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龟裂lose control

黄昏,拖着疲惫的身躯,从马车上走下,嗅着沃鲁坎的烟尘。

街道旁的铁匠铺终日回荡着锻打的清脆声响。

仿佛这就是沃鲁坎的心跳一般,此起彼伏。


「怎么了,伊姆,又让人给欺负了?」


刚刚看见自家的大门,金发的少女轻松的从高墙上翻了下来,稳稳地落地。


明明有正门可走……


「才没有,跟贵族的同学打了一架罢了。」

脸上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


「为什么?」


「还是老一套,看不起我们铁匠出身的法纳斯家族。一如既往的耍些小手段,我就没忍住。」

说实话贵族这种东西真是麻烦,我只要能在煅炉前挥动铁锤就行了。

要不是大姐一个人根本干不来,我绝对不会去当这个领主。


「嗯?干嘛这么看我?要我去教训他们一顿吗?好啊,让你见识见识大姐的能耐。」

大姐完全没明白我在想什么,还装模做样的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别这样,我打架不弱,大姐你又不是不明白。」

事实上我就算以一敌三也没落下风,别小看铁匠的儿子。

「话说大姐你怎么又翘课了,我说怎么一天都没看见你。」


「啊——嘿嘿,来,我给你涂点药。」


大姐自说自话的抓起我的胳膊,拖着我向宅邸跑去。


喂喂,我可是伤员来着。


让我期待大姐的感性可谓是种奢侈。


「巴多拉!去仓库拿些伤药过来。」

粗鲁推开大门的大姐毫无顾忌的大喊道。

哪有一点贵族千金该有的样子。


哈,在这一点上我们真是别无二致。


「欢迎回来,艾琳大人,伊姆大人。药品我已经叫人去取了,请先回房间稍候。」

巴多拉从父亲一代开始就侍奉着我们的家族,就算是老爸死去的现在,也没有像其他佣人一样离开,照顾着我们的生活。

顺便一提,巴多拉好像十分的擅长隐藏,在宅邸内神出鬼没,就算是我和大姐的恩惠也难以捕捉到他的存在。


说到底也就是同龄人打架,除了淤青之外,没有什么显眼的外伤。

也就是说,简单的涂些药就好,但是……


「大姐你连这都做不好吗……」

说实话,感觉伤势变严重了。


「别挑三拣四,等我出门了,哪还有温婉美丽的姐姐给你涂药啊。」


温婉……什么?

到底是我耳朵出了问题,还是大姐她根本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我对自己的听力有自信,所以毫无疑问是后者。


「嗯?」

大姐疑惑的看着我的反应。


当然这些话也就在心里想一想。

要是说出来,我可不敢保证我正在大姐手中涂药的左臂能不能健在。


「出门?」

啊,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大姐好像打算去当个猎人,外出冒险。

以前老爹怎么都不同意,所以才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而现在……


……


「大概什么时候会出发?」


「嗯——,没定,但我想尽早出发。」


还真是随性,从我小时候开始就没变过。


「没定的话就再等几天,我给你把装备打出来,大姐还没有称手的剑吧。」

这几天学校就请个假吧,正好不想看见那几张臭脸。


「哦!怎么回事,平时我那么求你都不给我做的,突然良心发现了?」

大姐兴奋的拉着我的胳膊,上下抖动。


疼!说真的,把我的手放开。


「饯别礼,你也别太期待,说到底只是我手打的东西罢了。」


「谦虚个什么劲啊,我那帮猎人朋友,多少人想托我让你给他们打一把武器,可全被我推掉了。你锻造的魔导装备现在可是沃鲁坎的标志之一,在大多数人眼里,你已经追上,甚至已经超越老爹了。」


「是那样……就好了。」

我对自己的锻造技术有着自信,但是否能超越老爹,却是无从证实。

当然,毕竟谁知道要怎么才能证明自己比死去的人更强呢?


