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窟的迷宫之内,岩浆如脉络般遍及地表与墙壁,灼热的空气让人难以喘息。
魔兽与人类的尸体堆积成山,鲜血汇成溪流,在我们的脚步下『啪嗒』作响。
我们与即将退场的业余演员,跳起了正戏前的预热舞。
挥砍,穿刺。
僵直,崩落。
每一步都有人倒下,每一步我们都会沾染鲜血。
闷热的洞窟中,血液也化为水汽。
随着高温侵入我们的身体,让我们的意识变得恍惚。
「卡斯,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呢?」
我们在进行着杀害。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不被需要的演员。
「只因为这样我们就能取人性命?」
只因为这样我们就能取人性命。
我可爱的蕾斯。
看啊,他们前扑后继。
倒在地上,破碎不堪的尸体到底有多少?
他们时而单枪匹马向我们挑战,时而惊恐的数人一拥而上。
用身体阻止我们的行动,用刀剑劈砍我们的四肢,用魔法企图将我们焚烧殆尽。
我们从未对自己有过过高的评价,我们从不认为眼前的对手会比我们弱小。
不论那个对手看起来多么狼狈,我们都多多少少在心里暗自期待着,突如其然的意外,能夺走我们的生命。
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甚至让我们心生不该存在的傲慢。
高涨的魔力挣脱开束缚,伤口愈合,残肢也在数秒内再生。
夹杂着炽热与寒冷的攻击魔法,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变为拂过脸颊的微风。
迷宫的山洞之中,熔岩与蒸汽的声音为我们伴奏。
这意味着,愚蠢的舞蹈还要继续。
我们携着双手,脚踩『红毯』,与没有意志的灵魂共舞。
他们不会畏惧死亡吗?
他们会,但他们无法逃走。
狭窄的洞窟之内,他们被我们追赶,他们无处可逃。
这群可怜的牺牲者只能像『忠诚』的兵蚁一般,毫无思考,毫无意志。
被愤怒的男人所命令,上前,被我们杀死。
我们明白,啊——我们对此再熟悉不过。
即使再怎么忘记,眼前的景象也会告诉我们这个年幼时就早已理解的事实
——生命其实并不可贵。
数小时前。
「诸君,我喜欢战争。」
「……,为什么突然玩这个梗。」
「你在说什么,蕾斯。地⚪之歌可是人类的瑰宝,就算已经循环了十几遍我也总是会翻出来看。」
「不,我不是在说这个……」
我们站在山巅之上,俯瞰着佣兵们的战场,几天未曾露面的伊姆·法纳斯身着朴素却坚实的护甲,手持大剑站在中央。
艾琳·法纳斯那边则是不见踪影,按她的说法应该会在后方指挥。
「人数差距很小,看来要打很久了。」
说实话,没有我们去拖延时间的必要。
只要领主伊姆不出什么意外,对我们来说就只是单纯的待机工作。
「要不要直接去猎人那边——」
「卡斯。」
蕾斯的声音将我的牢骚打断。
「怎么了,蕾斯。」
「那边。」
顺着蕾斯所指的方向,我看到了几天前向我们挑衅的佣兵团长。
怒嚎的动员着手下的样子还真是有模有样,再向后的话……
「伊姆方的……猎人?」
喂喂,这不是完全算错了吗,长女大人……
领主伊姆将猎人的队伍也带上了战场,是打算做支援用吗?
而且那是什么,金属与水晶铸成的石柱?攻城锤?
由几只赤红色的驮兽所拖曳的拖车上,蓝紫色的巨大柱状物极其显眼。
数名魔法师打扮的猎人,围靠在周围。
每次注入魔力,水晶柱的颜色就更深一分,从中泄露出惊人的魔力反应。
等等,魔力反应?
我记得那个占卜师说过,水晶是优秀的魔导体。
事实上,那玩意现在也在不断地压缩着注入的魔力。
那个形态,再加上那个体积,难道说……那是一门大炮!?
