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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道狗长理

[……这是什么情况？]

站一旁围观的蠢狗疑惑道，

他心中也明白最初交手时我先打中对方，但是中原没受到半点损伤，反而还还击三次，而我已经摇摇欲坠。

此时我虽然平静，但是先前从容不迫的心态已经不知道丢去哪里了，面临大敌，我不得不收回之前对手下败将的轻视，严肃地瞪着他。

{明明只是个毒瘾犯，没想到挺有一手的。}

[……不好意思，我现在还不能被抓。]

{我想也是。你何必这么拚命呢？}

回以苦笑，吐出的口水里混杂血丝。刚才中原的几下攻击的威力确实不小，对身体造成比较轻的内伤了。

中原肮脏的外套被风吹起，露出内侧的东西——左右各有一本书护着他的腹部。外套内袋里也紧紧塞着两本书，那两本书的页数多得惊人，所以显得异常厚实。怪不得当住了我那一

掌

书衣已经拆去，露出底下的封面。

[啊，我懂了，这样的确可以抵挡冲击，因为那是超过千页的纸块，一般的攻击力道全都会被吸收。]

我和蠢狗都知道……

{秋山忍的书！}

仔细一看，中原腰间的口袋鼓成长方形，他刚刚用左手攻击夏野时也拿着同样形状的东西。接着，中原用右手从外套口袋去除一本艳红封面的书。

艳红色的封面。

胸前两本，手上两本，腹部两本。

总共六本书，这就是逃犯中原冬至的武器兼盔甲。

《骄傲》、《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暴食》。

《原罪系列》已出版的六本。

这六本书挡在我的面前。

让我不知觉有点想嘲笑自己了。

作者居然被自己写的书当作武器打成内伤。

两人伫立不动。

双手持书的男人中原冬至，眼中流露出坚决的神色，那是不肯妥协的人特有的眼神，强劲的眼神，抱持觉悟、拥有不能放弃的东西之眼神，这种眼神就像蠢狗面对我的剪刀时那种眼神。

[我现在还不能被抓，因为我还没看完。要等到看完、等到看完、等到看完！]

中原像梦呓似地反复说着

我也没想到我的书会将一个毒瘾犯改变如此彻底。让人豁出一切的价值，连无路可逃的绝望都能扭转，把人提升了一个新的境界。

[这是在搞什么……]

蠢狗作为我的读者之一，估计已经知道现在中原东至的心情

虽然蠢狗内心反馈给我信息，但是我不明白，中原可是杀他的凶手，让他无法继续在人类社会生活的人，这么天大的仇恨，他现在居然为了同时读者而开脱他？？

[那是杀死我的人、夺走我人生和未来的可恨男人，我却可以理解他，完完全全能感受他的心情。]

[他身上包着六本书的模样像一根图腾柱，看起来很好笑，但我笑不出来。因为我懂，那种想让爱书随时陪伴自己的心情我比谁都懂。]

[既然我们如此相似，心里想的当然也是同一件事。还没出版的最后一集，《原罪系列》第七集。]

[所以他逃了，真是简单的理由。如果被抓就看不到，所以他展开逃亡。即使全世界都不能理解，我也能理解。这是充分的理由，秋山忍的书确实具有这种威力，足以凌驾死亡的威力。]

{有劳你的说明……好，你这只狗在一边看着吧。}

即使一再被击垮、一再受到打击，我！夏野雾姬！还是会在战场上爬起来。

{这是倾听读者意见的好机会。}

说完，中原也死盯着我不放

接着，两条人影第二次互相冲撞。

这次我抢先攻击

快步冲出，一瞬间拉近距离，右掌朝着对方的脸攻击。黑衣中的长臂发动高速攻击，中原则是以手上的书本阻挡。书和手贴在一起，像只延伸的手臂挥开这一掌。出乎意料的触感让我不知觉愣了一下，姿势松懈。

中原也不会给机会我，见我破绽大开，以书为拳，左右开弓使劲挥打，我的节奏一时之间乱了

[喔喔喔喔喔喔！]