「别想太多,你肯给我打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当作给大姐的提前投资,没准我们下次见面,我就是S级猎人了,到时候,就轮到我保护伊姆了。」


呵。


「那我就不抱期待的等着了。」


「哈,真敢说啊,你练剑的时候从来没赢过吧。」


「啊——听不见,我去给未来的S级猎人大人选材了。」


「喂,给我等——」


「咳!咳咳!咳咳咳咳!!!——」

该死,又来了。

胸口发出撕裂般的疼痛,咳嗽停不下来,直至吐出血丝。


「伊姆!巴多拉,快叫医生过来!」



……



啊……原来这是绝症来着。

在我跑向地城深处时,双子与大姐的对话,回响在充满血腥味的洞窟。

少年讥讽的言语,少女疯狂的笑声,以及大姐愤怒的咆哮。


我每时每刻都觉得大姐脑子有问题,但没想到她会蠢到这种程度。


我对大姐的背叛感到愤怒,并不是因为她皈依圣教会,也不是认为她出卖了沃鲁坎。

因为她一定有她的目的与理由,我坚信着这一点。


我的愤怒来源于她对目的的隐瞒。


到底是什么事情,连我也不能告知?


我对此感到焦虑而恼火,像个幼稚的孩子一样。


我得弄明白,再给大姐一个教训。


想要见一面,问清楚,然后……一切如初。


为此,首先我们都要活着才行!


想着这些,我冲上前,挥下了剑。








沃鲁坎熔岩区,地城深处



「伊姆……为什么会在这?没有被,杀掉吗?」


「啊?杀掉?大姐你在说——」


「哈哈,为什么?为什么活着呢?为什么为什么?卡斯,卡斯没有杀掉他吗?卡斯!」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接二连三的刺激已经让我的脑子变得奇怪了。

再生的手臂兴奋的抱着卡斯,像脚踏着炭火一般蹦跳。


卡斯在拆毁炮架的时候我在阻挡佣兵的袭击,所以卡斯所做的事我并不清楚。


因为我没有询问,所以卡斯就没有告诉我。


但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应该结束的,如退去的潮汐般,到达尾声的舞曲。


迎来了未曾设想的安可(Encore)。


哈哈,这是何等的……


「蕾斯,你兴奋过头了。」

卡斯用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脑袋,试图让我冷静下来。


卡斯的手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但这没有用。


这没有用!


这怎么可能管用呢?


如要将世界焚烧一般在我体内点燃大火,再用水壶去浇灭怎么可能行得通呢?


「但是,但是!他还活着,他们还活着!他像英雄一样,用剑,从我的手中,救下了家人!他们沉浸在短暂的安心之中!他们用着同样的眼神看着我!他们将我视为威胁!」


我到底在语无伦次的说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的大脑在沸腾,我的视线一片血红。

理性像还未揉捏成型的丝一般,在热量下融化,崩断。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卡斯!要怎么做?要杀吗?要杀吧!啊——但是他们有两个人,全部由我来真的好吗?我可以杀死他们哦,我以一敌二也没问题!但让我独占真的好吗?卡斯也要加入吗?但是约定就是约定,说好的这次让我出手,所以……但是,但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卡斯!我现在完全没法思考!又晕又热的在脑子里翻滚着快要疯——唔!」


挣脱名为理智的缰绳,如满月下的恶狼般无意义嗥叫的我。


卡斯带着淡淡的笑容,托起我满是血渍的脸颊,用嘴唇堵住了我的噪音。


「……」


……


突然,脑子变得安静了。


啊。


还存在这种事吗?


