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作者：得道升天

「下次不可以再私自用火，知道了嗎？」

「是……我下次不敢了。」

自己不小心說溜了嘴……

把哥哥首次放火屬性魔法這件事情開心的講了出來，直覺靈敏的姑姑很快就發現了什麼，理所當然的就被訓話了……

初學魔法的人、第一個學會的魔法一定都是《教導者》本身就會的魔法，當然這件事情並不是絕對，偶爾還是會出現明明是教這個魔法、最後因魔力性質特異導致施放出來的魔法變形。

但發生上述那件事情的機率實在太低了，低到可以忽略的程度，更何況姑姑也是魔法師，哥哥的魔力性質是不是特異、她肯定清楚，畢竟我們算是被她拉拔長大的，所以用這理由解釋肯定行不通。

順帶一提，姑姑最初教我的魔法是──召喚清水的生活魔法，可以讓我隨時都能招水出來洗手，意外實用的一個魔法。

而通常第一個魔法在經過各種理論及實際演練後，終於成功發動魔法，有了這樣實際的經驗，那再學其它魔法就會比較順手，就像是學會站立後、自然也能夠簡單學會如何跑步了，類似這樣的感覺。

《燃炎》並不是多困難的初級魔法，所以我只花一天就學會了，雖然是因為我偷學關於火的生活魔法，然後發現製造出的火太小了、水很難燒到沸騰，最後才又去學初級魔法版、火力比較強。

這過程被姑姑推論出來後，她會火大也是可以理解的。

火魔法一個不小心是有可能造成災難或傷亡的，這是我考慮不周的結果，自我反省中。

我跟姑姑道歉並把自己參考姑姑筆記、做藥膏的事情也一併跟她講了，讓姑姑知道我為什麼要學會火魔法的原因。

姑姑聽完後，一臉無奈。

「你如果真的擔心……直接跟我要藥膏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地跟我要筆記跟材料、然後自己再做一個出來？」

「我……因為父親的緣故已經給姑姑添太多麻煩了，明明照顧自己家庭已經很忙碌了，還要多照顧我們兄弟倆跟父親……所以……」

這我真的沒想太多……當時只是一股腦地想要幫助哥哥這可憐的孩子，所以完全沒想到還有這麼簡單的捷徑，根本就是在找自己麻煩……

但現在說這個都沒用了……

「你姑丈常常幫我分擔、所以我不覺得累喔，照顧你們是我自願的，你有這個心、姑姑就已經很開心了。」

姑姑給了我一個擁抱，讓我胸口暖了起來。

我也抱了回去。

姑姑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聞，有薄荷的清香、不會刺鼻，非常耐聞。

我想了想……還是把最真實的想法跟姑姑透露，不想再對姑姑有所隱瞞了。

「其實……」

「嗯？」

「我會想幫哥哥製作藥膏，是想跟哥哥的關係拉近一點……畢竟……他好像很討厭我……看到表哥表姊那麼要好，讓我很羨慕……」

前一世我是獨生子，所以一直很好奇擁有兄弟姊妹是怎樣的感覺……因此看到表哥表姊這麼要好就讓我很羨慕，所以才決定要修復一下被我《暫時放棄》一段時間的兄弟關係。

雖然我們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親兄弟……但有這樣的同輩關係也讓我感到開心，而且經過我的努力、我跟哥哥之間的關係確實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能互相拌嘴、激勵對方、一起成長的感覺是真的挺棒的。

「雷斯……」

看著姑姑有些難過的表情，胸口一緊。

我忍不住的想要跟眼前這個人撒嬌，反正我現在是小孩子，稍微任性一下也沒關係吧？

我在姑姑的擁抱中蹭了噌。

「姑姑的《獵人筆記》，裡面有對哥哥的傷口復原有效的藥膏，我就想要試試看，藥草的部分姑姑願意分給我一些，鍋具家裡的廚房也都有……所以……我就想要親自試作一個……不過如果那時候可以早點跟姑姑講的話，說不定可以不用花那麼多時間……我其實……」

