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在之前的與公國休戰後，培茲卡分裂成了南北兩邊。

我們所在的北方，是繼續實行王權封建的培茲卡王國，而南方，則是由二王子出任總理的培茲卡共和國。

一開始的問題還不大，即便南方的貴族與軍隊徹底與王國高層決裂以外，在檯面下，雙方的商人還是會繼續往來。

但半年過去了，影響也開始不斷擴大，就像破了個小洞，可以偷塞違禁品的城牆，不斷被走私者越挖越大一樣。

因為實在太閒了，我便邀請一樣沒有土地，主要靠經商維持生計的斯坦來家裡作客。

"最近生意怎麼樣啊?"一進門他就問著我。

"明知故問，當然一樣爛啊，你呢?"

"爛透了，你有甚麼好的買賣能介紹嗎?"

"我要是有生意可做，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只能泡些廉價的茶招待你了。"

""唉...""

我們畢竟是做糧食、高價酒類、菸草的買賣，最一開始生活並沒有甚麼差別，從亞什王國進貨，運到南邊脫手換錢，買點南方的土特產運到亞什王國賣掉。

想靠往來南北，靠差價牟利的人很多，而我們能成功的原因自然是因為"身分"，就算是最下層的，只要是貴族就可以不接受守衛的檢查，反正我們車上也都是拉來的貨而已，就算是跨過了高了我們不少級的伯爵、侯爵領地，他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我們通過。

當然，我們需要花些錢打點關係，但這並不是多大的困擾，實際的獲利還是很可觀。

"直接禁止我們運貨經過，這明擺著就是在欺負人啊...什麼貴族間的友誼..."斯坦嘆了一口氣。

"他們應該也快活不下去了吧?"

共和國得到了公國的支持...不對，扶持之後，國內開始了迅速的發展，加上對外關係從緊張轉為友好，許多民生物資、奢侈品也不再需要北方提供了。

比起只能提供烈酒的亞什王國，帝國內最大的兩個酒莊可以供應更多種、更大量的水果酒，不只泰斯莊園的蘋果酒，菲尼克斯家族的葡萄園規模也在不斷擴大。

現在，南方對少威士忌的需求不斷減少，隨著兩大莊園的增產，再過不久就會反過來，從南方運酒到北方來賣吧。

除此之外，菸草、高級的香料，全都是一樣的模式，現在靠行商想賺錢幾乎不可能了...

"那些領地廣大、負責生產糧食的上級貴族，應該過得更痛苦吧。公國現在的糧食生產嚴重過剩，聽那些在邊境做麥酒買賣的人說，他們釀製麥酒的地窖已經塞到不能再塞了，還是有一大堆的麥子無處可去。"我說著。

"還以為會捐給窮人呢。"

"能捐的好像都捐到對方說"不用了"，所以才會開始把多餘的糧食"倒"去國外。"那種量...已經不能說是出口了，就像在倒貨一樣，用大型的貨車一台接一台不斷運到外國拋售。只靠一個人，就能耕種一望無際的麥田，以單個農人的生產力來看，公國大概是以一抵百吧...

"對於他們來說，只是處理掉過多的糧食，對其他國家的農人跟領主來說，就是用半價在搶生意、搞垮對方的經濟。"

"你也懂經濟啊?"雖然在貴族院念書時有聽過，但最近就連平民也"我們這經濟不好"、"哪裡經濟很活絡"總是能說上個幾句...

"...你應該也有聽到風聲，說佔據帝國中央的那些大貴族，已經有人倒戈了。"他突然轉換了話題說著。

"是有聽過，怎麼了嗎?"

"他們似乎快被公國靠著"經濟戰"搞垮了，見大勢已去，他們手下已經有不少人連夜出逃到公國了。"

"太誇張了吧...買賣吃虧的話，乾脆封鎖邊境不就好了。"

"你啊，思想別活在十年前，時代已經不同了...人類啊，是享受過就回不去的生物，要人回到辛苦耕田、打獵整天勞動還吃不飽，生個小病就會死的時代沒有人願意的。如果是沒得選的話我同意，但沒隔多遠的國家，食物多到吃不完，每天只要工作幾個小時就能過上想吃肉就能吃到膩，想喝酒就能喝到吐的生活，我不覺得有多少人還會想當原始人。"

"所以呢?"