对方咆哮式的攻击接近而来，不过击向我时，被我歪头躲过，即使是书本，用这种力道挥出还是会变成凶器。

书本掠过脸颊，面部的疼痛让我，神经加快速度运行。

老娘，要破相了！！咬牙着心中喊道。

捉着中原的手腕，正想反击时，突然眼前全是眼前都是铅字，中原反手摊开书本，我看着自己写的文章，动作停了下来。

明知不该这么做，作家的天性还是令我忍不住看起那些字。

这是眼前的人影一闪，脖子传来剧痛的感觉，中原如蛇一本灵活扭转，已经出现我身后。

我被这一记攻击打得脑袋往左倾，脚步不稳。

不过，我感觉中原动作过后的缓迟，好机会，立刻反手从皮套抽出剪刀，在地面滚动一圈后，顺势将银剪刀刺向中原。

散发着银光的刀刃逼近中原的胸前，这是必杀的一击，是要刺中一定会皮开肉绽，我已经看到「鲜血的结局」（原来剪刀和柴刀500年前是一家）

眼前的人影没有躲避，我不禁怀疑，不过一击已出，不能收，只能勇往直前了。

突然，感觉手中高速击向中原的剪刀被一股巨力阖住，剪刀被眼前的人用艳红厚实的书架住

[啊！这是闹啥！！竟然是空手夺白刃！]已经自动离场的蠢狗不禁地吐嘈。

我也有点惊讶，我的书厚度惊人，连刀子都挡得下来。猛力刺去的刀刃被书本夹住，完全静止不动。

不过，天生的危险感应让立即将剪刀从阖起的书中抽回，一时收不住势而重心不稳，

{遭糕！}内心大喊。

中原的另一只手又抓着另一本书还击，啪嘭！！这次攻击直接命中头部，我整个人向后飞去，摔倒在地，明明这么厚的书到了他手上好像变成单行本一样轻，头部的疼痛几乎让我快晕过去。

我勉勉强强站起来，身体摇晃，几乎站不住，但是还是稳住脚步，拉开我与中原的距离

{真不该写这么厚的书……}

呻吟着退后的我发觉手中已经提不了多少力气，摸摸额头多出一块凄惨的红肿，看着正在远远观战的蠢狗。

本女王可是为你这次败类狗，才弄成这样的，他日你敢负我，必定将你煎焖炒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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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的退避缓存，中原没有停止攻势，人影一闪，下一秒就到我身前，捉紧手上两本书不断的搥打，我不得不双手护着头部，承受攻击。

 

不停挥出的双手、抓在手上的两本书，纸张组成的书本比拳头更重更硬。一张这样纸虽然脆弱，一千张合起来却能成为凶器。

 

 中原像跳舞一般，以固定的节奏挥出书本，以横扫之姿发动连续攻击。他灵活地甩动双手，巧妙地操纵书本，不时改变出招节奏，不给我任何反击的机会。不过这个姿势非常眼熟，好像和自己有关系一样。

 不过我对自己的武学除了理论还可以之外，其他都是半斤八两，有招式没境界，都是为了写作而研究的。

啪嘭

中原冬至左手突然绕过我的防御，击向我左脸，天生的危机感应让我向右则，左臂挡住了攻击

这种由直线运动转变为曲线，攻击巧妙地穿过我的防御。

{这招难道是！}

[怎么可能……难道这是无名拳？]

中原的攻击让一旁的蠢狗惊呆了不知觉说道。

[我乃无名，流派亦是无名，但你将会名留后世！]

中原冬至报上主角之名，以主角的招式继续攻击（这是中二到哪种程度啊）

{这台词……是我写的}

内心忍不住暗道……被自己写的招式对付自己的滋味真不好受

这个招式和名称都是出，《千年国武斗外传记》里的虚构拳法，是我为了让主角有自己的格斗术而编造的虚构格斗术。

中原冬至却把它带到现实，对于读者的这种模拟成功情况……我不知道作为作家的高兴还是被攻击者的杯具。

藉由变换不停的动作闪过防御，确实地击中对手。这是藉由松开自己的关节以扩大攻击范围，攻其不备的诡异格斗术。这招式的原理在书中有详细说明，信息非常充足，为了补传我还找了很多无数大师请教，大量格斗视频……

但是，真要练成这招是何等困难。就像要靠着有缺陷的设计图来制造及其，一般人是办不到的。可是，中原办到了。

{以后我一定要在文章后面，本故事純屬虛構，读者切勿模仿。}心理暗地吐嘈

{……如果不是这种场合，我真应该夸奖你。}

即使我只能单方面地承受攻击，脸上血色尽失，不过仍然微笑道。

在健身房谈论过的梦想，在此刻以最不幸的方式成真。

事态演变出人意料，面对变幻自在的攻击，寻常防御绝对抵挡不住。全身各处中招，腹部不知道挨了多少下之后，只能气喘吁吁地后退。

不过这也是等待时机的陷阱

中原还是紧追不放，在他身体往前倾的时候……

{！什么}

[！]

一人一狗同时愕然。

突然感觉，脑海突然涌出一股倦意，四肢好像被操控一样不自觉向前走去

[猎犬步法！竟然有人能做到吗？]