姑姑輕輕跟我拉開距離，很認真的凝視著我，姑姑的瞳孔倒映著我的身影，彷彿我的一切都看姑姑看透，但我卻不覺得害怕，我胸口暖暖的。

姑姑露出苦笑。

「雷斯……你在沒有我監督下製作藥膏一年以上，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要是你有個萬一怎麼辦？要是在我沒注意到的時候你就受傷了…或是造成無法挽回的事態…那我……我該怎麼跟哥哥交代這件事情？我怎麼對得起將你託付給我們的姐姐……」

我手輕摸姑姑的臉頰。

姑姑輕顫著，這讓我有點想哭……

我並不是故意要讓妳擔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

但我還來不及多想、姑姑緊緊的抱住我，相當大力，我能感覺到姑姑身子輕微的顫抖著，我最終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

「姑姑……對不起……」

「沒關係……我……我不會阻止你製作藥膏，但為了確保你安全的使用火魔法，我必須在場，可以接受嗎？」

聽到姑姑的話，我還沒反應過來。

「妳……妳的意思是……？」

姑姑輕輕摸我的頭，用指腹將我的眼淚抹去。

「如果你要作藥膏的話，我必須要在場，這是我允許你繼續製作的條件，可以嗎？」

「可……可以！！！當然可以！！！」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好的消息了！！

我高興的拉著姑姑的手晃了晃。

姑姑的笑容就像是在盛夏綻放的向日葵，熱情且有活力，驅散了我心中的陰霾。

隨後，姑姑反握住我的手，輕輕捏著我的掌心。

「雷斯……姑姑其實一直想要問你，你是不是有將我的藥膏配方進行改良？」

「恩？」

我沉浸在能夠獲得姑姑原諒並且能夠正大光明的製作藥膏的喜悅中，沒反應過來姑姑這麼問的理由。

姑姑垂著長長的睫毛看著我的手掌，我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諾瓦身上的傷好的太快了，我自己做的藥膏效果到哪、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諾瓦除了好的很快之外、我看到他身上的舊傷疤也都已經去除的一乾二淨，這已經超過我的藥膏效力了，我其實早就有懷疑是不是雷斯你作的……畢竟你從以前就相當聰明了。」

「嗚……」

良心在痛。

「可是我又覺得你這麼誠實又貼心，很少讓我擔心……有時候反而是你來擔心我，姑姑就覺得你不可能瞞著我去製作藥膏……尤其用那麼危險的火焰……結果──」

「對不起……」

反射性的再一次道歉。

姑姑那麼聰明總有一天會發現的，但我沒想到她早就已經發現不對勁了。

聽到姑姑越講下去、罪惡感越重……

以後絕對不要欺騙姑姑！

我下定決心後，直視姑姑的雙眼。

「我確實有進行改良，但其實我只做了一點點調整後，效果就變得更強力了，這也必須歸功於姑姑原本的藥膏完成度相當高。」

姑姑反而有些愣住了。

「你是怎麼……」

「我只是把姑姑沒做完的、一些很有潛力的、以及已完成的實驗方法每個都再試過一遍，眾多方法中、只有三種方法是真正意義上有提升藥膏的效果，只可惜……其中兩種方法提升幅度相當小、消耗的材料偏多，整體來說不太划算；但撇除以上兩者，最後一個《魔力釀製法》讓我感覺相當驚艷，它是三種方法中，提升幅度最大、而且還有繼續向上發展的空間，此外，藥材跟原先一模一樣，追加的材料僅僅是自己的魔力，挺划算的。」

為了強化《融會貫通》的能力，所以我把姑姑所有的實驗方法都試過一輪、其中包括已經完成的實驗，我也全部都拿來測試，雖然方法很笨、卻意外有效，也因為這樣的舉動，讓我吸收許多新知識並快速的找到提升藥膏的方法。

姑姑一聽到我這麼說、趕緊跑到一旁的櫃子，拿出一本厚實的書本。

那是一本由天藍色皮革當封面、火紅色與黃色夾雜的羽毛筆放在皮革上頭的筆袋中。

這本我相當熟悉，是姑姑的《獵人筆記》。

「你說《魔力釀製法》成功了？！」

姑姑翻開一頁指著某項已經結束的實驗，也是我說的最成功的一個方法。

這是姑姑測試完後、最後放棄的方法，可我卻覺得很有潛力，所以把它留到最後再反覆測試。

最後我試出全新的製程、成功改良《魔力釀製法》，能夠以讓藥膏效力進一步的大提升，這方法甚至能夠用在任何製藥上。

「對啊，《魔力釀製法》不需要消耗多餘的藥草跟植物油，只需要加入魔力去釀製，效力就會提升很多，可惜我現在的魔力量不夠高、魔力質量也比較不優秀，不然效果應該會更好。」

