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陽光透過窗戶直射屋內，趕跑棲身許久的黑暗，等待多時的花朵展開枝葉，為明亮的房間增添一點顏色。

「許久不見，姑母」

「坐下吧」

一位臉上塗滿妝容的貴婦用手上的扇子指著沙發，微笑地讓我們入座。

「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聚在一塊了，里昂，沒記錯的話，上次見你們應該還是在亞斯滿月的時候吧」

「確實如此，姑母」

語畢，吉娜夫人又跟著接上。

「梅珊姑母，沒想到現在的你風華依舊」

「一個老婦人的而已，哪還能有什麼風華啊，吉娜」

「您可別這麼說，梅珊姑母，當初家族陷入危機時要不是有您在，恐怕現在連自稱韋伯格特的尼古拉斯都沒資格了」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老了，就記不大清了」

聽出梅珊夫人意思的吉娜，笑了笑，轉頭看向亞斯。

「對梅珊姑祖母還有印象嗎，亞斯」

不過盯著窗外的亞斯，似乎沒聽到有人在跟他說話。

「一般般」

被奧普利婭戳了一下的亞斯隨意地回答。

「這孩子……」

似乎對亞斯的行為有些不滿，吉娜夫人愧疚地向梅珊夫人致歉。

「梅珊姑母，還請不要怪罪」

「無妨，無妨，小孩子都這樣」

笑盈盈的梅珊夫人輕輕搖了搖頭，並未在意，而是將視線移向奧普利婭。

「奧普利婭也長得越發精緻了」

「多謝梅珊姑祖母，您也和以前一樣漂亮」

「你看這孩子的嘴還是和以前一樣甜」

她一邊笑著一邊朝向我。

「你的眼睛與西莉亞的越來越相像了，傑西」

「不敢當，姑祖母，我的眼睛無法與西莉亞姑母的相提並論」

梅珊夫人蠕動了一下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緩緩將眼神移向我的右側。

「孩子，告訴姑祖母，你叫什麼名字」

「…麗蒂娜」

「不要害怕，孩子，姑祖母不會嚇你的」

為了讓麗蒂娜安心下來，我伸出右手覆在她手背上。

『哥哥……』

小聲呼喚的麗蒂娜將頭朝向我。

我微微點頭，算是對她的鼓勵，而回應我的是手心的觸感。

「…您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很累」

「傻孩子，年紀大了，哪有不累的呢」

「……哦…」

梅珊夫人見我和麗蒂娜手掌覆蓋，便又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而後才重新將視線轉回麗蒂娜的身上。

「你的頭髮很美哦，麗蒂娜」

「…謝謝姑祖母」

「聽說索菲亞一世也有一頭火紅色的秀髮，所以，麗蒂娜，不管面對誰都不要害怕」

「…索菲亞一世？」

對於梅珊夫人說出的話，麗蒂娜有些疑問也有些好奇。

『拉曼第一位女皇帝』

我小聲地跟麗蒂娜解釋，而聽到我說的話後，麗蒂娜騰出一隻手撩起肩上紅發，順了順。

「謝謝姑祖母的鼓勵」

理解過來的麗蒂娜，不忘向梅珊夫人道謝。

梅珊夫人輕微地點了點頭，隨即轉頭看向那個男人。

「能看到尼古拉斯再次枝繁葉茂，里昂，我很欣慰」

……

…

「還沒談完嗎，慢死了」

花朵被硬生生地從泥土中拔起，亞斯等得有些不耐煩。

「就算你把周圍所有的花都拔掉，都不一定會結束」

奧普利婭拾起盤中的糕點，含入口中，顯然她與亞斯不同，並不急躁。

「一個快死之人，與她有什麼好談的」

「就是因為快死了，所以才會更需要詳細談」

「切」

「有時間浪費力氣，不如好好坐著，吃吃點心，喝喝水」

「不爽」

撿起地上石子，亞斯朝遠處的一顆髙樹扔去，緊接著傳來一陣悶響，幾片綠葉欣欣落地。

「…奧普利婭姐姐……為什麼要說姑祖母快死了……」

聽到麗蒂娜的詢問，奧普利婭咬下一口糕點，瞄了我一眼，又拾起一杯溫水，慢悠悠地喝上一口。

「沒看出來嗎，濃厚的妝容，時不時的喘息，不經意間透露出的疲態」

「…是這樣嗎……」

麗蒂娜似乎在回憶著當時與梅珊夫人交談的場景。

「姑祖母在3年前得了一場大病」

「啊？哥哥，那當時姑祖母沒事吧」

「嗯，雖然聽說挺過去了，但還是落下了病根」

「怎麼會……明明看起來是那麼和藹的人……」

但是麗蒂娜的話立馬引起了奧普利婭的嘲笑。

「和藹？哼哼哼」

「……不對嗎…奧普利婭姐姐」

「哼哼哼，麗蒂娜你真是既幼稚又天真」

奧普利婭笑著站了起來，在麗蒂娜充滿疑惑的眼神中，踱步走到花叢中，采下一朵鮮紅色的花。

「呐，麗蒂娜，你知道梅珊姑祖母是怎麼攻下『伊絲琳港』的嗎」

「閉嘴，奧普利婭」

當這傢伙走向花叢中時我就大概猜出她準備講什麼了，所以我趕緊打斷她。

「呵，怎麼了，哥哥，你的麗蒂娜不是很想知道為什麼嗎」

輕輕拔下幾片花瓣，奧普利婭笑著看向我。

「那也輪不到你跟麗蒂娜說」

「可怕可怕，護著妹妹的哥哥真是好偉大呀」

奧普利婭不緊不慢地打開手掌，裡面是紅色的花瓣，她朝我吹起，瞬間點點猩紅在空中飛舞。

「哼哼哼，漂亮嗎，哥哥，這血紅色的花瓣，像不像『伊絲琳港』周邊的那些村莊？」

「奧普利婭，你要適可而止」

「為什麼要適可而止？」

再次拔下花瓣的奧普利婭，抬起手臂，又鬆開手指，使花舞又一次在空中上演。

「我可什麼都還說呢，我的哥哥」

「那就什麼都不要說，閉上你的嘴」

「呵」

奧普利婭微微一笑，拿著手中早已沒了花瓣的花走向麗蒂娜。

「麗蒂娜，現在這花，或許與你很般配」

「……」

我攔住了想要進一步靠近麗蒂娜的奧普利婭。

「這種被人糟蹋過的花，沒有資格與麗蒂娜搭配」

說著我立即伸手想要拿走奧普利婭手中的花。

「不試試看又怎麼知道搭不搭配得上呢」

奧普利婭大概也猜到了我會搶奪吧，她退後幾步，正好躲過我的突襲。

只是突然從其他地方冒出一抹黑光，從我和奧普利婭之間掠過，它咬下花朵的頭部，在空中飛舞一會兒後又墜落在地。

「一朵註定死亡的花有什麼好掙的」

提起之前被他硬生生拔出花，亞斯不屑地說道。

「想要花的話，我這裡還有一大把」

聽到亞斯的話，奧普利婭扔掉了手中的殘枝，繼而笑了起來。

「哼哼哼，就如亞斯所說，一朵註定死亡的花，有什麼好掙的呢」

「…………」

我沒有接他們的話，而是轉過身抱起麗蒂娜，走向其他地方。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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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地名：『伊絲琳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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