心愿……」当我念出来的时候，因为发声而产生吐息能被我置于身前的双手感觉到。就这样，我的声音也许就可以被这阵风带走，飞上天空，还有更高的地方——也许，能被「月亮」所听到。

「嗯……你为什么想要许愿呢？」

「我的……诶？」

一瞬间听到了和我不一样的声音，我能清楚的听到那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就在我睁开眼睛的瞬间，变得猛烈起来的风把白色的窗帘也吹扬起来，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白色。

我看到了，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孩子飘浮在我的面前。散发着白色幽光的头发，披着长袍的她，在背后月光照射之下，她的身体仿佛被那柔和之光所包围。

身前的少女，就仿佛是，因为我的祈愿而降临于此的。

「呃，神明大人？」

「神明？不对不对，我不是神明。」她飞快地摆了摆手，有点不安地指了指自己但表情却是在思索着什么，「我是自然精灵。那个……从我对前辈们的印象中你是人类，而且你们对我的称呼应该为妖精吧？」

「嗯，我是有听说过，但我也不知道所谓妖精是否真实存在。」

看到我点了点头，妖精小姐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重新把微笑挂回脸上。

「太好了，谢谢你。」

我不免疑惑，她为什么要谢我呢？虽说她有着与人类无异的面貌，但我总觉得那并不真实。

「嗯……所以妖精小姐，你为何会出现于此呢？你能为我实现愿望吗？」

妖精小姐用手指着脸，突然一笑，「不知道哦！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就告诉我你的……愿望吧？虽然我不太清楚那是什么，但是我看人类都喜欢许愿的样子。」

「我想成为一只小鸟。」

「成为小鸟？这是改变种族吧，我们自然精灵倒是可以做到，但仅限自己也只有一次机会呢。」

妖精小姐虽然眼神中充满期待，不过从她的话中看来也确实是我期望值设立的太高。某种程度上她能愿意听我说这些无聊的话姑且也感谢下她吧。

「啊……真是失望呢，妖精小姐并非神明，所以也很没办法做得到吧。」

妖精小姐闻言神情呆滞些许，垂下了头。我瞬间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头，有点担心她因为会不会过分失望从而掉落下来？

「那个，我没有在责怪你啦，并不是妖精小姐的错，所以也不用这么失落啊……」

无论愿望的数量是一或者三或者无数，我都没法在这一刻好好的道出。想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但就算实现了也不一定能持续下去，我也不一定会因此而有所改变。于是，仔细去思考，这些「很多」又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无法在此刻说出自己的愿望。

我现在只是，为了祈愿而做出动作而已。虽然好像在祈愿着某种改变，可是具体又说不出来——啊，我知道的，这种想法听起来就像是傻子发言啊。

回看这边，某位妖精小姐还在继续失落中。

「怎么办好呢。我没有愿望，那么能请你陪我说说话吗？」

姑且……这也是一种愿望吧，想把没法向他人诉说的话告诉给愿意听的她。

妖精小姐带着漂浮的身姿向我靠近，我也顺势坐了下来。进入倾听模式她的脸上重新挂上了可爱的笑容。只是我发现她就算是和我一样保持坐姿也同样是漂浮的状态呢。难道她其实是幽灵？

……

每当夜幕时分，她都会及时的出现，在窗口看望着我却不发声，直至我感觉到她的存在才笑盈盈地迎接我，只不过每一次她的衣着都会有变化呢。

「好人应该上天堂，坏人应该下地狱，这是世间的常理。一般来说，是好是坏取决于那个人一生之中都做过什么，做好事更多就会上天堂，反之行坏事更多就要下地狱啦。」

「是这样吗？人类之间还有这样的说法啊。」妖精小姐点点头，表现出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这样做也有一个问题呢。不同物种的一生有长有短，就算是我们自然精灵也逃不过死亡，虽然和你们所说的死亡有些许不同。但是！如果有人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不幸去世了，那不就没办法做出判断了吗？如果那个人的灵魂无处可去那该怎么办呢？」