蠢狗一言惊醒梦中人……

被蠢狗的话点醒后，我用尽全身的力甩脑袋脱离这种情况

[别想逃！]

这波无从预料的进攻打得我弯下身子。

这步法也是我写的……真不知道为什么会作这样孽……

猎犬步法！《异道少女 魔法跟踪狂★玛丽小姐》之中的步法。以超高速步法扰乱敌人的意识，发挥催眠效果以误导敌人的怪招。那只是我贪得意，胡乱发明的招式，却有读者信以为真，而且练成了。

读者对抗作者。这个战斗擂台已经进入偏离常理的领域。

像故事逐渐步入坏结局一般，情势发展越来越不利，只存在于书中的武术，被中原带进现实世界里。

受其操弄的我脸色凄苦。

这些武术出自我的笔下，也想不到会有亲身对抗这些武术的一天。再真实不过的沉痛，积蓄于心中

几番过招之后，中原高高举起双手，利用书的重量往下砸。

避之不及。。。。。。

{啊！！！}

书本最硬的部位垂直砸在我的头顶。

往前倾倒，全身松软无力，呈现危险的跌倒姿势。

不能倒下啊！！内心拼命呐喊，意志强行控制自己的身体

 

[夏野！]

这时蠢狗已经冲到我身边，我已经勉强稳住脚步，我知道他想帮我，不过他现在不是人身，他只是一只腊肠狗，去只是送死，他已经为我死了一次了，难道还要有第二次？？？

{没事的！}

我挥手制止住他，勉强微笑道。

即使呼吸沉重、满脸是伤……

如果中原对我的书这么渴望，我的书对他影响大，那么我明白了，搏一搏吧。

{第一集《骄傲》和第二集《嫉妒》。}

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下一秒到中原身前。

银光一闪，

在我抬手的同时，有个东西落在中原脚边。

[什么！]

中原失声道。

眼熟的封面。

藏在中原腰间口袋的两本《原罪系列》掉在陆桥上。

[……夏野！]

我并非只会乖乖挨打

中原的武器兼有护具的功用，他的优势完全依赖护着身体的书本，所以我的目标是这些书。在看似绝望的交手之间，却硬是在中原口袋剪出一条大缝，两本书自然掉落。

[啊……]

只是抽走书本。只是失去护具。中原看到书被抢走，剎时脸色一变。

[不、不要……还给我！]

他彷佛忘记自己占有绝对优势，毫无防范地伸长手臂，想捡回被抢走的书。好像除了书之外什么都看不见，只是踉跄地往前走。

{果然，和蠢狗一样}

我当然不会放过他松懈的一刻。

一脚踩向中原极力伸出的双手，黑色的高跟鞋以无情的速度用力踩下去。没有使用任何技巧，只是带着全身重量下坠。左手腕碎裂，接着是右手腕，听到骨头裂开的声音。（残忍）

我手上的剪刀也不会停

咔嚓！

{第三集《愤怒》和第四级《懒惰》。}

[呜……]

中原痛得弯下腰。

但他折断的双手依然伸向掉落的书，拚命伸长严重瘀血、不听使唤的双手去捡。他的手铁定不能拿书了，但我不可能就此收手。

刀刃横扫，割破中原的外套，两本书从裂开的口袋落下，中原甚至没有力气接住书本。

{第五集《贪婪》和第六集《暴食》。总共六本。}

整套书都掉在陆桥上，中原已失去一切。

{这样就结束了，我想你应该没有第七集吧？有的话可就麻烦啰。}

我有意地轻声说道，中原已经在我面前崩溃扑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激昂的哀号声传来。像孩子般趴在地上痛哭的中原。

[混账……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奔驰在下方公路的车声和中原的号哭，回荡在新稻叶大陆桥上。

中原还在试图伸手，但是折断的双手怎么抓都抓不起书本。无论拿起多少次，书还是会掉出他的手中。他一再尝试，书也一再掉落。这些书异常厚重，用折断的双手不可能拿得动。这双鲜血淋漓的手拿不起那些书。

[混账……混账！]

