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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峰雙手撐在膝蓋上，氣喘吁吁：「師、父，我、我們到、了吧？」

花費了三個小時左右，二人才終於攻上山頂。

相對於上氣不接下氣的柳小峰，辯機顯得游刃有餘，連大氣都沒有喘一下：「到了。」

以辯機平時的速度，只需要耗費一個小時不到便可以爬到山頂，這次會耗費這麼久的時間，主要是柳小峰半途中體力不支所導致的。

「那真是太好了！」柳小峰由衷地感到歡欣，正想躺下來喘息，卻被辯機伸手攔住。

「別這樣，站著就好了。」辯機說道。

柳小峰不解，於是問道：「這是為什麼呀？師父。」

「這樣會對你的身體不好。」說完，辯機指了指前方，有扇偌大的門扉矗立在他們面前。

毫無疑問，那扇門便是匯持寺的入口，門後將會是凡人無法觸及的新天地——意識到了這點，柳小峰嚥了口唾沫。

伴隨在辯機跟後，柳小峰不禁胡思亂想起來，他期待著今後自己將會變成一名厲害的伏妖師，到各地斬妖除魔，揚名立萬。

走到門口，柳小峰看見兩名身披僧衣的和尚分站兩側，他們手上各自拿著一根長棍；同時，守門人也看到了辯機二人，令柳小峰感到意外的是他們散發出了一股明顯的敵意。

「帶了一個陌生人是怎麼回事？」其中一名身材較高大的守門人上前來質問道。

柳小峰聽見，不禁打了個冷顫，不過他仔細一想覺得這也很合理，畢竟他是外來的不速之客，守門人會抱有警戒很正常。

「他來這裡是要成為伏妖師，而我是他的舉薦人。」辯機有條不紊地答道。

「你？就憑你也有資格舉薦人當伏妖師嗎？」另一名矮小的守門人譏笑道。

「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的算。」辯機淡淡地說道。

「你說什麼！」矮小的守門人似乎被這番話激怒，握緊手中的長棍。

雙方的爭吵聲很快引起寺內其他人的注意，匯持寺是佛門淨地，自然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發生什麼事了？」一道聲音從另一側傳來。

隨即，厚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裡頭走出了一名年紀稍長的僧人。

「慧如師叔好。」兩名守門人見狀，趕緊低頭行禮。

「所以你們是為了什麼事情發生爭執呢，天賜？」被稱作慧如的男子看向矮小的守門人問道。

「師叔，他要帶人進來我們寺廟裡。」說完，天賜不時把目光飄向辯機。

慧如聽聞，皺了皺眉頭，輕咳了一聲：「這事不是我可以決定的，我要回去問問首座。」

掃了一眼辯機，慧如頭也不回，走進門內。

柳小峰注意到了一件事情，辯機在這座匯持寺裡頭好像不太受待見，剛剛離去的慧如對辯機也有點排斥的感覺。

柳小峰好奇的眼神悄悄地注視著辯機的背影，他自認為這樣不會被發現。

「有什麼問題嗎？」辯機回身問道。

「沒、沒有！」柳小峰矢口否認，他沒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被注意到了。

緊接著，他又繼續小聲碎嘴道：「他怎麼會知道啊？背後有長眼睛嗎？」

「因為你看得太明顯了。」辯機笑著回答道：「還有，我不是妖怪，背後並不會長眼睛。」

「師、父，你聽、到了呀？」柳小峰戰戰兢兢地說道。

「聽到了。」

辯機臉上的笑容維持不變，這讓柳小峰更加害怕。

看見柳小峰露出驚恐的表情，辯機有些無奈道：「我又不會因爲這種小事而生氣，你放心好了。」

「真的嗎？」柳小峰確認道。

「真的。」辯機肯定道。

「真的真的嗎？」柳小峰再次確認道。

辯機沈默下來，不願再回答。

「咕嚕！」一聲巨響。

「師父。」

柳小峰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吃飯，況且方才還爬了一整座高山，肚子早已飢腸轆轆。

「等等不會因為我偷罵你，罰我不能吃飯吧？」

辯機用手遮著臉，嘆氣道：「不會。」

「那就太好了。」

得到辯機的答案，柳小峰暫時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接著，他指了指在不遠處的天賜二人。

「這邊還有兩位師兄幫我作證，師父可不要想騙我喔！」

被柳小峰指名到的兩人一臉錯愕，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辯機突然產生了後悔的想法，他在懷疑自己帶柳小峰來匯持寺究竟是不是正確的決定，不過既然都已經把人帶來了，辯機也不會置之不理。

「吱呀！」匯持寺的大門再次被打開，慧如從裡頭走出來。

他的面色有些難看，彷彿經歷了一些不如意的事情。

「怎麼樣，慧如師叔？」天賜問道。

慧如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辯機面前，說道：「我問過首座了，首座的意思是他可以進寺修行。」

辯機笑了笑，他一點也沒有感到意外，仔細想想也是理所當然，如果會被拒之門外，那麼打從一開始他就不會帶柳小峰過來了。

看到了辯機的笑容，慧如差點按捺不住脾氣，光亮的頭頂上青筋暴露，面色冰冷。

一旁的天賜二人打了個冷顫，他們知道自己師叔生氣了。

「相對的，如果他犯下任何過錯、違反任何戒規，你需要為他負責。」慧如語氣不善道。

辯機點點頭，說道：「我知道。」

聽罷，慧如也不打算交談下去，轉身就走。

柳小峰看了看遠去的慧如，又瞧了瞧身邊的辯機，腦袋中的思緒不斷運轉，說道：「師父，他是你在寺裡的死對頭吧？你放心，徒兒平時會小心不去招惹他的。」

辯機微微一愣，低頭看著身旁的柳小峰，說道：「你想多了，而且我還沒有收你為徒，教導你佛法和佛門規矩的人也不會是我。」

「對了，師父，出家人不是需要剃髮嗎？你看我現在剃還來得及嗎？或是裡面有地方會幫忙剃嗎？」柳小峰的提問有如連珠砲般，一個接著一個。

辯機一下子面對這麼多問題，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緩緩開口說道：「我還有事情，這些問題就讓你的這兩位師兄來回答吧。你不用想太多，也不用著急，一步一步慢慢來就可以了，伏妖師不是這麼好當的。」

說完，辯機走進寺內，讓柳小峰一人留在了原地。

「師父⋯⋯」辯機的背影越來越遠，柳小峰露出一絲落寞的神情。

一轉頭，柳小峰馬上滿臉堆笑道：「二位師兄，麻煩你們了。」

「⋯⋯」

這時候，天賜二人相視無言，他們總覺得慧如和辯機因為嫌麻煩，所以將這塊燙手山芋丟給了他們。

不過，他們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心性，是佛門弟子需要磨練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