「————!!!」
难以形容的巨响,晶柱前端迸发出耀眼的强光。
巨大的光弹撕裂空气,再对方的阵地爆裂开来。
冲击将佣兵们振飞,余波让山体发生震颤,像电弧一样四散的高浓度元素让对方的魔法师魔力紊乱,痛苦的倒下。
魔导巨炮的仅仅一击,就让近五分之一的敌人失去了战斗能力。
哈,长子领主不是个铁匠吗?
异世界的铁匠连这种东西都造得出来?
「好漂亮。」
蕾斯不知何时坐在了山崖边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蓝紫色的『魔法焰火』。
坐在那掉下去怎么办……虽然掉下去也不会死就是了。
「漂亮这点我同意,可是不是有点太温火了。」
「嗯,非杀伤性。」
虽然爆炸的声势浩大,但实际上,除了被炮弹直击的数人可能会受重伤之外,其他人只是被强大的震荡与魔力的冲击所击晕,刨去意外伤亡的话,并没有造成实际上的杀伤。
从震惊中回缓的长女方,重整剩下的佣兵,发起了冲锋。
「事先调整过输出量,只用于震慑而不是击杀,还真是了不起。」
我们杀死对手,不留一丝生机,不是因为我们多么强大。
相反,是因为我们的胆小。
曾经弱小的我们,无法承受『仁慈』所需要的代价。
所以我不会因为他不去杀敌而嘲笑,想在战场上双手不沾鲜血可是一件有觉悟的事情。
「但是,这样就麻烦了。」
「嗯,战力倾倒,会比预想的要快。」
蕾斯双手撑地,站起身来。
如果是一次性用品还好说,但如果那门大炮还能射上两三发的话,战斗就会变得一边倒。
意外能给我们带来乐趣,有时也会带来相应的麻烦。
「怎么办,直接冲进去制衡一下人数?」
虽然杀戮一番能简单的解决问题,但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见过我们的人太多了,在白天就算戴上面具也会被认出来。
啊——头痛,干脆不干了怎么样……
虽说如此,我也不太喜欢打破契约,既然答应了就得做才行。
可是要怎么……
「卡斯。」
「什么事?蕾斯。」
「我们与艾琳领主的契约是什么?」
「啊?之前不是听到了吗,拖延战斗的时间,然后转为支援——」
「那是指令,我说的是,最初的约定。」
蕾斯直视着我的双眼,催促着我翻找记忆。
「……,阻止伊姆·法纳斯获得伏尔甘的熔炉,保证他的安全。」
其他人生死不论。
「那,我们只要遵守这点就好。」
蕾斯将视线转向喧嚣的战场,眼中跃跃欲试。
哈,看来有事做了。
看到蕾斯的这副样子,我也稍稍兴奋了起来。
「你有什么想法?我可爱的蕾斯。」
「将战场搅乱,之后——」
「那可不行,卡斯先生,蕾斯女士。」
打断我们的对话,从我们背后缓缓走来的,是那名优雅的老管家。
「……,从一开始就在吗?完全没发现,果然索敌对不擅长魔法的我们太难了。」
「这可真是失礼了,我受艾琳大人的命令监视你们,阻止你们做出出格的事情。」
就算到了这时,老管家依旧缓慢而标准的行了个礼。
这算是管家的矜持吗……
「本来的话可以什么都没发生就结束,但你们打算扰乱原本的计划。这会给伊姆大人造成危险,这不可被允许。」
老管家的周围突然掀起狂风,青色的魔力光环绕在身周,莫名的压力向我们袭来。
哦,没想到原来小说里常看见的桥段真的会发生。
那些被主人公的战意所压制的杂鱼就是这种感觉吧。
嗯,又一项好奇得到了满足。
话说回来这老爷子看起来好强啊,是魔法系?但手里又拿着剑。
「那个……刚才的话能不能当没听见,说实话我们不是那么想惹麻烦。」
「如果二位肯陪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啊——那不行,我们有无聊就会想死的病,必须要找点事做才行。」
压低身体,瞬间加大魔力输出。
平时一直精确的将魔力导入发力的位置,避免浪费。
而这次我毫无意义的将魔力充斥全身,直至满溢。
不知道能不能产生跟老管家相似的效果,我也想试试用气势震慑别人的感觉啊……
「!」
哦,老爷子脸色变了,看来多少有些效果?