「但那個方法最後算是失敗了……你是怎麼──」

「姑姑，妳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妳之前是在製程最後一步後才開始加入魔力，但那樣容易讓藥的品質變化、也不好操作，有很高的機率讓整鍋報廢掉，我試過幾次後就發現這樣的加法風險太高、不划算──」

我離開桌子拿了一罐墨水回來、並拿起筆記封面的羽毛筆沾了一些墨水後，我開始在那一頁畫製程圖條並附加詳細說明，一邊說道。

「所以我就在想──把加入魔力這件事情移至其他階段試試看，一路試下來後，發現在最開始就加入魔力可以讓魔力與藥材相容性提高許多並且融合的更順利，然後持續加入些許魔力則是可以讓整體穩定化。

總結來說，魔力與藥材的相性很高、能夠更有效率的提高藥材的效果、不容易變質，缺點是消耗的魔力有點多、而且長時間輸出魔力會讓精神疲憊，但這個問題也很好解決，我會選擇在某些時候停下來休息。

至於停下來休息的時間，我會推薦在這裡、還有這裡以及這裡的製程時休息，然後轉用小火慢慢熬煮，這樣比較不容易出意外、魔力的消耗也能獲得掌控，可以獲得充分的消息後繼續輸出魔力。」

「原來如此……還有這樣的方法……」

姑姑看著我畫出來的製程表跟詳細文字說明後，很認真的研讀。

不意外姑姑會有這一面，光是看她的《獵人筆記》就讓我覺得識曾相似，那根本就是《實驗記錄本》啊！！！

有跟過專題或上過研究所的一定會知道我在講什麼，只是我們會更傾向於趕緊把教授要的數據測試出來、好讓自己能快點把論文寫出來就是了，不然教授突發奇想的話只會增加自己的負擔……

只是……姑姑跟我們這些想快點畢業、脫離麻煩的研究生不同，她是真的很認真的在測試跟改良。

《獵人筆記》裏頭內容札實、試驗了很多東西，除了這個消除外傷的藥膏很有用之外，還有蠻多很實用的實驗產物以及魔物部位素材圖鑑及弱點分析，都能在狩獵時幫上許多忙。

改天想要再拿來研究一下，這本非常實用。

但像姑姑那麼認真的人，為什麼會出現一些實驗參數沒實驗呢？

其實也不難猜想原因……恐怕是很忙不夠全部測試的緣故、也有可能是材料不夠或環境不允許，最後只能放棄吧……我們這些研究生也會遇到這些問題呢。

不然給姑姑更多時間跟素材，她肯定也能發現《魔力釀製法》正確的加入時機點。

姑姑默默的使用生活魔法烘乾那些未乾的字跡，將書本闔了起來，神情盡是滿足感，閉上眼睛、像是在細細品味著什麼。

這表情非常像是終於看到斷更好長一段時間的作品、終於開始繼續連載的讀者般，已經心無掛念了。

「姑姑？」

從來沒看過姑姑有這一面，讓我整個愣住。

姑姑放下書本馬上給了我一個擁抱，溫暖又帶有好聞的味道撲鼻而來。

「謝謝你，雷斯，你完成了我當初沒能完成的遺憾了。」

「咦？」

「有沒有興趣跟姑姑一起研究啊？」

「咦咦？」

「從以前就覺得你這孩子很聰明，我有預感你是很棒的夥伴，姑姑之前都只能一個人研究，沒什麼機會跟別人合作以及討論其他可能性……所以！要不要跟我一起研究呢？姑姑的《獵人筆記》還有很多當時沒機會跟沒時間測試的參數……更重要的是……你的意見說不定可以帶來不一樣的變化？！！」

