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復意識後,無名第一件察覺的,是他的雙手被粗麻繩給緊緊捆住。眼前一片漆黑,並不是自己瞎了,而是有人用布矇住了他的眼睛,讓他什麼都看不見。
嘗試扭動,就碰到了身後的某人。
「無名…?」約爾夫微弱的詢問聲傳來,從碰觸的感覺來看,對方應該是背對背跟自己被綁在了一塊「你醒了?!」
「嗯…」後腦勺傳來的痛楚提醒自己,有人從背後把他給打暈「頭痛死了…」
「你當時流了血,有傷的很重嗎?」約爾夫十分擔心無名的傷勢「他們把我的眼睛矇住了,我沒辦法確認,只能等你醒來。」
「我沒事,至少血似乎止住了。」敵人給他包了紮,繃帶纏住了自己的頭。
「喂!兩個小鬼給我閉上嘴!」在一旁看守兩人的僱傭兵大聲斥喝「再給我竊竊私語一句就把你們宰了。」
兩人趕緊把嘴巴閉上,在看不見的狀況下,根本不清楚目前的處境,也不知道身邊有多少敵人。
「為什麼我們要浪費時間看守這兩個傢伙?」有人不耐煩的問著。
「別抱怨了,米西歐有說,他們兩個會是牽制杰克很好用的籌碼。」
「等等…?杰克?!在排行榜上,跟米西歐差不多的那個殺手?我以為他早就掛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了。」
「畢竟他銷聲匿跡了好一段時間。聽說這段期間,他跑去當什麼…冒險者了。」
聽到冒險者一詞,在場有人暗自竊笑,有人則直接大笑出聲。他們對這一職業,似乎都相當瞧不起。
「哈!冒險者?那種在這賺不了什麼錢的職業,真是浪費了他的好身手。」
「這樣不也好嗎?」有人則表示「少了個強敵給我們搶工作。」
無名從在場的交談聲來判斷,敵人的人數可不少,至少也有快十人。在現在的狀況下,逃脫幾乎是不可能,只能先靜觀其變。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響起,然後是開門的聲音。
「大廳已經壓制住了,米西歐需要人手搬運我們的報酬。」
「總算好了,我等不及要看看金山銀山了。」
「先別急」傳令的人提醒「還是要留一些人下了看守這兩個小鬼。」
「何必那麼麻煩?反正錢拿到後就要宰了他們,何不現在就先下手?」
「那不在米西歐的規劃內,是我的話可不會擅自行動,誰要留下來。」
「那就我來吧?」有人自願道。
「怎麼只有一人自願啊?至少留一半的人比較保險。你們幾個也留下來。」
「喂!為什麼得是我啊?什麼時候輪到你發號施令了?」被點到的人不滿意的質問。
「叫你留就留,報酬不會少拿你那份,要是有意見,自己找米西歐談去。」
米西歐的名字一出,抱怨的人就不敢吭聲了,畢竟沒有人想因為中毒,而死狀悽慘。
「嘖…知道,留就是了」
「剩下的人,跟我走。」
一個、兩個、三個,無名細數走出去的腳步聲,如果走出去的人有一半,那剩下的看守大概剩四到五人。
剛剛聽到他們會宰了兩人,如果不想被殺,還是趕快想方設法逃跑才對。
「『魔力感測』」無名用探測魔法感知了守衛的位置,總共有四名守衛。從動作來看,一人守著門,兩人靠在牆邊,而剩下一人可能坐在角落。
對方離自己都有一段距離,也許可以試探一下,看有沒有法子能脫困。
然後他注意到了,在自己的手指上,空間戒指依舊戴著沒有被拿走。他在心裡笑了一聲,太好了,他想到一個好方法。
「約爾夫?」無名發動不久前學來的通訊魔法,如果成功,話語應該會直接傳到約爾夫的腦海裡,不會被看守聽到。
「約爾夫?有聽到嗎?」
等等…無名突然想到,約爾夫好像還沒學通訊魔法,這樣對方要怎麼回應?
