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臨洮老家出發,已經過了十多天。
沿路上,咱們花費最多的就是補充馬的草料,但錢財於俺乃世外之物,也沒有太在乎。
話雖如此,盤纏還是有點不足。沒有辨法之下,咱們只好用老規矩,劫山賊。
你難道以為俺真的靠家裏的零用錢夠開支嗎?俺一個人要養十匹馬,十名僕人和他們的家人,家裏雖然是大戶,但這是俺的人,要靠俺自己養,當然要外快啦!最好的就是劫山賊。
山賊很少會留隔日財,但也有會囤贓物的,這種的俺最喜歡了,而且量多,一次劫掠山賊的財物就可以撐兩三個月!(所以後來山賊和馬賊一樣,都跑了。)
咱們在城中打聽,終於知道上月在往金城的道路上有人遇見山賊,咱們便馬上動身。
「少爺,這樣真的有用嗎?」「當然有用。」咱們現在每人背個大包袱,裝著幾個大石頭,假裝是財物,而且明明是騎著馬,走著平路,卻故意走得很慢,就是為了引山賊來劫。
走了很久,天色都稍為變暗時,就聽見廝殺和金屬碰撞聲,很可惜,看來沒有等咱們被劫,就有別人被劫了。
「少爺!」「把武器都給俺拔出來!」「「是!」」八名原馬賊僕人,都是因為他們的身手才留下來的,其他沒有有用的武藝、只懂死衝的笨蛋早被俺殺了,有用刀的,也有用弓的。至於那個不會武藝的僕人,就乖乖地躲在俺後面吧。
俺?當然是所有武器都擅長,雖然被肉體限制,近戰拼力氣比不上他們,但在一百步內用弓射死一個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咱們衝!」」走過前面的彎道,就看見一群山賊,拿著刀,在跟馬車旁邊的三人戰鬥,山賊有七人,而且那三人一看就不是護衛,一個老的應該是僕從,兩個年輕的也只是家丁,勉強能戰,也有一個已經倒下。
「殺!」「「是!」」原本正在酣戰的所有人,都被咱們吸引了目光,還未及反應,其中有兩名山賊已經被咱們射死。
「快逃啊!羌賊來啦!」看似為首的山賊當即下令撤退,但可惜,太遲了,俺的僕人已經衝上前了,迅速展開攻擊。話說回來,羌賊?咱們才不是賊啊,不過俺這才意識到,俺和
「留活口!」僕人這只用刀柄敲暈了最後一個山賊,留下了唯一的情報,俺也把馬慢慢靠前,因為那三人看起來很害怕。
「你、你別過來!」俺並沒有管他,而是繼續前進。
「老奴、老奴跟你拼了!」面對老人的明顯敵意,俺的僕人面露惡色,雖無殺氣,但也想拔刀對抗,俺則是舉手示意停止。正當老人想上前跟俺拼命,馬車裏傳來雄厚的一聲「慢!」
隨後,馬車裏緩緩走出來一個不老不少的中年人,衣著雖頗有威嚴,但頭上的頂冠卻偏執一邊。
「主人,太危險了!他們可是羌賊啊!」終於有說話的機會了,俺的僕人當即打斷他。
「我們不是羌賊。」老人聽完他的話,看上去有點懷疑,他再補充道:「如果我們是賊,剛才大可冷眼旁觀,待你們和山賊拼得兩敗俱傷後再出現便可。」
「這個……」他趁機再補一句「而且,如果我們是賊,你們已經死了。你也看見了,我隔著這樣的距離也能一箭封喉。」說這句的時候他還不忙釋出一點殺氣,讓兩名家丁不自覺地退後,但老人卻自動站在中年人面前,好一個忠心護主的僕人。
對於這種劍拔弩張的狀況,一直沒有發聲和發呆的中年人終於出面,馬上整理衣裝,雙手抱拳,向俺打招呼:「多謝公子相救,在下成就,字得奐,未知公子是?」老人眼見自己的主人上前搭話,也放下了敵意。
這時若是不下馬,就顯得太高傲,俺趕忙下馬對應。
欸?他們的臉有點訝異,可能是俺下馬的方式有點奇怪,但這也是沒有辦法,俺的這個身體才十歲,不讓僕人趴下當上馬石根本下不了馬。
