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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再一次的要熱水，把身體清潔過後，向和依潔一同離開旅館。

「真是糟糕透頂的早晨阿……」

「是阿，向大人居然踐踏我的感情。」

已經對依潔的話不想反駁了。大概是剛剛被榨乾的關係，明明今天什麼都還沒做，卻感覺累得要命。

想要避開話題，向說起稍前一點──睡得太死這件事情。

「下次我有睡回籠覺的跡象，記得把我叫起來。」

「不好嗎？」

「當然不好，這裡可是敵人的地盤。」

由於是高級旅館，閒雜人等是不可能入侵的。但是本來就在旅館內的人，就有可能闖進來。

偏偏還睡得那麼死。向對自己的失態覺得需要反省。

對於那樣的執著程度，已經能被稱為被害妄想症──前提是看不到墨疫。

要是能看見向的眼中所印照的畫面──放眼望去，最少有六成的人沾染墨疫──就不會這麼覺得了。

走在街上，都接近被處於包圍的狀態。導致向不得不提心吊膽的注意周遭，而且確實能感覺到視線。

要是沒有察覺視線的能力，早就被野生動物吃掉了。

不是多心，是真的有被緊盯凝視、彷彿要將全部看透、如同舔拭身體一樣的視線……

「不要一直盯著我。」

「是向大人的錯覺。」

──對，那種噁心的視線主要來源是依潔。

除此之外，只有普通看著的視線。

「說起來……」

「要轉移話題前，先把眼睛移開。」

「（抱住）」

「不是讓你遮住我的視線。」

比起移開視線，依潔選擇遮住向的眼睛，眼不見為淨──代表不知道。

被依潔抱到懷中，向推開她。突然在街上停下腳步並把人抱進懷裡，做這種奇怪的舉動被加深印象。

「這邊的人髮色五顏六色，是染的嗎？」

「阿……」

「怎麼了？」

「都怪你，害我忘了對外表處理。」

在達成目的之前，最好是越低調越好。

先前提到過的，黑髮黑眼沒有受到歧視，但是存在很顯眼。原本是想要買頂帽子藏住的，昨天忘記讓旅館童工買了。

城市裡雖然不只向一個人。可是依潔也是黑髮黑眼（另一眼還是異色瞳），黑髮黑眼的組合很罕見。

加上依潔的美貌，不顯眼都難。

完全忘記對這件事做處理，是致命性的疏失。果然昨天得不管依潔的意願往她臉上抹泥，不然就是向自己抹。

難怪會有這麼多視線往這邊看過來。

「這點事情不用擔心啦～」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別人是看不見的。」

據依潔所說，她一直在發動【幻惑】干擾。被看見的自己都不是以真實面貌呈現在別人眼中。

不光是性別和體型，甚至連姿勢、氣氛、儀態、和他人的直覺都有干擾。

如果是複數人進行確認，會擅自將他們腦中的情報進行統一，捏造出全新的人物。

考慮到【幻惑】的用法的確不是不可能做到。可是，到底什麼樣的腦部構造能這樣無限制的進行篡改。

「我覺得，出現在向大人以外的人眼中──是不可饒恕的。」

「…………」

「真正的我，只容許向大人一人獨佔。」

不明所以的恐怖氛圍，有點想讓向想避開。但逃不了，只好盡量不看依潔，加快腳步讓她連視野的角落也無法……

「吶，向大人──」依潔突然搭住向的肩膀、在耳畔輕聲細語說道，「──為什麼，不看著我呢？」

「──明明我一直看著你。」

「……！」

「開玩笑的啦～～」

雖然語氣突然轉變像緩和氣氛，可是剛剛手部控制在向不會受傷、卻處於僅差一步就能造成瘀青的力道，讓向不敢望向依潔。

隨後，依潔跟上向的腳步，牽起他的手、十指交扣的握著。

「不要那麼害怕嘛～」

「阿、嗯。」

「頂多『吃』你一小口而已。」

「…………」

附帶一提，依潔也有替向進行干擾，把身高、體型、長相變得完全不一樣。只有黑髮黑眼這點沒有改動。

明明是最大的特徵、最需要改動的部分，卻好好的保留了。原因是，向有點在乎。

父親是黑髮，母親是黑眼，生下來的向正好是各取一部分的黑髮黑眼。雖然沒有特別堅持，但盡量不想有改動。

若會遭受到嚴重的迫害，向絕對不會猶豫的染掉。

走了一段路，到達昨天探路經過的飾品店。是以平民能拿出所謂的「高價」的店面。

在走幾條街，應該能有更好的飾品店。不過那是以貴族、商人為主要客群，店員的眼睛太尖，向的舉動會很容易露出破綻。

至於直接上門，是因為珠寶類的物品很容易成為贓物。要是找工作所販賣，會被查證身份證明，不能這麼做。

另外，其他的理由是站在門外的兩名護衛體格目測很強壯、外表長得應該算不錯。雖然向分辨不出所謂的美醜，搞不清楚其中的明確定義。

頂多是依照個人感覺，看了不舒服當作醜，沒啥感覺就是好看，自己歸類在普通。

至於依潔……或許只能用「恐怖」形容。畢竟她不屬於正常的範圍，沒辦法進行分類。

言歸正傳。

既然是外貌又有能力的人手，雇用價格肯定不低。

應該是不會有資金缺乏──現在我們只能拿出這麼多──用這種藉口將人打發。

事先和依潔請教過，裝作貴族或有錢人和店家直接交易會出現的數種流程（真不曉得她是怎麼知道的）。但是她不知道現代的常識，可能會出錯，還是由向交涉（裝作依潔不屑與他們談話）。

依潔只要站在旁邊裝偷溜出門的千金就好了。

首先是，當看門的幫忙開門，不要多說任何話，不要看對方任何一眼，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態度。

