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雨。
从天空落下,冰冰凉凉的。
是雨。
滴……哒……
光。
雨停后,从树叶间射下的。
是光。
……
非常的,冷。
呼吸,在眼前凝结成可视的白雾。
空无一人,空无一人。
一夜之间,仿佛蒸发一般,我,变成了孤身一人。
没有大人,没有实验,甚至连声音,也不曾响起。
安静,耳旁明明空无一声,却刺耳的令人发狂。
从走出灰色房间算起,已经是第四次日出。
穿着黑衣的死神先生没有杀掉我。
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发现了崭新的玩偶。
「向西走,去寻找你的家人。」
死神先生如是说道。
那是如轻语般瘙痒耳廓,如蜜糖般勾人心弦的诱惑。
我曾想过,如果我能够拥有愿望的话,哪怕一次也好,想见见从未谋面的家人。
所以即便是脚踏鲜血,身着黑衣,卷起尸臭的死神先生,我也愿意去用我的灵魂拿来交换。
就这样,从死神先生那得到了画像与地图的我,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的旅行。
但是,现在的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
那究竟是我向死神出卖灵魂的代价呢?还是我擅自离开房间的惩罚?
又或者单单因为我的鲁莽为自己带来了麻烦。
内脏发出阵阵悲鸣,四肢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无力。
甚至我被大人们戏谑为开花的脑子,也终于真正意义上的迎来了异常。
糖果,彩色的糖果在天空飞舞,色泽美丽的蛋糕遍布着视野的每个角落,我甚至感觉只要呼吸,就能闻到巧克力与奶油的香气。
嗯,没错。
简单的来说。
我,肚子饿了。
这对此时此刻的我来说,是绝无仅有的危机。
我吃过青紫色的树叶,我的舌头被麻痹,好久唱不出童谣。
我吃过长着圈圈的草,我的肚子很痛,痛的我满地打滚。
筋疲力尽的我坐在茂密的树下,呆呆的望着半空。
双手漫无目的的,在身旁摆动,摸索……
「?」
硬质的,规整的触感反应在手中。
那是不自然的,不符合时宜的,不该出现在此处的物体。
一本红色书皮的童谣。
「为什么,会在——」
「——!!!」
从森林中响起的,是能让地面震颤的低吼。
圆圆的巨大躯体,软乎乎的棕色毛发,赤色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这边。
啊,我有见过这种生物,那是在童话中时常出现的熊先生。
虽然他没有打着领结,也没有带着帽子,但是憨态可掬的样子与插图一般可爱。
「过来,熊先生。」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我的话语,熊先生迫不及待的朝我冲了过来。
庞大的身体每一次踩踏地面都会引起震动,让树叶摇晃飘落。
「嘿嘿——」
面对着高举前肢,仿佛要与我拥抱的熊先生,我也开心的张开了双臂,想象着即将包裹身体的,毛茸茸的触感。
想象着,能像童话故事一般,用这股柔软的幸福,暂时冲淡我的饥饿。
「——!!!」
然后下一瞬间,熊先生的利爪,将我如同麦穗般贫弱的躯干。
切为了两段。
……
啊。
看来熊先生,不喜欢拥抱的样子。
如此想道的我,视线变得一片漆黑。
「蕾斯,左后。」
「嗯。」
想象,血液是四肢的延伸
触碰,挥动。
「!」
薄如刀片的血液将最后一群群聚的狗头人拦腰斩断,喷溅的血液在月光下闪着点点磷光。
树精的领地,哈比产卵的山谷,巨鳄栖息的河流,狗头人的聚落。
菲涅尔所谓的捷径让我们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场遭遇战,以至于让我们怀疑是否走车流拥堵的大路是不是更加快捷。
「累了。」
虽然不累,但是累了……
我和卡斯的身体自不用说,在不断的回复中是不会感到疲劳的。
但如此往复的与魔物作为对手,却在不断摧残我们的精神。
无聊,我们如此想道。
就算是拥有亚人外表的哈比与狗头人,也并没有比其他魔物聪慧多少,战术单一且没有意志。
随着次数的积累,我们甚至没有受伤就结束了战斗,这让我和卡斯的干劲进一步下降。
「哦~辛苦啦!多亏了你们,饭菜完好无损。」
菲涅尔则悠闲的坐在火堆旁,烤制着简单的食物。
「……」
「喂喂,别那么看着我啦,我如果在视野不好的夜晚战斗的话,整片森林都会被我烧掉的。」
虽然听起来很扯淡,但菲涅尔说的话却是事实。
