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Ruby感覺到窗邊有動靜,就打開窗戶。
「嗚哇──」
「危險!」
突然打開窗戶使莎菲雅鬆手差點摔下樓,幸虧Ruby及時抱住她。
仔細想想,除了莎菲雅應該也不會有人這樣從窗戶爬進來,只是Ruby心煩剛剛的事情忽略這一點。
畢竟會擅自爬進來、沒有敵意的,只有莎菲雅。
若是別人,直接一拳招呼過去。
「我來打擾了~」
「先進來吧。」
這樣懸空抱著一個人對雙手負擔太大,Ruby直接把莎菲雅拉進來。
「你剛剛在睡覺嗎?」
「沒,睡不太著。」
「床好大喔。」
莎菲雅飛撲到床上滾來滾去。
Ruby坐到床邊,莎菲雅隨即滾過來。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睡不著。Ruby呢?」
「不想睡。」
「我懂,一想到明天要出發就興奮的睡不著。」
似乎是誤會成同樣要去旅行而睡不著,當成寶可夢蛋造成原因的擋箭牌不壞,Ruby就不多做解釋了。
「不早點睡,明天會起不來喔。」
「就是不想睡嘛。」
「要我唱首搖籃曲嗎?」
「不要把我當小孩子。」
「唸故事書呢?」
「說了不要把我當小孩子。」
「我知道。我故意的。」
「Ruby,壞心眼。」
「那……出去走走?」
「好啊。」
伊伊、小福蛋和努在熟睡中,Ruby就不叫醒它們了。
雖然溜出家門,深夜時分要去哪裡逛逛Ruby拿不定主意。
「要去哪裡好呢?」
「我知道一個好地方。」
「那就帶路吧。」
Ruby牽起莎菲雅的手,一起走向她想要去的地方。
一路上和睦地聊聊小事,對旅途的憧憬,以及能看見什麼而期待著。這樣的他們倆,彷彿沒有任何人能介入。
走了一段時間,Ruby開始疑惑莎菲雅是不是迷路了。
「莎菲雅,你沒記錯地方吧?」
「放心啦,別的地方不說,那裡我絕對不會記錯的。」
雖然很在意「別的地方不說」這種在別的地方就會迷路的意思,Ruby還是專注記下移動路線,以免在早上之前回不了未白鎮。
「鏘鏘鏘~~,我密藏的地點!」
(未白鎮有這種地方…?)
位於未白鎮外頭的偏僻處,那裡有一口池塘。
明明四周很適合寶可夢棲息,卻沒有看見寶可夢棲息過的跡象。
「這裡挺不錯的阿。」
「對吧。」
莎菲雅俐落地脫掉鞋子和襪子,走進池塘。
「Ruby,來玩吧。」
「會感冒喔。」
「看招!」
莎菲雅把水潑向Ruby,沁涼的水確實能消除天氣帶來的躁熱。
「……既然你這麼做,看來是做好覺悟了吧。」
「來啊!」
結果Ruby也進到池塘中,和莎菲雅一起玩水。
這樣互相潑水,讓Ruby感覺自己像是拾起童心,寶可夢蛋帶來的鬱悶不知不覺拋之腦後。
弄得一身濕的兩人筋疲力盡的坐在池塘邊眺望浮於水中之月。
莎菲雅一如往常將頭依靠在Ruby肩膀上。儘管彼此一句話也沒有說,這樣的沉默卻很愜意。
待衣服乾的差不多,準備要回去時……
「吶,Ruby,你真的不記得這裡嗎?」
在沒有被汙染的星空下,寂靜又不失神秘的樹林中,背對著照印水中之月的池塘,和站在那裡散發存在感的莎菲雅,簡直像是一幅畫。
不知原因是否如此,連氣氛好像也變得不同。
Ruby搖搖頭。
「以前,我們以前在這裡遇到很奇特的寶可夢。」
那是他們離別的前一天,莎菲雅帶著Ruby來到這片池塘,遇上兩隻在嬉戲的寶可夢。
本來是想玩水,卻變成觀察那兩隻寶可夢。
注意到兩人後,紅色的寶可夢有靠過來接觸,但是藍色的寶可夢不願意與人扯上關係,帶著紅色的寶可夢雙雙飛走了。
「之後,我們訂下約定。」
「抱歉……」
以前的事情Ruby記不清楚了。
既然訂下約定這件事情都不記得,更不可能記得約定內容會是什麼。
「我不是想責備妳。」靠近的莎菲雅捧著Ruby的臉,凝視他的眼睛說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打起精神。」
「打起精神?我嗎?」
「有時候……你會露出很疲倦的表情。」
「是嗎……」
Ruby反省自己有流露那樣的表情,居然被莎菲雅看見了。
──明明盡量隱藏起來了。
「我希望你,不要再那樣了。」
「我會反省的。」
「吶,Ruby,我……」原本似乎想說什麼,莎菲雅卻突然沉默了。
