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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培茲卡王國的第二大城市，魯特要塞中，幾個人正焦急的等待著...

"這個時間，東邊領主們的援軍是不是也該來了?"說著話的這個年輕人，正是培茲卡王國的二王子，榭蘭。

雖說是第二，但其父年事已高，兄長則是整天與后妃們膩在一塊，讓著國家就算步履蹣跚也繼續行走的，便是著個焦急地看著地圖的年輕人。

"雖然有預期到忒彌斯公國會反擊，但要領主們馬上集合領軍也需要不少時間。"大臣說的沒錯，榭蘭心裡自然也明白。

"上次臨時演習時是三天，時間上也應該要到了...我軍的前線，說好聽點是正在試探對方，說難聽點是找不到突破方法。"只不過，正確的情報並不能讓他的心裡放鬆。

真實、正確又不想面對的事，就是雙方的配備不在同一個時代上，培茲卡王國才剛開始換裝彈殼式的"步槍"，並著手量產精度更高、口徑更大的"新式"火炮而已。

即使這樣也只是好聽點的說法，實際上，培茲卡王國還有三成的正規軍在使用滑膛槍。

在地方軍不得擁有比王國軍更多新式武器的條件下，地方軍依然有兩成的人在使用弓箭、十字弩這類"落後"的配備。

當然，以這樣的配備，搭配許多的魔法師、魔法兵，在過去還能利用外交手段圍攻、壓制薩加爾的發展，讓周邊各國都保持按兵不動的"對峙同時有限的合作"的狀態。

但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同，近百年以來的外交方式已經不管用了...

"只花一天就攻陷波隆要塞...我認為，與其說是攻陷，更可能是勸降成功了吧。在攻陷波隆要塞前，國境也有一定的駐軍能抵擋他們，裡面也不乏我國數一數二的大魔法師。"其中一位將領說著。

"我國也不是沒有準備，早在國境設置了大量的"墜落太陽"魔法陣等著對方上鉤，即使現在有裝了機槍的載具，他們也不會在進城之前就拿出來用，而且這種載具我們也鬧到了幾台，它在攻城是派不上甚麼用場的。多半還是會選擇讓魔法師帶領士兵們衝鋒，這樣一來自然免不了大量的傷亡。"另一位將領說著。

"如果是靠兵力優勢壓制了邊境軍，再利用人質跟武力逼迫要塞守軍投降，我想會比較合理。"接著，兩人根據自己的推理得出了結論。

其中一位將領說著，榭蘭覺得他說的確實合理，只是，他刻意不提的也有幾點。

第一，波隆要塞裡有著從外國商人那走私進來的中口徑高射炮。在看到有人質前，收到前線被攻破的守軍，看到對方就會用炮彈把對方打得灰頭土臉了。有那些火炮在，靠武力壓制逼他們就範可沒那麼容易。

第二，忒彌斯公國的國力在近年急速成長，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許多國家甚至避開了薩加爾皇帝的耳目，私下求見對方官員，甚至花錢買通商人只為與使者會面。刻意不去討論忒彌斯的軍事實力，忽視對方藏有的底牌，這明顯是不智的。

第三...

"別的不提，要是那個帝國之劍帶著帝國之壁跟強襲一起打來，你覺得我們會有勝算嗎?"別的不提，忒彌斯公爵本人就是個強到不講理的魔法師，加上已經倒戈的"薩加爾帝國魔法師團"，要是一起衝過來，那城牆再厚再高，守城的士兵再多都沒有意義。

"這..."將領沒有回話，其他人也跟著閉上了嘴。

他們心裡都明白，現在的培茲卡，正在走過去多羅走過的路。

一開始先被大軍壓境，接著退守到易守難攻的後方要塞打守城消耗戰，接著就不用多說了...帝國之劍將城門撬開，一路直取王都，多羅王朝覆滅。

要說是他們太弱，那長時間與多羅僵持不下的我們也好不到哪去，伯仲之間，我國自然會落得與他們一樣的下場，這才叫"合理的推論"。

"報...報告..."一名軍官沒敲幾下門就逕自衝了進來，但其他人也沒有要指責他的意思，精神上早就累了。

"又是攻勢被他們防下來了吧，不用多說，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是的...二王子殿下...前線駐軍遭受空襲，損失慘重無法維持防線，並開始向魯特要塞撤退。"

聽到他的話後，所有人都用著"你別瞎說阿"的眼神看著他。

雖然我不是什麼大學士，但舊時代的書也讀了不少，空襲是從空中發動的才叫空襲，如果是靠儀式魔法將火球或石塊拋到高空之類的，本質上依然算"砲擊"。

空襲跟砲擊最大的區別，是空襲可以從上方清楚看到敵人的布陣，並針對那些痛點打擊，砲擊可辦不到這種事。

"我有聽錯嗎?是儀式魔法，還是甚麼其他的東西?"

"殿下，那是我親眼..."

士兵說到一半，城外傳出了許多驚呼與騷動，不只是外面的平民，連要塞內的軍士們也是一陣吵鬧。

"真是沒有軍紀，我這就去..."將領說到一半，從空中傳來了像是"金屬獵人"啟動時的聲音，但總覺得有點不同的...

"轟轟轟轟轟轟轟..."

"快把他打下來!"、"去保護王子殿下!"隨著聲音越來越近，外頭的人開始大喊著。

我們一群人奪門而出，看到的是在空中飛舞的五個巨大T型物體。

"那是..."

"...飛行機?"

接著，其中一台向後繞了一圈後，調轉了鼻頭開始俯衝，而且是向著我們從空中垂直衝了過來，城內也已經亂成了一團。

"嗡!!!!!!!!!!!!!!!"