「咦咦咦？？」

怎麼回事？姑姑突然變得很熱情？連語速都變快了許多？！！

「可是姑姑妳不是很忙嗎？」

「你們都漸漸長大了，我已經不需要一一擔心了……唯一讓我掛心的諾瓦也因為有你這貼心又聰明的弟弟照顧，反而也沒必要擔憂太多，所以我開始有些許空閒時間了──」

姑姑亢奮的抱著我左右搖晃、我無奈的跟著姑姑一起晃。

「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研究呢？」

雖然姑姑的擁抱很舒服，但姑姑太過亢奮讓我有些招架不住。

然後我才注意到、不遠處的人影──

我身體僵住了。

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那邊的哥哥及姑丈一家人。

表哥表姊愣在一旁、剛從床上爬起來的哥哥一臉冷淡的看著我們。

而姑丈──

五官皺在一起，瞳孔裡水汪汪的，彷彿受到委屈的看著我們。

感覺下一秒、姑丈就要宣洩出他受到的不公平對待的。

我趕緊的拍著姑姑，說著「他們都已經到餐桌旁了，我們準備吃飯吧。」才結束這場熱情的擁抱。

※

《融會貫通》知道的越多就能發揮更多的效果，因此有獲得新知識的機會我自然不會放過，所以我在晚餐後答應姑姑的邀約。

只是姑姑的一天的行程相當忙，要煮飯、整理家務、要教育孩子(包括我在內)、要去安撫姑丈(？)、要將姑丈狩獵的魔物一起送去村中央販賣等。

真正能夠空出的時間只有禮拜三、也就是這世界俗稱的《月藍日》下午三點才有空。

我為了能讓姑姑的負擔少一些，我就將我改良過後的教材《世界通用語》及《古代語》書籍給了姑姑，反正這兩樣哥哥跟我都用不太到了，畢竟我們兩個已經《融會貫通》了。

姑姑還疑惑我怎麼會給她課本，直到我跟她說了這些是已經改良過後的，姑姑馬上快速翻了翻，最後震驚的看著我。

這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姑姑妳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忙教他們，讓他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掌握《世界通用語》以及《古代語》，從哥哥身上我又學到一些經驗，說不定能夠再縮短真正施放魔法的時間……」

講著講著、姑姑居然高興到都哭了，又一次大大的擁抱我，這次害我被姑丈用很委屈的眼神看著，讓我很無奈。

我盡量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進到哥哥所在的客房，將房門輕輕關上後對著周圍使用生活魔法，最後再躡手躡腳的到哥哥床邊看他。

哥哥晚餐時間勉強從床上起來後，隨便吃了一些就又回房間去睡覺了，這一個禮拜都是這樣的模式。

雖然已經脫離了高燒、但卻持續低燒中，姑姑為了方便照顧哥哥、所以這一個禮拜我們都在姑姑家度過。

我看著皺著眉、睡得不是很安穩的哥哥，他的額頭已經佈滿了汗珠。

夏至的夜晚相當難熬，我走到窗邊幫哥哥開了隙縫，讓空氣流通。

接著，我對準窗戶使用了四種生活魔法，頓時流進房間的熱風都漸漸轉涼、悶熱的房間漸漸涼爽了起來。

哥哥逐漸紓緩眉頭、開始發出安穩的呼吸聲。

看著哥哥睡得更沉了，我欣慰的笑了。

我忍不住用指頭輕點哥哥的額頭、哥哥輕皺了一下眉頭後，我就將手移開不鬧他了。

學會怎麼發動魔法後，最大的收穫不是學會《中級魔法》或《詠唱壓縮》，而是不需要詠唱、魔力消耗極低的《生活魔法》。

雖然不適合用在實戰上、並且也只能發揮單一的效果，但潛在發展卻相當驚人，只要應用的好，可以製作出很棒、很便利的《半永久領域》。

教姑姑的那位貴人曾經跟她說過。

《生活魔法》之所以會被如此稱呼，是因為它的效果微弱、最多只能應用在生活方面，對於研究或實戰上面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所以才會被叫做《生活魔法》，其中還有個更藐視的稱呼《平民魔法》。

包含著貴族對平民的暗諷『就算會用魔法，你的程度最多就是《平民魔法》。』

事實上，是因為平民沒辦法像貴族那樣受到有系統的教育，所以能夠發揮的程度有限，就算再有才、靠自學，最多學到《中級魔法》就是極限了、更多人就到達《生活魔法》的簡單應用而已。