但我身体周围却没有类似魔力光的帅气特效,只有暗红色的指环在闪着荧光。
这玩意难道还因人而异吗……
「哈——」
那么故事中的主人公……不,恐怕我们更接近反派的一方吧,我们有着这种自觉。
这种时候与强者战斗的反派角色都会惯例的放些狠话,然后凄惨的败北吧。
该说点什么好呢……常见一点的,听上去很杂鱼的那种……
啊,有了。
「可别闪到腰,老骨头。」
完美。
以此为信号,我将身体压得更低,几乎贴着地面冲了过去。
不需要任何试探与预测,我的贯手直指咽喉。
老管家侧身躲开,右手难以目视的一闪,我的右手就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下一秒,便从上臂整齐的滑落。
很快,我甚至没有看清他是如何拔剑。
「!」
藏在我身后的蕾斯突然从一侧窜出,朝管家毫无防备的背后甩出一记横踢。
「砰!」
但半空中突然浮现了半透明的护盾,将这一击挡下。
防御魔法,不,能够自动触发的魔导具吗。
守下这一击的老管家回身一斩,反应稍迟的蕾斯,腹部被划开一个大口,向后跳去。
我抓住空隙,再次欺身。
「叮!」
老管家用剑挡住这一拳,还未做出反击,侧面再生完成的蕾斯已经再次袭来。
仰头躲开蕾斯的手刀,振剑将我推开。
但我的左手无视割伤,紧紧的抓住了剑刃,用再生的右拳直击腹部。
「什!!!」
没法反应的老者被这一击所击飞,撞在山岩之上。
看来防御的魔导具不能持久生效,每一次发动都需要相应的充能。
「!」
刚欲追击的我们,再一次被膨胀的魔力所击退。
老管家魔力形成的大风,吹散了将他掩埋的碎石。
「自我再生的恩惠……再生速度还真是惊人。」
老管家目光凶险的看着我的右臂。
「虽然由我来说有点怪,但以一敌二是不是勉强了点。」
「嗯?担心老人可真是难得的美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噗嗤。」
尖刺刺穿皮肤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骗过了我和蕾斯的视线,欺身到我背后。
「这是我的职责,别怪我,少年。」
冰冷的金属,从肋骨之间的缝隙,精准的刺入了我的心脏。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未知的魔力从刀尖侵入我的身体,肆意将我的内脏绞成碎片。
「……」
「……,嗯?」
寂静持续了短短数秒,我感受到了背后男人的动摇。
恢复行动能力的四肢扼住他的双腕,蕾斯一跃而起对其落踵。
男人果断的松开匕首,双臂如无骨一般扭曲到不可思议的角度,从我手中逃脱。
「怎么回事,伽隆?」
「我确实的刺中了心脏,但我的魔法没有生效。」
被称为伽隆的男人从腰间抽出另一把匕首,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们。
「喂,你们真的是人类吗?」
「从生物分类上来说没错。」
别的就不好说了。
「怎么办,巴多拉老爷子,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对人类来说的致命伤根本无法杀死他们。」
「无妨,我们只要拖延时间就好。艾琳大人成功的话,圣教军也会出现,那时再考虑如何对付他们。」
「我们居然堕落到要指望圣教会了吗……」
伽隆耸了耸肩。
「艾琳大人和伊姆大人的安全是首要事项。」
「好好,那——」
「当着我们的面商量计划真的好吗。」
山下的战场已经开始向伊姆方倾斜,实在不想被拖延时间的我,粗暴的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将手指插入巨岩,将其截断,掷出。
「哈啊!!」
巴多拉的利剑掀起刃风,轻易的将巨石分为两半。
而手持匕首的伽隆早已不知踪影。
「蕾斯。」
「嗯。」
