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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任何需要的東西，請讓我幫您帶過來。」

「是......」

亞里亞再一次鄭重地提醒我之後，關上了房門。

昨天晚上因為過度勉強自己，造成身體負荷不了而倒下後，我睡了將近一天。

聽亞里亞說父母和師傅都很擔心我的狀況，米亞則以陪睡的方式表達對我的關心。

現在是晚上十點，稍早被亞里亞強迫餵食晚餐後，她幫我拿來一些打發時間的故事書。

剛剛想要試著下床去書房看書，避免打擾到身旁熟睡的米亞。

結果被亞里亞發現，很難得的被說教了以後，被扛回床上。

我從頭到腳、摸著自己的身體，覺得沒有什麼大礙。

只是累倒而已，亞里亞太大驚小怪了。

將其他事先放到一邊，我輕輕地翻開童話故事的扉頁。

和以往讀的小說、文學作品不同，故事書每一頁文字都會搭配一張圖片，而且書頁很大張。

第一本閱讀的故事叫做『星期二下午的折耳兔』。

故事內容是男孩因為發高燒無法參加期待已久的遠足活動，被迫躺在床上一整天。

獨自一人吃過午餐以後，男孩躺回床上、陷入沉睡。

他夢見他順利出席遠足活動，但是參加的人員不是熟悉的同學，是一群毛絨絨的兔子。

牠們不但用後腳站立，還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帶隊的兔子讓兩隻、兩隻兔子為一組，剩下的一隻兔子和男孩一組。

他發現這隻兔子和其他隻不同，是一隻折耳兔。

兔子們好像沒有發現男孩誤入隊伍，就這麼帶隊出發了。

牠們參觀的每個景點都是男孩從所未見的事物。

首先拜訪的是草原上飛舞的蝴蝶，接著是湖岸上的烏龜，然後是森林裡的松鼠。

這些動物說的話能和兔子溝通，但是男孩完全聽不懂。

而且介紹的景點全是兔子會感興趣的事，導致男孩越走、興致越低落。

不過身旁的折耳兔都會試圖尋找樂子，讓他能更投入在遠足之中。

踏著溪水、跳過圓木後，兔子們找了一塊平地，攤開野餐墊，拿出點心、享用著下午茶。

每隻兔子互相分享著帶來的食物，並輕鬆的聊天。

男孩因為沒自備任何食物，只能呆呆地望著牠們愉快的茶會。

正當男孩覺得無趣、想轉身往回走時，折耳兔拉住他的衣服，遞給他一粒樹梅。

男孩停頓了一下，想起一路上折耳兔摘給他嚐的花蜜、捧給他喝的溪水、一起摘的松果。

決定接過樹梅後，抬頭一看。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灑落在地上，清風帶著芬多精拂過臉旁，兔子的長耳朵隨風搖曳著。

其他的兔子紛紛圍繞在男孩身邊，讓他一起享用茶會。

男孩這時才覺得自己成功融入了牠們，但是這點兔子們也是一樣。

茶會結束後，男孩牽著折耳兔的手，隨著兔子們一同消失在森林裡頭。

故事結束，我合上故事封底。

封底畫的是一張空白的床，風穿過窗戶將窗簾吹起，形成波浪的形狀。

不得不說，亞里亞很了解我會喜歡的故事類型——溫馨中帶有淡淡的哀愁。

就像比起電影版的小美人魚，我更喜歡原版的美人魚的劇情。

「你真是個怪人。」曾經有人對我這麼說過。

她是一位追求著成為自己人生主人公的人。

追求成功的人生的同時，也追求著所有故事都要是個Happy Ending。

不過最後她失敗了。

「第二名一點意義都沒有。」這是她常常掛在嘴邊的話。

對她而言，主人公就要最強、最厲害、什麼都第一。

我曾告訴她美人魚即使最後成為泡沫，她還是整個故事的主角。

是不是第一或最厲害，不是成為主角的絕對條件。

她反駁說人們只關注最厲害的人、什麼什麼第一的人。

這種美人魚能做主角只會存在於故事之中。

她說的很有道哩，我無話可以反駁。

我的心裡非常討厭這種想法，但是在離開張彤悅之後，我不能隨意對待得來不易的朋友。

於是，我將這些想法藏在心底。

為了成為第一，她將「嚴以律己」做為人生座右銘，甚至奉為圭臬。

幾乎變成事事都要爭第一，這已經不是勝負心，而是一種執著了。

「是甚麼原因讓你這麼想要成為第一呢？」

「因為&%$#*@/+X=^!............」

她的回答說了什麼呢？

突然間想不起來。

「哈............」

米亞打了超大的哈欠，打斷我的思考。

「米亞？我吵到你了嗎？」

「沒...有......伊莉絲......沒事...了嗎？」

「恩，讓你擔心了。你還要睡嗎？」

她睡眼惺忪地搖著頭。

「那......要我讀故事書給你聽嗎？」

「好......」

我將手上的書重新打開封面，並將故事又讀了一遍。

「......結束。」我又一次闔上封底。

「他們最後去了哪裡呢？」

「也許是兔子的家吧！」

「那個男生什麼時候會醒來？」

「也許是去完兔子的家，或者就一直生活在夢裡吧？」

「他的感冒會好起來嗎？」

「你希望會嗎？」

「恩。」

「那就應該會吧！」小孩子果然還是喜歡喜劇結尾。

「伊莉絲不這麼想嗎？」

「不會醒來......也可以吧！」

因為米亞是小孩，就可以不告訴她，這可以是悲劇結尾？

即使米亞不是，我也不想再假裝認同、附和對方了。

「為什麼？......伊莉絲為什麼會這麼想？」

不要用難過的表情看著我啊！

我又不是作者，不用把我說的結果當作故事真實的結局啊！

「因為......男孩在夢裡找到了他的幸福，這樣也不錯啊！」

「恩......我不懂......」

這種事你現在還不必懂。

這句話到底是誰有那個資格，來決定對方的理解能力呢？

我不再解釋，將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輕摸著頭。

沉思了一會兒後，米亞決定不去理解，讓我繼續說下一本故事。

「那我先講這本『噴泉座上的天使』哦！」

「嗯！」

……

在說到第三本故事書的時候，睡意又悄悄將米亞帶進夢鄉。

於是我把故事書放在旁邊，依偎著、和她一起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