温度,温度在褪去。


烈火被扑灭,被染成赤色的『天空』瞬间被归于原样。


亢奋,血色,燥热,被一洗而空。


因兴奋而漂浮的意识,在卡斯的触感之下被拉回身体。


我恢复控制的双手,紧紧环抱在卡斯的脖子上,贪图着这段静谧的时间。


直到卡斯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不舍的松开双臂,意犹未尽将我们的嘴唇分开。


「稍微冷静下来了?」


「嗯。」


卡斯用手轻轻擦拭着我脸上半干的血渍,时而稍稍用力将我的脸颊揉捏变形。


「有时你的热情比火还要炽烈,蕾斯。」


「……」 

卡斯在笑……总觉得有些丢脸。

看来我确实闹腾过头了。


「但这样的蕾斯也很可爱,偶尔多让我看看吧。」


「……,嗯。」

虽然体内的火焰依然隐隐燃烧,但我的意识足以让我倾听卡斯的话语。


「那么,让二位久等了,抱歉让你们听了会插曲,但真亏你们没有逃跑呢。」

卡斯从我身边走过,面对着双手持剑的伊姆·法纳斯。







啊——啊,伊姆·法纳斯的出场比设想的要早,谎言也自然被揭穿了。

原以为在蕾斯杀掉长女艾琳时赶到会更有戏剧性,不过这样好像也不错。


安抚了过于亢奋的蕾斯,我们终于得以重新面对眼前的『美餐』。

哎呀,刚才的蕾斯真是可爱过头了,像幼时一样小鸟依人的样子,我想都没想就吻下去了。

现在一想,我们好像在别人面前做出了不得了的背德行为。

不妙,有点兴奋。


「你会让我们逃吗?」


「负伤的一方不论,你自己全力逃跑的话,也许能逃脱也说不定?」

当然,只是说说罢了,毕竟——


「你在说谎,就算在刚才,你『灵魂的视线』也从未从我们身上离开。」


「灵魂的……视线?」

伊姆的双眼,在魔力的填充下,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原来如此,从刚才开始就在用恩惠窥探着我们吗。

「一会不见变得勇敢了不是吗?明明第一次用恩惠窥探我们时,两股战战如同初生的牡鹿一般。」


「!」


「果然,人类总是会在苦难中突然成长。此时你身上勇气的光辉让我难以直视。」


「别用那张嘴讨论人类了,你根本不是人。」

伊姆将剑架起,打断了我的话语。

目光锐利的直视着我,仿佛要将我刺穿。

「能在鲜血中感到欢愉的你们,只是食人的怪物罢了。」


「真是辛辣的指摘,但我无意否定。」

眼前的男人对我们有着清楚的认知,这使我心情愉悦。

「那么,食人的怪物有个不错的提议。我们的目的是杀死艾琳·法纳斯,结束这场愚蠢的闹剧。但约定就是约定,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就此离开,背弃家人,我们也会遵守契约,从沃鲁坎离开。怎么样?是个不错的提案不是吗?」


「……」


没错,就是这种眼神。

决意,勇气,充满意志。


我能预知他的回答,我很清楚他的回答。

但我无——论如何都想从他嘴中听到,否定的话语。


「我拒绝。」


这将是新一轮的开始。


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语言,台词与旁白已经积累到极限。

接下来,将只有鲜血谱写的乐章。


我向伊姆·法纳斯,发起了冲锋。


「哈啊!!」


迎向我的,是燃着金色火焰的阔剑。


与因愤怒失去冷静的艾琳不同,伊姆似乎能看透我的每一个动作。

避开我的攻击,金色阔剑每次都能精准的捕捉到我的身影。


「嗤!」


灼烧感充斥伤口,血肉冒出缕缕白烟。

但也不过如此,这点温度连烧伤都无法构成,就被『贝利尔』的冲击所熄灭。


光属性的……附魔?