「約爾夫,如果聽到的話,捏一下我的手。」
幸好回應很快傳來,約爾夫輕捏一下無名的手指。
好,這樣至少約爾夫就能知道,接下來自己要幹嘛了。
「你先用『魔力感測』確認好敵人的位置,等等我會把其中一人引來,再用電攻擊他。然後我會把空間戒指裡的東西召出來,擋住剩下的人,接著我們再做打算。」
「了解的話就再捏一下。」
猶豫了一會兒,但約爾夫還是同意了計畫。現在處境並不樂觀,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好,那我開始了。」
幸好給他們捆綁的人,也許是基於看守多的關係,繩子沒有綁的太死。雖然還是得花了點力,但在動作不大的狀態下,把繩子弄鬆一點還是做得到的。
「那個~」無名發了話「綁住我們的繩子好像有點鬆了,你們不怕我們逃跑嗎?」
無名還刻意動了動手臂,讓對方能看見繩子的鬆動。
「到底是哪個智障綁的繩子?」從聲音來聽,是剛剛抱怨的傢伙,他移動了身體「你們最好別動什麼歪腦筋。」
無名在對方靠過來時,於手上凝聚魔力,只要對方一碰繩子,他就用雷電伺候對方。
但事情卻沒有如他預期的發展,對方靠近之後,第一步卻不是檢查繩子,反而直接抓住兩人的頭,把他們狠狠按在了地上。
「要是你們以為我會因為你們的年紀,而掉以輕心,你們就太蠢了。我們做僱傭兵的,行事可都非常小心,凝聚魔力這檔事,稍微注意就能察覺。」
見意圖被發現,無名本想直接將雷電擊出,但對方馬上踩住了自己的手。
「還想反抗啊?」對方奸笑道「你們應該感謝米西歐吩咐要先留你們活口,否則你們現在早就是兩具冰冷的屍體了。」
「不過終歸是要宰掉的,真是可惜了」那人看著約爾夫的頭髮講說「金色的頭髮,聖光家族的成員,還只是個少年,要是把你當奴隸賣掉,肯定能撈上不少。要不…我就要求把你當成報酬帶走?」
那人在說的同時,壓住約爾夫的手摸了摸他的金髮,只讓約爾夫感到噁心。
「你可別多想了」一旁有人告誡「如果他們任何一個活著離開,把發生的事傳出去,我們之後都別想好過了。」
「哼…這我當然知道」把綁住兩人的繩子綁死,然後放開兩人「不過…」
那人抽出小刀,不懷好意的說著。
「就這麼放著他們,他們一定又會想要逃跑,雖然還不到殺他們的時候。但給他們添一些傷,讓他們無法再亂搞,應該也是合情合理吧?」
其他人默許了他的行為,只見他手中的利刃慢慢朝無名逼近。
「就先從你下刀吧?放心,只是會痛到讓你沒法再動而已。」
眼看小刀就要刺進無名體內,突然,東西刺入血肉,刺穿、擊碎骨頭的聲音傳入約爾夫和無名耳中。
然後是利器拔出血肉的聲音,想傷害他們的僱傭兵倒地,空氣中頓時瀰漫血的鐵鏽味。
「搞什麼!?」其他人慌亂的聲音發出。
拔劍的聲音離投擲物命中只相隔了一秒。
接在倒地聲然後,有人跑了起來,但火焰接踵而至,跑者很快因烈火焚身而驚慌的喊叫著。最後只剩皮肉的燒焦味、血腥味與寂靜殘存。
「發生什麼事了…?」約爾夫和無名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
遮住兩人視線的布條被人拉下,他們第一眼就看見的,是一個人拿著染血的雙匕首,分別指著他們兩人的臉。
那是其中一位敵人,剩下三人都已經慘死。想對無名動手的人,頭部直接被刺了個大洞,一人眉間插了把飛刀,最後一人已經成了焦黑的屍體。
「名字?」戴著面具的矮個,以冰冷的口氣質問兩人。
「約爾夫。」 「無名。」
兩人不約而同的說出口,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總之先配合對方再說,就怕等等這裡又多兩具屍體。
「別用假名回答我。」聽到無名的回答時,指著無名的匕首,離他的臉又近了些。
匕尖已經幾乎抵在自己臉上,上面的鮮血與腦漿還滴了下來,無名才不得不改口。
「涅姆列斯!」
對方盯著無名,彷彿知道他說的是真的,才往旁邊甩乾淨匕首的血水,並割開綁住兩人的繩子,放兩人自由。
兩人趕緊從地上爬起,矮個僱傭兵便接著拿出無名的短劍,拋還給他。
「沒收的還你…」對方還接著道歉「頭的事很抱歉,我得下手重點才不假。」
「沒關係……?」對方釋出的善意,讓無名感覺很困惑。
「然後…這是你的」面具人把背上用布裹著的東西,遞給了約爾夫「我從你房裡拿來的,等等你會需要的。」
約爾夫打開裹布,裡頭是他的劍。
「你幫了我們…為什麼?」約爾夫疑惑又緊張的問。
面具裡的瞳孔與自己四目相交。
結果,對方突然雙手一攤,無奈的表示。
「沒什麼,大概只是覺得自己拿的報酬與承擔風險不對等吧?」他似乎是想讓緊張的氣氛緩和一下,但現在真的不太適合開玩笑。
「我是可以跟你們慢慢解釋,但現在宴會廳那邊情況緊急,你們難道不想先救人?」
當然是救人要緊,根據昨晚聽到的,現在傑洛姆他們可能已經身處莫大的危機中。面具人理解兩人意願後,便帶著他們離開此地。
「那就跟上來。」
他們被抓之後,並沒有被帶離城堡,而是被關押在城堡近底層的位置。現在大多數的敵人都在宴會廳及金庫,正因如此,前往宴會廳的路上並沒有遇敵。
當他們抵達宴會廳的層數時,面具人卻要兩人先一步前往,自己還要再往上走。
「正面突入對人質太過危險,你們在宴會廳外待命,等我信號就攻進去。」
「信號是什麼?」
「你們會知道的」說完他便往樓上跑,還不忘回頭提醒兩人「小心點,互相照應。」
不知道面具人心裡在打什麼算盤,但現在也沒餘力懷疑對方了。
「走吧!我們目前也只能按著他說的做了。」
約爾夫和無名,往宴會廳前進,期望面具人之後給予更多協助,而非棄兩人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