隨著它開始俯衝，尖銳的聲音劃破了天空，那是機翼劃破空氣的聲音嗎?還是...

思考到一半，它又再次向上拉升，隨即就是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在要塞四周響起。

即便我們匆忙向屋內躲避，但爆炸的衝擊力還是將我們掀翻在地。

短短的幾分鐘，不，幾秒鐘，就讓我看清了事實。

它們應該就是用這種玩命的方式，空襲了前方的戰線吧...由空中發起的快速精準打擊，軍需物資、火藥庫存、大型的火砲是一定帶不走了，要是沒被嚇到腿軟的話，或許人還能跑得掉吧...

而且，距離我們收到情報也還沒過多久，飛行機的速度還真是快阿...

要塞被炸得坑坑巴巴不是大事，城可以再修。

在外頭待命的士兵們被炸得血肉模糊，在戰術上不是小事，但援軍很快就要來了。

不過...已經無意再戰的士兵與將領，這可不是靠錢跟爵位就修補的，也不會因為援軍趕來就提振士氣。

光是能看到的部分，對方有五台飛行機，速度都快得不像話，再來空襲這座要塞一次對他們而言並不是什麼大事。

"殿下!殿下!"在將領的呼喚下，我才終於回過神來。

輕輕地將他推開後，不顧近衛的阻攔，我緩緩走到了要塞的城牆上看著眼前的景象。

城門附近的防線被開了個大洞，城內剛搭建起的數個射擊塔，以及他周邊的彈藥庫被炸毀，隱藏在馬廄等大型建物內的中口徑高角炮也一覽無遺。

"讓別動隊停止對敵人的炮擊..."

"二王子殿下，這..."

"由我去跟他們談談。"

"殿下，這萬萬不可阿，那個國家的人可是非常討厭王公貴族的...您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我知道，但繼續這樣也沒有意義，你看看這座城。平民沒剩幾個，再打下去大概連軍士都不會剩下了，那種飛行機不知道還有幾架，要是之後朝著王都飛去..."

"即使這樣..."

"如果他們要我死，我也沒多少選擇，但你們還有其他人不一樣。就這樣，沒甚麼好說的了，把馬車準備好。"

"是..."

坐在插著白旗的馬車上，駛過了城門坑坑巴巴的道路上，我的內心卻比想像中的平靜。

既沒有初次上陣，對戰多羅王國時的緊張，也沒有被父王任命擔任這次騷擾作戰指揮時的擔憂。

向忒彌斯公國投降後，就算消息傳回培茲卡王國，大概也不會被承認，同時我的身分多半會變成賣國賊，而丟失的土地也不會因此恢復，在局勢上什麼都沒有改變。

不過對於這裡的居民跟士兵...他們能選擇要歸順新主子，或逃離這裡到王都繼續奮戰...不過在我來看，選前者明顯比較好。

"至少在最後，能真的為民眾做點有意義的事..."

馬車穿過樹林，又穿過了被炸成一片廢墟的陣地後，我們來到了一條不怎麼寬廣的河邊，在對岸的山坡上，數個炮管正對著河岸防守。

駕車的士兵下車後揮舞著白旗，距離太遠，對方大概又都躲在壕溝內，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看到...

不過幾分鐘，就聽到了機械運轉的聲音，透過車窗看向對面，幾台造型像是馬車的巨大載具緩緩駛下山坡，而他背後的幾門炮管也調整了方向，直直對準了我們。

"我是培茲卡方的防守總指揮..."總不能一開始就暴露身分，但在談判、投降前就滿口謊話也不行。

"恩...是二王子阿...這下就麻煩了。"對方的使者並沒有回答我，逕自翻了翻手上的小冊子後，一語中的點破了我的身分。

護衛們即使繃緊了神經，但前來求和的我們除了裝飾用的軍刀以外也沒別的武器，而對方載具上的數挺機槍正死死的對準著我們。

"說說你們的條件吧?視內容而定，上頭不見得能答應。"

"投降以換取民眾的安全。"

聽到我的話後，軍官叫來了一民士兵，接過了話筒後小聲交談了幾句。

"這部分可以商量，不過要請您移駕到後方的陣地內，不知您是否方便。"在談話後，對方的態度明顯柔和了很多。

"..."對於對方的提議，我很難答應，我原本以為會在這裡就碰上阻礙，收到對方一堆難以接受的投降條件，以此逼退我們在繼續打一場對方一定會贏的戰爭。

"主要是有幾位大人，想跟您商量戰後的問題，他們對您也很有興趣，當然，准許暫時休戰的命令已經下來了，關於暫時休戰這點，您們同意嗎?"他說完後伸出了手。

對方似乎早就商量好了，率先向我們拋出了橄欖枝。

雖然不需要多問，但我還是讓一名魔法兵護衛用魔法向將領們送出了訊息，並拉動了一枚約定好、代表我們安全與對方見上面的白色信號彈，當然，也有人躲在遠處，如果我們直接被俘或被殺，他便會馬上拉動紅色的信號彈。

說來可笑...送出訊息的魔法道具，原產地是忒彌斯公國，信號彈也一樣，而且還是通過正常的路徑向亞什王國的商人批量購買的，這些我們做不出來的，或是成本過高的物品，對於他們只是稀鬆平常的擺放在"露營用具"的貨架上讓人購買的商品。

對於這種上了戰場，必須的工具卻需要敵國提供的可笑狀態，對方的軍官並沒有表現出甚麼嫌棄或鄙視的樣子。

不久後，到一旁聯絡的魔法兵向我點了點頭。

"我方也同意休戰。"得到回覆後，我也說著握了上去。

接著，就是盡量在談判桌上爭取長期停戰、保證人民的安全，然後活著把訊息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