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話:登陸帝國

踏上帝國領土後,我深吸了一口氣

「終於來到這裡了啊....」

以前在地球時,我很喜歡在某些開放遊戲世界中尋找地圖的邊界

感覺只要跨過那一條線,就能看到一些前所未見的東西

而此刻我終於在自己的人生中辦到這件事了,跨到了前世未曾到過的邊界、來到了一片全新的土地,這麼一想就感覺興奮起來了

同時我環顧了下四周

這裡是倫巴底邦國的瑪爾彭薩城,是倫巴底邦國擁有的四個大型港口之一,雖然貨物吞吐量相差甚遠、但與斐洛相同都是交易繁忙的物流都市

至於邦國是甚麼東西,要了解這點得先從帝國的政治制度開始談起

帝國的全名是烏圖.莎瑪什帝國,過去由阿波羅氏族統治時被稱為金陽帝國或金陽王朝,但現在已經改朝換代由史瓦茲.桑南氏族統治,為了區分就改稱為黑陽帝國

帝國的最高統治者雖然是皇帝,但國家本身卻不是封建制度、反而比較像是聯邦制,國家的運營方針大多是由議會來進行

帝國在長期的擴張中吞併了許多國家,卻沒有消滅國家本身的王族與貴族,只是將政治主權掌握到手上、將法令制度與官員軍隊統合為帝國所有,藉此讓王族與國家本身保全

這些被統合的成員國便被稱為邦國,不算殖民地、帝國目前一共有17個邦國,是大陸上國土最寬廣的國家

扯遠了,說回現在

「小姐,旅館已經預定好了,您要先去休息嗎﹖」貝拉問

「不需要,好不容易到了帝國,當然是要到處逛逛」

「我就知道您會這麼說呢」

因為行李會由客船公司直接送到旅館,所以我們打算用空出來的時間好好逛逛

這裡的市場比起斐洛多了不少本土風采,各類農產品和當地小吃隨處可見、透露著一股煙火氣

最顯眼的就是黑色、綠色和黃色的果實堆成的小山,這種果實表面光滑、只有指甲大小,市場上隨處可見、雖然外型有些許差異,但看的出來販賣的都是同一種果實

「這是...橄欖嗎﹖」

我拿起一顆略顯深綠的果實,指尖傳來的是略為緊緻的手感,鼻中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還有著土地特有的香氣

「小姐妳真有眼光,咱家的可是本地產的、今早上才進的新鮮貨,你嘗嘗吧、非常好吃唷」

負責顧攤販的大媽操著一口略帶方言的帝國語向我頻頻推銷,正巧我也沒嘗過橄欖就試了試

一口咬下,緊緻清脆的果肉就滲出些微的汁液、接著就是一股又酸又澀的味道擴散開來

「嗚...好苦」

「哈哈哈,小姐你吃到沒熟的啦,這邊黑色的才是成熟的」

看到我臉皺成一團,大媽樂的開懷大笑、真是壞心啊

不過作為補償,她送了我一小袋成熟的黑橄欖

於是我們四人一邊嚼著橄欖、一邊慢悠悠地逛起市場

很快我又發現了一個新奇玩意

那是街邊的一個地攤,一名穿著粗布圍裙的小哥正蹲在街邊對著亞麻布揮灑畫筆,攤位上和架子上掛著大大小小數十張畫,不只有風景畫或靜物畫、還有大量的人像畫

攤位正中央的畫像上是一位英姿颯爽的中年男子,身披錦袍披風頭戴大紅寶冠,不用說也知道他是誰

他就是現任帝國皇帝--安德烈‧弗里德理希‧史瓦茲‧桑南

在王國裡也多次見到他的畫像,雖然我得到的消息是、他近年來在公開場合出席不多、也沒有推動甚麼出人意料的法令制度,但他毫無疑問仍是這個國家的代表性人物

我心中一動,也許能打聽到一些帝國皇室的情報﹖畢竟本地的事情沒有比本地人更清楚的

在我的記憶裡,皇帝安德烈會在那場戰爭的前幾年離世,由現任的皇太子繼位為新任皇帝、從而發起對王國的戰爭,因此現任的皇太子羅倫才是我必須重點關注的人物

王國內弄不到他的畫像,但在帝國本土總不會弄不到吧﹖

據說皇太子是個黑髮金眼的英俊少年,年齡也與我相近,我想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太難找

但我在攤位上來來回回的仔細看了幾遍,卻沒有發現相似特徵的人物

「老闆,請問有皇太子殿下的肖像嗎﹖」

「喔喔,奧斯頓殿下的肖像嗎﹖我這裡有幾幅庫存,如果客人你不滿意的話我也可以現場畫一幅新的」

奧斯頓﹖那是皇帝的長子,本來也曾是皇太子、但是據說他幾年前因病過世了,並不是我要找的人

「不是喔,是現任皇太子的、羅倫殿下的」

豈知我話一出口,小哥的俏臉卻顯現出苦惱的表情

「這個....可能有點困難啊」

「甚麼意思﹖你沒有存貨嗎﹖我可以等」

「不、不是,只是我們小本生意是誠信經營,我不能畫一個沒有看過的人、再把畫賣給你,這算是一種欺騙」小哥一臉為難的說

「你沒有看過﹖」

好吧,看來街邊的小攤有點靠不住,我得去更大一點的店裡問問

正當我這麼想時,小哥彷彿猜到我的想法一般,他搖搖頭說

「不管你去哪間店都不會有的,現任的皇太子是出了名的找不到人,幾乎沒有人看過他長甚麼樣子」

「我是吃這行飯的,我看過很多大人物的肖像,但現在的皇太子是真的沒有,我們同行裏也幾乎沒有人看過皇太子長甚麼樣」

「.......是嗎」


秉持著不信邪的精神,我花了一整個下午跑遍整座城市的畫像館

結果,真的一張也找不到

不、這麼說也不準確,我的確找到過幾張皇室的全家福,但那都是至少十年前的東西、年代太久遠了,基本沒有參考價值

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花了一整天還找不到這個皇太子長甚麼樣,一想到這裡就一把無名火起

