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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小房間。

房間極其簡陋，牆壁都是拼接而成的複合材料板，家具除了我現在躺著的床以外，就沒有其他的了。

「怎麼回事？」

我坐起身，發現身上穿著一套廉價的衣服，左手戴著最低廉的手環。我此時的狀態就好像剛進遊戲時，連新手教程都沒做的狀態。

不過就算是剛進遊戲那會，我們擁有的物品也比現在要好得多。至少遊戲給每個人都配了間小公寓，房間裡還有咖啡機什麼的。

我想起挑戰迷宮時的規則「離開迷宮後，玩家將會在距離迷宮最遠的重生點出現」也就是說，這裡就是那個「最遠的重生點」。

我打開房門，來到一條漫長的走廊上，看到兩側一排排的房門，每一個房間都有一個編號。

就在這時，有兩個身穿醫護人員制服的人推著擔架進入走廊，擔架上躺著一個人，那人有著大大的鷹勾鼻、白色的眉毛與彩虹色的頭髮——奇特的外貌一看就是個「玩家」。

那名玩家昏迷不醒，身穿與我相同的衣服。

「不好意思，你們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我向醫護人員問道，但他們沒有理會，一把推開我。

「讓一讓，有什麼問題就坐電梯到大廳，那裡的人會回答你。」

我看著醫護人員將擔架上的人搬進我的房間，放在我剛才躺過的床上——玩家死後，提供復活服務的公司將會根據玩家上傳的記憶和基因，將玩家重新克隆出來，然後安全的送到重生點，至少背景設定是這樣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出現在這裡就代表著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好吧，去大廳。」

我聳聳肩，順著走廊往下走，果然在盡頭發現一座破爛的電梯，樓層按鈕旁標示著大廳在一樓。

電梯一路向下，中途停了幾個樓層，有更多玩家進來。雖然都是不相識的人，但大家都是被那個迷宮整過的人，因此相見之後格外熱情，先是禮貌的寒暄一番，接著就開始痛罵起活動策劃。

每停一層樓，就有新的玩家加入我們，用不同的詞語咒罵著這個活動。儘管大家都說國際語，但我也聽到來自中文、英語和西班牙語的下流詞彙，大家把自己知道的髒話都用了一遍。當電梯停在一樓大廳時，我都感覺自己的外語能力顯著提升了。

一樓大廳裡人山人海，聚集著大量被傳送到此的玩家。看裝備就可以知道，他們大多數都是跟我一樣剛剛來到這裡的人，不過也有幾個人已經換上一套宇航服了。

那些身著宇航服的玩家一見有人靠近他們，就大叫：「不要再問我了！天啊，有什麼問題去問酒吧的酒保，我什麼都不知道！」看起來早已不堪其擾。

大廳附近有非常多的酒吧和夜店，就好像整個空間站就是專為此設計的一樣。我隨著人流來到其中一間名為「世界盡頭」的酒吧，在吧台上點了一杯為了規避商標，而取名叫「不是可樂」的可樂。

「付錢。」

酒保將飲料放到我面前後，一指價目表。

我一看價目表，一口可樂差點吐了出來。

「一萬UC，有沒有搞錯！？」

「就是這個價，你該不會連這點錢都沒有吧。」

「有是有，怎麼這麼貴？」

我一邊不情願地點開手環付錢，一邊問道。

UC是遊戲裡的通用貨幣，玩家通過挖礦或者任務報酬可以獲得，玩家可以用這些錢來購置裝備與飛船。

對我這種老玩家來說，購買飛船和裝備動輒就是幾千萬、上億在花的，一萬UC不值一提，哪怕是新手也可以輕鬆掏出幾十萬。但那怕是物價較高的空間站，一杯飲料最高也就一百多UC，居然能賣到一萬，我喝的是什麼黃金水嗎？

「在這種地方，你以為弄到飲料很容易嗎？」

聽了我的話，酒保沒好氣的說道。

「不好意思，這裡到底是哪裡？」

只見酒保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爛牙，說道：「比宇宙更遠的地方。」

「啊？」

「你是剛來的吧，像你這種愣頭愣腦的傢伙，一看就是剛來的。用你們帝國人的話來說，這個地方『游離於地圖之外』，不受到任何政權管轄。我們從來不告訴別人這裡是哪裡，但一些受不了約束的傢伙自己就會找到這個地方，這裡就是這種人的樂園。」

酒保呵呵一笑。

「我雖然只是做小本生意的，不過如果你想要買什麼，我可以幫你聯繫賣家。只要錢給夠，什麼都能給你買來。除此之外的問題就別來煩我，最近有很多你這樣的人來這裡，我忙得要死。」

