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怎麼知道?」
汪以松面色慘白,因為江冰云說出了他想隱瞞的事情。
「這是、真的嗎?」
魏青陽睜圓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汪以松。
汪以松避開魏青陽的目光,他不打算回答。
這是汪以松不敢向其他人吐露的事情,他甚至從未向最親密的枕邊人提起過。
自從得知一家人都處在危險之中,汪以松一直以來都是獨自背負壓力,故作正常的過著每一天。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一旦洩漏,會帶給他以及他的家人什麼後果。
「汪先生,回答我。」
「你就別逼他回答了,記者先生。」
江冰云制止了魏青陽,並接著繼續開口。
「他不想講也沒關係,我可以幫他講出來。」
正如江冰云所說的,她有能力做到這一切。
「不──」
汪以松伸手想要制止,但是手指停滯在了半空中。
「夢相隨連鎖床具店的董事長汪以松,你最近不是有生意上的糾紛嗎?」
「拜、拜託妳不要說了!我和老婆小孩還想要活命,求求妳了……」
汪以松崩潰了,他歇斯底里地咆嘯著,有如一頭身受重傷的野獸不讓任何人接近傷口。
本來,他是抱著江冰云就算不接受委託也沒關係的心態,才跟著魏青陽進來事務所,但是情況和他的預想大為不同。
此刻,汪以松第一次後悔自己走了進來。
「活命?汪先生,你的意思是你和你家人的性命受到黑道威脅嗎?」
魏青陽難掩訝異,他不知道汪以松和其家人受到了生命上的脅迫。
「唔……」
意識到自己說溜嘴,汪以松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你先別插話好嗎?記者先生。」
江冰云臉色微慍,要求魏青陽安靜在旁邊當個聽眾就好。
「就說過了,他不想說的話,我可以幫他說出來。」
「你說的沒錯……」
突然,汪以松鬆口承認。
或許知道自己已經隱藏不住,汪以松終於舉白旗投降了。
「我確實是被黑道威脅了。」
說完,汪以松鬆了一口氣。
隨著方才的話語,他肩膀上沉重的擔子彷彿卸下。
這幾個禮拜的時間裡,汪以松沒辦法告訴其他人這件事情,只能埋藏在心中;現在如實向魏青陽坦露,讓他如釋重擔,內心也輕鬆許多。
「汪先生……」
從汪以松口中得到證實,魏青陽露出了嚴峻的神情。
在魏青陽的觀念裡,黑道無疑是暴力的極端代表,任何牽扯上黑道的事情,都不會是好事。
「哦?你現在終於承認了嗎?」
江冰云感到有點意外,不過她認為這樣也是一件好事。
「是,我承認妳剛才說的是事實。」
汪以松苦澀地點了點頭,事情已無可挽回。
「所以,還要我繼續幫你說嗎?」
「不,不用了。接下來,就讓我自己說吧……」
汪以松緩緩地向兩人傾訴了自己的遭遇。
大約在事發的一個禮拜前,汪以松有了一個新的客戶,對方表示想要把自己的產品在汪以松的連鎖店裡販售。看似是一樁前來洽談合作的美事,然而對方要求的分潤超過了汪以松可以接受的範圍,於是雙方的合作宣告失敗。
原本,汪以松沒有在意談判破局的事情。直到出院後,他突然接到了對方的電話,表面上來關心汪以松的傷情,實則是暗示汪以松,如果不願意合作的話,下次被傷害的可能不只有他了。
受到要脅的汪以松怒不可遏,然而又發生了一件事情,徹底打擊到了他──委任律師說要和他解除契約關係,即便律師沒有挑明說,汪以松也知道律師是受到恐嚇;汪以松並沒有放棄,他接連去詢問其他律師,然而得到的答案都是拒絕……這時候,他明白了一件事情,對方把他可以尋求救助的道路全部封死。
就算想要找警方,也沒有證據可以表明對方會對他造成危害,警察是用來做事後處理的職業,並不能提前預防;要走司法途徑,也因為沒有律師而只能放棄。更不用提,如果自己打算反抗,對方會不會採取進一步的行動,下次受傷的可能不是他,而是無辜的妻兒。