快速闪避的蕾斯,避开了从虚空中袭来的突刺。
竟完全无法窥见伽隆的身影。
蕾斯迸发出强大的魔力反应,双目拖曳着猩红的光芒,将拳头嵌入四周的山岩。
山岩崩裂,四散,扬起大量尘土,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我将地上的碎石一把抓起,随意的泼撒在空中。
细小的碎石高高扬起,随后便顺从重力,如雨般落下,发出零星的响声。
「啪嗒。」
而只有一处的响声不同。
我不留余力的踩踏大地,向着声响处冲刺,挥出直拳。
「砰!!!」
「咳哈!!!」
命中血肉的手感,从手背传达到脑中。
凹陷,碎裂,直至内脏。
我全力的一击毫无保留的摧毁了伽隆的胸腔,大量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手中的匕首无力的摔落。
「伽隆!」
迟来的青色风暴将沙土一吹而散,浑身缠绕着魔力光的巴多拉,向我倾泻着风刃。
我将奄奄一息的伽隆拎到身前做挡箭牌,让巴多拉产生了一瞬的犹豫。
「!」
而这一瞬,蕾斯已经绕到背后。
巴多拉只能回身挥剑,展开攻防。
剑身与蕾斯强化的双手接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但老管家的速度还是更胜一筹,抓住露出破绽的一瞬,纵斩切下了蕾斯的双臂,鲜血泼溅在岩石上,仿佛后现代主义的奇妙画作。
我并没有让巴多拉的安心持续多久,我将伽隆的身体整个扔了过去,自己也随之跟上。
稍作判断的巴多拉,无奈的选择放弃伽隆,转而对我迎击。
如风般迅速的剑击精准的穿刺着我的要害,他的速度并没有因为疲惫与衰老减慢分毫。
原来如此,这就是老当益壮吗。
劈砍,挡开,突刺,闪躲。
随着交锋的持续,巴多拉的脸色也变得更加凝重。
他注意到了,我也才刚刚察觉的事实。
从被瞬间砍杀,到正面交锋。
我,不,我们在习惯。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疑问,但都因为我们慵懒的本性被屡屡搁置。
我们对战斗的方式习惯的太快了。
纵使在原来的世界我们就经历过杀伐,也不可能立刻习惯满是剑与魔法的战斗。
但我们现在却像理所当然一样,驱动着不死的身体,与敌人以命相搏。
就仿佛被什么所推动着……
可以探究的问题又多了一个,但现在还是将之抛在脑后。
因为老管家的剑速,第一次慢了下来。
对准我咽喉的突刺,这次就连我也能清楚的看见。
遮挡的手掌被剑所刺穿,但剑尖也发生了偏移。
无视手上泵出的鲜血,我顺着剑刃将手掌一按到底,抓住细剑的剑柄。
左手抓住管家服的衣领,送上一记头槌。
半空中浮现的透明屏障将其挡下,魔导具再一次进入了充能。
在我与巴多拉僵持的时刻,从背后站起的,是头部完全再生的蕾斯。
我庆幸我们并不具有哲学上的感性,因此不会去在意特修斯悖论。
但斩下头颅依旧能复活这件事,显然给巴多拉带来了冲击。
大脑刚刚复苏的蕾斯看起来多少有些恍惚,但身体却毫无停滞,如摇晃的丧尸般发起进攻。
被我束缚住的巴多拉没有办法闪避这一击,此时应当胜负已定。
「!!!」
但老管家的挣扎却并未结束,魔力引起强风,竟将我和他的身体强行对转了过来。
他打算拿我作为盾牌,让蕾斯停手。
「噗。」
但血肉被贯穿的声响,静静的回响在山巅之上。
蕾斯稍显苍白的手臂,毫不犹豫穿过我的身体,刺入了巴多拉的腹部。
「呃,啊!」
巴多拉紧紧咬牙,松开手中的细剑,一脚将我和蕾斯踢开。
「就算能够再生,你们……根本不在意伤害同伴吗。」
「不?说实话,蕾斯的手穿过腹部的时候还有点兴奋。」
就在巴多拉的眼前,我被洞穿的侧腹开始长出新肉,恢复如初。
「呸,你们真的是人类吗,在我的眼中,你们比沃鲁坎深林中最为恐怖的凶兽更像是怪物。」
巴多拉吐出口中的血液,捂着伤口站了起来。
「我们对此深有自觉。」
空气回归寂静。