当她把拦住河流的巨鳄连同河水像看玩笑一样一同点燃的时候,我们就明白了猎人公会把委托交给菲涅尔是一个多么无奈的决定。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能到伊斯塔?」
我和卡斯也围坐到火堆旁,接过菲涅尔递来的烤串。
「嗯,根据现在的速度,再预想两场遭遇战的话,明天晚上就能到达了吧。」
「……」
看来,噩梦般的连战还要持续一天的样子。
好想死,虽然死不掉。
快速解决了并不怎么美味的晚餐,困意已经冲昏了我们并不精明的大脑。
意志最不坚定的我首先倒下,靠在卡斯的手臂上昏昏欲睡。
「守夜怎么说?看你们很困的样子,让我先来?」
「就这么办吧,我们负责后半夜。」
半梦半醒中,卡斯将我抱起,回到了马车之内。
就在全身被熟悉的温度与气味包裹的时候,我的意识得以中断。
……
我,做了一个梦。
我们很少做梦,听说睡眠质量越好的人,越不常做梦。
而埋头大睡一向是我和卡斯的长项。
梦很短,短到无法组成一个故事。
动物。
二头身,大眼睛,像布偶一样的动物,在森林中聚集在一起。
它们时而喧闹,时而肃静,时而又哀伤。
它们敲着丧钟。
它们念着悼词。
它们手持火把。
它们哀悼哭泣。
它们用盘子接取鲜血。
它们将尸体埋葬。
它们……到底在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它们的言语我无法理解。
我唯一能理解的,只有被装入棺材的,鸟儿的尸体。
娇小的,羽毛鲜亮的,美丽的小鸟。
如果还活着的话,那副喉咙一定会发出悦耳的鸣叫吧。
可怜。
好可怜的鸟儿。
诶?
我并不觉得,它有多么可怜。
但这个词汇,却从心底不自觉的浮现出来。
究竟是谁,谋害了那只可怜的小鸟呢?
究竟是谁,手持弓箭,射穿了它可怜的心脏?
让鲜红的生命,在那身羽毛上干涸。
可爱的动物法官,敲响了清脆的法槌。
木鸣声回荡在森林的每一个角落。
这代表着审判的开始。
那个穷凶极恶的『犯人』,一定会受到最为残酷的惩罚吧。
……
「蕾斯,该醒了。」
「……,嗯。」
明明白天接连遭遇,夜间却反而无人进犯,这趟旅程到底怎么回事。
「蕾斯,你那边怎么样。」
「反应,没有。」
自从掌握『巴托里』的用法之后,我们就不断的进行着练习。
威力,射程,用法,每当我们有了新的想法就会立刻尝试,以此拓展我们的能力。
这次我们尝试的是『结界』。
说是『结界』,但其实并不是魔法。
我们能够任意操控我们所接触的血液,因此我们将血液无限制的延展,经过无数的练习,最终的以将血丝延展到难以目视的程度。
将其像蛛网一般,缠绕在岩石与树木之间,将我们的魔力均匀的附着在上面。
如果有外敌触碰血丝,我们就能有所反应,将血丝结晶化,把敌人撕碎。
虽然算盘打的很好,但实际上并不如我们所愿。
其一,这很累。
全神贯注的感应数以百计的血丝对我们的精神力来说实在过于刻薄,我和蕾斯仅仅数分钟就已经满头大汗,脑中发出钝痛。
其二,也是最根本的问题,我们的魔力量不够。
「说起来,我们的魔力总量只有C来着。」
迪斯特里曾经向我们演示过结界魔法,通过在圆阵上添加额外的刻印,可以通过转化空气中的魔力,实现半永久的启动结界。
由此看来,我们的方法不仅耗神,而且没有效率。
「对看不见的敌人,有用?」
「不,如果对方愿意等上几分钟我们就没戏唱了吧。」
「遗憾。」
「从杀伤性上来说没有问题,如果我们之中一人牵制敌人的话,应该是个不错的杀招,只要是全方位的攻击,就不用考虑感应和瞄准之类细枝末节的事情。」
虽然作为牵制的一方会被血丝一起切碎就是了,但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以舍身作为前提的话,一切的战术都会变得简单。
不,说到底这能称得上是战术吗……
这么说来,就算在原本的世界我们也没怎么用到称得上是战术的计划。
偷袭,陷阱,失败的话就引爆藏好的炸药制造混乱,不要命的倾泻着仅有的子弹。
真亏我们那样都能活下来,我们一直无法事如所愿的原因,就是因为那时已经把运气用光了也说不定。
不不不,要是有那种程度的运气的话,我们的父母也就不会被杀了吧。
「嗯……」
运气这种玄乎的东西再怎么考虑也没用,该死的时候总会死的吧。
「蕾斯,又困了?」
「没有。」
看来我们都是中途醒来就没法入睡的类型。
「说起来,这里完全看不到星星啊。」
「嗯。」
天空被云层所覆盖,就连月亮……呃,这该被称为月亮吗?我们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没听过这些天体该怎么被称呼。
从外表上,白天的太阳,夜间的星月,都与地球无异,所以至今都没让我们产生太多疑问。
「卡斯。」
「……」
蕾斯手中拿着的,是我们在使用的货币,日之金,月之银,星之银。
这个世界的人又是基于什么,给这些货币命名的?