酒保說完，就去給其他人點飲料了。

玩家們聚集在各個酒吧，問的都是同樣的問題，而得到的答案也都差不多，這裡是「比宇宙更遠的地方」。

我一邊喝著可樂，一邊琢磨起酒保的話：「最近有很多你這樣的人來這裡」。這句話讓我隱隱感覺到一絲違和，阿米巴原蟲臨行前的話也浮現在我心中：「探索一個地方，一定要先揣摩建造者的心思。換到其他情境也同樣適用。」

但還來不及細想，一個聲音就打斷了我的思緒。

「哇，這該不會是安德吧？那什麼遠行艦隊的司令？」

一個頂著粉紅色莫西干頭的傢伙一屁股坐到我旁邊的位置。他跟我穿著同樣的衣服，也是個玩家。

「是遠方艦隊。遠方問候。」

我糾正道。

「噢，對對，遠方問候，就是這個名字。看來我沒猜錯，你果然就是那個安德嘛。」

莫西干頭興奮的搓搓手。

「哇，沒想到可以在這裡遇見大人物。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來張合照嗎？」

「是沒有問題......」

「噢噢，那實在太感謝了！其實我是你們艦隊的大粉絲啊......唉，別這麼看我，我也是很多艦隊的粉絲嘛，一時之間有點想不起你們的名字，不過你們的事我都知道喲，你在帕拉斯戈大裂隙打的那一戰可是相當出名啊，很多人都是從那時開始知道你們的......」

莫西干頭自顧自的說著，雖然我根本不認識他，但卻搞得好像我們是多年失散的兄弟一樣。

我被他搞得有點煩了，一口喝完飲料，說道：「你點飲料吧，不打擾，我去周圍看看。」

不過莫西干卻不依不饒的跟過來：「那我也跟你一起走吧。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看來就算是遠方艦隊司令官這樣的大人物也會被迷宮整啊，哈哈哈，這遊戲的策劃還是相當有能耐的嘛。」

「嗯，是啊，公司該給他升職加薪。」

「哈哈哈，沒錯，是說你還挺幽默的嘛。對了對了，我們能在認識也是有緣嘛，要不加個好友吧？雖然你多半沒聽說過我，不過我好歹也是個艦隊的副司令，是綠色起源的滾蛋先生。」

「你好，滾蛋。」

「對，對，沒錯，我的名字就是這樣來的！遠方艦隊的司令果然不一般啊，哈哈，一下子就看穿了。喏，這是我的ID號碼，要不你加我吧？」

「抱歉，我不加艦隊和現實好友以外的人。」

「噢？還有這樣的規矩？好吧，不過還是可以保持聯絡嘛，那句話怎說來著？多一點人脈多一點情報！要不我們加一下通訊錄吧？」

莫西干——或者說滾蛋先生說完之後，又補了一句：「我保證不會沒事煩你。」

加好友與加通訊錄還是存在許多差異的，比如加好友的話就可以隨時看到對方的公開訊息，戰績和聲望值等，不過兩者之間的最大差異在於可否PVP。

互為好友的玩家可以勾選一個選項，叫做「不傷害條款」。勾選這個選項的玩家是無法隨意攻擊對方的，否則會受到一些額外的懲罰，哪怕對方是通緝犯也一樣。「不傷害條款」的額外懲罰雖然不嚴重，但也不是可以視而不見的，總之很是麻煩。何況誰也不能保證遊戲中不會發生誤傷的情況，或者日後雙方真的打起來的情況。

當然好友之間也可以選擇不勾，但由於這玩意默認是勾選的，所以主動取消勾選的話，就會搞得自己好像有朝一日會去攻打對方一樣，儘管只是小事，卻有可能在雙方的友誼中留下嫌隙。

而加通訊錄的話就只是擁有對方的聯絡方式而已。

人際關係一旦複雜起來，必然會變得麻煩。所以我給自己立下規矩，除非是本來就很熟，或者未來必定會變熟的人，否則我不加對方好友。而通訊錄雖然沒有這些限制，但我不喜歡在無謂的地方浪費精力，不想沒事與那麼多人保持聯繫，所以聯絡人也不多。

但我最後猶豫再三，還是加了他，為的只是讓他別再拿這事煩我。

話雖說如此，滾蛋先生還是繼續跟著我：「嘿，我說，安德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雖然我也才剛來，不過我倒是打聽到一些有用的情報，你也許有興趣知道。其實啊，這裡位於地圖之外，是比宇宙更遠的地方！」

