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一路上，俺與成就同乘一車，僕人在外護衛從山賊巢穴搶來的財物和被掠的女人，並談論了有關現在涼州的景況。在言談之間透露出，他似乎對於涼州將領中的派系之爭感到很困擾。

「唉……雖然張奐失去了皇上的支持，但其勢依然在段熲之上，太尉大人卻叫我在此推行剿策，實在讓人為難。」看來他沒有正確的局勢分析，於是俺提出了意見。

「成大人，屬下認為大人之言不然。」「喔，何出此言？」

「涼州軍中，數張奐麾下的漢軍人數最多，此話不假。然而，屬下認為張奐依然並未完全失去皇上的支持。如果皇上果真不再信任他，會將其直接貶官，而不是貶他的上位。貶了涼州刺史，就證明朝廷依然有保他的意思。如此一來，優勢依然沒有任何變化。」「果真如你所言，那麼我在涼州推行剿策豈不是步步難行！？」

「大人勿慮，請靜聽屬下為大人分析之。兩派將領之所以平叛無功，其根不在策，而在人。」「此話怎說？」

「大人，屬下生於羌漢之界，深知羌事。據屬下所見所聞，其叛亂有兩種原因。其一，居漢地之羌人部落往往受地方官員和軍隊剝削，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迫於無奈，只能叛亂。此等叛亂往往最難平息，何故？他們為生計而叛亂，也就是說敗了或者投降都是一死，縱使用大軍鎮壓，但整個部落都是叛軍，又能夠殺多少人？於是朝廷便用招撫之策，用錢糧來換取太平。但這些招撫之資往往受官員的貪污，如果朝廷發下來十貫錢，到了叛軍手上，恐怕連一貫錢也不到啊。如此一來，收不到錢糧的他們又叛變，造成他們叛複降，降復叛。」「明白了，涼州官員的貪污腐敗早有耳聞，想不到如此嚴重。恐怕這些官員或多或少都與涼州軍有所關聯，否則他們豈敢如此放肆。」

「正是。」「唔，你剛才說其一，那麼其二是什麼？」

「回大人，其二是羌人部落的搶奪。這些人單純是外患，燒殺掠奪，姦淫擄掠無惡不作，雖然涼州軍能給予他們嚴重的打擊，但也未能徹底根除。」「為何？」

「回大人，如今涼州軍對他們的剿殺之策，是僅僅剿其軍，而未能剿其民。羌人部落往往是全民皆兵，今天滅了一支軍隊，明天他們又可以再組建另一支軍隊。而我軍？縱使加上義從軍，涼州軍也不過七萬，雖然涼州軍驍勇善戰，每戰必勝，但長此以往，也必然疲於應戰，無法徹底根除羌胡之叛亂。」「既然如此，無論我協助哪一派，都不能完成朝廷期望的平定叛亂之大計了。」

之後俺和他談論了如何平定叛亂的策略，終於在抵達金城之前勉強得出一個方針。

分割線

官衙長廊之下，上堂的是新任西涼刺史成就，匆匆趕來報到的武官站在左旁，足有十多人，一直站至長廊之末，右邊是僅僅三人的文員書吏。為首的是張奐，然後是……

「護匈奴中郎將，張奐」「護羌校尉，段熲」「護羌校尉，皇甫規」

「「拜見成大人！」」三位將軍輪流報上姓名，抱拳稱是。

「三位將軍有禮。本官久聞涼有三明，想必就是三位將軍。本官新來乍到，務必請三位多多擔待……」

成就話未畢，張奐就已插話：「成大人何必客氣！有什麼事情吩咐就是。」隨後，轉身環視一次，多位部將馬上附議，成就也和將軍們一同大笑。

段熲一聽見張奐插話，已是面露惡色，部將的笑聲更是令他不由得握緊拳頭，右手迅速向左腰腰間伸去，摸不到什麼東西就又放回去。至於老將皇甫規，則是雙目緊閉，大氣不出，一言不發，氣定神閒。

但右邊的文員三人則是全然相反，為首的董卓也同時大笑。後排且同為從事的韓約則微微低頭，觀察上堂倨座的成就，他笑，才敢露出一點點微笑。再後排的邊允則是冷笑一下，就又回復平靜。

狼人殺，沒有平民，全是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