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披上平時那斗篷,帶著腰帶和刀,一身輕便地從公會走了出去。
禮服、高跟鞋,是好看,可太過悶熱又毫無防禦力,而且禮服沾了血那是真的難洗。
身上輕便的斗篷用水一沖就乾淨,還能防住大部分的斬擊與暗器。
披上斗篷後裡面再隨便套件便宜的內襯,才是安娜最喜歡的裝備。
方便時尚,經濟實惠。
安娜到市集晃一圈,買了烤串和果汁向著郊區走去。
這地方,很安靜。安靜到腳踩在曬乾的草皮上,那聲音響得幾米外都聽得見。
不遠處的樹林,連鳥鳴聲都沒有。安娜輕歎一口氣,拔出刀耍了幾下,往樹林一丟。
切風聲劃破寂靜,以凡人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沒入樹林。
唰唰地,從樹上掉了隻胳膊在地上,手臂切口流出的鮮血成為了防風林的養分。
刀飛了回來,安娜不耐煩地開口。「都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了,還不動手嗎?」
等到安娜那七歲小孩般的注意力逐漸渙散,開始想著待會點心要吃啥時,樹林有了動靜。
趁著安娜恍神的間隙,樹林飛出幾根弓箭,數根插在地上、撞上斗篷,數根被安娜徒手抓住。
這時她才回過神,掏出冒險者證,掃看看有沒零用錢賺,順便確認一下他們的身份。
雖然照著利昂的眼神,這些人大概率是宰了也沒問題那類型。否則他絕對會告訴自己不能動手。
「牙白,剛才那個居然沒被通緝。可.......他怎麼看都不像一般的良好市民。而且我也被攻擊了,反擊他們,能算正當防衛,合法!合情!合理!。什麼?我先攻擊的?不不不不,二十幾個帶武器的大漢用下流的眼神盯著美少女,肯定圖謀不軌吧?再來這群人裡面可是有字級的懸賞,怎麼看都是犯罪團夥。而且,他也沒死,不過是斷了隻手罷了。沒錯!正當防衛!甚至在我正當防衛過後還用弓箭攻擊了我想要滅口,這些人肯定是商會的成員!這是正當防衛!」
安娜隨隨便便地說服自己,準備大開殺戒。反正利昂有給自己暗示,這些人並非善類。
代表能把這些人全部宰光光,對吧?
不不不不,得留幾個活口給利昂。他為了找商會的老巢可是操碎了心。幾個不是雜魚的傢伙,得用來當情報來源,可不能全殺了。
「喂,開什麼玩笑!剛才她是徒手抓住了鋼芯箭嗎!?現在還對著空氣說話,不會腦子有什麼毛病吧?這傢伙感覺不好惹啊狼哥。」
「別恍神了,趁她還在混亂的時候,趕緊把人散開!老闆說了!她跟她的同伴兩人就滅了鐵鍊號,肯定是個狠角色!但我們要是想晉升絕不能放過這機會!生死不論!用盡手段把她給我宰了!」
當安娜站在空地,像個神經病般自言自語時,樹林裏那些早就埋伏好的弓箭手,討論好戰術並快速散開,準備下一輪攻勢。
他們喉頭乾燥,冷汗不止,不遠處的那個少女雖說面相很漂亮,但平時跋扈的他們,卻是一點想法也沒有。
未知的強大實力,還像瘋子一樣自言自語,以及從被斷手的同伴和安娜身上隱隱飄來的血腥味,讓他們的神經完全繃緊起來。
其中一棵樹上,有個在南方的大熱天裏,仍然披著狼皮大衣,長得十分粗獷的男人,他死死盯著安娜,在她停下自言自語的那瞬間。
「放箭!」
手一指,數十隻用魔力強化過,砲彈般的箭矢向安娜飛去,其中幾隻箭上的法陣發出光芒,在接近安娜的中途爆炸,並化為無數的金屬碎片散射而去。
巨響伴隨草地與石塊一同噴飛各處,身披狼皮的男人頓了一下,他彷彿看見那漫天的飛灰之中,有紅色的光芒瞬間一閃。
不等塵埃散去,狼皮男帶著三分之一部下,後撤深入樹林。剩下的人則是繼續用弓箭集中火力轟炸站在空地的安娜。
幾聲殺雞般的慘叫響起,箭矢自煙塵中飛出並將幾個弓手釘死在樹上。
安娜纖細的手臂所能爆發出的力量,可比那些復合弓要大的多。
安娜一蹬,刀一甩,大片樹林與血肉被斬飛,在地上攪和成一坨。
她知道這些人只是用來拖時間的棄子,不想花太多時間糾纏,一瞬間就突破了防線。
身披狼皮的男人有條不紊地帶著部下朝著防風林深處撤退,肯定是留有後手。
安娜一點也不擔心,她早已明白自己的力量能夠對付多強的對手,也清楚地了解,對於一般人而言,自己變強的速度有些離譜。
但,不夠,完全不夠。
現在只能對付些魔物和地痞流氓罷了。
光利昂一個她就完全打不贏了,更不用說那些古龍,以及那不詳的黑潮和那黑色的女人。
不甘心!絕對要贏!