「嗯嗯，是啊。」

「噢，當然了，這個地方可沒這麼簡單啊，雖說帝國在邊疆的控制力已經很弱了，但帝國可是宣稱人類可到達之地都是他們的啊，那些可觀測可到達的區域都在『地圖』之內。一直以來大家都認為地圖之外只是一片宇宙空洞，幾乎沒有資源，也不可能飛越，而更遠地方的星系就只是貼圖而已。不過要是這個地方真在地圖之外，那就代表存在抵達此地的方法，這一定會開啟一波探險熱啊，至少某些艦隊一定會組織玩家前往帝國勢力外探險的。」

「嗯嗯，是啊。」

「不過官方要是真敢這麼做，一定會有人跑得遠遠的，找一個遠離文明的星系採礦維生，然後慢慢發展出自己的帝國。要是那樣，官方的伺服器就得完整模擬整個銀河系——至少模擬部分——但如果只是地圖的小範圍擴大，那為什麼其他地方不能去，或者說不鼓勵玩家去，官方又得給出合理性解釋了。你說對不對？」

「嗯嗯，是啊。」

「所以綜上所述，我猜這個地方大概只是帝國的邊疆一角，只是玩家還沒有踏足的地方，比如那個赫魯斯星雲地帶，還記得之前官方說更新了隱藏地圖——噢！看那，那難道是你們艦隊的亞瑟王！？」

「嗯嗯......啊，亞瑟，這邊！」

發現了正在大廳裡遊蕩的禿頭大叔，我連忙朝他招手。

「哇，安德，可總算找到你了！知道嗎，這裡可是比宇宙更遠的地方——是說那個粉色莫西干是誰？」

「這位？這位滾蛋。」

「！？」

「你好，我是滾蛋先生，你可以叫我滾蛋，不過希望你不會讓我滾蛋。不介意的話可以跟你合照嗎？我們艦隊司令其實是遠方艦隊的粉絲，要是她知道我跟多個遠方成員合照，她一定會羨慕死的。噢，我是綠色起源的副司令......對了，有沒有興趣加一下通訊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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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見亞瑟之後，我們又陸續找到了其他成員。

每見到一個，滾蛋先生就想要跟對方合照，然後加通訊錄。雖然大家都同意了，不過也有拒絕的人，比如阿斯特莉娜。

不得不說，這個地方真的很大，走遠了就會在無數酒館與夜店之間迷路，而且由於身上連頭戴式都沒有，找起路來非常不方便，好在滾蛋先生在這裡已經遊蕩了一段時間，比我們更熟悉環境。

雖然這傢伙一講起話來就沒完沒了，不過我們也從他那裡聽到一些有用的情報。

比如這裡的空間站不只這一座，並且同一批離開迷宮的人多半會出現在同一座空間站，所以這裡的玩家多半跟我們一樣，到這裡都沒多久。

以及這裡只要有錢，真的什麼都可以買到，甚至連飛船都可以，不過價格非常之貴，並且結合網上看到的資訊，外邊似乎有海盜。

「不過我就只知道這麼點兒了。這裡的玩家都是剛來不久，問也問不出什麼來，我去網上查資料，結果發現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根本不知道誰在說真話，好像有許多人在網上騙人，玩『愚人節快樂』的把戲。而且這裡的通訊鏈接被隔斷，想與其他熟人聊天只能開遊戲外的應用程式，很不方便......」

「那你有試過找酒保買東西嗎？」

我問道。

「試過那肯定試過的，我還以為你早就發現了呢，你看，就是我別在衣服上的這個紀念胸章。雖然我也想過買點別的，但我覺得這個紀念品是一定要買的。」

滾蛋先生說著向我展示他買的胸章，那是一塊紅色的心形胸章，上面刻著：「比宇宙更遠的地方，就是人心」，據說是這裡流傳的名言。

亂波泛音看到他的胸章，頓時兩眼放光：「你的胸章多少錢買的？還有其他紀念品嗎？」

「這個嘛，我在『邊緣』夜總會砍到半價買來的，不過還是花了十萬UC。至於有沒有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問問。」

在那之後亂波泛音不由分說地拖著我們前往那間夜總會，在得知還有其他款式的紀念胸章後，她大手一揮，她大手一揮，花了數百萬買了一堆胸章，然後又不得不購置了背包來裝這些破爛金屬片。

在三十萬賣掉一個背包之後，身穿兔女郎服裝的工作人員又拿出另一款背包：「啊，其實我們這裡還有一款『邊緣』特別訂製的人形玩偶包，是『邊緣人』喔，只要五十萬，妳覺得如何呢？」