「小姐,我們也差不多該回旅館了,明天還要早起趕路呢」

身後傳來櫻疲憊的聲音,一向撲克臉的她臉上竟然透出隱藏不住的疲勞

也是啊,畢竟她陪著我在這座陌生的城市東奔西跑了一整天,會累也是當然的

看著她那副樣子,接連挫折的怒氣也煙消雲散了

「...抱歉,看來是我太上頭了」

「反正我們接下來也要去帝都的,何苦糾結在這裡呢﹖」

「你說的沒錯....」

我不應該如此急躁,既然已經身在帝國了、那以後該有的是機會去了解這片土地上的事,不需要急於一時

跟櫻道歉之後,我們終於回到旅館好好填補了旅行的疲勞


<以下為貝拉的視角>

我的名字是貝拉.瑪爾羅絲,是受雇於萊昂諾斯家的女僕

前段時間我得知了一個消息、萊昂諾斯家的獨生女萊利亞小姐,打算出國留學

名義上是留學,其實無異於逃離社交界

不、以小姐的狀況,應該算是在被驅逐前逃走了

這種說法雖然不敬,但這是我真實的想法

小姐是個天才、卻是個與世間格格不入的天才

我在小姐出生前就進入萊昂諾斯家,從小看著他長大

小姐去王都就讀的時候我也是主動請纓陪同,可以說是非常了解小姐了,所以我能夠斷言

小姐的能力無疑十分優秀,語言、知識、禮儀、魔法、武術,全都遠遠超越常人的水平,甚至比起年輕時的老爺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小姐的缺點,也更加的嚴重

小姐對自己的能力相當自信,因此她對周圍的人有種隱約瞧不起的態度,而且她從不喜歡對等的借助他人的力量

那不只是單純的傲慢,而是一種與周圍為敵的做法

小姐的人際關係中不存在對等,只有『下位者』和『敵人』

對於不如自己的下位者,小姐樂於提供幫助,但她也會採取一種號令他人的方式來互動

而對於所認定的敵人,則會展現出一種明顯的對抗意識,雖然這種人寥寥無幾

要比喻的話,就像是一頭年輕的雄獅,昂首闊步的前行、想要把敵人以外的一切都納入自己的統治之下

友善的交流,也是統治者施予下位者的恩澤

這一點在與王子殿下的交流中尤為明顯,雖然小姐已經為初次見面的意外道過歉,但她也因此把殿下視為了實力不如自己的下位者,所以她與殿下的關係至今都無法改善

這次會離開王都,也是因為在幫助他人的過程中、再次與殿下產生了衝突

我覺得這應該可以在事前與殿下協調的,但小姐似乎從來沒有過協調的想法,她只想靠自己的力量去解決

而結果就是雖然抓到了國內人口販賣的幕後黑手,卻因為擅自干涉其他貴族的內部事務以及妨礙公務等等,最後只能以留學的名義狼狽地逃出國

這對於我們來說,無疑相當痛心

但老爺似乎並不這麼想,相反、他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對那個孩子來說,現在的生活圈可能太過狹小了」老爺一臉平靜的對我們說

「讓他出去外面歷練一圈,應該也不會是壞事,畢竟我們是父女、同樣的方法應該能行」

說起來,老爺年輕時也做過類似的事呢

當時身為少公爵的他豪氣的宣言『國內已經沒有值得一戰的對手』後,就丟下學業和家產獨自跑出國了,這件事在貴族間引發了不小的風波

據說老爺去到大陸南方到處挑戰強者、留下了不少傳說,還跟當時仍是夏瑪爾王國公主的希莉雅夫人打了一場驚天動地的生死鬥

兩人因此結緣,老爺還差點入贅人家王室

扯遠了,說回小姐這邊

老爺並不認為此次留學是甚麼汙點,相反的他認為這是研磨小姐性格的一次好機會,最好是能夠找到一個能夠挫敗她、讓她重新檢視自己的人

「話雖如此,萊利亞畢竟是女孩子,沒有人看著她還是不太好」

於是我和米琳達再度披掛上陣,放下本職工作跟隨小姐出國

「帝國嗎....我也是第一次去呢」

「不放心嗎﹖」米琳達問

「當然囉,但為了小姐,怎麼樣都得走這一趟」

於是在快速收拾好行李後,我們跟隨著小姐踏上了前往帝國的旅程

希望能在那裏找到能改變小姐命運的人吧,我暗自祈禱著



備註

烏圖:Utu,蘇美爾神話中的太陽神,蘇美爾語「UD」

莎瑪什:Shamash,阿卡德、亞述和巴比倫神殿中的「太陽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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