若想和利昂並肩而行,那就得擁有能追上他,甚至超越他的力量,才有資格在他的身側。
不甘心,不想落於人後,不想輸給任何人,以及想要與利昂一起走下去的這些情感。
讓安娜不滿足於目前的力量,並追求能夠戰勝這些煩心事的力量。
她雖說會偷懶,但她不會放過任何鬥爭的機會,能戰,便戰。
繼續打,肯定能變強。這是她的想法。
到了樹林深處,有不少的陷阱。畢竟都在預料之中,全數無傷避開。身披狼皮的男人每次見情勢不對,就會讓部下來送死嘗試拖延。
安娜在空中用拳頭擊碎一人的頭蓋骨,抓住另一人往樹枝上插去。在樹木間高速地移動加速下,七八人被她瞬間殺滅。
「怎麼又是在貓抓老鼠?就不能像個真男人一樣來互毆嗎?嗯?不對,現在好像是在抓賊來著?嘛,賊的確得會跑一點才行。」
身披狼皮的男人無視安娜的挑釁,他只覺得安娜是個強得要死的神經病。
雖說整天都在被公會,還有高等級的冒險者追著跑,但壞事做盡的他們,看到安娜這樣一拳一顆腦袋,也感到背脊發涼。
這是人幹的事嗎?他們平常殺人也都是拿刀拿劍砍,再不濟也是打死,是怎麼一拳把人頭像打水果一樣打爆的?還這麼熟練?
其實根本是同行吧?不然手段怎麼如此殘忍。
但壓箱底還是得試試,不然就栽在這了。
身披狼皮的男人丟出他的狼皮披風,並做了個手勢。
眼神銳利的安娜看見男人的身後,似乎有輛馬車,但仍是把注意力轉到了飛過來的披風上。
[咬碎他!狼!]
男人的披風在空中牙通牙般地滾動,變成了一隻活生生的狼!
那站立起來能比安娜還高的狼,毛色白中帶灰以及點點血斑,一隻眼睛是瞎的,臉上有著大大的疤痕,看上去十分有魄力。
巨狼在空中對著樹一踏,加速飛向安娜,牠張開充斥血腥味與尖牙的巨口,並被安娜一刀兩斷。
「還會變戲法,你是不是跟那個什麼,蜘蛛小丑?一樣是演馬戲團的?」
腥臭的野獸血液四處飛濺,安娜用左手擋開,視線餘光看見那男人舉起一把金色的,鑲滿寶石的短劍。
安娜以魔力強化到極限的雙腿,肌肉收縮,爆發出非人般的力量。強烈的加速讓安娜如同一隻箭矢,筆直地飛向那正要刺下短劍男人。
「你以為抓了人質老娘就會站樁任你宰割嗎?傻子,站樁發呆的下場老娘在小黃本裏看得可多了。」
被男人抓在懷中的女孩,倒在地上,似乎是暈了過去。而本來正要往女孩身上刺的短劍,在深深地插在安娜血流如注的手心。
安娜在看見那女孩的瞬間,就衝上去用左手擋住那短劍,接著才用魔力強化右手,把那男人的胸口捅了個對穿。
看見人質到擋下短劍的時間實在太短,她只是脊髓反射就上去擋劍,來不及讓魔力護住左手。
安娜也沒想到那短劍那麼鋒利,居然直接連自己手骨都給穿了過去。
不過,結果是好的,人有救下來敵人也被宰掉了。
要是剛才猶豫,可能會出現“妳也不想人質受傷吧?那就給我乖乖聽話!”的小黃本劇情,所以安娜覺得自己的選擇十分正確。而且,畢竟是在廝殺嘛,受點皮肉傷很正常。
男人沒有看向自己胸口的大洞,他瞪大雙眼,看著插在安娜左手,彷彿插在石塊裏,亞瑟王的石中劍,自己怎麼施力都拔不出來的短劍。
接著轉頭看向安娜,彷彿眼珠子要掉出來般,斷氣了。
「果然是人中渣滓,甚至還自備人質。利昂看人果然準。」
安娜手一扯,男人破裂的心臟與殘破的身體分離,被隨意地甩向一旁。
隨後無視手上的短劍跟傷口蹲了下來,雖然挺疼的,但自己不會治療類的魔法,而且比起自己單手處理,還不如直接給利昂治就好。
反正是免不了說教了。
雖說救下了那女孩,但現在安娜還是有在警戒那女孩,會不會突然一刀給自己個透心涼,當然這都是後話了,在救人的當下可是想都沒想。
當時要是突然被捅一刀,可能等等屍體都涼了。
不過,安娜只戒備了那女孩十秒鐘,思緒就又飄走了。
「哼嗯.......現在應該先去公會交小孩,還是應該先帶回家好呢?......」
我們的安娜醬正在思考,該當冒著被當誘拐犯風險先把小孩帶回家,還是直接帶著孩子到公會?
但,帶去公會就得做有關這女孩,還有那些從攻擊自己的變態,升級成綁票犯的人的筆錄。
安娜尋思了零點五秒,想到又要做筆錄,還得解釋事情來由有多麻煩,我們的安娜醬當然是選擇帶先回家,剩下的都交給利昂處理就對了。
要是自己一個不小心說錯話,反而會造成更多麻煩。
我不是懶,是在講求效率以及正確性,安娜這麼說服自己。
於是,安娜單手抱起暈死過去的小女孩,跟著由屍體鑄成的路標,吹著下午的風,高高興興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恭喜新封面上架
謝謝岳沐ฅ^•ﻌ•^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