「哈啊……我也许就属于这样的情况吧。」

我叹了口气，却换来的是妖精小姐更不解的表情。对于非人类的她，尽管有着人类的样貌但她终究是对人族一无所有呢。

我的感慨令她不安，妖精小姐好像不太放心地盯着我看。

「有什么要问的地方都可以说哦？所以不要这么一直盯着我看啦。」

「难道你的寿命就要结束了吗？」

看起来，她还是比较聪明的。我很有自知之明，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过就算站在现在的角度回首自己的人生，我这短短十几年的人生，确实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说短但也很长，只不过有好长的时间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度过的了。妖精小姐大概也预想到了这个问题，带着难过的表情仿佛已经看穿了似的。

「那样的话，会很孤单吧。」

妖精小姐持续低落中，这幅样子看起来更像是没有得到应许之物的小孩子一样，特别可爱。说起来，她的年龄有多大呢？

虽然看起来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但妖精的计龄方式应该和人类不同吧。我伸出手想要轻捏她的脸颊，只不过，我竟然有一种她明明就在身边却没办法触碰到她的感觉。但，我还是下决心摸了上去。

「别去纠结这些了，换我来问你，你的年龄是多少？」

「年龄吗？唔……自然精灵是自然的产物，是伴随魔力诞生的存在。所以，年龄其实并没有特别的意义，我也没办法准确地说出来。但是我大概算了算，如果用人类的计算方式，从我诞生到现在好像还没有5年耶。」

「虽然感觉有点复杂，不过你居然会比我小呢，改称呼你为小妹妹吗？」

听了我的打趣，妖精小姐也缓和了不少，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就好像平时一样随意地思考。

「我的愿望啊……」

对于我来说，能把病治好什么的就已经足矣，但是无论如何努力接受治疗，我的身体也在一天天衰弱，况且就算实现了大概也不会为此而感到高兴。我已经和外面的世界脱节了好久，回归正常的生活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要克服，那样的话又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呢？

还不如，就这样结束掉，也让关心我的人早一点整理好心情吧。

「想拥有翅膀，想飞翔于空……」

「好啊，我可以帮忙哦！」

我回过神，我居然在不经意间说出了隐藏着的东西。而身旁的妖精小姐却立即答应下来。

妖精小姐站起身漂浮到了阳台边上，带着愉快的笑容向我伸出了右手，好像在摆着邀请的姿势一样，我在想所谓灵魂向往的国度是不是也是这样迎接将要到来的灵魂呢？

不过，在我面前的并非通向天堂之门，仅仅是去往外面的世界而已。我带着将信将疑的心握着妖精小姐的手，我与她的掌间仿佛间隔着什么，彼此应该都没有真正的触碰到对方，但是却能够传达温度。她带着比我的手心稍微暖和一点的温度，就这样跨出了我日复一日所能见的风景。我在这里度过了好久的时光，不过现在要稍微离开一小会，就好像是鸟儿要告别漆黑的笼子那样，就简单地说一句「再见」吧。

一句再见，然后迎接着我的是——

「啊——我真的飞起来了！」

那就像被一层薄薄的纱幔轻轻覆盖着的夜空，间隙中也能看到点点星光闪烁，忽明忽暗。震撼之余我慢慢回过了神，也许这样就够了吧。低沉着眼皮，我的唇间在微微颤抖，也许那是似有似无的笑意吧。

妖精小姐牵着我的手，陪在我身边。现在我们都保持相同姿势，这样一对比我们也是差不多的身高呢。

「只不过，就这么毫无隐藏地飞在大街上空，这样子真的没关系吗？」

现在只是门庭的园子上方，连屋门口都还没到，只不过夜深除了夜巡人外应该也没其他人就是了。但是如果没有躲过夜巡人的视线话，我们会被当成什么？

妖精小姐再一次挂上了自豪的笑容。

「没问题，我可是有着幻觉的能力哦，所以别人所看到的样子是不会有异样的。肯定不会有任何人前来阻挠我们的旅途。」

「幻觉？可是我好像并没有感觉到有异样的地方，我怎么觉得下边的那个夜巡人在盯着我们看啊？这所谓幻觉根本就没用吧？」

「呜哇！这个嘛，我……我也不知道。」

「哈啊——没想到妖精小姐也并非不可靠呀。」

看到妖精小姐的表情从自豪的笑容变成了赌气的嘟嘴，我没忍住笑了一下，我觉得我提出的问题还是很有趣的。我承认，在遇见她之后我每天都有了些许期待与兴奋。

虽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但是我们意外合拍地顺着同一条向前飞行。人类的优点就在于会走好自己所看到的每一步，而我也正观察着路途的一切。