魔力高涨,云层开始撕裂,飞沙碎石被卷起,在空中化为高速移动的凶器。
山巅再一次掀起了飓风,失去佩剑的巴多拉用尽自己最后的魔力,打算全力一搏。
「与之前温软的小风不同,这次是由纯粹的魔力构成的元素风暴,能接下来的话就接给我看吧!!!」
在风暴之下,甚至天空也开始变得昏暗。
从魔法的规模来看,很轻易的就能将我和蕾斯囊括在内。
我们会就此死去吗?不,多半不会吧。
但就算这一击不能将我们杀死,我们恐怕会直接被吹飞到山下,那他们拖延时间的目的就达成了。
几番权衡,我们还是决定,去阻止巴多拉的魔法。
但是。
「!」
刚刚站起身的蕾斯,突然无力的跪下。
不该站立的黑影,用袖中的小刀,割断了蕾斯的筋腱。
伽隆居然没有死,一半凹陷的胸腔渗出血液,却还在挣扎的行动。
蕾斯短暂的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我的话——
「休想!」
伽隆丢出的飞刀精准的刺入了我的关节,从背后将我扑倒。
重伤濒死的他,脸上却显露着狰狞的笑容。
笑着,对我们送出了临终的祝福。
「死吧,该死的怪物。」
风暴前的倒计时结束,堪称天变地异的一击,仿佛将天空向我们压下。
高速运动的沙砾如子弹般撕开我们的身体,空气中弥漫的高密度魔力让人难以呼吸。
被暂时剥夺自由的我们无法阻止也无法逃脱,只能轻声的为舍身讨伐怪物的勇士们献上喝彩。
「……,干的漂亮。」
风暴将我们所有人吞噬,巴多拉与伽隆的身体在一瞬之间被分解,消散。
山顶被切削,崩坏,直至被磨平。
天灾般的飓风持续了多久,我们脑中并没有明确的概念。
只是某个瞬间,阳光重新照射到我们脸上,我们才意识到风暴的停息。
锋利的沙砾剜下了我半边的身体,蕾斯被夺走了侧腹与右臂。
残缺的身体如同碎尸般倒在被削平的山顶,好像下一秒就会招来秃鹫。
但我们,依旧没有死去。
杰米奈指环柔和的红光,修补了我们的躯体。
吐出口中的沙子,重新站起。
「因为是纯粹魔力所构成的风暴,所以被『贝利尔』抵消……我们单纯的赢在了幸运啊,不,应该说是不幸吗?」
如果是只是由魔力所引发的强风的话,我和蕾斯反而是无法抵挡的吧。
在最后的最后,老管家还是起了杀意,打算用最强的手段将我们彻底杀死。
结果却是如此。
「卡斯,衣服已经没法穿了。」
蕾斯站起身来,伸展着四肢。
被飞石绞碎的衣物已经超出了自我修复的能力范围,别说穿着,甚至难以遮体。
「啊——这么说来我的也是啊。」
这下可麻烦了,我可不想赤身裸体的冲入战场。
虽然很好奇会发生什么,但我仅存的理智在全力阻止我这么做。
翻一翻收纳空间,看看有什么替代品……
「哦,差点忘了,迪斯特里给我们准备了新的衣服。」
出发前被我随意的塞到了空间布里,现在才想起来。
真是得救了,在正好需要的……时候……
啊,这么说来迪斯特里是占卜师来着。
好强,占卜师好强。
「和原来的没什么区别呢。」
与之前别无二致的卫衣,只有蕾斯的长裤被换成了方便行动的短裤,露出了最近稍微长了些肉的双腿。
干得漂亮,迪斯特里,不,也让我叫你迪迪吧。
「迪斯特里还说在上面添加了更利于我们战斗的魔法刻印。」
「是什么?」
「……,我忘了。」
「……」
忘掉的事也没办法,反正也不差这一件。
自暴自弃的我们走到山崖边上。
「下面的战斗被拖慢了。」
「嗯,这边的动静这么大,再怎么说也会注意到的吧。」
总体来看伊姆方的优势依然巨大,而且魔导巨炮再一次开始了充能。
「再来上一发的话就结束了吧,怎么办?蕾斯。」
「摧毁大炮,然后将伊姆先生的佣兵引走一部分。」
「有那么容易引走吗,他们好歹是收钱办事的。」
「有,之前的佣兵团长,名字不记得。脑子好像不太好。」
「啊——说起来好像有这么一个人,那就上吧。指挥就靠你了,蕾斯。」
蕾斯的记性一向比我要强。
「嗯。」
艾琳·法纳斯方,后方营地。
「你说什么!?那对双子冲了战场?」
艾琳·法纳斯手持着通讯器,焦急的询问着战况。