「買了！」

「那麼妳看這個如何？是可以給『邊緣人』戴的綠色鴨舌帽喔，三十萬。」

「買了！」

「稍等一下......妳看這個，這是『邊緣』夜總會的工服喔，我穿過的原汁原味兔女郎裝！只要一百萬。」

「買！」

「這個是『邊緣』客人用過的垃......咳咳，二手紀念手帕，十萬。」

「我收了！」

「給我等等！亂波桑快住手，那種垃圾就別收了，這傢伙明顯就是在坑妳，再這樣花下去就要破產了喔！」

我連忙架住亂波泛音。

「唔......」

「等一下，這個手帕可是有著客人留下的高檔絕版色號口紅印，以及獨特刺繡喔！」

「我買！」

聽到絕版、獨特等絕對無法拒絕的形容詞，亂波泛音又忍不住了。

在情況徹底失控之前，我連忙大叫：「喂！大家快把這個瘋子給拖走！」

「等、等一下，至少讓我把錢給付了——」

在那之後，亂波桑還是買下了垃圾。

「說垃圾可真是失禮啊，這可是絕版的手帕。」

在離開那間可怕的夜總會之後，亂波泛音揮舞著那條殘留有口紅的絲質手帕。手帕明明是白色，卻有些泛黃還帶有一股酸臭味，絕對是從垃圾桶裡撿出來的。

「照妳的邏輯，每一個人製造的垃圾都是獨一無二的吧？」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我可不是做資源回收的。」

聽了我的話之後，亂波泛音不爽的翻了個白眼。

「不是什麼都能收的，真的垃圾根本沒有收藏價值。至於這個......你自己看吧。」

亂波泛音說著把那條髒兮兮的手帕交到我手裡。我本來不想去接，但手帕上一個不起眼的刺繡卻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條絲質手帕的角落，赫然刺著「智能創新」的字樣，也就是設定上主辦了這次迷宮活動的公司。

「怎麼樣，我可不是隨便亂收的。」

亂波泛音得意的說道，一把將那條手帕取回，小心收好。

不過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理會她。

印有「智能創新」字樣的手帕出現在這裡沒什麼奇怪的，畢竟大家都是參加了迷宮挑戰，然後才出現在這裡的......可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先前感覺到的違和感又更強烈了一點。

我們是「重生」在這裡的，雖然對玩家來說這點是見怪不怪了，但這代表我們都死過一次。

考量到挑戰迷宮的規則，「離開」之後就會在這裡重生......試想一下，有誰會舉辦一個活動，讓參加者必死無疑？

當然你也可以說我想太多，這只是官方為了要舉辦活動而強行做出的背景設定，但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探索一個地方，一定要先揣摩建造者的心思......」

所以建造這個迷宮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對，應該說，製作這個活動的人，到底在想什麼？

......製作活動的人......應該要認為是遊戲策劃，還是遊戲中的NPC？說到底，這個背景設定真的是為了活動而強行設定的，還是已經有了這個設定，然後把它做成了活動？

我越想越深，總覺得有什麼呼之欲出，但迷宮挑戰已經讓我的精神十分疲憊，加上掌握的訊息太少，腦中思緒糊成一團，索性就不想了。

「總之先別管那些了，我們得先把重要的物資買齊，然後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我做出最後的決斷，帶著大家回到最初的「世界盡頭」酒吧，告訴酒保我要購買飛船，以及至少六人份的宇航服，足夠的燃料。

「一億，先交錢。」

酒保獅子大開口。

不過經過亂波桑的那一回，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這一億我就當作是運貨時遇到罕見的網路斷線——錢扔太空裡了。

