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精靈女王的殺意


來自靈魂深處那股壓抑不住、也無意壓抑的本能趨使下,愛麗兒顧不得滿臉淚痕的狼狽跪在地上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將哭啼中的嬰兒摟在自己懷裡。


不可思議地,前一刻還在聲嘶力竭地啼哭着的嬰孩在愛麗兒懷中停止了哭鬧,仿佛是知道自己已經回到了避風港般,在平緩的呼吸聲中沉沉睡去。


看著嬰孩安靜的睡臉,愛麗兒抑不住激動地情緒再度掉下喜悅地眼淚,揚起唇角滿心眷戀地低下頭與嬰孩額頭相抵。


(終於找到妳了,我可愛的小東西。)


或許正是與共鳴者之間天生的羈絆讓原本該徑直往南方前進的愛麗兒在無意識的牽引下偏離了原本的路線,這才能陰錯陽差的與自己的半身相遇。


愛麗兒滿心歡喜的端詳着懷中安靜沉睡的嬰孩,忍不住將她摟得更緊些,直到嬰孩忍不住壓迫感而開始挪動身軀,驚覺自己似乎太過用力的愛麗兒才趕忙放鬆力氣。


原本愛麗兒是打算直接將嬰孩帶回位於星球內側自己的領域,正準備動身時由遠方空氣中飄來的血腥味與掩蓋不住的殺意讓祂停住了動作,原本帶著寵溺笑容的美麗容顏一下子回復到了平時的淡漠冷冽。


雖然自己本可以一走了之完全不須在意地界生物間的自相殘殺,然而當這份殺意明顯是衝著自己懷中的寶貝來時祂就無法對其置之不理。


再者愛麗兒也想了解自己的半身為何會被丟棄在山裡、為何會被人盯上性命的理由。


只要是有關這孩子的一切祂都不想錯過。


此時懷中的嬰孩在睡夢中發出了咿呀的不安囈語,祂輕拍着嬰孩的背部安撫地在嬰孩耳邊悄聲道:「不怕、不怕,我不會讓任何東西傷害到妳的。」


不一會兒,在距離愛麗兒不到百呎的周圍已經被數十個全身黑色裝束連帶頭臉也包裹嚴實的黑衣人給團團圍住。


愛麗兒冷眼瞥過一遍,森冷無比的氣場在伴隨著棲息在樹林的鳥類驚恐地爭相逃離的振翅聲中讓在場的黑衣人們本能的為之顫慄不已。


黑衣人們在包圍住愛麗兒時透過夜幕中殘月的光線先是震驚於愛麗兒絕世的美貌與週身流露出的冷冽氣質,緊接著就在對方發出的無形壓力籠罩下不禁冷汗直流。


光是遠遠的對峙就感覺到全身上下都被無數冰冷的利刃包圍,所有人在那一瞬間仿佛全身的血液都為之凍結。


(-----怪物!)


黑衣人的領頭者腦海裡瞬間只浮現出這兩個字,基於長年累月培養出的直覺讓他連稍微妄動都不敢,更何況是貿然下令發動攻擊。


恐怕……一瞬間全部的人就會立刻被殺光!


本以為只是簡單不過的截殺任務,誰知在這個偏僻的國境線會半路殺出那個過去讓人聞風喪膽的前瓦爾基麗騎士團團長梅芙.麥.康諾特,逼得自己將絕大部分手下當成棄子阻攔梅芙的追擊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找到還剩下的唯一一個目標居然被眼前這個陌生的銀髮女人抱在懷裡,如此進退兩難的局面讓領頭者心都涼了半截。


頭領根據女子的穿著判斷對方應該不是本國出身的貴族子女,但按照布料材質和精緻度來看恐怕也是有着不低的身份地位。


雖然完全不知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但那位大人的命令就是絕對,領頭強逼自己嚥下那股未知的恐懼以恭敬的語氣試圖與對方進行交涉:「這位小姐,吾等乃奉王室的旨令前來捉捕叛國的罪人,您懷裡的嬰孩也是罪人的一份子,可否請小姐將這嬰孩交給吾等交差?當然,王室絕對會給予小姐適當的------」


「如果我說不要呢?」


愛麗兒不等對方說完就直接打斷對方,唇角揚起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一顧。


領頭者何時曾受過如此的羞辱,無法宣洩的怒氣直衝頭頂讓他掩藏在蒙面巾下的臉色變得通紅,如果不是忌憚對方無法預測的實力早就一聲令下將對方亂劍斬殺。


他一邊開口與對方周旋,一邊以眼神暗示在愛麗兒身後的手下隨時準備動手,從對方的態度他知道要讓女子主動交出嬰孩恐怕是不可能的事了。


既然如此自己也只能拼死睹上一把,哪怕一擊也好絕不能讓這個嬰孩活下去。


「小姐可知您現在的行為等於是在協助叛國者的幫兇?」


「叛國者?我倒是好奇一個連眼睛都還沒能完全睜開的嬰孩是要怎麼叛國?」


「我國的律法凡是犯叛國罪者直系血親也是同罪!」


在頭領開口的瞬間躲在愛麗兒身後的十幾名手下迅速將手中的袖箭對準愛麗兒不斷地射出,其他人也一湧而上將暗器盡數傾洩而出的同時拔出近身武器朝愛麗兒衝去。


面對眼前這個未知的敵手一開始他們就毫無保留全力出擊。


他們的目的並不在能否對愛麗兒造成傷害,而是藉著漫天暗器的掩護下哪怕一瞬間也好讓愛麗兒無瑕顧及懷中的嬰孩。


他們每一個成員都是歷經磨練的暗殺者,從懂事起就被挑選進組織經過嚴苛的淘汰後只為自己侍奉的主人剷除異己,長年培養出的默契讓他們就算面對強大的敵人也能毫不猶豫地聯手找出對手的一絲破綻豁出性命狙殺目標。


當然這只限於常識中的對手。


無數朝愛麗兒襲來的箭矢在距離十多步時像是擊中看不見的牆壁直接停頓在空中,接著就在一湧而上的暗殺者震驚的眼神裡像捲麻花般扭曲崩解成碎屑散落在夜裡略帶潮濕的泥土地上。


緊接著這群暗殺者們就連哀嚎都來不及發出一聲便被無數看不見的隱形利刃支解為一段段的肉塊,鮮血迸散在週圍劇烈流動的氣流中化為一團血霧。


除了只被斬斷四肢的頭領外,總數三十七名黑衣人在眨眼間變成無數散落一地的屍塊。


頹然撲倒在地的頭領還未來得及從映入眼中恐怖至極的一幕中回過神來,愛麗兒已經站在他身前居高臨下地睨視着自己。


「還以為你們有多大的本事,」


一手抱著嬰孩的愛麗兒徑直地半蹲在暗殺者頭領身前,接著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對方的腦門上:「接下來就告訴我所有關於這孩子的事吧,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驚覺到愛麗兒之所以沒有立刻殺死自己的目的後頭領本想立刻咬舌自盡,然而被愛麗兒點中腦袋的自己在瞬間就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任由對方擺佈。


他深刻地體會到一開始與對方對峙時就萌生出的直覺。


這個銀髮女子果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



◇ ◇ ◇



在讀取完暗殺者腦海中的情報後,愛麗兒隨即站起身來直接掉頭離去,沒幾步背後就傳來頭領因失血過多而虛弱無力的哀求。


「殺……殺了我吧……」


聞言愛麗兒絲毫沒有回頭,只冷冷的回了一句:「想死自己想辦法。」


對於任何妄想傷害自己懷中寶貝的人,愛麗兒就連一絲慈悲都不會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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