「是……他们从空中落下,杀死了为巨炮充能的魔法师,然后拆除了炮身的支架。」
「怎么会这样,巴多拉呢!?巴多拉在哪?还有伽隆,我应该派他们去阻止了才对!」
「我,我不知道,没有看见二位的身影。」
「该死!」
艾琳的拳头狠狠敲在桌子上。
「那双子现在在哪?还在战场吗?」
「不,他们在佣兵之间杀了数人之后,被伊姆大人的佣兵团追赶着逃走了。」
「向哪逃了?」
不祥的预感自艾琳的心中油然而生。
「西方深处,熔岩区。」
「那群蠢货!!!」
艾琳冲出营帐,带上数名护卫,疯狂的赶往熔岩区。
「猎人方面有消息吗?」
「不,猎人小队最后的通讯在一个小时前,之后就没再接通。」
「啧。」
情况急转直下,一切都在脱离控制。
那对双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破坏她的计划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艾琳想破头也得不到答案。
万般无奈之下,艾琳连通了与双子的通讯。
「他们(嚼)还要多久(嚼)才会到?这里热的要死。」
「卡斯。」
「什么事?蕾斯。」
「领主的,通讯。」
透过水晶通讯器的,是双子毫无紧张感的对话。
「唔嗯,抱歉抱歉,刚刚在享用迟来的午餐。有什么事吗,领主大人?」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并没有?别把我们想的太聪明——啊,蕾斯,那边那块的要焦了。」
「你们现在在哪?」
「我们在地城的深处,和您的猎人们在一起。要说怎么找的……大概是个有山有海的地方?」
有山有海?这家伙在说什么。
熔岩区的地城只有四处流淌的岩浆和神出鬼没的熔岩栖魔兽。
他们的言语毫无逻辑,继续下去也只会激怒自己。
意识到对话无用,艾琳只能加快脚步,进入地城。
灼热的洞窟中,稀稀散散的躺着魔物与猎人的尸体。
从深处,隐隐传来厮杀的怒吼。
「我们快!」
路上偶尔有漏网之鱼的火蝾螈与岩蜥蜴,都被艾琳手中的长剑轻易斩杀。
艾琳皱了皱眉,越是接近洞穴深处,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是浓重。
怒吼渐渐被悲鸣所取代,最后归于安静,只留下熔岩流淌的声音充斥在耳边。
「啪沓,啪沓」
脚步的声音,也发生了改变。
脚下所踩的不再是高温的岩石,而是变为了某种粘稠的液体。
艾琳不想向下看,但她就算不看,也明白自己脚踏的是什么。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视野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地城深处挥散着耀眼的光雾。
「哈。」
艾琳笑了,因为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所以无奈的笑了。
她现在觉得那对双子之前的形容是多么贴切。
在洞窟中央,浑身染血的双子在静静的等待着他们。
他们脚下的,是血海与尸山。
「欢迎来到地城终点。」
「现在是,『奖励时间』。」
好棒啊!!!!!!!!!尤其是圖片!!!!!!!!!
超讚的!!!!!!!!!
不不。
這並不能說明生命可不可貴,這只是代表,人類從來不尊重生命。
刚刚看完就更新了,作者加油啊!
這圖片太讚了
谢谢
谢谢!
哈哈,这么一看好像确实逻辑不太对
谢谢!
作者加油
感谢!
卧槽,图也是作者大大画的么?tql
谢谢
tql,期待更新
也没啥不对的吧
自己是死是活无所谓 所以自己的生命没有价值
别人的生死无关紧要 所以别人的生命没有价值
没有价值的东西自然也就没有可贵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