下了馬,俺便讓他去叫在後方待命的僕人。
「董卓,字仲穎。」在說話的同時,俺不忙鞠躬一下。
「原、原來是董公子,我家家奴剛才失禮了。聽公子的名字,公子可是漢人,卻為何身穿胡服呢?」
俺這時才注意到,原來自己一直身穿羌服,腰帶胡刀,難怪他們誤會。「喔,這只是為了方便活動而已。」
「成"大人",敢問您此去何處啊?」「這……公子何出此言?」
「大人,您雖然有些落魄,但一身衣著光鮮,絕非平常人家。而且此乃隴右通往金城的道路,路上暗賊橫行,隴西人人皆知,但大人卻一身輕裝,帶的隨行之人也不多,可以猜出大人不是隴西本地人或者商人這種知曉地方情事的人。」
俺繼續補充:「其次,大人剛才說『家奴』,士商工農中,唯有士紳和商人享奴僕服侍,所以您必是仕人。不是本地人,卻又走遠路,推斷您是外派任官,當下一試,果然如此,無禮之處,請大人見諒。」說罷,俺再彎一下腰,以示歉意。
他馬上扶起俺「哎呀,公子何必如此,是在下不對,其實在下剛才仍對公子的身份存疑,才沒有表露身份,實在抱歉。不錯,正如公子所言,在下正是新上任的涼州刺史,正要到金城縣上任。慚愧啊,在下還以為涼州沒有傳聞的那麼危險,所以隨行只帶了奴僕三人,看來是在下太輕視了。」
「我還在疑惑為何大人高貴之軀,卻只帶數名奴僕,不帶護衛,原來如此。」「實在慚愧啊。」
「話說回來,董公子的輔證是條條清晰,公子雖年幼,卻如此聰慧,令人佩服、佩服。」「不敢當,不敢當。」
這時,後方的僕人跟上來了,成就示意俺一同并肩走,而架馬車的奴僕跟在後面「對了,剛才董公子說這條道路多有暗賊,卻為何不見公子的父母呢,他們不擔心嗎?公子身邊雖有如此的強人,但也太危險了吧?」
「成大人無須擔心,那八位僕人武藝高強,區區山賊不足為懼。此行家父和家母都知道,是去找外祖父—北宮伯玉的。」
「北宮伯玉!?難道是金城的義從胡人首領!」「正是。」
「早就聽說,金城郡的有一位人稱『涼州虎』的義從胡人,原來是公子的外祖父,難怪身邊的護衛如此強悍,想必是他帳下的親兵吧。」
俺剛想否認,前往尋找山賊巢穴的僕人就騎著馬回來了。
「少爺!根據那名山賊的招供和帶路,已經順利找到了山賊的巢穴。」「規模如何?」
「回少爺,據山寨的外形和山賊的情報,估計不多於三十人,但山寨的位置位於山上,易守難攻,該如何是好?」
俺猶疑了一下,便下令「那個活口還沒有殺吧?」「按照少爺的命令,還活著。」
「把他放回去。」「是!」此時,成就馬上插口「董公子,這恐怕不好吧。」
「成大人,將欲取之。」成就摸一摸自己的鬍子「喔,必固與之啊。」
隨後,兩人大笑。
科普時間:
成就,史實人物,為涼州刺史,徵辟董卓為涼州從事。
義從,即依附朝廷的胡人軍隊,雖非正式軍隊,但戰力高強,公孫瓚的白馬義從便是著名例子。
「將欲取之,必固與之」出自老子的《道德經》的第三十六章,全句是: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故舉之;將欲取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就是現在我們說的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的意思。
黑 吃 黑
寫的滿好笑的,如果文可以在潤一下一些更細節的描寫就更好了。
加油!追喔!
北宮伯玉史實上跟董卓應該沒有血緣關係? 作者是想在這邊做個連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