但那也不代表全部，還是有些很有才的璞玉被貴族帶回去盡心盡力的栽培著，成為名留青史的大魔法師也不在少數。

我很幸運地受到姑姑的教導，學會如何使用魔法，不然光靠《融會貫通》、我恐怕也要成年才能學會魔法……

聽到魔法師的歷史、聽到那些因階級差而被埋沒的人才，我在教會哥哥成功使用魔法後、心中湧現出一種想法。

我希望能將這份幸運傳導給周圍的人，就算可能會被罵《雜種》、被當作《災難》，我也想要這麼做。

如果村人都會使用《生活魔法》的話，那不就是一種大進步了嗎？

 

管你什麼平民才會去使用……《生活魔法》明明就超級好用的！！

光是能處理生活上的一切事務，完全就能把一個自己生活十幾年的三十一歲男子變成生活廢人，實在太可怕了。

而潛在的《半永久領域》就以剛剛的生活魔法為例。

四種生活魔法分別為《物體降溫》、《空氣流通》、《保溫》以及《連動》。

《物體降溫》能夠讓指定的物體之溫度下降的生活魔法，而我指定的物體就是《窗戶》、並讓它降溫五度，效用可以持續一個小時。

《空氣流通》就更簡單了，原本的立意就是讓室內的空氣煥然一新，讓房間內的空氣跟外面的空氣循環流通，形成對流，讓風能源源不絕的進來，持續效果比較短暫、只能維持十秒。

而溫度是會由高到低去對流，熱風在經過降溫的《窗戶》變成常溫風的效果、涼常溫風再與外界的熱風進行循環，進而不斷平衡降低風的溫度，最終吹進來的風會變成真正意義上的涼風。

《保溫》，能夠讓指定的《空間》持續維持該溫度直到魔法失效為止，指定《空間》當然是《哥哥睡覺的房間》、維持在降溫過後的溫度，並且能持續的效果為六小時，是持續時間最高的生活魔法。

《連動》能將複數生活魔法《連結》起來，只要《物體降溫》還在持續發動、維持十秒的《空氣流通》讓就能持續發動、直到前者效果失效為止。

這魔法最妙的地方在於，被《連動》的魔法裏頭、它會以持續時間最長的魔法為《主體》，讓其他魔法效果一起維持同等的時間。

總而言之，我就是在《哥哥睡覺的房間》放一個持續時間長達六小時的《天然冷氣半永久領域》，我還不需要消耗太多魔力，實在太好用了。

我好像能夠理解某個魔法童書中的巫師到底有多萬能的感覺，魔杖一揮、萬事搞定的酸爽感。

而《生活魔法》不需要詠唱也是它好用的主要原因之一。

這裡就要稍微簡單提一下整個《魔法的運作原理》了。

所謂的《魔法》，就是使用魔力灌輸進具有《神秘力量》的《古代語》之中，將這些融合魔力的《古代語》進行《排列組合》後形成一個《句子》，將其《詠唱》出來，就是整個魔法發動的必經流程。

《古代語》又稱之為《皮姆歐姆文》，是《所有文字與語言的起源》，具有《起源性質的神祕文字》，與魔力相互融合，就能在現世引發《現象》。

《排列組合》就是像是使用注音或是用英文拼出一個《詞彙》，再用一個又一個的《詞彙》去組成一句完整的《句子》。

《句子》又名《詩句》，為《魔法的運作方式》，藉由形容《現象》的《詩句》來塑造《魔法的效果》。

《詠唱》為《言靈》其中一種的表現形式。

萬物皆有靈，動物之間發出的《嚎叫》與《嘶吼》、人類之間進行的《語言溝通》、無機質器物碰撞發出的《撞擊聲》、自然界發出的《聲響》等，都為《靈》。

聲音都統稱為《聲靈》，人與人之間的言語溝通則稱為《言靈》。

懂這些基本常識後，就能簡單了解魔法為何物了。

組成《生活魔法》的《詩句》──比較像是《詞彙》而不是一個《句子》。

因此只要學會如何發動魔法，《生活魔法》就一定學得會。

畢竟只要運轉魔力、組成一個《詞彙》並與魔力融合、想像它的效果及執行方式，就能輕易的在《現世》引發《現象》。

這比需要花費好幾個《詞彙》來組成一個《句子》的《初級魔法或以上》還要簡單太多了，這也是那些自視甚高的魔法師認為這是《平民魔法》的主要原因。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那些魔法師的想法，畢竟初級魔法及以上等級的魔法，能夠展現的效果更加多樣化、效力更強大、範圍也更大，能做的事情確實比《生活魔法》還要複雜多了。

