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開眼的是雅辰,他念念不忘的舔了舔玉瓶口,修煉是會上癮的,而這個令修煉進度極速上漲的靈藥便是最令人上癮的成癮品。
他心中嘆息,但表面上淡泊如水,不為動色。
雖知他連別的世界都去過,見識廣了心裡承受力自然比同齡人要強得多。
雅辰留意到唯獨子逸沒怎麼喝用龍血酒,好像就兩小杯的分量,但他的修為似已經到了神識境三層,進步確實巨大。
可能是他的修為較低,和龍血的品格差太遠而拉升得比較多吧。
連李安都成丹境四層,可見這龍血酒的效用之大。
雖然雅辰有疑為何子逸不直接喝光龍血酒呢,但自己迅速的便想到了好幾種子逸可能的回答,所以也不打算深究。
可是那個死胖子剛剛結束修煉後便問子逸這個問題了,雅辰在心中默默罵了句“情商為零。”
子逸平靜的回答,“提昇太快了,我怕根基不穩,還是留以後再用吧,反正又不會過期。”
雖然他嘴上打趣,但他是打算放到天荒地老永遠不碰了,剛剛在受夠了這種深入骨髓的痛苦,自己是沒有自虐傾向。
雅辰自覺和自己想到的回答差不多,覺得這個師弟小哥心性不錯是個艱苦耐勞的人。
而李安就是看著他瓶裏的香氣,品嚐醞釀在嘴角的眼淚。六感混亂是有點上頭的徵兆,他喝龍血酒這種寶物喝醉了正常。
龍血上就算沒有殘魂,品格上的差異足以令李安這靈魂修為低的人受到靈魂衝擊,便看著似飲醉了。這醉酒無害,清醒後的靈魂能夠更渾實,讓李安自然的比同階優勝。
只可惜太平盛世,靈氣衰落,打打殺殺也沒什麼意義,自然也不會像那些小說般去大殺四方。
“我想走走。”子逸說道。
“也好,我也回去了。”雅辰回了句。
龍血酒帶來的衝擊太強烈了,混合上修為急劇上升的喜悅,令雅辰李安二人到現在還有點飄飄欲仙的感覺。一時間有各種各樣的念頭浮沉,而不約而同地都是得出回去居所這一結論。
所以這次聚會便匆匆解散。
——————
子逸暫且不想回去,又進來宗門至今也沒有好好認識過這裏,便散起步來。
這宗門除了私人洞府外就沒有任何禁地,所以子逸也很隨意的走,只是不進去那幾處居住區而已。
未過半刻,他來到了療傷閣舊址。
為什麼說是舊址呢?因為當天的那顆長出來的大樹被留了下來,原本的地方都給這顆樹占完了那自然得搬走。
不過子逸不是想著去療傷閣打擾,而是站在了這顆樹下。
乘於蔭,融身近淩影,納下心涼意,舒快。
他有一刻感覺自己像個老人,在樹蔭底下看著片碎的日光,特別享受這刻的寧靜。一股空靈感從心而起,撫摸他受傷的魂體,讓他心神放鬆。
只是身前的一道熾熱瘙癢的舊傷攪亂了他的心緒。
從虛無中劈出的一劍,深深印在子逸的魂中,而此刻又與大樹上那道極長的劍痕共鳴。
他緩緩地合上了眼,並未再度張開,卻現出另一副光景。
又是那個看不清身影的劍客,自己又是那個殘暴不仁的人型怪物。這又看見了噩夢中的那個煉獄。
雖然是夢,但以往每次的這個夢卻一個個都忘記不了。就如現在的幻象一樣,意識脫離了身體,扮演著那怪物。
但這次有很大的不同,子逸的手上拿著一把石劍,其鋒圓潤未開,劍身光滑無痕,似一把訓練用的劍。
對方依然是拿著足以砍殺敵人的開鋒鐵劍,也可能不是鐵,而是一些幻想金屬的材質,但這個就不深究了。
經過這麼多次的夢境排演,子逸知道對方必然是出後手,除非自己轉身否則必定是我不動他不動。他從不搶先手卻次次都能三招內必殺,劍道十分霸道。
前幾天的夜裏,子逸每夜輾轉數十之數,可謂對他的行為摸得通透。
現在白日天下,而心障已經被掌門開解,面對劍客的時候心中了無逃意。
“來!”子逸一吼,見模糊劍客輕輕點頭回應,心中勇氣更上一層樓。
一刺向心,被挑抵開。
劍客急起搶喉,子逸閃過並用力把劍壓下。
小跳步後退,用起全身力氣左向右橫劈。
劍客劍尖向地手拉高至頭,把劍抵住了。
子逸發力過了爆發期,被劍客一刺向腿。
子逸急忙的後退,沒被刺中,但眼移下,腳離地,在這情況下已經決定了子逸的失敗。
劍客一記上挑,見血封喉。子逸又敗了。
意識回歸,他中心樂憂參半,樂是他第一次對上劍客使多過一招,憂是他覺得劍客深不見底,可能這一輩子都贏不了。
可惜現在的自己並沒有接觸到什麼劍法之類的,希望跟師傅說一聲自己境界提昇後,他能給一些修道秘笈來看看,提昇一下戰鬥力。
——————
“您說宗門裏都沒有?”子逸質問,面對長輩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十分失禮,但玉敬見得他眼神中透露出的驚訝和疑惑,也沒有追究,反而孜孜不倦的回答。
“的確沒有。萬物有靈,但靈氣都已經衰落得所剩無幾,就算是第一仙寶到今天都不過是凡物。法與器相輔相成,仙法陪凡器最多衹能使用出凡法的效用。所以宗門都不保存器法了。所有的仙道器法,比如劍啊棍啊之類的都在蘗林那邊的外門那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那邊應該就挺熱鬧的。”玉敬摸摸他的鬍子渣,擺出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
謎語人,GTM的謎語人。
子逸想去追問一下但就被打發走,因為接近黃昏所以去準備晚飯了。
有一點神奇的事,子逸在回睡房的時候路過見到有幾個史萊姆在後院那彈彈跳跳,剛好外公見到隨手一點就全滅掉。
“這異生物在哪都可能會出現,總之在宗門範圍的是有我們出手滅掉,不用得外面來人。”
他喔的一聲回應了,卻自己在胡思亂想的想著,我去上大號時不至於有個屎萊姆從糞坑裏跳出來吧,那睡覺時也不會在身邊刷怪吧……
“放心,睡房廚房等大多數地方都有陣法在,你能看見的時候他們都只會在公共場所。”外公很貼心的像讀心的說破了子逸在擔憂的事。
不是兩麵包夾芝士,那沒事了。子逸尷尬的笑了笑。
當然他晚上早就入夢,忘掉了這些等閒事。
一個修長的身影舉起一把沒他半個手臂長的石劍,其嘴角裂開到眼角處,盡現怪物應有的癲狂。
劍客以劍回應,叮噹彼起之聲極具節奏感,似演奏一曲劍歌。
此歌舞斷斷續續,但持續的時間一次比一次更長,更多的變化。
雖然都是以怪物的中劍為結束,但終有一刻會勝負相逆,那會是這劍舞曲宴的落幕,亦是超越時空的追憶的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