看来伊姆从那个老管家那里得知了我们的不死性,采用了对不死者的措施。


这可真是……


「遗憾。」


如果我是不死亡灵的话,应该能来一场更为刺激的战斗吧。


完全无视金色的火焰,我用魔力强化的手臂正面接下了阔剑。

让宽大的剑刃嵌入骨头,另一只手斩断伊姆的手臂。


「别想!」


曾从侧面呼啸而至的链刃,直指我的眉心。

伊姆暗中递给艾琳药水的动作我没有看漏眼,看来魔法药水的恢复能力比想象的还要优秀。


「!」


但是从旁偷袭的攻击并没有刺穿我的头颅。

如蛇般蜿蜒的链刃剑尖,被蕾斯紧紧的抓在手里。

锋利的锯齿嵌入蕾斯的手中,鲜血「嘀嗒嘀嗒」的落在地面,随后便被高温蒸发。


「恢复了?好快!再多陪我——跳吧!」

这一次的链刃没有被轻易扯落,艾琳体内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时与蕾斯僵持不下。

但蕾斯突然放松,借着拉力沿着剑身直冲艾琳。


啊……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蕾斯又开始兴奋了。

和幼时的蕾斯一摸一样,活泼又可爱,发现中意的东西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这样的蕾斯很少见,我也不知道更为有效的应对方法。

反正很高兴的样子,干脆就再让她疯一会儿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愉快的心情让我放松了力道。

阔剑从我的手中挣脱,粗暴的折断了我的小臂,随后又向我的头部袭来。


「死吧!」


躲?还是不躲?

在我想着这种事的时候,锋利的剑刃已经将我的头颅斩为两半。

知觉消失,意识在一瞬间归于黑暗。


一秒?两秒?

不,说到底失去意识的我到底要怎么才能计算出我失去意识的时间呢?

可能只是短短一瞬,也可能经过了数日多年也说不定。

但是从眼前的伊姆·法纳斯还在用见鬼的眼神看着我这点来看,我再生的速度相当的快。


「!」

四肢恢复控制,但是视线有些扭曲。

刚刚再生的半规管发出悲鸣,强烈的呕吐感在大脑内横冲直撞。


原来如此,看来头部的损伤还是尽量避免为好。


呜哇,那是我的脑浆吗?

看来我脑子里的含水量不是那么多,这让我放心了不少。


「砰!!!」


大脑的再生还不是很彻底,我还没法完全掌握出手的力道。

向露出破绽的伊姆挥出的右拳,撞击在坚固的胸甲上,发出震耳的巨响。

我的手骨应声而碎,胸甲发出明亮的魔法光进行抵御,但却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胸甲上留下了大块的凹陷,伊姆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与墙壁相撞。


我没有给他任何余裕,即刻发起了追击。

我确定,这一击能击穿他的大脑。


「伊姆!!!」


复数的攻击魔法伴随着耀眼的魔力光束,击打在伊姆周围的墙体。

烟雾遮挡了我的视线,冲击波延缓了我的行动。


「分神可,不行!」


救下伊姆一命的艾琳,在下一瞬间就付出了无视蕾斯的代价。


松懈了控制的链刃被蕾斯挣脱,复杂而精细的连接部被蛮力所粉碎。

腹击打断了数根肋骨,痛苦使艾琳被一记扫腿轻易的击倒。

面色绯红,眼神中散发着炽热的蕾斯,将艾琳踩在脚下,拉起了她的手臂。


「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哀嚎声在狭小的洞窟内反射,回响。

蕾斯脚踏着肩膀,将艾琳持剑的右手生生扯了下来。

骨肉断裂,喷洒的血液如雨般泼洒在蕾斯的身上,将少女的轮廓染成红色。


「住……手……」


伊姆挣扎着,支起身体,又狼狈的倒在地上。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竭尽全力的驱动着身体,将剑捡起。


是因为痛苦还是单纯的失血,艾琳眼中的生机开始涣散。

注意到这点的蕾斯,笑容也收敛了一些。


看来我们玩过头了。


我们对自己的异常颇有自觉。

我们在兴奋中会做出许多不受控制的举动,我们喜欢接受他人的愤怒与憎恶。

但我们并不乐于折磨他人。

单纯的给予对方痛楚与恐惧,挫灭他们的意志与勇气,这毫无乐趣可言。


「蕾斯。」


「……,嗯。对不起。」


「住手啊!!!!」


轻声道歉的蕾斯,在伊姆的呼喊中,斩下了艾琳的头颅,结束了她的痛苦。


又一滴温热的血液,融入了地面的血海之中。


「啊……啊……」

这在伊姆眼中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呢?