但對我來說，《生活魔法》不用《詠唱》配上《超低的魔力消耗》，就足夠好用了，視《連動》使用好壞、是可以比《中級魔法》還要厲害，那個《半永久領域》就很有那樣的價值存在了。

想到這，我看到哥哥將被子踢到一旁。

我嘆了一口氣，把踢到一旁的薄被子輕輕蓋在哥哥身上。

這時突然被抓住了手腕、力道很大，我的手腕瞬間被捏了烏青。

我吃痛的喊了一聲，這時候我才發現，抓住我手腕的──是剛剛還在睡覺的哥哥。

我忍不住的嚇了一跳。

哥哥此刻的眼神相當猙獰、在窗外的月光照射下更顯得恐怖。

「…………」

「你捏得我很痛，可以請你放手嗎？」

哥哥盯著我不發一語，沒有任何動作。

好痛啊……這熊孩子有夠大力的。

剛剛《痊癒》的地方又被捏得烏青，痛死我了。

我緊張的看著哥哥，深怕會再刺激到他，所以我不敢輕舉妄動。

就這樣你我之間互看一段時間，哥哥猙獰的眼神漸漸轉變成慌張的神情。

咦？

「抱歉……我……」

他放開我的手腕、雙手捧著左看右看。

「沒事，我待會去擦藥就好。」

我輕輕抽開、將手藏在背後，避免讓他看見我的手《痊癒》的畫面。

「倒是你……剛剛起床的眼神有夠可怕的，是做了什麼夢嗎？」

我趕緊轉移話題。

卻只見哥哥茫然，支支吾吾，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我清楚感受到他好像在懼怕什麼。

「我……那個……就是……我……」

「慢慢來，別急。」

我輕輕拍他的頭，在床邊坐下來安撫哥哥的情緒。

看起來應該是做了惡夢，所以才會有剛剛那個反應。

小時候做惡夢驚醒、哭喊的時候，媽媽也會用這種方式安撫我的情緒。

媽媽的方法相當有效，在我持續輕拍著的時候，哥哥身子漸漸不抖了，呼吸也越來越平緩了。

「雜……不………………雷斯。」

「咦？你剛剛叫我什麼？」

「……？……雷斯。」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不能怪我為什麼反應那麼大，因為哥哥從來都沒叫過我的名字啊！！！！！