转移者。
法斯塔说过,这个世界存在于众多世界的交汇点,来自不同世界的转移者带来了不同的文化构成了现在的文明。
但将日月命名的历史,理应存在于人智初开之时,那转移者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存在了?
这个世界的构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开始好奇起来了,按照小说的套路,这种时候应该会有所谓的神明出手打断角色的思考才对,但我既没有感到头痛,思维也没有被突兀的诱导。
也就是说,这世界本身并没有神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又或者祂不相信我们进水的脑子能找到真相。
不用想,肯定是前者……不,后者的可能也不小啊。
说实话,我们对「对自己的脑子没有信心」这点十分有信心。
「嗯……」
「卡斯。」
「什么事,蕾斯?」
「想太多,会秃的。」
「能不能别突然说出这么恐怖的话,我可爱的蕾斯……」
至少用笑容告诉我是个玩笑啊。
话说脱发算是损伤吧,杰米奈的指环应该能恢复吧……
看着坐在腿上的蕾斯,我自然的扯起了她的脸颊,尽管蕾斯柔软的脸皮在我的蹂躏下反复变形,她也无动于衷的把背靠在我的胸口上。
单方面的游戏为我消磨的大量的时间,安静的夜晚也被第一缕晨光所撕裂。
天亮了。
「这样下去要下雨了吧……」
我讨厌雨天啊……又潮又冷,头发也会黏在一起,处理太麻烦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启程之后我们又遭遇到了大量魔物的围攻。
因为快要入冬,魔物都开始积极的觅食,虽然确实有所预想,但这个频率还是比我设想的要高。
接连使用那个操纵血液能力的双子,再一次因为代价的发动,在车厢内进行着相噬。
魔物食人的场景我见过很多,但活着的人类相互啃咬蚕食我还是第一次见,更别说二人夹带着爱意与欲望纠缠在一起。
虽然我表面上不会太过惊愕,但作为人类本身的反应还是让我的胃酸翻腾。
而另一方面,看着二人陶醉的神情,我总觉得……有点羡慕?
「我是不是也该谈个恋爱什么的……」
一直在四处冒险,根本没有停下的时候。
讨伐也是单独出行,毕竟就算有同伴也会在战斗中被我误伤。
「嗯?」
马车来到山崖的转弯处,我的注意力便被山下的喊杀声所吸引。
「被魔物围攻了?」
「唔哦!」
卡斯的声音,冷不防的突然从背后传来。
看来随着次数的增加,双子互相蚕食的时间在慢慢减少,能力的代价应该不是这么容易被克服的东西才对,可见他们的适应能力相当得反常。
「那边的马车看起相当上等,是贵族之类的吗?」
「啊,马车上还印有类似家徽的东西,应该没错吧。」
贵族的马车为什么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怎么说,要不要帮帮他们?」
说实话,跟贵族扯上边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事,阶级斗争,继承纷争,尽管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端,但不管哪个都麻烦透顶。
所以我个人倾向于直接无视,但是……
「再观察一下吧。」
「嗯。」
走出马车的双子已经走到山崖边自顾自的观望了起来。
「呃……观察是指?」
「不,故事中不是经常会有这种桥段吗?主人公拯救了被围困的公主,由此展开的英雄史诗,之类的。」
「嗯,王道剧情。」
就算你们这么跟我说也……
「还没确定是个美女啊,万一是个臃肿的大叔大妈怎么办?」
「『那就无视。』」