「汪先生,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替你主持公道,把這些惡徒繩之以法。」
聽完了汪以松的遭遇,魏青陽登時咬牙切齒。
他無法接受天理不容的事情發生在自己面前,從小他就是這種個性。
「記者先生。」
江冰云無奈地閉起了眼睛,雙手正按摩自己的太陽穴。
「怎麼了嗎?」
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言行出了問題,魏青陽茫然地問道。
「你是法官嗎?」
「呃,不是。」
「那是你要擔任汪先生的委任律師嗎?」
「也、也不是。」
「既然如此,你說得好像自己可以幫汪先生一樣是怎麼回事?」
「不、這、怎麼說、抱歉,我只是想說我和妳是同個陣線的……」
「我跟你並不熟識,請你不要說得這麼噁心。」
「好的,我很抱歉。」
被江冰云不客氣的教訓後,魏青陽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軟軟地癱坐在沙發上。
回過頭,江冰云望向汪以松。
「你的具體情況我瞭解了。」
「我知道自己是在強人所難,所以被拒絕──」
「我接受你的委託。」
「咦!妳說什麼?」
汪以松吃了一驚,他的腦袋沒有理解江冰云說的話。
「我說,我接受你的委託。」
「妳願意接受?對方可是黑道。」
「我知道。」
「妳可能像我一樣,突然被路人襲擊。」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為什麼?」
汪以松不清楚江冰云願意犯險的理由,江冰云大可像其他律師一樣,對他置之不理。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我一時興起罷了。」
一瞬間,憂傷從眼瞳中一恍而過,但江冰云馬上換回撲克臉。
「對,就是一時興起,僅僅如此而已。」
「撲通」一聲,汪以松跪倒在地上。
「謝謝、謝謝妳,真的很謝謝妳願意幫我。」
汪以松原先早已放棄了,可是現在重新燃起了希望──不僅是看到了能夠懲罰壞人的可能性,也看到了這世界上存在的正義。
◇◇◇
魏青陽和汪以松離開了事務所,江冰云獨自坐在沙發上。
直到搭上電梯為止,汪以松不斷地向江冰云表達謝意。
「嘖。」
輕輕地咂嘴,江冰云盯著桌上放著的紙條。
那張紙條是江冰云要汪以松留下來的,上面是雇傭黑道來捅傷汪以松的主使者的電話。
「所長。」
小卉擔心地看著所長,她雖然沒有參與商談,但也在一旁聽到整個與會過程。
「妳沒事吧?明明可以不用勉強自己接下委託的。」
「小卉,來。」
江冰云招了招手,小卉立刻走到她的身旁。
接著,江冰云把手放到了小卉頭上,溫柔地撫摸著。
似乎很享受般,小卉瞇細了眼睛。
「我沒有勉強自己,而且他們倆人真的很像呢。」
「所長……」
不滿自己被放置到一旁,小嵐悄聲埋怨。
「小嵐,妳不用吃醋。等一下,妳要和我一起出門。小卉,這裡要麻煩妳了。」
「嗯。」
「我知道了。」
說完,江冰云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
過年不一定會更新,果然還是沒辦法被親戚們看到我在寫小說
感謝分享(?
比被黑道或黑白兩道同時夾攻還令人感到無力的其中一種狀況,
大概是他們的目標不是自己的小命,而是自己重視的人事物吧。
沒有財力跟人脈的小記者、小廠商,能在大鯨魚面前掙扎多久?
而所長 憂愁的神色,究竟代表著多少糾葛或情仇?
預祝杰克新年安康~
中小企業終究沒辦法和大型企業對抗,這就是資本主義
女主角的憂愁,同時也代表著她的無力。如果我可以堅持寫到後面的話,就可以知道原因了。
謝謝新年祝賀
也祝Nosy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