捧著臉的雙手鬆手後,莎菲雅做出尋求依偎的舉動,緊抓著Ruby的衣服,將頭頂著他的胸口上。
「我…很擔心你要不要緊?」
「大概,不要緊吧。」
「真的嗎…?」
「嗯,不要緊的。」
(因為,你在我身邊。)
只要在莎菲雅身邊,壓抑的心靈感覺得到釋放,不受任何拘束,自由自在地活著。
讓Ruby能作為Ruby的活著。
那就是全部。
那就是一切。
Ruby擁抱懷中的莎菲雅,能感覺到心中名為「幸福」的東西依舊健在。只不過是被鎖在內心最深處。
從很久以前,就不再奢望了,以為那東西被毀了。
可是,和莎菲雅相遇起,不時能感覺到其實「幸福」從未毀壞過。
只是忘記了──忘記如何感到「幸福」。
(有你在,就足夠了……)
能一點一點的,回憶起何謂「幸福」。
「Ruby……能閉上眼睛嗎?」
抬起頭的莎菲雅以水汪汪的眼神凝視著Ruby。
「要做什麼?」
「閉上就對了。」
照著莎菲雅說的閉上眼睛,她的臉緩緩靠近Ruby的臉,然後……
「(咬)」
「好痛!」
Ruby被咬了,還是咬在頸動脈的位置上。
「你幹什麼啊!」
「(咬)」
莎菲雅沒有解釋,反而咬得更大力。甚至撲倒Ruby,不讓他有足以推開人的姿勢。
等莎菲雅終於鬆口,口部沾上紅色液體,明顯是被咬到出血了。但是Ruby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邊。
落下的淚水滴落在他的臉上。
剎那,Ruby心中好像出現某種無法抑制的躁動。
■ ■ ■ ■ ■
●警告,系統出現異常。
■ ■ ■ ■ ■
「對不起,忘了約定。」
這次換成莎菲雅搖搖頭。
對於啜泣的莎菲雅,Ruby伸出手想拭去她的眼淚。
被咬的這件事已經不放在心上了,安慰莎菲雅比較重要。
直到莎菲雅情緒安穩之前,Ruby一直抱著她、安撫她。
「我不會再忘記了,能告訴我約定的內容嗎?」
「『當我們成為訓練家的時候,要拿出真本事一較高下。』」
「……………………」
頓時,Ruby無言以對。
──那個約定已經不可能完成了。
如今,莎菲雅成為新人訓練家,而Ruby他……
「那個……」
「不用說明,我是知道的。」
一時愣住了,不過考慮莎菲雅常常誤會什麼,Ruby覺得最好詢問過一遍會比較好。
「你知道什麼?」
「Ruby有拿過徽章吧?」
「你怎麼知道?」
檜皮鎮的昆蟲徽章、滿金市的標準徽章、圓朱市的魅影徽章、淺黃市的鋼鐵徽章、枯葉市的橙色徽章、華藍市的藍色徽章、深灰市的灰色徽章、常盤市的綠色徽章。
以上是Ruby拿過的徽章。
「惠理小姐有說喔。」
「我不記得有說過阿……」
事實上,是Ruby把八枚徽章放在家裡,惠理整理行李的時候發現的。
「我還是新人,現在要挑戰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總有一天,等我有和Ruby並肩的實力,那個時候在實現我們的約定。」
聽到莎菲雅這麼說,和Ruby猜想的一樣──果然誤會了。
如果不解釋,到時候可能會造成更大的失望。
「──對不起。」
「怎麼突然道歉?」
「我覺得我這件事也應該道歉……」
「為什麼?」
「…………不當了。」
「什麼?」
「『訓練家什麼的,我早就不當了。』」
■ ■ ■ ■ ■
●緊急狀態發生,記憶引導程序遭到入侵。
●入侵排除……失敗。
●警告,系統出現異常。
●入侵線路遭到另一入侵線路攻擊。
●入侵已排除。
●另一入侵主動退出。
●系統錯誤修復……完成。
●系統重新運作……
■ ■ ■ ■ ■
如今,莎菲雅成為新人訓練家,而Ruby他卻已經放棄、對「訓練家」這個身份感到厭倦了。
名義上,Ruby依然是有登錄過的正式訓練家;實際上,他既不能成為,也不想成為訓練家。
早在很久以前,Ruby主動將訓練家的「資格」捨棄了。
當時的約定再也無法實現。
──因為,他永遠不會在是訓練家。
■ ■ ■ ■ ■
●重新運作……失敗
●失敗原因:系統對象記憶已遭刪除,無法進行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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