好过分,异口同声的说些什么呢……
啊——不行,不能用常理来判断这两个人的行为。
在眼前有人厮杀的时候。
克里弗会立刻杀死一方,然后判断要不要杀死另一方。
而这对双子多半会让两方决出胜负,然后杀死活下来的一方。
至少在思维上,应该将他们视为克里弗的同类,甚至以上的异常者。
但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还是尽快让他们尽兴然后上路吧。
「……」
屏息,凝视目标,精准的瞄准马车的顶棚。
我作为大罪职介的愤怒,无法使用过于高级的魔法。
自然也无法触及如此遥远的目标,但我的恩惠『阿耆尼』,能将我视线所及的物体变为可燃的燃料。
那我要做的事就很简单了,微量的魔力,点燃一朵零星的火花。
「轰!!!」
将视线集中于一点,被划为可燃部分的空气,仅仅为一条直线。
爆炎沿着直线,精准的炸开了马车的顶棚。
「我看看……嗯……看不清脸,从轮廓上来看还挺标致的。」
能够看见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的金发,从体态上基本可以确定是女性。
「要救的话快一点,虽然刚才的爆炸让魔物犹豫了一会,但这样下去护卫怕是要被杀光了。」
「蕾斯。」
「嗯,我左侧。」
简短的,不知所云的交流过后,迸发出魔力反应的双子如离弦之箭般一跃而起,从百米高的山崖跳了下去。
「这两个人打算直接用受身着陆吗……」
我也用魔力激活双足的魔导具,从空中缓缓落下。
这不是第一次旁观那对双子的战斗,事实上,因为旅程多在森林的缘故,主要的战斗都交给了卡斯和蕾斯。
如赤色的流星般坠落的二人,在地面掀起巨大的冲击。
无论是处于上风的魔物,还是拼死抵抗的护卫,都被一时夺走了注意力。
在所有人都短暂静止的时间内,唯二没有丝毫停滞的,是双子的动作。
双子的指环绽放出耀眼的赤光,因落地而断裂的骨骼,因冲击而破裂的内脏,在一瞬间复原。
相互对视一瞬,二人毫不留情的冲向尚未从状况中恢复的魔物。
「又是狗头人吗,从毛色和印记来看,跟之前是不同的族群。」
魔物的智力普遍很低下,即便是传说级的魔物,在没有相应传说或轶闻的情况下,也不会表现出兽类以上的智能。
但这之中存在着例外,那就是亚人种的魔物,尽管不及亚人类,但依旧能拥有与人类儿童相近的智能。
使用工具,武器,甚至制定简单的战术。
也难怪贵族的护卫如此狼狈,显然他们并没有狩猎魔物的经验。
「!」
就在我双脚刚刚落地的时候,数只狗头人已经凄惨的倒在地上。
双子的手刀贯穿它们的心脏,在濡湿的双手从伤口中抽出时,狗头人体内的血液如同被牵引一般,一滴也不剩的从体内剥离。
伴随着「吱吱」的声响,暗红色的血液覆盖在双子的手上,变为结晶的臂铠,扭断了更多狗头人的脖子。
战力的差距是压倒性的,估计不需要几分钟敌人就会被歼灭,在那之前……
「怎……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我们算是……得救了吗?」
先得处理这边吗……饶了我吧,交涉术什么的我可一丁点都没学过。
「大家,冷静下来。虽然狼狈,但也不要失去因海特家的矜持。」
就在我思考如何与他们搭话的时候,尚且稚嫩,缺少霸气的女声,在所有人耳边轻响。
那是之前在马车上见到的金发女性,只是从近处看起来,还真是意外的年轻。
外表看上去,跟卡斯他们同龄吧。
「失礼了,不知名的猎人。」
从破损的马车上走下,在我面前轻轻行礼的少女,眼神澄澈的看着我。
「我的名字是希兹,希兹·因海特,这次的搭救,真的是十分感谢。」
该说不愧是贵族大小姐吗,就算刚刚死里逃生,也能保持礼仪,更别说对着不知底细的猎人。
但就算如此,旁边的护卫也没有过度的反应,是习以为常了吗?
