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一天的時間我們只清理了一小塊山坡地，黃昏時大家一起收工回家。

硬幣大的種子、充滿韌性的莖都收集了不少。

"各位大人，可以使用的土地變多的確讓人很開心，但考慮到人力不是隨叫隨到，其實慢一點也行。"

"也對，果樹也不是種了就沒事了，土壤也需要培養..."

"正是如此，所以稍微慢一些也行。"

回到宅邸的我們看著夕陽西下，一邊喝著熱茶等著晚餐時間。

"米緹爾，用咒術控制異界訪客的實驗妳要怎麼做?"

"找到他的弱點，然後給他適合的刺激，荷弭忒想一起嘗試嗎?"

"有機會再看看吧，我只想看著就好。"

"也行!"

她雖然這樣說著，但那些種子已經不見了。

一問之下米緹爾說"我交給那孩子了"，看來那個在地底裡的生物有很多用途。

"深紅樂園的那個生物，也是用咒術控制嗎?"

"這就說來話長了..."

深紅樂園召喚出的半透明觸手，本體是一種精神生物，牠們原先的世界因為不明的原因慢慢崩塌，米緹爾便將牠們帶往另一個還只有砂礫跟水的寂靜世界。

牠們將一部分的"自己"轉交給米緹爾，希望可以隨著她到各個世界遊歷，做為報答，一部分的他們也會盡力幫忙米緹爾。

深紅樂園的儀式魔法，其實是牠們語言中"我‧等同‧朋友"三個意思。歡飲發出的訊息，則是"材料‧分享"兩個意思。

那個生物到物質的世界，自然也需要物質的軀體，還有維持物質軀體的食物。

這部分也跟米緹爾很合得來，米緹爾製造生物後由牠們控制，牠們一邊體驗著新奇的物質世界，一邊告訴米緹爾這個身體有哪裡需要改善。

"遊歷各個世界嗎?感覺很不錯..."

"穿越世界需要的是門，不需要的是肉體。"

米緹爾說著，如果意識是在肉體上，穿越世界的風險很大，零下幾百度讓氣體凝結成冰塊、好幾百度讓金屬蒸發的世界有不少。

就算環境的條件很宜居，上面的動植物、微生物也會是很大的威脅。

"那還真可惜..."

"或許妳沒有自覺，不過妳越來越像我們了。"

"嗯?"

"使用魔法肉體不會疲憊，而是消耗了精神。控制魔力的不是肉體而是精神，只要妳能用魔力建構身軀或是容器，就不需要這麼脆弱的身體了。"

聽起來像就在說"和我簽訂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吧!"，然後要把我的精神注入到堅固的寶石裡面。

"所以，只要能做出堅硬又耐用的...容器?就可安全的穿過門了?"

"是這樣沒錯，但那樣需要非常高密度的魔力，目前除了妳以外，也只有莉莎能勉強達到吧。"

之後的幾天，我們清理了一小片山坡地，前來幫忙的人手也開始整地。

看著領地有些發展我也很開心，不過，最主要的還是米緹爾說的那件事。

之後談了很多，那個魔法不能讓他人幫忙施展，只能由自己創造。

就算創造出穩定的"容器"，也養成了維持它存在的習慣，要將意識、精神轉移進去也很不容易。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魔法...前面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到達這步做的訓練。

"莉莎，妳是怎麼變成巫妖的?"回程的馬車上，我問了她。

"死後強行把意識固定住，在施展魔法將意識本體封進個身體內。"

"只有意識的狀態，感覺怎麼樣?"

"很輕鬆就能操縱大量的魔力，不過也消散的很快，雖然成功之後我魔力的各項表現都大幅上升了，但跟那個狀態還是差很多。"

現在的她魔力量也非同小可，但這個狀態還是衰退了很多嗎...

"不要跟我說妳也想試試，同樣的轉化實驗進行過很多次，成功的也就我這一例，比起固定意識跟讓它返回，讓精神跟記憶不劣化才是最困難的。"

就她們所說，意識、精神跟靈魂不太一樣，比起輪不輪迴，一脫離身體後就會快速的消散。

記憶會不斷消失，也會漸漸失去意識跟對世界的感官，靈魂就像是在一切都"蒸發"之後，留下的那一點殘渣。

靈魂就像是建築物的鋼筋、包裹了黃金裝飾的寶石，意識、精神、記憶都需要附著其上才能保存。

而當這一個整體失去了肉體後，外部會快速消散，最後只剩下穩定、純粹、有著高能量密度的靈魂，這也是有一些異界訪客以靈魂為食的原因。

"那換個做法好了，要不要用是其次，總之先做出容器，如果可以用這種方法保留意識的話，還是先學一下。"

"也是可以..."莉莎說著，打算回到本家後拿書給我看。

回到皇城的本家後，莉莎拿了一本收在工坊裡的書，上面記錄的是在意識脫離後能加以保存的魔法。

為了防止意識脫離身體後，對於這個魔法的記憶很不湊巧的突然消失，還有發動的不夠及時產生的劣化。

保險起見還是選擇用結界的方式使用，莉莎之所以成功，似乎是因為她比前幾個人更好的魔法素質，還有先前失敗經驗累積起的完善準備。

"莉莎沒有劣化嗎?還是說程度不嚴重?"