不管是店裡還是店外，所有人通通被依潔（另一種面貌）的美麗吸引，沒有注意到向有些生疏的舉止禮儀。

畢竟是依潔，店長親自出面邀請到接待室進行交易，向直接表明來意並馬上離開，在櫃檯就足夠了。

對於店長再三勸說，向利用依潔狐假虎威。要是不肯在櫃檯交易，就會立刻走人，簡直是浪費時間。

不敢違抗的店長聽令，鑑定倒在高級布料上、被依潔仔細弄碎成大小不一的碎珠寶，其中有幾塊是幾乎無損的、單純把配件拔掉而已。

當鑑定完畢、聽完價格後，向戴上手套、很順手將東西收回袋子。

「小姐，換一間店吧。」

向擺在臉上的表情沒有改變，只是透過眼神和改變語氣呈現「正在生氣」的態度。若是就這樣讓顧客離開，肯定會對風評造成損害。

「請、請等一下。」

而過於順暢的準備離去，店長馬上慌了。果然和向預測的一樣，以為不知道價格而壓低。

刻意讓依潔用【幻惑】將兩人的外貌變得年幼，甚至比向的年齡更小。加上服裝的搭配，營造出偷溜出門的孩子計畫大成功。

「還有什麼事情嗎？」

「關於交易一事「沒什麼好談的。」」

「──瞧不起人也要有個限度。」

從向散發的壓迫感（其實是依潔發出的），讓店長了解向不是普通的傭人，而是護衛一類的人物，於是低頭謝罪。

「我們會以兩倍的價格買下的，還請你們息怒。」

「實際價格的三倍。」

不僅不給情面，向還提高價格。以被壓低價格的兩倍，根本沒有增加多少。居然在這種時候還在計算這種算盤，挺令人佩服的。

但是，站在溜出門的貴族護衛角度，態度得強硬才行。

「不願意就當作我們沒來過。」

最終，店長臉色難看地同意，從金庫取出現金。另外，向要求一枚金幣換成銀幣和兩袋銅幣。

「關於交易證書……」

「這邊不方便，交給你們處理。」

交易證書是用於高價物品交易所開啟的交易證明，避免之後有任何問題發生簽訂的內容。

不過，偷偷進行交易為了不留下證據而不寫也是常有的事情（萬一之後發生事情也不能照法律程序，因為這場交易本身當作不存在）。

可是，對於高價物品店面不留下證書，得向政府上報（賄賂），不然會被當走私處理。而該付的費用也讓對方付了。

除了細節，和依潔說的流程大致相同。

「和你說得一樣呢……」

「都是套路了，沒什麼。」

扣除依潔的種種毛病，她真的太優秀了。可惜世界上是不存在完美的超人，缺點就是她腦袋有問題。

「拿去，你的份。」

包含手工費、【幻惑】的施展和交易流程的知識，向將總額超過一半的金額交給依潔。她的功勞就是這麼大。

假如依潔不在，向現在得到的金額可能比原本自己獲利的更少。賺到的金額就是這麼多。

「向大人留著就好了。」

「你拿著就對了。」

虧欠依潔的人情，最好是趕快還清，而且是付現最好了。不然絕對會要求向肉償。

變得和男娼一樣，總覺得對精神會有負面影響。

總之，把錢硬塞到依潔手上。

「好大一包。向大人，幣值兌換是多少？」

「大致是一百枚銅幣等於一銀幣，一千枚銀幣等於一金幣。以前最高變動率最大是兌換率減大約三成。」

「有白金幣嗎？」

「沒有金幣以上的貨幣。」

「原來如此。我會讓這筆錢增值的。」

「希望你能用正當一點的手段。」

「（笑）」

看到依潔的笑容，看來是不能指望了。反正錢到她的手上就不關向的事情，不要惹事生非就好。

「向大人，之後有什麼預定嗎？」

「有。」

「為什麼要到工作所？」

「當然是找工作了。」

按照原本的計畫是以賺取資金為主，次要是在工作場所獲得情報。

有錢的現在能省掉多餘的功夫，不用顧慮薪資高低、只需要盡可能找能獲得大量情報的工作場所。

這些不用解釋給依潔聽，她當然也知道。只是抱怨一下。