嗯……是我炸开了马车这件事,姑且还是保密吧……
「因海特……虽然记忆不是很明确,但我记得是伊斯塔的……」
「是,家父任伊斯塔的领主一职。」
「原来如此。」
怪不得总觉得在哪听过,是那个发布委托的领主大叔啊,长着一副贵族常有的小人嘴脸,想忘也忘不掉。
该说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请问,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虽然现在难以报答,但在回到伊斯塔后,一定会准备相应的报酬。」
「啊——,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的目的地也是伊斯塔。我是菲涅尔,要是因海特阁下不介意和粗鲁的猎人同行的话,就让我们暂做护卫吧。」
这么说来马车被我们直接丢在上面了啊……,应该能自己跑回去吧,大概。
「没有的事,要是菲涅尔小姐乐意的话,那再好不过。」
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合在胸前,名为希兹的少女露出了笑容。
哦——,这就是能激起人保护欲的笑容吗,真亏那个大叔能生出这么纯洁的女儿。
「菲涅尔,清理完了。」
「净空。」
不知不觉间,狗头人的哀鸣也迎来了结束,歼灭了魔物的双子突然出现在身边,插入了我们的对话。
「噫!」
「……」
也是啊,正常人看见沾满肉片与血液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都会这样的吧。
可以看出希兹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源自稚嫩心灵的恐惧,依旧从她口中漏出了声音。
「卡斯,蕾斯,至少把血洗掉。」
「……,说的在理,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河流之类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惨状,看来卡斯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那个,我是魔法师,虽然不擅长战斗,但创造出水的程度的话,我也能做到。」
可以看出,希兹的双腿依旧在微微颤抖,但却又在说话的同时勇敢的向前迈了一步,主动靠近了浑身染血的双子。
「那可真是帮大忙了。」
「感谢。」
「不,不管怎么说,该道谢的是我们才对。」
希兹伸出双手,湛蓝的魔法阵出现在双子的头顶,清流从上而下,清洗着二人的身体。
我也趁此跟双子说明了现状。
「也就是说我们要作为希兹的护卫,护送他们到伊斯塔?嗯……我们并不擅长保护他人,但是战斗的话没有问题。」
「异议,没有。」
双子无关痛痒的答应了下来,解下腰间装满血液的试管,一饮而下。
看来就算是他们也知道在常人面前要收敛的道理,这让我安心不少。
「打扰你们交谈十分抱歉,但卡斯阁下,希兹大人再怎么说也是因海特家的长女,在称呼时还请加上敬称,否则可能会有损希兹大人的名誉。」
同行的护卫从旁行李,小声的提醒着。
虽然是理所当然的建议,但措辞还真是卑微啊……
「没事的,雷根,有人能用名字称呼我,我也很开心。菲涅尔小姐也是,不是因海特,而是用希兹来称呼我吧。」
「OK,我是卡斯。」
「蕾斯。」
「……,既然希兹大人这么说的话。」
雷根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们就在交谈中重新开始赶路,说是交谈,实际上说话的只有我和希兹而已。
卡斯从收纳中取出不知从哪弄来的书本,而蕾斯像家猫一样懒散的趴在卡斯的腿上。
那对双子,明明自己挑起了事端,却全然不管后续。
「诶?菲涅尔小姐,接下了讨伐恶龙种的委托吗?」
「啊……嗯,姑且挑战过一次,胜算不小,所以这次带着帮手来了。」
「太好了,如果能讨伐成功的话,边防士兵们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
希兹开心的笑着。
「菲涅尔小姐也好,卡斯和蕾斯也好,大家明明与我年龄相近,却非常强大呢。如果我也能像你们一样战斗就好了。」
「得到强大的力量后,是想做什么呢?」
提出这个问题的,并不是我,而是埋头读书的卡斯。
尽管他在阅读中头也没抬,但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将意识转移到了这边。
「我……,是啊,我到底,想做什么呢。」
看着车窗外,希兹沉默了许久,也只能微微苦笑,放在腿上的纤细双手,轻轻攥住了裙子。
此时她到底在想什么,她经历过什么,说实话,我丝毫不感兴趣。
史诗,轶闻,悲剧,在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每一件都在时间中消逝殆尽,甚至不会给世界留下一丝划痕。
但是。
或许我,我们眼中的世界。
与他们,那对扭曲的双子眼中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
卡斯抬起了头,蕾斯轻轻摆动的双腿也停了下来。
带着某种渴望的视线,仅仅在不易察觉的一瞬间,交汇在希兹身上。
「……」
恐惧,我不喜欢用这个词语,我不喜欢任何能够削减斗志的东西。
但那时氛围让我确实的激起了一阵恶寒。
我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我更无法理解将要发生什么。
那时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对双子的『闹剧』,会像海面上的暴风一般,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
……
「啊,下雨了。」
五号…卒?
操血术很有血界战线斗流血法的感觉
加油
昨天做梦梦到小说更新到第九卷了,还出了实体版,激动的我马上回来看了看,果然梦想还是要有的啊
作者大大,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