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在隱蔽的會議室內，許多佐默家領導的親皇室派貴族，正圍著父親七嘴八舌的說著。

相比於他們的義憤填膺，安格莉卡‧佐默的表情已經完全放棄阻止他們了，父親則是悠閒地喝著熱茶，看他們說些早就有結論，或是早就來不及的事情。

"再這樣下去，忒彌斯公國遲早會併吞身為宗主的薩迦爾帝國的!"

不，荷弭忒應該對一群孩子，聚在一起玩貴族伴家家酒的場地沒多大興趣。

"就是說啊陛下!我們應該要有所行動!"

就是因為有太多的行動，才會導致我們處在現在這種尷尬的局面。

"他們甚至將新式的魔力引擎售予蘭登克爾公國!卻拒絕我等的交易提案!"

蘭登克爾花了100多枚金幣，買了一個被他們稱為"半成品"的引擎模型回去研究，而你們卻想靠著"宗主"的名義，花80枚金幣買下一台他們最新式、武裝全滿的動力裝甲運兵車原型機。

對那群負責銷售"過多"庫存軍品、滿是研究者與商人的集團來說，這種搬出主宗十八代求打折的提案不會讓人生氣，只會讓人覺得可笑。

"現在連菲尼克斯家都與他們沾上了邊...與其說他們是我等對忒彌斯公國的屏障，不如說是忒彌斯公國入侵我們的哨塔..."

這點倒是事實，在東南方有著大片領地的菲尼克斯家，靠著與忒彌斯公國接壤、雙方高層相處融洽等優勢，一直與他們保持良好的合作關係。

大多知情的人都認定，現在的菲尼克斯家必定持有大量的新式軍備，甚至將大量的資產轉移到忒彌斯公國境內"投資"。

忒彌斯公國並沒有像我國的學者預設的那樣，實行性生產的計畫經濟、也沒有實行強制勞動，以此來填補那些從事研究、工業工作人們的勞動空缺。

荷弭忒是這樣說的..."只要我發展的夠快，人口增長的懲罰就追不上我。"

對方的學者很多，甚至比我國更多，他們不斷的從舊時代的文獻、教訓中統合經驗，反覆驗證國家的發展路線會出現甚麼阻礙，並且提前預防。

人口大量聚集，勢必會引發傳染病，他們的作法是...運用地方議會、社區志工改善城市環境，並且不厭其煩的教育國民們個人衛生保健的重要。

技術發展的速度太快，造成每個世代的產品超額生產，而造成浪費...他們將大多的市場開放給民營商會經營，國家只管理"有限"、"必要"、"私人獨占有損公平性"的商品，像是水源、土地、教育...據說，在不久之後，基本的醫療、治癒魔法的施展也會包含在其中。

國家大量的投入資金在基礎建設、技術發展上，勢必會造成財政赤字...但因為國情，忒彌斯公國的儲蓄比例非常的高，他們便邀請民眾"投資"國家的發展項目，並與"投資人"分享之後創造的利潤。

一是解決了財政問題，發展或建設，可以部份使用民眾的資金。

二是將多數人的現金變成選票，讓他們選出自己認為國家當前最應該發展的項目，同時也反映了市場的期待。

第三則是最可怕的，進一步加速了他們發展的速度。

"誰甘願永遠坐馬車，現在只要每個月投資引擎民用化的幾間民間研究所，就可以分享之後小型私家動力車的銷售所得，還有大眾運輸的營利。"

就是這樣的一句話，還有對研究單位嚴格的"每月公開研發進度"的政策，讓國民們將存的錢心甘情願的從口袋裡掏出來。

與他們將錢花在技術發展，過上乾淨整潔、時時保持進步的生活相比，帝國內的貴族就是有很多錢，卻總是用著落伍物品、過著麻煩生活的人。

老實說，我還是挺想念那個打開水閥就有熱水，按一下開關注入魔力就能讓燈持續亮好幾小時，出門可以坐魔力驅動的公車，平穩的行駛在城內、身上不會有燃油味的生活。

以目前在忒彌斯公國內的情報人員所說，現在已經有數十台的小型動力車在王城內載客，價格也只比馬車貴不到一成，那些轉運站也總是有人在等車。

"時間也不早了，今天就先這樣吧。"父王看了看手腕上，忒彌斯公國生產的，一款樸實無華，但號稱"只要你還有再動，動能就可以儲存，機芯可以用上百年"的手錶。

當然，那是某個商會用來挑戰工藝極限，製作出來的奢侈品，大多的評價手錶都是利用咒術、念動魔法、晶球來實現，最便宜的...甚至只需要三四天的餐費就能買到。

而貴族們...則是看著華麗的發條懷錶確認時間，然後默不作聲地離開會議室。

"聽他們幾天就來抱怨一次，妳有甚麼想法嗎?克勞迪婭。"在他們都離開後，會議室裡只剩下我與父親。

"父親呢?有甚麼想法?"