不知道他已经挣扎多久了，不过对于他突然站起来，我还是感觉有些麻烦。

他眼神已经透露出的并非绝望，而是觉悟。

他的眼神展现出就算一时失去也要再次取回的决心，毫不退让的决心。

不过这种眼神，我已经在蠢狗身上见过了。

中原往前扑出。一股莽夫之勇。

{……}

现在失去一切的他已经不是我对手了

不过为了让他更加0 0死得痛苦彻底。

将银剪刀收回皮套，从外套内袋掏出一张纸丢向中原

一张稿纸。

《原罪系列》最后一集《色欲》的稿纸。

既然蠢狗都为之疯狂的东西。

对于像中原这种没有理智的伤害更大。

他的眼球动作很不正常，彷佛忘记目前的处境，全神贯注追逐那篇文章。滴着血的手如祈祷般伸出，拚命捕捉那张随风飞舞的稿纸。

但是，作者不容许他这么做。

{中原冬至，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读者服务，你收下吧！}

我对着依旧捕捉稿纸的中原冬至，送出最后一击，飞快的一踢，宛如利刃般的一踢，连着稿纸一起击在中原的脸上。

中原脸上贴着稿纸飞向空中，接着撞上陆桥栏杆。他失去意识，像个平衡玩偶一样挂在栏杆上。

结束了。

读者和作者在新稻叶大陆桥上的决战已经分出胜负。

雾百科

【千年国武斗外传记】秋山忍的著作，描写在武术决定一切的世界里，一个男人靠着一双拳头登上皇帝宝座的故事。背叛、恩怨、堕落、篡位，在各种谋略中凭着霸气冲破一切。

【无名拳】《千年国武斗外传记》主角所用的拳法。利用松开关节、摄取大量胶质的方式延伸强化韧带，将攻击范围扩张到极限。拳法并非没有名称，而是因为与其作战的对手都无法理解这种拳法，所以叫不出名字

【异道少女 魔法跟踪狂★玛丽小姐】秋山忍的著作，描写一个社会适应不良的少女一厢情愿地认定某位少年是自己的真命天子而不断纠缠对方的故事。这对男女一晚比一晚走得 更近，感情却越来越差。固定台词是「我是玛丽小姐，就在你心里～」。改编动画在民营电视台傍晚时刻播放，造成部分观众的心理创伤。

【猎犬步法】《异道少女 魔法跟踪狂★玛丽小姐》主角玛丽小姐在飞驒深山和巨猿修练时独创的步法。如飞龙冲天一般，可以在一瞬间接近远方的敌人。原理不明，基本上是靠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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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中原的决战结束了，虽然是我获胜了，但是现在的我只是勉强站起来，遍体鳞伤的获胜，伤口传来的阵阵的疼痛，被我咬牙忍住。

因为，现在是终结的时候了。

[夏、夏野……]

蠢狗此时已经跑到我的身边

[你太乱来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打得那么凄惨还说没什么大不了！]

{哎呀？你这区区一只狗也想担心我？}

蠢狗对我的担心还是能让我起了一丝丝不懂得说的感觉

我也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另一边。

中原的身体软弱无力地挂在陆桥栏杆上，巧妙地维持平衡。如果现在吹来一阵强风，他一定会当场摔到桥下。下方公路的交通流量不低，车辆络绎不绝，如果从这里掉下去必定非死即伤，只要蠢狗把他推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喂，他快摔下去了。]

{那就推下去啊。}

我爽快地回答了蠢狗的问题

[……啊？]

他那茫然的狗样，估计他还不知道我是为了他而做这些，为了他才和中原决斗，为了他的宽恕……还有自己的自责。

{如果推下去，中原就会死。}

{杀死中原，报仇。}

我很认真地对他道，我希望他能下定决心。

{这种情况对于现在是狗的你很简单吧？}

[什么……]

{狗做这种事也不犯法吧？}

[话是没错……]

一人一狗稀松又内含认真的平常语气谈起中原的生死大事。

{我没资格下手，但是你有这个资格。}

{警察很快就会来了，动作快一点。}

{……你想报仇吧？去做啊，去杀死他。}

由于我以防万一，在找到中原后追逐的途中我给姐姐打了电话。

现在蠢狗的犹豫不决，让我不由得心急，机会只有一次，必须捉紧机会，所以我正在对他诱导，诱导他下手。

一条人命掌握在一只狗的手上。

他会听从我的做法吗？

他会怎么办？

不，他只能把杀他的人退下地狱。

[……]

蠢狗缓缓地走过去，我觉得我自己想看到的将会出现

[……哈哈。]

他突然欢喜让我不解。

他突然使劲把中原拉下来以后，稿纸飘落到他的脚边

[……这样不行。]

他用嘴巴叼起，我丢给中原的《淫欲》原稿，向着站在陆桥边的我走去。

{……为什么？}

我没等到我想看到了鲜血与残酷的结局，我不敢置信蠢狗会放弃报仇

[喂，你忘了东西，把它丢在这里太可怜啦。]