每次看見我，第一句都是『雜種』、到後面比較克制一點叫『雜……』然後就你啊你的叫著，沒想到剛剛居然喊了我的名字？！

哥哥看到我大驚小怪的反應，有些生氣拍掉的我的手。

「我知道你叫什麼好嗎？！！只是沒叫過一次而已！！」

「嗯～～你還真好意思說呢。」

「不……我只是……？！」

「開玩笑的啦，現在有好一點了嗎？」

我又輕拍他的頭，哥哥已經不怎麼害怕了。

轉移注意力果然有效。

我手掌貼著哥哥的額頭量了一下。

恩，好像有退燒的跡象了。

「終於開始退燒了，我去跟姑姑講一下，再吃幾天《癒病藥》、好好休息，應該就會痊癒……」

「雷斯……」

我正準備起身，哥哥也慌張的起身，原本是想要抓住我的手卻在空中頓了一下後改抓我的衣襬。

這小細節我注意到了。

「怎麼了？」

我笑咪咪地又坐回床邊。

哥哥現在這個樣子很像在撒嬌，感覺蠻新奇的，而且已經不再叫我『雜……』開頭的字樣，正式的呼喚我的名字，這是個好的開始。

哥哥垂著眼看著被子，好像想要訴說著什麼、卻又不敢說出來。

但我也沒催促他，我就靜靜地等待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哥哥才抬起頭看著我。

「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嗯？」

「就是……那個……我是說……」

「我是你家人，當然會一直在你身邊。」

「不是……我……」

哥哥身子又止不住的顫抖著。

我又輕輕拍著哥哥的頭，看著他。

「回答不出來也沒關係，那我向你提問，如果『是』你就點頭、『不是』你就搖頭，這樣可以嗎？」

哥哥看著我，嘴唇顫抖著，眼角有些淚水滑落了臉頰。

看來這噩夢真的讓哥哥嚇壞了。

「是跟我有關的夢嗎？」

哥哥點頭。

「夢中的我怎麼了？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嗎？」

哥哥顫抖著，過了一段時間後才緩緩點頭。

「你是因為我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感到難過嗎？」

哥哥哽咽的聲音越來越大，我就停止繼續發問了。

看來是很可怕的惡夢……到底為什麼關於我發生意外的夢會讓他怕成這樣？

今晚應該是沒辦法得到答案了。

「我明白了。」

我一說這句話，哥哥就二話不說撲到我身上抱住我，我一個沒穩住直接往後倒在床上、被哥哥壓在底下，我能感覺到哥哥的眼淚浸濕了我的衣領。

我回抱住哥哥，輕拍他的背部。

心情有點複雜。

沒想到跟哥哥親近的關鍵，居然是夢到我出意外了？

這還真是不吉利。

不過──

不吉利歸不吉利，但我沒想到哥哥居然這麼在乎我，是不是潛意識中、他已經把我當成他的家人了？

如果是，那好像也不賴啊。

「你用不著害怕…成這樣，不過……就是個《夢》…而已，並不是……《現實》……」

可惡，忘記哥哥全身都是肌肉、肌肉可是比脂肪重啊，現在他可是把所有重量都壓在我身上啊……我被壓得很難順暢的說完整句話。

哥哥稍微停了下來，腦袋整個埋進我的頸部，抱得更緊一些。

我要死了，死於被哥哥緊抱。

他是不是忘記他的力氣很大、而我僅僅是個六歲的小孩子啊？

「你再繼續抱那麼緊……我真的……很有可能會死……」

「對不起！對不起！！你有沒有怎樣？」

「你給我坐到那邊……」

「是！！」

我坐起身喘口氣，哥哥則是戰戰兢兢的跪坐在床頭邊，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怎麼辦？有夠可愛的，很像柴犬犯錯盯著我看，這模樣比平常那個死樣子還要好太多了。

但我現在也沒心情去調侃他了。

畢竟哥哥臉上滿滿的淚痕，身子還再輕微的顫抖著，尚未從恐懼的心態中平復，加上自己剛剛經歷生死一瞬間…………

我必須要慎重一點才行。

我想了想，決定為先前的事情跟他道歉一下。

「哥哥，我必須跟你道歉。」

「什麼……？」

我正經的跪坐在床上看著他，向他低頭正式道歉。

「明明你學會魔法了，我卻掃了你的興致，真的很抱歉。」

「……………………………………………………………………………………………………………………………………………………………………………………………………………………………………………………………………………」

不要沉默那麼久啊，給我說點什麼！

「你願意接受我的道歉嗎？」

「……………………………………………………………………………………………………………………………………………………………………………………………………………………………………………………………………………」

依舊沉默不語，我只能把頭抬起來看他的表情。

居然都嘴了？好可愛。

很明顯他還在氣那件事情啊……

但那是我神經太大條了，我的錯。

我又一次的低頭跟哥哥道歉。

「為此，我現在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情，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提出來。」

「………………………………睡……」

「什麼……？」

「………………………陪我………………」

哥哥的聲音太小聲了，我聽得不是很清楚。

我爬過去靠近哥哥，並把耳朵貼近他的嘴唇、想聽清楚他要說什麼。

「不好意思，我剛剛沒有聽得很清楚。」

「我說…………………………………」

哥哥吐氣在我的耳朵上，讓我覺得有些癢。

接著伴隨著劇痛傳遞了過來。

「陪我睡覺啦！！！」

哥哥貼近我的耳朵、非常大聲的喊出來。

很棒，我耳鳴了，謝謝你對我造成第三次傷害。

我揉了揉耳朵、頭有點暈眩，只能靜待著耳鳴回復。

幸好我在進房間的時候、已經對整間房間施放《隔音》生活魔法。

原本只是讓身為病人的哥哥能夠睡得更安穩一點，隔絕房間以外的聲音，來自房外的雜聲以及窗外的蟲鳴聲無法傳進房間裡。

但《隔音》生活魔法，同樣也讓房內的聲音傳不出去，形同一個隔絕聲音的結界。

不然哥哥那一聲肯定會讓姑姑跑進來關心狀況，到時候就很難解釋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我看著哥哥黝黑的皮膚被外頭白皙的月光照射、隱約能看見可疑的紅暈，看來他剛剛的要求已經用盡他所有的勇氣了。

