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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淡化，这是在原世界创造了奇迹的技术。不过这个世界的海水也是因为太咸才不能饮用吗？我试着寻问安提尔这一问题，没想到她的回答意外得简单，「因为人喝太多海水的话会死」。

似乎是某种意义上的标准答案呢。

我努力回忆着朵拉的生活，发现少量的海水可以饮用，虽然海水和淡水的味道并不相同，但海水也能解渴。另外，混合淡水的海水可以饮用，海洋生物可以食用，煮沸海水产生的溶液和蒸气也不会引入新的毒性。也就是说，总之是浓度问题。

不过朵拉的记忆中并不存在海盐，自然干燥或是熬干海水也不会留下比饮用水更多的水垢。所以的确是和原世界不同了。

我决定换一个角度思考。沿海地区，比如说圣梅洛，是如何确保淡水的呢？这些地区如果发生海水倒灌，河流和地下水便都有被海水污染的风险。但答案也很简单：至少圣梅洛还从来没有遭受过大规模海水倒灌。

没办法，我只好请求安提尔用魔法对比淡水和海水的区别，如果可能的话，也想尝试着「从海水中抽出和淡水」，或者做一些别的实验。

当安提尔真的试着这么做时，海水泛起了微弱的蓝光，被抽出的「淡水」也的确没有了海水的味道，但是海水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剩下。

味道相同并不能证明是淡水，但实在没有其他证据，而且安提尔的操作在我看来也没有问题。

「这些水先由我来喝，同时安提尔观察我的状况，出现问题就立刻停止。虽然我的身体状况可能会影响实验结果，但毕竟这是我的想法，而且你也能方便一些。」

水虽然很重要但目前还有些储备，而食物的问题就只能现场解决了。幸好这艘秋叶号有位于船艏的舱门，这样无论是垂钓还是捕捞就都很方便了。

接下来的首要任务是确定秋叶号的具体位置和航向。洋面上空无一物，但至少船相对水的速度是可以测量的，虽然因为受洋流影响而意义不大，但总归会有些用处。流速计我决定采用类似皮托管的设计，这样不需要消耗魔力也能起作用。

正午太阳的位置能够指示方向，根据朵拉的记忆判断，这里应该是北半球，那么正午的太阳将位于正南方，这样就可以确认航向了。

但为了得到正午的确切时间和位置，对太阳高度角的精密测量是必须的。海平面可以提供水平方位，那么跟踪太阳位置，精密测量高度角，并记录各个高度角出现的时间和方位的魔导具就很有必要了，对了，改造六分仪应该可行，这还是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设计魔导具。

雕刻了精密刻度线的圆环就委托安提尔来制作，因为是用魔导具来跟踪太阳，所以不需要望远镜。然后将刻度线魔导化以便读出示数，再连接一支用于记录的魔导笔，仪器便完成了。

但这不包括跟踪太阳位置的魔导具。因为实在是想不出合适的材料，就把还活着的鱼眼魔导化来替代了。完成后把它安装在六分仪上，效果比我预期得还要好。

之后便拜托安提尔为它充能，然后拜托弗雷德里克固定到瞭望台上。弗雷德里克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安提尔对鱼眼六分仪时果然还是相当排斥。

一切就绪后，我松开了悬挂在舰长室内的魔导笔，果然在每一次鱼眼对准了太阳时，魔导笔都跟着写下了最接近指针的刻线所对应的数字，以及当时的时间。

虽然理论上说正午时间能够用来确定相对经度，但我们的时钟本身就已经偏离了不知多少。正午太阳高度角也许能用来计算相当纬度，但没有其他地区的数据就没有意义了。

第一天晚上，我面对着被魔导笔写满的十多页魔导纸，深深得感叹着异世界的不便。安提尔对此也无能为力，只有接受过计算训练的弗雷德里克能够帮到我。

在这之后，按照6人民主决策的结果，我们将向东北方向行驶，虽然这并不是我希望的结果。另外，洋流的影响没有消除，海湾内的复杂洋流依然足以推翻我们的一切努力。

结果第二天早晨，舰长室内又多出了十多页写满了的纸，但我却不知道昨夜最亮的星是哪颗，便只能含恨把这些数据收集起来，以便之后能够用上，然后顺便把连接着魔导笔的线拔了下来。

另外，淡化海水的测试也平安无事得结束了，明天可以进一步增加剂量。不过，虽然淡水只剩下了一周的量，但是测试是急不得的，毕竟安全性需要时间来揭晓。

在确定了方位之后，更重要的是能够随时确认和检查方位，这就需要罗盘或是陀螺仪。因为没有关于这个世界磁效应的知识，所以我只能选择陀螺仪，顺便也要做加速度计，这样再根据天文观测得出速度和位置的话，接下来就可以尝试惯性导航了。

因为朵拉没有掌握原世界的光学技术，我也不确定这里的物理光学和原世界是否一致，再加上我还没有完全想好魔导计算的方案，这次的陀螺仪和加速度计就都采用机械式，魔导部分的设计也更简单，精度却更高。

第三天傍晚，当安提尔盯着陀螺仪小心得调整着航向时，我能看到她眼里闪着光。但是要时时刻刻进行调整，这种事我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很累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观星，或是魔导计算，这两者都很诱人，但私心让我选择了魔导计算，谁让我前世是个运维工程师呢。

我沉浸在兴奋中躺倒在床上，却突然感到身体一阵吃力，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力量和意识正迅速从体内流失。大概是也感觉到了的安提尔急忙下床赶到我身边，但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我们互相握紧双手，我的气息平稳下来，但安提尔的脸色却越发苍白，几乎要昏倒过去。

难道说，我是靠着她的透支才活到了现在吗。这不就等于是，她在折损自己的健康来延续我的生命吗。

我想要挣脱她的手，却被她更用力得抓住。我想要劝她放弃，但我没有勇气说出口。我对这个如此残忍的世界居然有了留恋。

这几天她除了为我提供治疗以外，还要为秋叶号提供动力，生产淡化海水，协助我的其他研究，除此之外还要负责开船。她的负担的确太大了。

但我能为她做什么呢？如果去问她的话，她一定会说是淡化海水或是其他什么吧。但在得出成果之前，研究就都只是无谓的消耗而已。

我想要和她一起生存下去，海水淡化是必须要做的，而她是我们6人中唯一的魔法师。

她大概不会放弃我，我也不想放弃。

那么必须用什么方法减轻她的负担才行。

要想办法生成，或是提取，魔力，或者魔石，从空气，或是海水中？

淡化实验时泛着蓝光的海水照进了我的脑海。

这是一条前所未有之路。在原世界，类似的研究甚至被嘲笑为「永远的50年」。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想选择没有把握的路线。

但我没得选择。

那么，我的第一项真正的研究，海水魔力提取，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