如果我们在这里将他放走,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呢?

他会像我们一样,积蓄杀意,为了杀死我们而倾尽生命吗?

我不知道,我想知道,我对此的好奇如同无法被填满的深渊。

就在我考虑这些蠢事的时候……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病魔却好像另有打算。


伊姆开始口吐鲜血,双肩随着剧烈的咳嗽不禁颤抖。


艾琳死去的刺激诱发了病症吗……


「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没有停下的意思,伊姆甚至连呼吸都做不到,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我对此感到泄气,但也别无他法。

本着至少帮他减轻痛苦的想法,我缓步向前,打算结束他的生命。


「嗤咔!」


诶?


我一时无法反应发生了什么。


布满凶恶锯齿的链刃,从我的背后,刺穿了我的胸口。

下一瞬间,就将我紧紧困住,锯齿紧紧咬入皮肤,将我固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前方,是嘴角流着血液,却依旧发出怒嚎的伊姆。

残破不堪的阔剑,从正面,刺进了我的心脏。

满是铁锈味的液体从我口中喷涌而出。


眼前的男人用魔力远程操控了艾琳的链刃,形成了完美的前后夹击。

前后皆被刺穿的我双脚微微悬空,一时动弹不得。


「……,哈……」


我,被骗过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啊——真是完全没想到,我会被这么简单的把戏骗到。伊姆·法纳斯,你真是太棒——」


「嗤!」

伴随着伊姆的愤怒,剑刃又深入了一分。

再一次从喉咙涌出的血液打断了我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你这该死的怪物。」

伊姆的双眼布满血丝,泪水与血液混合,在脸上划出赤色的弧线。

「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里,对我们,做这种事。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应当遭受这种报应。」

前半还凶狠的话语,到最后已经成了略带哭腔的恳求。


啊——悲伤而凄惨的英雄也是如此美丽,他们在注定破灭的结局前是如此的无奈与无力。

绝望的英雄,讴歌亲情的勇者。

被夺去家人的他简直就像在哀啼的婴孩一般无助。


「没有,那种理由。」


「!」


「我们本可以不杀死任何人,但我们的双手此时却占满了血污,只因为我们想,这之中不存在任何的因果和逻辑。硬要说的话,我们本性如此。」

我的回答,依旧如初。


链刃的束缚,随着伊姆魔力的波动,越缩越紧。


「倒是你,不尽快杀死我真的好吗?等到你的魔力枯竭,你就毫无机会了。」


「……,这不劳你费心!」


被艾琳散布在岩壁四周的投剑,在伊姆的操控下,一齐发出了魔力反应。


「我知道了单纯的魔法对你无效,那物理性质的攻击又如何?」


岩石隆起,硬化,变为尖锐的矛头,从四面八方即将我穿刺。

此时的我就像猎奇的艺术雕像一般被困在剑刃与石矛之间。


而伊姆从空间收纳中取出的是,散发着赤色光芒的耀眼晶体。


「这是魔导巨炮的核心,脱离了制御装置的核心只要稍微注入魔力就会进入失衡状态,爆炸的余波足以将地城掩埋。」


「……,自杀式袭击吗。」

眼神的余光扫过蕾斯,明白意思的蕾斯,悄无声息的走向了散发着光芒的地城核心区。


伊姆手中的晶体发出诡异的声响,不稳定的狂暴魔力在其中不断的涌动。


「这是为大姐报的仇,你们就在这里,跟我陪葬吧!」


毫不犹豫地,引爆了核心。

毁灭性的光芒将我的视线染白。


「我很荣幸。」


这一天,沃鲁坎的山脉都为之撼动,坍塌的山体发出隆隆巨响,为逝去的领主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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