我懂，這年紀的小男生要求年紀比他小的男生陪他睡覺，只是因為年紀較大的小男生做了惡夢。

這要求確實很難為情，傳出去應該不好聽。

我就當作沒看到你的窘迫吧、我也不會將這件事情傳出去，這可是身為大人的我才擁有的溫柔喔。

「可以啊，那我要睡裡面。」

「喔……啊，好！」

哥哥用手臂擦了擦臉頰上的淚痕，下床給我讓出位置。

我們住的地方是客房，所以床的大小是以成年人的尺寸來訂製，就算我們兩個小孩同擠一張床也沒問題。

我往裡面爬了進去，哥哥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躺在外側，完全堵死我出去的可能性。

這孩子能一直那麼可愛直率就好了。

我笑著躺了下去，才發現有一個問題。

沒有枕頭啊……

這樣到早上脖子應該會很不舒服……

嗯……真是失策……我應該要先回自己房間拿枕頭才對……

嘛……算了，反正可以《痊癒》，沒問題的，就只是會睡得比較不舒服而已，這還能忍受。

原本打算不管了、直接睡，但這時──

哥哥直接把我的頭輕抬了起來、塞了一半的枕頭給我。

「我們一人一半！」

「嗯，謝啦。」

真可愛呢，連對待我的動作都輕柔了起來，這點也很細心呢。

請繼續保持喔，諾瓦。

不知道是不是折騰得太久，我一碰到枕頭就變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小孩子的體力果然很差啊……真希望自己趕快長大。

我跟哥哥面對面，哥哥的表情很明顯想要跟我說說話、但我體力已經支撐不住了，眼皮越來越沉了。

「睡吧……哈啊～～我有點累了。」

「我……」

「放心……我哪也不去……有事明天再說……」

「嗯………」

「……………」

「雷斯……」

「………………怎麼了？」

「你真的……不會消失嗎？」

「當然不會，你就這麼希望我消失嗎？」

「不是……我！」

「我知道啦……只是……我一直以為你很討厭我呢……」

「那……那個……」

「……嗯？」

「我早就…………………………不討厭你了……………從一年前………」

「……………」

「我是說真的！」

「……………」

「雷斯……有在聽嗎？」

「…………呼……呼……」

「……………雷斯？」

「………呼……呼………」

「…………………………………………………………………………………………………………………………………………………………………………………………………………………………………………………………………………………………………………………………………………………………………………………………………………………………………………………………………」

「沒事的……我不是夢中的那個人，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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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小教室：

雷斯「仔細想想，《古代語》又名為《皮姆歐姆文》，那又是代表什麼意思呢？」

神「那是第一個在大地上生存的高等智慧種族之稱，到後來就分歧很多旁支，所以廣義上來說、你們全部都算是《皮姆歐姆族的後裔》喔。」

雷斯「原來如此啊，那我想再問一個問題。」

神「問啊。」

雷斯「會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純血皮姆歐姆族》呢？」

神「怎麼可能，你們算是演化至今的結果了，原本的《皮姆歐姆族》是四臂雙腳的毛怪，後來為了適應環境、才逐漸演變成雙臂、也就是你們現在的人形樣貌，有些旁支則會繼承毛茸茸的耳朵及保有獸化擬似《皮姆歐姆族》形象、有些旁支則是會演變成長耳朵皮膚變白皙以及身形單薄行動變得更加輕盈；而《皮姆歐姆族》本身任何一舉一動都自帶濃烈的魔力，隨便講話都會跟魔力融合，為了讓溝通簡化、不會因為隨便講一句話就直接引發《現象》，於是創造了許多語言，為了純溝通、他們可是做了很多努力呢。」

雷斯「《皮姆歐姆族》好厲害啊……各種意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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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找到新工作，所以適應期間，寫得速度就變慢啦！！！！

但我還是有生出一萬字喔！！！

順便改一下上一話的某個小地方。

從姑姑家那邊到村中央，從騎馬一小時改成騎馬二十分鐘喔，不然會騎到死，這村落未免也太大的問題出現。

那我們下話再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