"有，我變成這樣之前的魔力密度，大概也就比現役的上級導師再多一些而已，靈魂雖然堅固，但附帶的...資訊?很脆弱，需要堅固的容器才能保存。"

"我想了想，人體也稱不上堅固吧，能保存資訊的原因是甚麼?"

"大部分的人認為是靠大腦保存，但正常的狀況下，死亡或其他能導致靈魂離開的事情，都會對大腦造成傷害，所以就變成一個未解之謎。"

我看著之前的實驗記錄，願意嘗試的都是年邁的上級導師，也只有他們的魔力量才能符合需求。

用藥物或氣體迷昏是最常見的方式，也有用電擊的，莉莎似乎是當時生了一場重病。

在莉莎當時的時代背景，過去文明名的設備、工具都已經消失了。

在中世紀的技術水平，慢慢重建文明，即便有知識知道她得了甚麼病，也沒有相應的醫療資源，既然知道要死了，就放手一搏。

結果是在病死的當天復活，再次活過來的莉莎將意識放在了腦中，除了身體的代謝變得很慢，與傳說中的巫妖很像以外，並沒有什麼不同。

"這麼說來，我應該很有機會..."

幻想魔法的結界可以復原肉身，我也可以把意識轉到容器內，魔力的密度也很高應該可以降低劣化的程度。

"我是覺得沒必要，妳已經很強大了，肉身也不會老化，實在沒有必要冒險。"

"冒險跟探索就是人類的天性吧?再說..."

"再說?"

"我想提前做好容器還有保護意識的結界，以備不時之需。"

"這我倒是挺支持的，反正有備無患，以妳現在的財力，儲存魔力的晶球可以買下不少吧?而且現在的新技術可以儲存更大量，更密集的魔力，應該能更進一步確保妳的意識不會劣化。"

隔了幾天，從學院回來後，我們就開始了加工，半成品的三個晶球有堅固的鋼制外殼保護，預計也要給它們附加上各自不同的功能。

固定意識的結界，復原肉體的幻想魔法結界，還有一個帶有條件魔法的防禦結界，在我的魔力停止供應的瞬間，它就會用晶球裡的魔力展開防禦結界。

"意識脫離身體的瞬間，魔法會被解除嗎?"

"不確定，妳想賭賭看嗎?"

"不想..."

"備用計畫，跟備用計畫的備用計畫最好都要有，越多的準備越安全。"

在我們完成這些之後，假日我去找了米緹爾。

一打開房門後，米緹爾就抱了上來。

"米緹爾，那個植物的研究怎麼樣?"

"現在只找到可以抑制牠發芽的毒素，距離馴化還有很長的距離，妳呢，容器的準備怎麼樣了?"

米緹爾說著，一邊看著我的，然後理所當然的親了上來。

我也將我現在做的準備告訴她，希望她可以給我一些意見。

"挺好的，就只剩容器了，我比較推薦堅硬的小型結晶，除了盡可能的縮小，最好還能承受很大的溫度變化。"

"像是?"

"我用的方式比較特別，入門的時候還是先用完美金剛石比較方便。"

"完...完美金剛石?"

"在原子等級上一個錯位都沒有的無暇鑽石，大小只需要讓妳能認知到她的存在就行，大概像這樣。"

米緹爾說著，用創造魔法在手上做出了一個彈珠大小的透明圓珠，就算將探索魔法限縮在這極小的範圍內，都感覺不到任何的缺陷。

"當然不可能真的完美，而且鑽石在1000度以下就能燃燒，也不是最堅硬的物質，不過大部分的世界只要這樣的程度就足夠了。"

"最堅硬的話呢?"

"如果到了可以不需要容器的狀態，像我這樣，就是真正的不滅了。在這之前的都只是過渡，從血肉之軀的壽命蛻變，成為永恆不死的生物，再從生物變成附加在物質上的意識，最後吳全脫離物質成為純粹的"存在"。"

米緹爾說著，如果換個角度想，她應該也不能被稱為生物了，只要還需要依賴物質就有可能會"死"。

她曾經幫忙過的精神生命，到了物質的世界，如果沒有了肉體也會輕易的消散。

我認為現在的自己已經很強大了，但如果跟米緹爾比的話，應該就跟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弱。

她會中意我的原因，我大概也能想到，就跟莉莎一樣，只是她孤身一人的時光可能超越我的想像。

"那我就先以創造出完美金剛石為目標好了，謝謝妳跟我說這麼多..."

"不客氣!"她將創造出的小圓球消去後，拍了拍我的頭。

"要做出容器，然後轉移到上面，以現在的妳來說應該沒什麼問題，畢竟莎莉也成功過了。不過要到我這個程度，應該要很久很久吧。"她補充著說道，她的很久是多久，是世界毀滅個幾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