"窮途末路吧，現在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在跟一群人下棋一樣，而且對方每個都還是一等一的高手。光是這隻手錶...名面上是只送給宗主的禮物，實際上則是展現著自己精密工業的實力。"

父親一邊說著，看了看手上的錶。

"有甚麼打算嗎?"

"大就跟妳心裡想的一樣，只是那些巴著頭銜不放的陳腐貴族不會接受，而那些看向未來、斷尾求生的人早已倒戈，投奔到"魔女之國"的懷抱裡混的如魚得水。"父親苦笑著。

後者之中，最大宗的就是芬里爾家，他們派出了大量的年輕世代到公國求學，魔法師、工匠就不提了。新興的社會學、經濟學、魔力工藝學...等，他們也派出了大量有才能的平民子弟去進修。

緊跟在菲尼克斯家的身後，讓對方幫自己探路，似乎就是他們近期的方針，成效自然是很不錯...他們已經在公國內成為一股被重點觀察的勢力。

"要逃嗎?"我簡單的問著。

要將帝國拱手讓給公國，最大的障礙就是公國沒有貴族制度，那些待純靠著頭銜討生活的人自然不願意。

那些人會做出什麼事，大概也就是起兵造反，然後武裝奪權吧...說不定會做出更愚蠢的事，像是踏進其中一個荷弭忒、明尼特兩人到處挖的大坑、留的陷阱，向忒彌斯公國宣戰。

他們不只將引擎出售，單兵使用的輕型火器、特殊的鑄造模具、研究員的手寫筆記等...都有出現在黑市。或是透過菲尼克斯、芬里爾家吸收各領地的人才。

這些全都是陷阱，故意釋放一些消息，以此激怒那些親皇派的貴族。

用一些手段分辨敵我、仔細調查、做好充足的準備、然後在衝突開始後，迅速痛擊對手，將其完全殲滅...這完全是荷弭忒會用的手法。

...曾經的貴族還有治理土地、統籌地方財政的"專業"在，但在公國內，這些知識都有專門的學校在舉辦招生考試、培訓、媒合。

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魔法師也是其中之一...過去能被稱為專業的技術，在公國迅速的發展下都漸漸失去價值，而他們則不斷創造更有價值的知識，讓人們...菲尼克斯還有芬里爾，願意花大錢去學。

就我所知，已經有不少蘭登克爾公國、培茲卡王國的貴族在檯面下達成了協議，忒彌斯無償提供他們及他們的子弟進修、家眷的食宿。

取而代之的，則是他們領地的部分或是完全經營權。

看似吃虧的交易，還是有不少人接受，因為...

忒彌斯公國正在積極備戰，不只是軍備與民兵的數量悄悄上升，一些後備軍、民兵的裝備也開始換成新式、新品，運兵車也藏在各個要塞城市內。

"想逃能逃去哪?手腳也要很快吧?"父親十分有興趣的問著我。

"自然是現在最危險也最安全的地方。"我說著，父親聽到後笑了一下。

"燈塔?要怎麼去?"忒彌斯公國的首都...已知的範圍內，最接近舊時代文明水準的城市。

到處都是各國間諜，人民也會不斷舉報可疑行為的危險之地。

也是這個世界上，魔法師最多、軍備最新、防禦最堅實的安全之地。

"當然是大大方方的走進去。"

"說來聽聽..."

之後，我將我的計畫告訴了父親，他則是開心的大笑著。

"不過這樣不會惹毛她嗎?"

"不會，反倒會讓她覺得很有趣，這點我可以保證。"

"好吧，這件事，我就當作不知道，只有妳知情才是最好的。"

"這我明白。"我們相視而笑。

荷弭忒，在妳的認知中，絕對不會認為我們會選擇這種大膽的計畫。

雖然風險很高，但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成功，而且事成之後對雙方都有利，妳一定會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