「说起来，你想先去哪里呢？」

「我记得在这里往前有一座公园，不过其实空地的面积比较多。所以说应该是座广场吧。」听着妖精小姐的询问，我回应道。

「嗯，那我们就往那边走吧。」

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一隅，妖精小姐将我缓缓地落下地面，而妖精小姐始终都没有与我同步于地，她转过头向天上月看去。

我举目、仰望，那道身影带着月光色的秀发舞动着，因为是月影静谧之夜，一切如这样就足够了，那令我迷人的笑靥，我的意识带动着身躯，悄悄地向她靠近。

无法目视的景色，但我知她的脸颊染上的颜色，她回过头，在此伸出的那只手，仿佛在引诱我继续去什么地方，我应承着她，就依照她的姿态，即兴哼唱一首歌吧。

这是，仅属于我们的梦幻月夜。我也终于明白，我的歌是为你而唱。

……

「我想说，我们的旅程应该叫做什么比较好呢？」

「为什么要起名字？」

「唔，以后和别人说起这段经历的时候就可以很方便地称呼了。」

妖精小姐用手托着下巴，飘在空中认真的思考。我倒觉得做什么事都要起个名字留作纪念的话就太麻烦了，不过嘛……

「两个人一起出来的话，都会叫做约会吧？至少书上是这么说的。」

「原来人类会这么叫啊，那就叫做约会吧！」

「好了好了，我倒还想问问妖精小姐会是女孩子的样子？你不是说妖精本身是没有固定姿态的么？」

「因为我……想要接近你，所以我会选择模仿与你相似的形态，用非自然诞生的智慧生命来定义就是年轻女性。」

「咦，这是什么意思？」

想要接近我，所以就化作相似种类的姿态？妖精小姐打了个响指，带着自信的笑容进入了说明模式。

「这是为了与其更方便的交流与学习。比如说，我想要与一只兔子交流，那我就要先变成兔子的样子才能更好的接近与理解它，然后用兔子的语言和它交流。同样的，为了接近和理解日向小姐，我就要变成和你一样的女孩子才行。当然了，这只是单纯的幻象，我并没有选择具体的姿态。」

原来如此，改变样貌是为了获取对方信任感和同理心，不过借由改变外貌来获取信任这种事，听起来像是妖怪才会使用的伎俩啊。

不过说起来，人类其实也意外地擅长这种事情，这就叫做外界的磨砺。但至少温柔与爱，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我还想说，我还没有报过自己的名字呢，我叫露蒂丝缇尔，妖精小姐你呢？」

一直用妖精小姐称呼她是不是太可怜了？如果见到某个女性为作家的话，是不是也要用作家小姐这样不知所谓的称呼去一个劲地叫她吗？名字的存在还是有必要的。

刚刚还在盯着他处的妖精小姐在听到声音后飞快回过头来。

「名字吗？确实啊，我也是在与……露蒂丝缇尔你相遇到才知道人类有特殊命名呢，而且自然精灵是万物的魔力所化，就算用名字来称呼也没有特别的意义。所以，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啦，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

「叫我全名好像也不是很方便，就叫我露蒂好了！但是，如果你想好了自己的名字的话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哦。」

这也是我的小小期许，我剩余不多的人生能遇见她已是神明对我最大的宽恕。

……

所谓走马灯，就是指那些将要死去的人会看到自己生前的过往，然后再升入天堂或者进入地狱。

而我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见到那样的东西。嘛，毕竟我现在还好好活着嘛。但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回事的话，我具体又有什么好回想的呢？