"所以?"所以民眾會想盡辦法逃跑，只留下一塊沒人的領地，可以盡量說自己是領主，但喊得再大聲都沒人聽得到，而且，只要公國想得到那些土地，那些想反抗的聲音也會瞬間被抹除。"

"我覺得你想太多了，就算這樣好了，跟我們也沒關係。"

"唉...就這樣吧。"斯坦揮了揮，不想再說這個話題。

從這天之後，我就再也沒看過他了。

雖然得到了王太子的授意，但具體而言該怎麼做，大人們還是沒拿定主意。

為了能再次"授權"給其他人，宰相大人寄出了邀請函，將大家召集到了一起...

"信中提的事，各位有甚麼好主意嗎?"坐在宅邸的會客室內，派系的首領鮑爾邁問著我們這些貴族。

"鮑爾邁大人，不知道你是否有聽說過，公國現在開始向外推行以紙張當作交易用貨幣的政策。"一個派系裡跟我一樣的年輕貴族說著。

"嗯，繼續。"

"什麼經濟戰，那些啊都是騙人的。壓低糧食價格一定是公爵跟商人串通好的，私底下再付給他們錢，因為付到沒錢了，才會把腦筋動到紙上，隨便畫些圖案就拿來當錢用!"年輕貴族說著，其他人也豁然開朗的頻頻點頭。

"所以你想怎麼做?"

"我們只要把那些紙全部燒掉就行了，這樣他們就會發現公爵的騙局了。不論是內亂還是聯盟解體，那都是遲早的事!"

在他說完之後，整個會客室內都是劇烈的掌聲。

"確實是挺不錯的，還有其他人有不錯的好主意嗎?"宰相大人點了點頭，看起來是分滿意。

"我覺得，或許可以學他們，趁著夜色派人去刺殺那些重要的大人物。"一個中年人說著。

"也可以封鎖邊境，讓他們賺不到我們的錢!"、"聽亞什王國的商人說，公爵從來都不帶護衛，乾脆派人去暗殺她好了，就算在怎麼強，也不可能是不死之身!"

隨著更多的計畫不斷被提出，鮑爾邁大人的笑容也越來越燦爛。

"好!很好!你們就這樣去做吧!艾斯特!"

"是。"在鮑爾邁大人的催促下，他身旁的管家將裝著許多金條的盒子拿了出來，並將裡面的金條分給了那些提出計畫的貴族們...

"別客氣，都可以拿。"

"真...真的嗎?"

"對，隨便拿，你們隨便拿~"鮑爾邁說著，並讓管家再拿出另一個盒子，甚至我們這些沒有說話的小貴族，也一人拿到了一塊小金條。

"我們也有嗎?"

"可以拿，都拿。你們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謝謝您的賞識，鮑爾麥大人!!!!"""""""

會議結束後，大家又接受了鮑爾麥大人的邀請，一起共進晚餐。

"真豐盛啊..."看著眼前擺滿了料理的長桌，我小聲地說著。

"別在意，畢竟是招待自己人，不做到基本的程度可會對不起大家的。"聽到我的喃喃自語，鮑爾麥大人親切的笑著說。

已經許久沒有舉辦這樣的晚宴，大家酒一喝肉一吃，很快就沒有貴族的體面了。

"你...你們看他，喝沒多少就醉了..."一個人指著一件批在沙發後的外套，自言自語地說著。

"唉呀，酒都要撒出來啦..."另一邊，幾個貴族拉著女僕們的手，開心的跳起了舞。

"別這麼掃興嘛!放著放著，一起來跳舞~"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當桌上的料理全都消失，酒也被喝完之後，難得的宴會也在大家一一告別後結束了。

之後，我試著去拜訪鮑爾麥大人，想提出一些可以打擊公國跟南方共和國的計畫，但都被門前的管家以"鮑爾麥大人不在"、"鮑爾麥大人在休息"或是"大人他出了趟遠門，這幾天內不會回來"被擋在了門外。

"我倒是有見到大人喔。"當我問了那些當天得到更多獎賞的貴族後，他們都表示自己都還有見到大人，而且都是受到單獨接見的特別待遇。

"真的嗎?"

"真的真的，還說要我們加油好好幹。"

"好好啊..."

"先不聊了，我還要去召集人手的，沒甚麼事的話等之後見面再說吧!"

希望我不是被大人冷落了，可以的話，下次我也要想出更好的點子，得到更多的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