「具體是要獲取什麼情報？」

「警備部門、財務部門、有名商會的本店或分店這三處。每次發生什麼都和他們跑不了關係。」

就算不是主謀，也會是共犯。要不然就是被利用對象。

「的確是呢～～，不過向大人怎麼知道的？」

經歷過不少事情的依潔憑經驗能判斷是否，可是向身為村民應該是不會知道這種事情。

「父親曾經說過。」

理解工作需求能最快速度理解這座城市的大半情況。

小看平民的生活情況，是很容易出狀況的。而貴族那幫蠢貨就總是忽略那些才會被絆倒。

雖然說只是絆倒，學會教訓就會小心一點。

然而，摔倒未必能再度爬起來。有可能就這樣摔倒死掉。

「向的父親做研究古遺物的學者之前，是做什麼的阿？」

「不知道。」

還有，向從來沒有提過他的父親是學者。依潔又知道了。

已經能推測為什麼依節能知道他一個字也沒提過的事情的原因。估計是技能讀取過他的記憶。

「我沒有偷窺過向大人的記憶喔～～」

「…………」

對於向懷疑的眼神，依潔理直氣壯地說：「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人嗎？」

看起來很像，實際上也是──依潔肯定不曉得向究竟用多少理性抑制，忍住不讓話脫口而出。

「是向大人自己告訴我的～～」

「……沒有吧？」

「（笑）」

看來是沒得談了，問依潔只得到「想知道就逼問我的身體吧～」

對依潔說明工作所的配置，一共分成兩個專區，一個是市內工作區，另一個是市外工作區。

區別是是否有武裝。

市內工作區沒什麼特別的，而市外工作區連接著酒館、武器店、娼館、多種需求的地方。

「不能讓武裝分子在街上遊蕩，讓市民恐慌。」

「就是這麼一回事。」

調查市內的工作──主要是人力需求，向要找的工作主要是服務業，因為得一個一個的潛入，尋找巨獸信徒出沒的蛛絲馬跡。

麻煩的就是這個部分，急不了的。

「說起來，依潔你識字嗎？」

考慮依潔的教養，她識字是理所當然的。不過她是古人類，應該不會這裡的文字。

「會阿。我不是說得很流利嗎？」

仔細想想，依潔的確說著相同的語言。

看過一遍布告欄上的招募單，最後看到一個不相關的告示。

是有盜賊團出沒的告示，提供消息會有獎金。既然市內專區有張貼，另一頭應該有掛著懸賞金。

「有盜賊阿……」

「就是路上遇見的那些傢伙吧？」

「我們有遇到？」

「對阿，頭上都顯示『盜賊』，肯定是盜賊沒錯。」

「……你到底看到什麼啊？」

「盜賊團阿，真是懷念呢。」依潔堂堂正正的轉移話題，對盜賊團能有什麼感慨，向倒是挺好奇的。

說不定能當作參考，因為盜賊什麼向一點也不了解。

問問依潔為什麼身有感慨──早知道不該問的。

根據依潔的解釋，盜賊就是資源，會無限掉落零用錢的生產機。

任意處置不算犯罪，不投降就殺掉，投降就把他們抓起來當奴隸賣掉。而且女盜賊殺掉或賣掉之前還能好好的「享用」一番。

還可以私下保留，當作性奴隸圈養。反正沒有人權，就算是女性也能將其當沙包毆打摧殘的對待。

最後有好好處理，注意別放到發臭。

被綁架的俘虜也是一樣，看不順眼就殺掉，如果是女性俘虜就與女盜賊一樣能能任意處置。區別是不能帶回去。

事後，毀屍滅跡或偷走財物，想幹什麼都行，然後把罪名推到盜賊頭上。

不然的話，直接幹掉老大，將整個盜賊團納為己有。

讓他們做手下行動，有危險就將他們捨棄、滅口。

還有親自培養盜賊團到出現懸賞金，然後親自狩獵他們，包括搶來的金錢和懸賞金一起收進口袋裡的方法。

聽依潔說得這些話，手段十分高超了得、比盜賊還黑心。同時，向理解了，這種盜賊的思想。

──派得上用場。