我到目前为止的十数年人生平凡无奇，就好像刚刚开出港湾还未驶入大洋的帆船，没有经历过风暴，自然也就没有困难或者让人自豪的经历。

要说的话，那就是我的心情比别人更敏感一些，遇到事情也会比别人想得更多，然后就因为各种顾虑而自顾自地跑开了。跑到谁都不会在意的地方，只有自己一个人对着天空发呆。

在白天面对着太阳和云朵，而夜晚则是月亮和繁星，让人舒缓身心的微风拂面而来。就这样随心所欲地想着，然后，随风而许下心愿。

是呀，我确实有过愿望，可我的愿望……那究竟是什么呢？

思考无果，我也只能回看妖精小姐的身影。

「妖精小姐，这样的夜行对你而言有什么别样的感受吗？」

「不管是飞行也好，还是歌唱也好，以前都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是和露蒂小姐在一起的感觉就又不一样啦！」

「和我在一起？」

「嗯，和露蒂小姐在一起可以随意地聊天，一起看到同样的风景，而且两个人在一起的话——」

「在一起的话？」

「唔……总觉得时间会流逝地更慢一些。」

如此说出话语的妖精小姐，对我露出了可爱又迷人的微笑。

与妖精小姐的幽会，到现在加起来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比我和任何人相处的时间都要短。明明是这样，却好像度过了更漫长的时光，好像已经和她相遇了好久。

那是因为她妖精而非人类的缘故是吗？还是说，因为她与我过去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

就好像现在这样，在夜空中轻缓漫步所持续的十分钟，只是因为「还没结束」就还能继续延长。

继续延长下去的话……只要，我的愿望还没找到的话，我们的幽会就还能继续延长下去吗？若是如此……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到了明天也可以，直至后天也还能继续，妖精小姐都会继续陪伴着我，继续这场小小冒险。

我看着脚下，与天空的距离越来越接近，与地面的距离越来越遥远。只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份祈愿传达出去。

「妖精小姐，我好像找到自己的愿望了。」

「诶！真的吗？我可以听吗？」

我点点头，「我的愿望是『与妖精小姐一起度过幽会』，而这个愿望妖精小姐已经帮我实现了。」

「我不太明白，这也能算愿望吗？」

我松了口气，「我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只是想要有一段特别快乐的时间而已，随心所欲地去到我没法去的各种地方。所以我想要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有妖精小姐陪着我，继续我们每夜的幽会，这就是我的愿望。」

天使小姐在听完之后叹了一口气，露出温柔的微笑，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咳咳，陪着露蒂小姐一起旅行这种事，就算不是愿望我也会继续做下去，这是既成事实。所以，请选择更特别一点的愿望吧，我也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为露蒂小姐做得更多。」

她好像是在责怪着我选择愿望的想法一样，妖精小姐用温柔的声音轻轻地说着。

可是我还有什么愿望想要她替我实现的呢？

我……想要和她相处的时间能再长一点。

想要与她一起亲昵；想要与她多说说话。

想要与她一起用餐；想要与她一起学习。

想要与她一起歌唱；想要与她一起赏花。

想要和她一起经过更多的时间，想要和她一起做、更多更多特别的事情。我还想……

但是现在，我还是会想如同那自由飞翔的鸟儿一般，在空中飞舞。

「那么，再带我飞得更高吧！」

「露蒂小姐……想要飞得更高？」

「嗯，要与你一起飞行。我们走吧！！」

我想，就这样继续飞行下去好了，在夜空中直到耗尽我的精力，但只要是和她在一起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我回看妖精小姐，从她的身上进发出淡淡白光，但却好像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吞噬殆尽一般。

就这么将我的现实剥离，让我的梦想嵌入，无论是怎样的愿望都将以魔法的力量化为真实。

等到我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的身体不断的有力量涌动，它们一点点地传入我的脑神经。然后，我牵着她的手一起，向更高空飞去。