錢花出去之後，酒保帶我們來到太空站的地下一樓——說是地下，但飄在宇宙中的太空站哪有什麼地下，這其實是一處低重力機庫，可以直接通往外邊。

我們穿過眾多倉庫後，酒保帶著我們來到一座沒有門的倉庫前，裡面擺放著一艘破銅爛鐵。

「喏，這就是你買的飛船。開上就可以走了。」

「啊？你跟我開玩笑呢！？」

擺在我面前的是幾個「浴缸」。

正確來說，是好幾個鐵皮浴缸焊成的飛船，內部裝了座椅和飛控系統，操縱桿是水龍頭，尾部裝了推進器，燃料箱就是一個外褂在船外的鐵桶，有些地方還貼著膠帶。

「啊？你說我開玩笑？雖然破了點，但這怎麼看都是一艘正經的飛船吧，它可以飛起來耶？」

「放屁！連保溫系統都沒有，密封性堪憂，而且隨便撞到一個小碎片就得報廢，能算是飛船？」

不過酒保卻聳聳肩：「你都買了宇航服，還怕啥氣密性？小碎片？喏，用這個。」

他說著扔了幾個一次性的戒指型護盾給我。

「好了，交易完成，我也是很忙的，祝你們好運。」

「啊？魂障東西，去你的交易，我怎麼可能買這種東西，給我退錢！」

「什麼退錢，門都沒有！我好不容易給你找的飛船，沒有功勞也苦勞，你居然還要我退錢？就這幾個臭錢，我賺來容易嗎？而且我錢都給賣家打過去了，你要我怎麼向賣家交代？」

酒保怒道。

「不喜歡就去別的地方買，但退錢你想都別想，今天老子收了你的錢，就給你上一課，錢給了別人，就別想讓他吐出來！」

「不可能吐出來是吧？」

「怎麼，想打架？警告你不要惹我，否則我讓人把你們扔進宇宙裡。」

一時之間局勢劍拔弩張，但我們六人——加上滾蛋先生是七人，手無寸鐵，而酒保則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於是局勢一下子朝酒保傾斜。

見我們不敢動手，酒保得意的笑道：「這就對了。知道比宇宙更遠的地方是哪裡嗎？是人心！下次自己學乖點，多長個心眼。」

「嘖......沒想到會在這裡說出那句名言啊。那你倒是告訴我，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我？首先就當是吃一次虧，再來嘛，我當然不可能坐那種玩意進太空，坐那玩意還不如坐棺材呢。」

酒保說道。

「不過說到棺材，我這兒倒是有。」

酒保說著拿起一個遙控鑰匙朝一座倉庫門一按，倉庫打開，裡面停著一架「棺材」。具體來說是一個巨大的鐵棺材，上面還有推進器。外觀不怎麼吉利，但比起拼接的「浴缸」要牢靠多了。

「怎麼樣？兩億賣你。」

酒保說。

不過我既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而是趁酒保不注意，一下子搶過他的遙控鑰匙，然後按開所有能打開的倉庫。

倉庫門一扇扇打開，露出裡面停放的一艘艘飛船，從破爛的到不那麼破爛的飛船都有。當最後一個倉庫門打開時，裡面停著一艘老舊的「南十字」。

「你是不是打算先賣我們垃圾船，然後再展示更好的，進而騙我們更多錢？」

「你知道比宇宙更遠的地方是哪裡嗎......」

「那艘南十字我一億買了。不賣的話，我們就把你揍一頓，然後扔進太空。我就不信你可以同時朝所有人開槍。」

最後我們成功買下了那艘南十字護衛艦。

這艘船雖然外觀老舊，內部也像是翻新過的一樣，但它至少是艘正經的船，有護盾有雷達，基本的安全功能一個不少。

唯一的問題就是沒有武器掛載，全艦只有一挺機炮可用，不過用來防衛也夠用了。

最後我們給飛船加滿了燃料，便逐一登艦。

滾蛋先生在空間站與我們道別，因為他其實也有隊友在這裡，只是對方暫時下線了，所以他不能跟我們走，否則他的隊友就只能待在這裡自己想辦法。這也是為什麼他在空間站遊蕩這麼久，卻不買船離開的原因。

在臨行前，滾蛋先生告訴我們，雖然這個地方在地圖之外，導航沒效，不過經過他多方打探，似乎只要朝著一個固定方向前進，就可以抵達帝國太空軍治理的星球。

我在最後謝過滾蛋先生，這個雖然有點煩人，但卻十分友善的朋友，然後駕駛著飛船離開空間站，朝著他告訴我們的方向駛去。

在穿過一片塵埃之後，我觀測星星方位，確定滾蛋先生說的沒錯。按照這個方位不斷前進，就可以抵達帝國邊疆的一個雙星系統，在那裡補充燃料就可以前往最近的一個星門，前往帝國繁榮的中心地帶。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我手動鎖定好方位，準備進入量子航行。就在這時，飛船突然發生巨烈震動，接著一股熱浪襲來，全員喪生。

我重新在那該死的破爛房間睜開雙眼，乘電梯來到大廳。在電梯裡，我遇到幾個同樣是剛剛死掉的玩家，從他們口中得知太空站外邊有海盜，而且數量還不少。

我重新來到大廳，來到「世界盡頭」酒吧。

酒保ㄧ見到我，就咧嘴笑道：「你知道比宇宙更遠的地方是哪裡嗎？」

「是操你媽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