{为什么！}

这只是稿纸的而已，不见我了我可以再写，但是现在是报仇的事！！

我现在感觉自己是极度气愤，看着他茫然的样子，我真的快气哭了！！

{为什么？那家伙杀了你耶！你去报仇啊！杀死他啊！不是很简单吗？只要轻轻一推就好啦！又没有犯法！谁都没办法制裁你！去杀死他啊！}

我直接对他大吼，表示我的不满，真的好不容易，很辛苦！

[你、你干嘛啊？]

[还说这个干嘛？事情都过去了。]

我知道他现在，不会听我的了，他反抗我！！

我不甘！！

{才没有过去！}

[对我来说事情已经结束，你不需要耿耿于怀吧？]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冷静？你应该很恨他才对啊！你是被他杀死的耶！我是这么……}

[我不是还活着吗？]

{啊？就凭这副模样？你现在是狗耶！变得这么凄惨，你还敢说自己活着？}

[我能用这副模样活下来，一定是靠着奇迹加上巧合加上幸运加上老天爷心血来潮，机率低到接近天文数字。可是，我的确活下来了。如果我真的杀死他就完了。]

{你在说什么？}

[要是我真的动手，一定没办法再看书。]

{想看就看啊！要多少书我都给你，你要什么我都会帮你！所以……}

[我才不要看那种东西。]

{干嘛不看！}

[我还不至于爱书爱到泯灭人性的地步，你别再多说啦。]

{明明只是一只狗！}

一人一狗互相咆哮

像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互相怒吼。

看在旁人眼中一定觉得很不真实，像是在演喜剧似的。

[我才不要杀他，我也不恨他，更不会报仇！]

{骗人！你怎么可能不恨他？别想骗我！}

[我没有骗人，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因为你可以读出我的心。]

没错，我能读出他的心，没有一点仇恨，他没有仇恨中原的冬至的原因

可是！！

他不死，我原谅不了自己！

{够了！既然你不动手，我自己来！}

我打断他的话强硬激动地叫道

{杀死你的那个人，让你救活的我来解决！}

{你不恨他？是啊，你没有理由恨他。虽然是中原下的手，但动机是我造成的，你等于是被我杀死！我打从一开始就应该这么做！反正是我害死你的！所以我自己报仇就好！}

我已经不理什么疯狂大叫道

大概是吼叫耗费太多力量，虚弱地站着不动。

{为什么？为什么？}

我感觉脑袋很乱像被一窝蜜蜂嗡嗡烦闹。

{为什么要救我？要不是这样，要不是这样你就不会……}

我突然感觉自己没底气在继续喊叫，因为没意义了，像是第一次被父母责骂的幼童。

[不是的！这不是你害的！]

{是我害的！要是我那时候没有顾着写作，你就不会死！}

脑海中浮现出那冰冷的身体，鲜红的血沾在我的手上。

[不是的！听我说啦！那是因为……]

{没错！就是这样！全都是我害的！}

我不想让他开导我，我不想让他否认我自己的错误我的过错

捣着耳朵用力摇头，不肯听他说话

[你、你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

[吃我这招吧！蠢猪！]

突然他话风一变。

接着而来的，猛烈的冲击。

蠢狗后脚全力弹跳，毫不留情地从下往上猛撞到我身上。

由于我本来就站不稳。险些被推倒（口糊）

{呜！}

[你别再说话！]

[不要罗里罗唆的！不要再说话！不要用这么简单的手段描述别人的想法！你应该知道吧！使用文字写作吧！你可是作家耶！是哭闹的小孩看了都会噤声的秋山忍耶！你去写吧，去写啊！写给我看啊！]

{！}

[不要把你的想法硬塞给我！不要擅自帮我决定该怎么做！就算变成狗，我还是我！不要利用我帮你赎罪！]

蠢狗在不断狂吠

[为什么要救你？我哪知道！混账！你自己也说过不是每件事都有理由啊！]

{……我才没说过。}

[你说过！绝对说过！别小看读者！就算你没有亲口说过，书里也有写过！]

{……我的书？}

[就是这样！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

[所谓的看书，是作者和读者之间一对一的决斗。]

[作者总是担心读者的评价，读者也得一直接受作者的挑战。]

[秋山忍的想法、夏野雾姬的想法，全都在我心中。]

听到他说的，突然感觉眼泪在眼眶打转，我很想忍住！忍住！但是……

[所以、所以……所以别再哭啦！]

[……咦？]

脸颊上的泪水，划过脸旁，滴落狗的脸上。

我用双手摸脸，好像此时才发现，来到这世界的第一次哭。

{呜、呜……}

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