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父君找我有什麼事情?」
瑛達彌的房間在城堡的最頂端,而魔君的會見廳則是在城堡的下方。
在與他的手足們分開一陣子後,他才緩緩開口說話。
「......」
「唉。」
索倫達安完全無視他的一切行為。
「不管是什麼要求,只要能繼續活下去就好了,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活下去就是了。」
「畢竟我的媽媽已經被我害死了。」
說完後他轉頭對著索倫達安笑了笑。
這一笑,笑得索倫達安心理發寒。
「真不想看見他。」
瑛達彌每次想起他的臉,心情莫名的相當糟糕。
「幸好不用常常見到他。」
他一點都不在乎將這些話說出來,更不怕索倫達安告密,因為他不會。
在那之後瑛達彌都沒有繼續說其他話,只是與索倫達安沉默的走過無數樓層。
爾偶會遇上一些比較高貴的賤僕們,那些僕人卻也帶著嘲弄的眼神看著瑛達彌。
他不是不生氣,只不過他已經習慣了,而且也對他們無可奈何。
在踏下最後一階階梯後,他鬆了口氣。
「終於到最後一層了。」
城堡的地下有個大空間,而那個大空間都是為了會見廳而開闢的。
會見廳前方有一塊空地,四周各處的樓梯都匯集在此處。
會見廳被一扇有著兩個成人高,被漆成黑色的鐵門所關著。
雙手觸碰著冰冷的鐵門,鐵門上的黑色塗料在百年的摧殘下,有了數次的修修補補,因此能看見些許明顯不是最初的塗料。
令人出乎意料外的事情是,這扇鐵門並沒有如預期般的厚重,即便是小孩薄弱的力量都能夠輕易地推開。
廳內,魔石燈的燈光照亮著這個不透光的空間。
將視線看到左右,可以見到一顆顆骷髏頭被妥善的保管在某個特殊的透明容器中。
那些頭顱都是歷代魔君們引以為傲的戰利品,有些是公爵家主、有些是軍長、也有些是大賢者,甚至還有幾個是海莫茲王的頭顱。
當然,海莫茲王國內也有類似的收藏存在。
兩側的牆上掛滿了每個大將軍所代表的旗幟,越靠近內部的位置就代表著功績越大。
旗幟與戰利品的盡頭,是一個高大的純黑王座。
王座之巔居然也有掛著一顆人頭,那是一個偉大魔人的人頭,是魔人們最初的領導者──初代魔君的頭顱。
他的頭顱被供奉在王座之上,象徵著最高的地位與時時刻刻監視著每一位魔君。
視線最終停止於那位坐在王座之人。
那人有著一頭柔順的及肩黑色長髮,額頭上鑲嵌著閃亮的魔石,難以想像那張俊俏中藏有高傲的臉龐是一位年過半百的人。
他身穿一身灰色的絲質長袍,長袍上鑲嵌有眾多的微型與小型魔導具,右手握著象徵著魔君的儀仗。
那人居高而下且面無表情的看著來者。
「瑛達彌。」
他用著富有磁性的嗓子輕輕的說出了來者之名。
「父君。」
男孩看似恭敬的趴在了會見廳中,那一條從門口一路延伸至王座的大紅地毯上。
那位男人名為喀賽文·海莫茲,他已經成為魔君數十年了。
當切洛玟親眼見到瑛達彌趴下後,他冷酷的臉龐驟然大變。
雙手緊握拳,面目猙獰,好似要將他生吞活剝似的,但一眨眼後他又變回剛才的樣子。
瑛達彌只覺一股冷意掃過,但他沒有也不敢抬頭。
從有意識以來,這位『父君』就沒有對自己有好臉色。
當前世記憶暫時回歸後,他開始覺得這位父君對自己相當不對勁。
即便是有著害死自己母親、他的愛人的這個負面影響,也不應該如此才對。
但無論怎麼猜測都是徒勞。
他面前這位是整個魔君領內,權力與戰力都是頂尖的存在。
他需要很多時間才有辦法有對抗他的本錢,而獲取時間的辦法就是平庸。
即使他結合前世的記憶與這個世界的知識推測,自己很可能有著相當出彩的天賦,他都鮮少踏出房門暴露自己,為的就是延後暴露自己潛力的時間。
「大概5歲了?」
「回父君,今年正好5歲。」
「620那年讓你到前線,有問題?」
「......」
(讓8歲的小孩去前線?)
(那個蠢弟......喔不,是蠢哥哥都還沒去前線。)
(是想讓我去磨練?怎麼可能。)
(看來只不過是想找個理由讓我死,順便榨乾我最後的價值?)
在他腦內進行思考時,看著沒有動靜的他,魔君突然暴怒了起來。
「講話啊!」
沙啞的怒吼,嚇到了還在思考的瑛達彌。
「遵從父君的命令。」
「滾回你的狗窩!」
「是。」
他獨自一人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會見廳是神聖的地方,卑賤的僕人們沒有進去的資格,主人進去後他們都只能待在會見廳的大門外。
瑛達彌跑出去後不發一語直接離開,索倫達安緊跟在其後。
(太恐怖了。)
(這個世界的強者與比上一世的那些領袖有不同的壓迫感。)
(那些領袖是靠著權勢壓迫,而強者則是武力壓迫。)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就是武力至上的世界。)
(在這個科技落後卻有神奇魔力的世界,自身的武力才是一切。)
(3年。)
(這3年至少要成長到能讓我在戰場中活下去。)
(我不想活?)
(開什麼玩笑!)
(不知道鳶尾有沒有轉生。)
(要是他真的轉生了呢?)
(我一定會去尋找他的!)
(這一世,我絕對會保護好你,不讓你如上一世般在悲慘的情況中死去。)
(這一世的家人?)
(我的家人永遠都只有鳶尾。)
(就算他變成了世界的敵人......)
(他會變成那樣,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所以我也會無條件的支持他。)
(要是鳶尾沒有轉生呢?)
(那我又該怎麼辦?)
激昂的情緒緩緩冷淡。
「不知道。」
「總之先想辦法使用魔力。」
他輕撫著額頭上那顆漆黑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