一道道尖锐的风浪向我的身体袭来，但在就要碰到我的时候突然被另一道风击散。

妖精小姐牵着我的手，用她的力量温柔地包围着我，从狂乱的风浪中守护着我。

这是我在没有妖精小姐的牵引下进行的飞行，就好像曾经做过的梦一样，宛如鸟儿一般在天空中翱翔！

越来越多的风围绕在我的身边，推动着我的身体更自由地前进，就这样渐渐地在空中描绘出纯白的轨迹，让自己的一切都变得轻盈起来。

妖精小姐惊讶地看着我，随后拉着我的手，带着我慢慢地向上飞去，然后又停下来。

「那么我们就来一场更刺激的冒险吧，放心好了，我的幻境不会让人察觉到异常。来吧——」

「诶……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被强烈的气流向下带过去，狂风再一次贴着脸呼啸着，就这样穿破了挡在面前的云层。

「哇啊啊啊啊——」

我们正在不断地向下俯冲，但气流渐渐地不再让人难受，反而有一种突破了一切的爽快感。好像正在接受风暴的洗礼，尖叫声在此刻也许是愉悦的欢鸣。

身位越来越向下突破，我们也越来越接近地面，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被逐渐地变大。

好舒服，好开心，好像头脑中的一切都被放空了一样，就这样划过城镇的上空。

我们的街道、我们的广场，还有与她邂逅的阳台。看到了好多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借着夜风，我闭上双眼，认真的许下心愿。

我当然还有很多想要实现的愿望。

我想拥有健康的身体、优秀的成绩、午餐想吃到肉排、我想要交到好多好多朋友，还想要有一位挚友。

我想让父母多陪在我的身边、也想换掉那个烦人的老师、我希望偶尔会有人来和我说说话、希望在很累的时候一躺下马上就能睡着。

我想让自己变得更坚强一点、我也想每一天都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对啊，我并不是没有愿望，而是有着多到说不完的愿望，为什么我会将它们忘记了呢？每天都会遇到新的事情，每天都会有新的愿望诞生。

我在想自己本该就这样继续麻木下去地度过这段时光，但是——至少在最后，在现在这个时刻，我重新回想起了我的愿望。

就这样，我们终将落至地面。

抬起头头看着小小的繁星点缀上天上的幕布，我心怀满足地笑出了声，我牵着面前的她的手跑了起来，边跑边哼唱着自编的那首歌谣，去彷徨于那无边的黑暗中。我所知的一切，即便只是月亮的恶作剧，无论身在永夜的何处，我也都将这只属于我们的月之歌唱响。

……

好像听到了时钟滴答的声音，像是针掉落到了一片湖水之中。感觉周围都昏昏沉沉的，可是眼前有光涌进来。有点睁不开眼。我的也在脑内响起了嘈杂的声响。

总觉得像是经过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在迷迷糊糊之中做了好多的事情呢。

在那片令人怀想的记忆之中，好像都是满足而幸福的事情。我想起来了，我和妖精小姐一起，经历了一场场美妙绝伦的冒险。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光好像特别刺眼，我又回到了房间之中。

我已经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在不断涣散，就像我告诉妖精小姐的那般，我即将迎来我无法逃脱的宿命。

我艰难地转动头部，她在哪里呢？视线内不仅没有亲人的身影，也没有她的身影。这么回想起来，我甚至都开始怀疑之前与她的幽会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了。好孤单、好难过……

如果只是一场梦的话，我一定会带着无比失落而死去。但是，我看见了令我安心的幽光。

在角落处，我见到了与我一模一样的少女。但我明白，那就是我在等待的人。我还有话想对她说……

「我还没有听到你的名字……我，我也想……也想与你一起去旅行，去见那些不同的风景。」

简短的花语用尽了我最后的力气，在最后一刻我并非孤单一人，谢谢你。别了，我的月亮。

在露蒂丝缇尔的葬礼之上，不为人知的一隅处显现出了另一位「露蒂丝缇尔」的身影，与先前的幻术不同，那是无名的自然精灵所拥有的唯一一次化形。

「我该如何实现你的愿望呢？」少女露蒂带着如此心愿，踏上了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